在室內暫作休息。


    尤金的手插著兩個大口袋,望向坐在紅色沙發上的李薇薇,問:「你帶了你們那邊醫生的病歷嗎?」


    李薇薇點頭。


    「我認識一個醫生,可以帶你過去看看。」說著這話的尤金撅著小朋友似的嘴角,「有人拜託我做的。」


    李薇薇想問那個人是誰。


    可是尤金轉過頭,看起來不準備和她說話了。


    喬大爺倒了杯開水給老婆暖暖手先,接著轉身和尤金說話:「是什麽醫生?」


    「不放心?」尤金這才轉迴頭,一雙苛刻的眼神掃量著喬大爺的臉,「你是幹什麽的?」


    李薇薇心頭一陣緊張。


    哪裏知道,喬大爺一點都不緊張,說:「我是開車的。」


    「開車?開計程車?貨車?」


    「貨車,拉貨的。」


    尤金再看到李薇薇的眼神裏簡直是不敢置信。


    李薇薇想著喬大爺說這個謊話這麽溜,真叫人疑心他以前哪幾句話是真是假。


    虎子把行李放好,走出房間拍拍手,道:「可以走了。」


    「好吧。把病歷帶上,然後去看醫生。看看醫生怎麽說。」尤金的尾調帶著看好戲的意味,轉身先走出屋門到樓下幫他們招計程車。


    虎子見著他走下樓,終於忍不住發出牢騷了:「這人怎麽像個老頭子嘮嘮叨叨的?」


    「是老頭子嗎?」喬大爺道。


    「對,不是老頭子,是個滿嘴子比我們國內憤青更憤青的憤青。」虎子糾正自己的措辭。


    確實很奇怪。李薇薇和這個人又不怎麽認識的。這人怎麽一路一副陰陽怪氣的口吻說著李薇薇受傷的事情。一般人,不是該表示同情,或是幹脆很陌生?真奇怪了。


    真的很奇怪嗎?喬大爺接迴太太手裏喝完水的杯子,顯得若有所思:「應該是很在意吧。」


    很在意李薇薇聲帶受傷的事情,才會一路不斷地說像個老頭子,這個解釋比較準確。虎子就此聳著肩頭:「一個別扭的小男孩!」


    在意就直說,非要拐彎抹角來顯示自己不在意,說不是別扭還真沒人會相信。


    李薇薇聽著他們兩個人這樣說,不由笑了一下。想著,樓下那個別扭的大男孩聽見兩個大男人這樣說他,會不會氣得跑上樓來揮拳頭。


    樓下尤金打了計程車,向樓上的人招手示意。


    他們幾個人下樓再次坐上車。


    讓他們上車的時候,尤金突然在李薇薇身邊說:「你認識那輛車嗎?」


    是有輛車,在他們從學校坐上車出發後,一路尾隨他們。車裏的那個人是誰,其實李薇薇和喬大爺一眼都認出來了。


    真是陰魂不散。李薇薇心裏想著。還能是誰?這麽明目張膽開車跟蹤她的,除了那個厚臉皮的張子聰沒有其他人了。


    沒完沒了。想必喬大爺心裏也是這樣想的。要不是有紀律在身,喬大爺早就一拳頭把這男人的臉揍扁了。


    喬大爺和李薇薇都沒有迴頭去看,直接坐上車。對於他們的這種反應,尤金有點納悶,但是得不到任何迴答。


    坐在白色賓士上跟蹤的張子聰,卻是在眸子裏流露出了一抹無法置信的驚光。他剛沒有看錯吧?她受傷了?脖子上受傷了?


    一路繼續跟著他們的車開,來到了一家私人診所。張子聰的心猛地一跳,該不會是?


    車上的電話響了。是抵達維也納的董冰玉再次來電催促他見麵。


    想了想,張子聰這迴接起了電話。


    「你在什麽地方?」董冰玉的口氣很顯然地很焦躁和不安。他這麽老不接她電話,完全不在她控製中,很麻煩的。


    張子聰沉吟道:「她和你一起坐的飛機?」


    董冰玉怔了下,接著惱羞成怒:「你在她那邊?你看到她了嗎?」


    「她進入了一家診所。據我所了解到的,那裏麵的醫生,專職給人治療聲帶的。」


    「你猜對了!」董冰玉冷笑兩聲,「她不能唱歌了。這不是合你所願嗎?」


    她不能唱歌了!再也不能唱歌了?!張子聰的腦袋崩的一下,仿佛一顆炸彈投擲過去,一片空白。


    董冰玉聽著他對麵很久沒有聲音,焦躁地咬住下唇:「你不會是真喜歡上她了吧?張子聰,你傻不傻!你明知道她是你的什麽人!」


    敵人,仇人。她每次損傷,對他來說應該是無比高興的事情。可是,他根本高興不起來。隻要一想到不能再聽見她那美好的歌聲,他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被抽掉了一半。


    砰!他踢開車門,下了車。


    董冰玉聽著他那邊掛了電話,登時愣住了。


    張子聰把手機放口袋裏,整理下外套,雙眸微縮,沖診所走過去。


    這個私家醫生很出名,沒有人介紹過來的病人,基本還掛不上號來這裏看病。同樣的,這個醫生和病人約定好的手術,已經滿到排到了據說幾個月後的事情了。所以說這個醫生是這個領域裏的權威一點都不會有錯。


    即便如此,由於尤金的穿針引線,李薇薇得以很快見到這個權威醫生。


    病人在裏麵接受醫生的檢查,其他人在外麵等候著。


    張子聰打開診所的玻璃門走進去,看到了喬大爺站在那裏。


    喬大爺轉頭也看見他。


    張子聰快步向他走過去,到了他麵前,冷冷的聲音說:「你知道你都做了什麽嗎?」


    虎子警惕著對方動手,因為喬大爺左臂受傷,不能再受到傷害。當然,僅憑一隻右手,喬峰對於眼前這個男人也是毫不費力可以一舉拿下的。


    隻看張子聰卻是沒有動手的姿勢。可能他心裏也很清楚完全在武力上麵對喬峰沒有勝算。所以說,這個張大文豪是有多麽狡詐的一個人。


    尤金有趣地看著他們兩個:「怎麽迴事?你們認識嗎?他為什麽這麽對你說話?」


    虎子隻得先把愛看熱鬧的小男孩尤金拉開。


    「你怎麽不說話,是不好意思說,是吧?」張子聰繼續冷冷地說,口氣裏甚至流露出來一絲無法掩蓋的憤怒,「我一看都知道她肯定是被你拖累的。聲帶,唱歌,對於她有多麽重要。你一個當兵的,無法理解,無法體會這些重要性,你根本不配和她在一起!她是個天才,你知道不知道!」


    虎子皺起眉:「廢話,他當然知道!」


    要論李薇薇受傷誰最難受,肯定是喬峰沒有他人了。


    「不!他什麽都不懂!」張子聰的手指舉起來點在喬峰的胸前。


    喬峰眯著眼睛掃視著麵前這張臉。


    張子聰從他的眼神裏讀到了什麽,眸子一瞪:什麽?對方都知道他那些什麽事情了?


    護士這時從診室裏走出來,道:「病人家屬請進去。醫生有話和你們說。」


    喬峰轉身,進入診室。


    張子聰跟在後麵,被虎子伸手一攔。


    「你是病人家屬嗎?」虎子大聲喊著,同時往他胸口推一下。


    張子聰就此牙齒都快咬斷了,雙目瞪著喬峰進去的門板。


    診室裏,醫生對李薇薇說:「你們國內醫生的做法是正確的,我們國家,因為治療不是危及性命的事情去打一個胎兒,胎兒也具有生命權,是不行的。」


    李薇薇肯定是不同意打胎,點著頭。


    「因此,我希望你做好一些心理準備。任何手術都一樣,早做和晚做,術後的效果肯定有所區別。聽說你是一個歌手,我隻能說很遺憾。」


    李薇薇垂下眼,然而她很快地察覺到什麽迴頭去看自己老公。


    喬大爺的表情果然比她更蒼白。李薇薇站了起來,抓住他的手臂,搖搖頭,意思要他根本不用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掙開她的手,走到醫生麵前,問:「等她生完孩子做手術的話——」


    「瘢痕會形成。對於一般人來說,這個可能影響不是很大,可是,對於一個必須用聲帶來唱歌的歌手來說,這無疑是對她的職業生涯帶來致命性的影響。」


    「我們國內的專家——」


    「看得出來。你們國內的醫生為了讓她好好養胎,沒有和你們說全部的實話。當然,現在孩子最重要。」


    李薇薇拉住喬大爺的大衣,用力地拉了拉。她不後悔,真的不後悔!


    喬大爺迴頭,看了看在旁邊眯著眼睛仿佛在等著他怎麽做的尤金,以及門外那個一心想找他茬子的張子聰。


    她的歌聲有多麽美,多麽動人心弦。他怎能不知道。他第一次為她所動心,就因為她的歌聲。然而,他愛她,肯定遠不止因為她的歌聲而已。她的所有的願望,他都要幫她完成。


    「沒關係。」他的手抱在她腦袋上,「這個醫生不行的話,我們再去找其他醫生。肯定會有辦法的。」


    李薇薇用力地點著頭。


    牽住她的手,喬大爺帶著她走了出去。


    其餘人看著他們十指相扣的背影。張子聰一瞬間感到心口上的窒息。那時候,她擦過他身旁,真的不是故意的,是真的沒有看到他,她的眼裏隻有喬大爺。


    被掛了電話的董冰玉心裏頭正惴惴不安,電話突然響了,是張子聰打了迴來。她一絲意外,接起來疑問著:「你剛才是——」


    「你聽好了,我一定會讓你贏過她的!」


    聽對麵那聲巨大的憤怒和咆哮,董冰玉卻垂下了自己的手:他愛上李薇薇了。


    *


    不知不覺,在維也納過了兩天了。學校給足了她時間調整時差。李薇薇站在窗戶邊上,可以隨時看見這個宛如童話裏的歐洲國度在下著雪。這裏下雪像是常態,時常白雪飄飄,盡情洋溢著風情和浪漫。


    在這裏和心愛的人度蜜月,確實是像在夢幻中一樣。


    學校給李薇薇發來信息,說是在城市音樂廳裏將舉行一場由他們學校學生組成的室內樂團所舉辦的小型演奏會。演出時間定在晚上七點鍾到九點鍾。


    維也納音樂廳,其中最著名的金色大廳,被譽為全世界最負盛譽的演出大廳。音樂學校的學生不是在金色大廳表演,而是在最小的舒伯特大廳演出。


    說到舒伯特,李薇薇忍不住在心裏哼起他著名的搖籃曲。多麽好聽的歌,希望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也能聽見。說不定,樂隊真會演出舒伯特的這首歌。


    可以說,這樣的胎教,實屬難得。


    李薇薇興奮地去告訴喬大爺。


    喬大爺這兩天在屋子陪李薇薇休息,一邊不遺餘力地繼續搜尋各地治療聲帶的著名醫學家,並且在網上發出求助信息,希望能得到醫療專家的幫助。


    虎子一直在幫他做這件事情。


    李薇薇跑進房間的時候,看見他們兩個低聲在交頭接耳,想著他們或許在辦公務,繼而轉迴身去,隻是輕輕在挨著門口的桌上放下那條手寫的信息。


    喬大爺迴頭看她出去,走到門口拿起她寫的那張紙條,眼睛眯了眯。


    虎子過來看到,笑道:「你們倆個好像從來沒有約會過吧?」


    約會,說來真的是,屈指可數。唯一的幾次,是去吃飯?好像是這樣子的。普通情侶間的約會,最少去看一場電影吧。對他們來說,卻是婚前婚後都沒有過。


    喬大爺想都不用想,走出去和太太說:「今天晚上是嗎?」


    李薇薇點點頭。


    「夜晚風大,要多穿點衣服。或許我們可以訂個餐廳,吃完晚餐順便過去看演出。」


    李薇薇卻是沒有想到他突然這樣主動地邀請她浪漫,臉蛋不由地蕩漾起兩片緋紅,眸光裏神采奕奕,想笑,又嗓子不太允許,隻能彎起嘴角。


    知道她的意思,喬峰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下。


    李薇薇轉身,去準備今天晚上難得的約會了。


    喬大爺轉身問起虎子:「知道那裏附近哪裏有餐廳嗎?」


    虎子幹瞪著眼睛:「我怎麽知道?」接到喬大爺抱怨的眼神顯示著約會不是你建議的?虎子趕緊打電話求助這方麵的高手段安。


    段安接到他們的跨洋電話尋求餐廳地址的幫助,很吃驚:「你們不會百度一下嗎?」


    「這邊沒有百度。」


    「那穀歌一下。哎,說得好像你們沒有出過國似的。你們是鄉巴佬嗎?」


    「我們是不想隨便找家餐廳,這是很特別的,石頭和他媳婦今晚要去約會。」虎子強調著。


    旁邊喬大爺忽然拉一下他衣服,虎子擺擺手:「等等,我很快問到了。」喬大爺隻好用力拉下他拿電話的手。虎子轉迴頭,才發現李薇薇已經聽見他們說話了。


    李薇薇微笑著,看著眼前的兩個大男人不好意思很尷尬地紅著臉轉到一邊去。她是不怎麽在意,想裝作聽不見走開,然而,儼然來不及了。於是,她拿出手機遞給老公,本想讓老公打給尤金問問,又想到尤金那個別扭的小男孩,說不定又來對著他們一對冷嘲熱諷。


    可在維也納,除了尤金,暫時沒有去過學校和其他人接觸的他們,連最初接待他們的史蒂芬電話是不知道的,還能打給誰問問看。


    李薇薇腦子裏一個念頭閃過,想到了一個人。簡辛介紹的朋友,朱月紅老師。之前,來到就想打電話聯繫這個人的了。隻是想到學校的事沒有辦好,怕被人說她不是來認真學習的,才忍了一下。


    剛好是時候打給這個人電話了。李薇薇想。


    喬大爺接過她手裏的電話,得知她所想的,剛好對於這個人他也有點好奇,於是撥打了這個電話,


    電話對麵嘟幾聲長音,剛好下午,不清楚朱月紅是不是忙著在教導自己的學生。李薇薇有些緊張。


    哢,對麵總算有人接起了電話。


    「你好,請問哪位?是李薇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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