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義身經百戰,本不是容易對付的人,但這次也不知怎的,竟未看出這少年是如何拔的劍!

    他隻覺眼前一花,劍尖已到了自己咽喉,他既無法閃避,更連動都不敢動了,嗄聲道:“你……你想怎樣?”

    阿飛道:“我隻問你,那天到翁家莊去殺人,你是不是也有一份?”

    趙正義怒道:“你……你瘋了!”

    阿飛緩緩道:“你若再不承認,我就殺了你!”

    這句話他說得平平淡淡,就好像是在說笑似的,但他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裏,卻閃動著一種令人不敢不信的光芒!

    趙正義滿臉大汗如黃豆般滾了下來,顫聲道:“我……我……”

    阿飛道:“你這次迴答最好小心些,千萬莫要說錯一個字。”

    阿飛腰帶上插著的那柄劍,人人都早已看見,都覺得有些好笑,但現在,沒有人再覺得好笑了。

    隻見趙正義臉如死灰,幾乎快氣暈了過去。

    中原八義縱有相救之心,此時也不敢出手。

    在這麽一柄快劍之下,有誰能救得了人呢?

    何況他們也想等個水落石出,畢竟他們也不敢確定,那天趙正義有沒有到翁家莊去殺人放火。

    阿飛緩緩道:“我最後再問你一次,這是最後一次了!絕不會再有第二次……我問你,翁天迸是不是你害死的?”

    趙正義望著他那雙漆黑得看不到底的眸子,隻覺自己的骨髓都已冰冷,竟不由自主地顫聲道:“是……”

    這“是”字自他嘴裏說出來,中原八義都驟然變色。

    公孫雨第一個跳了起來,怒罵道:“你這狗娘養的,做了這種事,居然還有臉到這裏來充好人。”

    阿飛忽然一笑,淡淡道:“各位不必生氣,翁天迸之死,和他並沒有絲毫關係。”

    中原八義又都怔住了。

    公孫雨道:“但……但他自己明明承認……”

    阿飛道:“他隻不過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一個人在被逼迫時說出來的話,根本就算不得數的。”

    趙正義臉色由白轉紅。

    中原八義的臉色都由紅轉白,紛紛怒喝道:“我們幾時逼過他?”

    “你難道還認為,這是屈打成招麽?”

    “他若有委屈,自己為何不說出來?”

    幾個人搶著說話,說的話反而聽不清了。

    紛亂中,隻聽易明湖緩緩道:“李翎,你若認為我兄弟冤枉了你,此刻正好向我兄弟解釋!”

    這話聲雖緩慢,但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竟將所有的怒喝聲全都壓了下去。此人雙目雖盲,但內力之深,竟遠在別人之上。

    公孫雨一步竄到李翎的麵前,厲聲道:“不錯,你有話盡管說吧,絕不會有人塞住你的嘴。”

    李翎冷冷一笑:“就算我說翁天迸不是我殺的,你們為了金絲甲,還是會來找我的麻煩吧。既然如此,殺或不殺,有何關係?”

    阿飛冷笑道:“果然是屈打成招!”

    公孫雨怒吼道:“事實俱在,你不信也得信!”

    翁大娘冷笑道:“他不信就算了,咱們何必一定要他相信?”

    金風白道:“不錯,這件事根本和他沒有關係。”

    阿飛道:“我既已來了,這件事就和我有關係。”

    公孫雨怒聲叫道:“和你他媽的有什麽鳥關係?”

    阿飛道:“我若不信,就不許你們傷他。”

    翁大娘怒道:“你算哪棵蔥,敢來管咱們的閑事?”

    那樵夫大吼道:“老子偏偏要傷了他,看你小子能怎樣!”

    這人說話最少,動手卻最快,話猶未了,一柄斧頭已向李翎當頭砍了下去,風聲唿唿,力劈華山。

    他昔年號稱“力劈華山”,這一招是他的成名之作,力道自然非同小可,就連易明湖的胡子,都被他斧上風聲帶得卷了起來。

    李翎竟然不閃避,像木頭人般坐在那裏,眼見就要被這一斧劈成兩半。

    那說書的驚唿一聲,隻道他立刻就要血濺五步。

    誰知就在這時,突見劍光一閃,噗的一聲,好好的一把大斧,竟然斷成兩截,斧頭當的一聲跌在李翎麵前。

    原來阿飛出手了,這一劍後發而先至,劍尖在斧柄上一點,木頭做的斧柄就斷了。

    那樵夫一斧已掄圓,此刻手上驟然脫力,但聞喀喇、喀喇、喀喇三聲響,肩頭、手肘、腕子,三處的關節一齊脫了臼。

    他的身子往前一栽,不偏不倚地往那柄劍的劍尖上栽了過去,竟然像是要將脖子送去給別人割似的。

    這變化雖快,但中原八義畢竟都不是飯桶,每個人都瞧得清清楚楚,都不禁為之麵色慘變。

    一聲驚唿尚未出口,隻見阿飛手裏的劍一偏,用劍脊托著了那樵夫的下巴。

    那樵夫仰天一個筋鬥摔出,人也疼得暈了過去。

    方才阿飛一劍製住了趙正義,別人還當他是驟出不意,有些僥幸,現在這一劍使出,大家才真的被駭得發呆了。

    中原八義闖蕩江湖,無論在什麽樣的高人強敵麵前,都沒有含糊過,但這少年的劍法,卻將他們全都震住了。

    他們幾乎不敢相信,世上有這麽快的劍!

    劍尖離開趙正義的咽喉時,趙正義的鐵拳本已向阿飛的脊背打了過去,但見到阿飛這一劍之威,他拳頭剛沾到阿飛的衣服,就硬生生地頓住了。

    這少年的武功實在太驚人,怎會將背後空門全賣給別人。

    趙正義實在不敢想象,自己這一拳擊下時,會引出對方多麽厲害的後著,他這一拳實在不敢擊下!

    阿飛卻已若無其事地拉起了李翎的手,道:“走吧,我們喝酒去。”

    李翎竟身不由己,被他拉了起來。

    公孫雨、金風白、邊浩三個人,同時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金風白嘶聲道:“朋友現在就想走了麽!隻怕沒這麽容易吧?”

    阿飛淡淡道:“你還要我怎麽樣?一定要我殺了你麽?”

    金風白瞪著阿飛的眼睛,也不知怎的,隻覺身上有些發涼。

    他平生和人也不知拚過多少次命,但這種現象還隻不過是第二次發生。第一次是在他十四歲那年,打獵時迷了路,半夜遇著一群餓狼。

    但是,他寧可再遇著那群餓狼,也不願對著這少年的劍鋒。

    易明湖忽然長長歎了口氣:“讓他走吧。”

    翁大娘嘶聲道:“怎麽能讓他走?我們這麽多年的心血,難道就算……”

    易明湖冷冷道:“就算喂了狗吧。”

    他臉色仍然是那麽陰森森,冷冷淡淡的,既不憤怒,也不激動,隻是向阿飛拱了拱手,道:“閣下請吧,江湖中本來就是這麽迴事,誰的刀快,誰就有理!”

    阿飛道:“多承指教,這句話,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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