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唄,有人來就有人走,這就是他娘的江湖。”


    說完這些,他端端正正的對步驚雲抱拳一揖到地,但他什麽都沒說。


    溫華雖然是個小人物,卻也懂得說不如做的道理。


    背對著溫華的步驚雲,臉上卻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這小子,沒白帶。


    ……


    就在二出江湖的徐鳳年返迴北涼,暗中籌劃著北莽行之時,三襲青衣悄然降臨離陽京師太安城。


    這已經是曹長卿第四次來此,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所以他相信,第四次也會是最後一次。


    三人徑直來到皇宮門前,不待守衛皇宮的禁衛出聲嗬斥,小青翻手間,一把青光閃爍的長劍已出現在她掌中。


    反手一劍揮出,數十名禁衛身上各自浮現出一道劍痕,隨後以那劍痕為中心,一層厚厚冰霜迅速蔓延開來,瞬息間便將整個人凍住。


    同樣是寒霜劍氣,可在小青手中使來,卻要比蘿麗強得多。


    經曆修羅城之劫後,小青本體已然進化為青蛟,有化神巔峰修為。


    隻消渡過天劫成就大乘,距離化龍便隻差一步之遙。


    三人如入無人之境般,直入皇宮大內。


    與曹長卿獨自一人來時截然不同,他們已經穿過三道宮門,依舊沒有驚動皇宮,因為他們此刻采用的是“完美潛入”。


    將沿途遇到的、能看到自己的目標全部斬殺,看到你的人全部死亡,自然便等於沒人看到你,這便是所謂的完美潛入。


    直到他們侵入第五道宮門,也就是最後一道宮門時,才終於讓這座皇宮,知道了自己的到來。


    並不是他們自己暴露的,而是這一路走來所殺之人的屍體,終於被人發現,皇宮之中頃刻間沸騰開來。


    三千宿衛禁軍迅速朝著三人所在方位匯聚而來,無數大內侍衛與高手供奉也被驚動。


    片刻之間,三人便處於數千人的包圍之中,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


    這京城除皇宮中的三千宿衛,外麵還有兩萬羽林軍駐紮,不消半個時辰便能趕到。


    但三人來殺離陽皇帝,顯然用不了半個時辰。


    大內高手因為忌憚三人,沒敢靠太近,都在十數丈外虎視眈眈。


    隻等宿衛弓箭手到位,便可萬箭齊發,先消耗一波對方的內力,等到差不多的時候,才是他們這些人出手的時候。


    然而楚軒卻沒給他們這個機會,隻見他沒有任何多餘動作,就這麽毫無花哨的原地升上天空,連站立的姿勢都沒變。


    曹長卿充滿期待的仰望著楚軒,他一直都知道楚軒很強,但對這個強,卻又沒什麽概念。


    因為無論什麽樣的對手,在他麵前都走不過一招。


    那一招或許是隨手一指,又或許是漫不經心的抬手一揮。


    故此曹長卿從來不知道,楚軒的極限在哪裏,甚至不知道他稍微認真的出手,又有何等的威勢。


    當楚軒升至二十餘丈的半空後,他的身軀開始散發出血紅色光芒。


    這一刻便猶如離陽皇宮之上,出現了一輪血色太陽一般,充滿了不詳,令人不安。


    下一刻,楚軒緩緩展開雙臂,淡然道:“一念花開,君臨天下。”


    那帶著迴音,浩浩蕩蕩如同大道雷音,卻偏偏平靜得沒有一絲情緒起伏的話音,向著四麵八方傳播開來。


    令人心膽俱裂的恐怖氣息,以及楚軒身上那血色光芒,都隨著楚軒的話音激蕩開來。


    在那漫天血光之中,一朵朵血色曼陀羅花憑空凝聚,隨後綻放開來,緊接著又崩散成漫天花瓣。


    晶瑩剔透的花瓣,似慢實快的朝著那些大內高手飄飛而去。


    第四百八十九章 趙楷登基


    “嘭嘭嘭……”


    這一刻,離陽皇宮化作一片血色的海洋,除了血色花瓣和血色光芒,又多了血色的霧氣。


    無論是二品小宗師還是一品大宗師,隻要被那血色曼陀羅花瓣沾身,便會瞬間爆碎成一片血霧,沒有任何例外。


    曼陀羅花瓣的攻擊,針對的是那些大內高手,宿衛禁軍卻是連被針對的資格都沒有。


    而在花瓣隨著目標一起爆散開來後,一股濃鬱的香氣彌漫在皇宮之中,令人迷醉。


    那些沒有直接被花瓣命中的宿衛禁軍,在這香氣之中迷失了心智,彼此之間廝殺起來。


    他們瞳孔之中泛著血芒,拚命將手中的兵器,往自己身旁的人身上招唿。


    鮮血飛濺中,一個又一個宿衛倒下,但他們眼中卻沒有半點痛苦,反而帶著一種詭異的亢奮。


    皇宮大內之地,這個王朝最尊貴之人的居住之所,霎時間血流成河,慘烈至極。


    與中洲隊本體楚軒那複雜多變,但堂皇正大的攻擊手段相比,複製體楚軒顯得更加詭異駭人。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狠人大帝並不算傳統意義上的好人,甚至對那個世界的人來說,說是反派也不為過。


    吞噬別人的本源壯大己身,這種損人利己的功法,跟鐵膽神侯的吸功大法有何區別?


    選擇狠人大帝傳承的複製體楚軒,自然也是一脈相承。


    從北冥神功到吞天魔功,再到不滅天功,不知多少輪迴世界中的土著高手,化作他變強的養分。


    ……


    距離這邊百餘丈外的一間宮殿頂上,一名年輕宦官望著那邊的一片血色,眼中閃動著濃濃的忌憚。


    而在他身後,還站著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宦官,他臉上更是充滿戒懼。


    這等手段,已非凡人所能理解,他的“扣指斷長生”麵對這樣的招式,就是個屁。


    哪怕真是個屁,還能以臭味惡心一下對方。


    可自己在此人麵前,怕是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便要灰飛煙滅。


    良久,年輕宦官才緩緩開口道:“韓生宣,你確定這次隻是要換一個皇帝?”


    白發老宦官正是明麵上的皇宮第一高手,擅以指玄殺天象的人貓韓貂寺。


    韓生宣是他的本名,貂寺則是太監的別稱。


    韓生宣恭恭敬敬的道:“不敢隱瞞老祖宗,的確如此,陛下一直視北涼為心腹大患,可以說是正確的,也可以說是錯了。”


    “北涼一直以來並無反意,隻是陛下那無休止的針對,已經讓北涼失去耐心。”


    “這次北涼請動這三位出手,同時扶持六皇子上位,並無他意,隻是想換個不敵視北涼的皇帝而已。”


    年輕宦官正是那以離陽氣運為食,與國同齡的貂寺老祖,他叫什麽名字已經沒人知道,隻知道他姓陳。


    陳貂寺聽聞此言,微微仰頭望天,凝重的道:“這氣運的動蕩,可不像隻是離陽朝皇權交替啊。”


    韓貂寺麵色一驚,詢問道:“老祖宗的意思是,他們可能會顛覆離陽?”


    陳貂寺搖搖頭,道:“那倒也不至於,西楚不過苟延殘喘,曹長卿身上並無多少氣運,那一男一女更是絲毫氣運不沾。”


    “他們對離陽沒有根本上的威脅,應該就隻是想要殺皇帝泄憤,順便完成和北涼的約定,不過……我也說不清是為什麽。”


    “原本離陽穩固無比的氣運,竟在動蕩不休,這世間什麽地方,一定是發生了什麽足以動搖離陽社稷,我們卻不知道的事。”


    韓貂寺猜測道:“會不會與近來,天下各地突然冒出來的那些高手有關?”


    陳貂寺頷首道:“有這個可能,總之你記住一句話,誰當皇帝我不管,隻要他身上流著趙氏血脈,隻要這王朝還叫離陽,隨便你們怎麽折騰。”


    “可若是誰想顛覆離陽,老祖我第一個不答應,你去吧,替你的新皇監控好天下,莫要讓離陽出了什麽問題。”


    韓貂寺躬身應道:“是,小的告退。”


    ……


    大內高手全部陣亡,宿衛禁軍又在自相殘殺,再無人來阻擋楚軒幾人,他們旁若無人的繼續往皇宮大內行去。


    就在他們穿過一處迴廊時,旁邊一間宮殿中,忽然傳來一道平靜的聲音:“皇帝此時在坤寧殿,三位可徑直前往。”


    “對宮中其他人,還請手下留情,畢竟他們還得伺候新皇。”


    楚軒麵無表情的道:“隻要不自己撞上來,便不會死。”


    “多謝。”


    宮殿內的聲音沉寂下來,三人則是在曹長卿的帶路下,直往坤寧殿而去。


    那裏是皇後的居所,正好將這兩口子來個一鍋燴。


    當年西楚皇帝與皇後共赴黃泉,離陽也該如此才對,趙稚想當皇太後,卻是不可能了。


    ……


    曹長卿四入離陽皇宮,得神秘高手相助,屠戮宿衛禁軍三千,大內高手七百餘。


    隨後提著離陽皇帝趙淳和皇後趙稚的首級,大笑著離去。


    這個消息迅速轟傳天下,一時間,整個離陽朝都被引爆。


    隻是讓天下人都感到奇怪的是,三次擋住曹長卿的大內第一高手,那位擅以指玄殺天象的韓貂寺,這次卻莫名的缺席。


    然而很快人們就迴過了味來。


    因為就在趙淳與趙稚被刺殺後的第二天,那個從不被重視朝堂上下重視,傳聞是趙淳私生子的六皇子趙楷,在百官的擁護下緊急登基,以穩定將亂的離陽局勢。


    而在趙楷登基時,那缺席曹長卿刺殺之局的韓貂寺,卻出現在他身邊。


    同時站在他身旁的,還有那位名為慈悲僧人,實為法家毒士的兩朝帝師楊太歲。


    明眼人幾乎一眼就看出這其中的貓膩,隻是他們卻不敢妄議。


    人貓韓貂寺的可怕,普通老百姓不知道,他們這些“明眼人”又如何不知?


    自從趙楷身中舍心印,與鄭吒達成協議後,韓貂寺和楊太歲就已經在給他鋪路。


    如今事情爆發,準備充分的他們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輕鬆將趙楷扶上了位。


    這一來,他那五位兄長,離陽朝根正苗紅的五位皇子,以及各地藩王自然不幹。


    五位皇子跟眾藩王一樣,各有自己的封地和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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