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傳信說,鳳溪村有位於前輩,或有辦法救治雲師兄,讓他恢複健全,我等這才趕來此地。”


    於嶽大為驚異的望著聶風,道:“雄幫主說我能救治步驚雲,讓他恢複健全?”


    “正是。”聶風抱拳單膝跪地道:“求於前輩施展通天手段,救救雲師兄。”


    於嶽連忙將聶風扶起,苦笑道:“快快請起,老夫哪有什麽通天手段,不過是……”


    說到這,他歎了口氣,對站起身的聶風問道:“雄幫主可有說,老夫該當如何救治步驚雲?”


    聶風搖頭道:“家師未曾明言,在下猜測,或許師父也不知道於前輩有何手段,隻是知道前輩能治好雲師兄。”


    聽了聶風的話,於嶽歎服的道:“雄幫主果然高深莫測,竟連此事都能獲悉。”


    聽到他這句話,聶風、斷浪、明月皆是神情一動,麵露喜色,聽他這麽說,倒像是真有辦法讓步驚雲恢複健全。


    “也罷,諸位跟我來吧!”


    得益於天下會如今的口碑,於嶽父女對天下會的觀感都還不錯,對聶風等人也十分友好。


    將他們請迴家中後,於嶽對他們說出了麒麟臂的來曆。


    並告知他們,若要使步驚雲恢複健全,隻能將自己這條麒麟臂換給步驚雲。


    步驚雲與麒麟臂有緣,這似乎是天命,否則方才就不會發生那種事。


    此時迴想起來,方才分明是麒麟臂主動向步驚雲靠攏。


    天下會濟世安民,將這條麒麟臂送給一位天下會堂主,也是用來造福於民,那簡直再好不過。


    聽完他的話後,聶風當即表示,願意將於嶽和於楚楚接迴天下會,保他們一生榮華富貴。


    於嶽自己當然是無所謂,但他十分放心不下女兒,否則他早就跟捕神走。


    如今能給麒麟臂找到一個好傳人,還能換得女兒一生無憂,他已是心滿意足。


    當即於嶽便去找來神醫在世華佗,為自己和步驚雲,做了手臂移植手術。


    第一百五十六章 血親複仇 有功無罪


    步驚雲幽幽醒轉,當他睜開眼睛,看到的竟是孔慈那張熟悉的臉。


    孔慈見步驚雲醒來,也是滿臉欣喜,高興的道:“雲少爺,你終於醒了,你感覺怎麽樣?”


    步驚雲失神的望著她,喃喃道:“已經……迴到天下會了嗎?”


    孔慈笑道:“沒有,這裏是鳳溪村,你先躺一下,我去告訴幫主他們。”


    她是跟著李慕一起來的,李慕之所以會趕來,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為步驚雲的麒麟臂。


    雖然在世華佗醫術通神,移植的手臂與自己的手臂無異,也不會出現排異反應。


    但經脈玄關不通,內力無法順暢流轉,步驚雲不僅發揮不出麒麟臂的威力,反而會讓內力淤積在三焦玄關處,讓他痛不欲生。


    而一陽指可以助他打通手少陽三焦經,衝破三焦玄關,徹底發揮出麒麟臂的威力。


    第二個原因就是捕神。


    原劇情中,步驚雲正是在與捕神的交手中,強行衝開三焦玄關,打通了麒麟臂的經脈,捕神也會死在他劍下。


    捕神原名龍騰,是雄霸的親兒子,十幾年前因目睹雄霸殺死妻弟,也就是龍騰的親舅舅,憤而出走,不願再認他這個父親。


    雄霸一怒之下,用劍在他臉上刻下“雄霸之子”四個字,使他不得不戴上半張鐵麵具,遮掩這讓他視為恥辱的四個字。


    龍騰死在步驚雲手中,也是雄霸人生中一大恨事,李慕自然要彌補這個遺恨。


    “別走……”孔慈正要起身出去報信,步驚雲下意識的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後他就愣住了,猛然扭頭望向左肩。


    他這才驚愕的發現,原本自己空蕩蕩的左肩上,此時竟好好的長著一條手臂。


    他收迴抓住孔慈的左手,放到自己眼前,還張合了幾次,口中難以置信的道:“這……我是在做夢嗎?”


    孔慈微笑道:“雲少爺,你不是在做夢,你真的恢複健全了。”


    “恢複健全?這是……怎麽做到的?”步驚雲滿臉的不可思議。


    孔慈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內情,還是請幫主和風少爺他們來給你解釋吧!”


    這次步驚雲沒再阻止孔慈出去,他翻身下床,活動了一下左臂,發現沒有任何異常,就好像他的手臂從未斷過一樣。


    隨後他試著將內力運到左臂上。


    “唔……呃啊……”


    便在他內力運至三焦玄關時,卻無法順利通過,內力淤積在玄關處,讓整條左臂猶如在被烈火焚燒一般,劇痛無比。


    左肩包著一圈紗布的地方,更是有一種撕裂般的痛苦,就好像左臂要再度斷掉一般。


    那紗布包裹的地方,正是麒麟臂與他肩膀的連接處。


    他口中發出一聲痛唿,整張臉都因那難忍的疼痛而扭曲。


    “雲兒,平心靜氣,不要運功。”便在此時,門口響起李慕的沉喝聲。


    他大步走進房間,身後跟著斷浪、聶風、明月、幽若、於嶽、於楚楚、孔慈等人。


    看到步驚雲的情況,李慕閃身掠至他身前,一指點在其肩膀玄關處,將淤積在此的內力化開,引導迴丹田之中。


    步驚雲感覺到那股劇痛,如潮水般退去,大喘了幾口粗氣,這才對李慕抱拳躬身道:“多謝師父。”


    李慕將他扶起,道:“不必多禮,你左臂剛剛接上,暫時還不穩固,尚需修養一段時間。”


    “等過些時日手臂徹底長好,為師再助你打通經脈,衝破玄關,到那時,這條麒麟臂便能真正為你所用。”


    步驚雲不解的道:“麒麟臂?”


    李慕微微一笑,側身將身後的於嶽讓出來,對步驚雲道:“雲兒,他叫於嶽,是你的前輩。”


    “他將自己的手臂斬下,請神醫在世華佗移植到你身上,對你恩同再造,你要好好感謝他。”


    望著於嶽那空蕩蕩的左袖,步驚雲臉色微變,當即跪地抱拳道:“步驚雲拜謝前輩再造之恩。”


    於嶽上前單手將他扶起,道:“雲堂主請起,這條麒麟臂與你有緣,我也隻是順應天意而已。”


    步驚雲滿是疑惑的道:“於前輩,師父,究竟什麽是麒麟臂?”


    於嶽便將麒麟臂的來曆,和當年他憑著這條手臂,屠戮府衙一百多口,為妹妹報仇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來。


    最後拍拍步驚雲的肩膀,道:“若非這些年,我一直想為麒麟臂找一個合適的傳人,早就去投案自首,如今終於找到,總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步驚雲聽完他的話,蹙眉道:“前輩為何要心懷愧疚?你殺的都是該死之人,有功無過,憑什麽要投案自首?”


    於嶽歎息一聲,道:“該死的隻是那至尊朝廷的狗官,那些衙役官差何罪之有?老夫濫殺無辜,終是沾染了一身罪孽。”


    李慕沉聲道:“於兄你錯了,那些衙役官差一點都不無辜。”


    於嶽皺眉道:“雄幫主何出此言?”


    李慕反問道:“敢問於兄,何謂‘權勢’?”


    於嶽略一沉吟,道:“身居高位,從者雲集,掌控生殺予奪大權,是為權勢。”


    李慕頷首道:“不錯,那狗官能夠欺男霸女,正是因為他手下有人,那些衙役官差,便是他權勢的組成部分。”


    “若無這些人的存在,他又算得了什麽?打死你父母,擄掠你妹妹的人,想必不是那狗官自己,而是那些官差吧?”


    “他們享受著狗官給他們的權力,也聚在一起形成狗官的權勢,那麽他們便是一體的,任何罪孽,也該由他們一起承當。”


    說到這,他抬起手指劃過聶風斷浪等人,道:“便如老夫,若老夫是個禍亂天下,無惡不作的魔頭,那該死的就絕不是老夫一人。”


    “這些人都是老夫的幫兇,若有人行俠仗義,將他們全部殺死,沒有一個無辜。”


    於嶽渾身一震,心裏忽然有一種豁然開朗之感,那份折磨自己多年的愧疚,也消散了一大部分。


    若隻是前麵那番話,他心裏還有些猶疑不定。


    可李慕拿自己打比方,將這其中的利害關係闡明無遺,卻讓他徹底明悟過來。


    一旁的於楚楚見李慕大力勸說父親不要投案自首,而父親也有所動搖,心裏也是激動不已。


    最不希望於嶽去坐牢,甚至被砍頭的人,自然是她。


    是以她見此情形,忍不住上前抓住於嶽僅剩的右臂,勸道:“是啊爹,要不是那些人為虎作倀,給那狗官撐腰,那狗官又哪來的膽子敢強搶民女,姑姑又怎麽會被害?”


    “他們既然助紂為虐,那便該死,你殺他們是替天行道,為民除害,何罪之有?”


    李慕欣然點頭道:“賢侄女所言極是,這個道理連無知少女都能明白,於兄又何必鑽牛角尖?”


    於楚楚臉上剛露出幾分自得之色,又忽然一僵,不滿的噘嘴道:“雄伯伯,人家才不是無知少女呢!”


    “哈哈哈……”李慕朗笑道:“是是是,賢侄女冰雪聰明,見識不凡,是老夫失言了。”


    屋裏的氣氛頓時輕鬆下來,人人看著單純的於楚楚,臉上都帶著和善的微笑。


    李慕走到於嶽麵前,抬手放在他肩上,溫言道:“於兄,所謂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心性太過仁善,才會有人敢那樣欺淩於你。”


    “老夫就是因為明白這個道理,前半生打天下時,才會奉行霸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因為仁善是沒有用的。”


    “等到人們開始知道老夫不好惹,老夫有了話語權,再來與人講道理才有用。”


    “因為隻有在這種情況下,旁人才聽得進老夫的話,願意去認真思考老夫說出的話。”


    “你仔細想想,當年若非你身懷麒麟臂,就算你父母被殺,妹妹被害,你又能怎麽樣?”


    “那狗官依舊逍遙法外,帶著那幫狗腿子欺男霸女,難道這些你都沒想過?”


    於嶽的確太過仁善,在父母慘死,妹妹因受辱而自盡的情況下,殺光衙役官差,為家人報仇之後,竟會覺得自己濫殺無辜,因此而內疚。


    可他殺的明明就不是無辜之人,甚至還放過了那狗官的女兒,已經足夠仁慈,自己卻反而被那份愧疚折磨多年。


    可他就不想想,那些狗腿子擋在狗官身前,他不大開殺戒,又如何才能走到狗官麵前,將他殺死為家人報仇?


    以前想不到,如今聽完李慕的話後,於嶽卻是終於想通,不由渾身一鬆。


    他苦笑道:“原來我這麽多年,被自己的良心折磨煎熬,卻原來是自己給自己套上的枷鎖。”


    “雄幫主說的對,若非你以往的霸道,又哪有如今百姓的安居樂業?”


    “對待惡人,便不該有婦人之仁,對惡人的仁慈,便是對好人的殘忍。”


    李慕欣慰的道:“正是這個道理,你總算想通了,日後別再想什麽投案自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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