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當即蹲下身,將少年的腿拉直,翻過他身子,伸指在他委中穴、承筋穴、承山穴等處穴道連點,並輸出一縷九陽真氣。


    “姐,姐,你沒事吧?”


    在李慕施救時,一名隻穿著褲子,看上去十一二歲,長得頗為俊秀的小孩,麵色焦急的快步衝到那少女身旁,在她背部連拍。


    少女一邊咳嗽一邊搖頭,抬起手止住弟弟的動作。


    此時眾多大人小孩都圍了過來,唿啦啦的二十幾人。


    剛剛撲進河裏的幾名婦人,也從河裏出來,跑到少女和少年身旁。


    其中一名婦人緊張的對李慕問道:“這位大俠,我兒子這是怎麽了?”


    李慕抬頭看了看他,溫言道:“這位夫人不必著急,令郎隻是因小腿肚轉筋,導致嗆水昏迷。”


    “放心,在下以內功救治,頃刻間便能醒來,不會留下什麽後患。”


    婦人大喜過望,對李慕連連欠身,感激道:“多謝大俠,多謝大俠。”


    另一名容顏秀麗的婦人,蹲在少女身邊關切的問道:“星竹,你感覺怎麽樣?沒嗆壞吧?”


    “咳咳咳……我……咳咳……沒事。”


    聽到少女的名字,李慕當即就是一愣,若有所思的看向少女,難道是她?


    腦子裏思忖著什麽,手上動作卻沒停。


    圍觀眾人見經過李慕的療治後,昏迷少年臉上果然平複下來,再無痛苦之色,都暗自舒了口氣。


    舒緩少年小腿肌肉的痙攣後,李慕將他扶坐起來,一手扶住他,一手貼到其背心。


    柔和的九陽真氣一吐,那少年張口便噴出一大股水來。


    這一下無論是他喝到肚子裏的水,還是嗆到氣管裏進入肺部的水,都被逼了出來。


    李慕以真氣溫養其肺部和氣管,少年很快就醒來,連咳都沒咳一聲。


    李慕這才放開手掌,轉而對那叫星竹的少女母親道:“夫人,我給妹子也治一治吧!免得留下什麽後患。”


    美貌婦人聞言忙道:“有勞大俠,星竹,快坐起來。”


    星竹這才起身,改跪為坐,李慕依舊一掌按在她背心。


    星竹隻覺一股溫熱的氣流湧入胸膛,那股怎麽也止不住的咳意當即消失不見。


    嘴一張,溢出些許河水,她嗆的水倒是不多。


    那邊少年的母親扶住少年,詢問道:“順子,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叫順子的少年一開始有些茫然,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救起。


    終極隻是個小少年,後怕之下雖然沒哭出來,卻也紅了眼眶,哽咽道:“娘,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婦人這才心下大定,抱住兒子柔聲安慰了一會兒,待李慕收功起身後,才對兒子道:“順子,快給這位叔叔磕頭,是他救了你。”


    順子扭頭看向李慕,翻身跪倒在地,叩首道:“謝謝叔叔。”


    眾人卻發現李慕沒動靜,紛紛詫異的看向他,卻見他此時不知為何,正滿臉錯愕。


    剛剛站起身的星竹見他這幅模樣,也有些不明所以,試探著叫道:“大俠?”


    李慕這才迴過神來,滿臉糾結的道:“不是,這位夫人,在下當真已經那麽老,看上去像叔叔嗎?”


    雖然段延慶實際年齡已經三十出頭,可他自己也看過,光憑麵相的話,看上去也就二十多歲的樣子。


    “嗬嗬嗬……”


    眾婦人先是一愣,隨後全都忍俊不禁的掩口而笑,星竹也“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李慕失笑搖頭的扶起順子,諄諄教誨道:“順子,記住大哥一句話。”


    “日後遇到陌生人,隻要頭發沒白,女子你就叫姐姐,男子就叫大哥,一準沒錯。”


    這話一出,周圍笑聲更大。


    順子滿臉疑惑的道:“這是為啥?”


    李慕嗬嗬笑著撫了撫他頭頂,道:“除了少部分奇葩,大部分人還是希望,自己在別人眼中是十分年輕的。”


    順子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這樣啊,那我知道了,謝謝大哥。”


    李慕這才轉頭正麵看向星竹,終於得以看清她相貌。


    他幾乎瞬間就確認,這就是那個星竹。


    少女看上去十五六歲的年紀,容顏與她母親一般秀美,尤其是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閃爍如星,流波轉盼,靈動之極。


    李慕笑吟吟的望著她道:“妹子年紀輕輕,便能不顧自身安危,果斷救人,頗具俠義心腸,在下佩服。”


    星竹被李慕這樣一說,有些不好意思,她母親笑道:“大俠過獎了,這丫頭是不自量力,身子動得比腦子快。”


    說著抱拳欠身道:“還未謝過大俠相救之恩。”


    李慕抱拳還禮道:“夫人不必如此,相信在下即便不出手,諸位也能順利救人。”


    “看夫人舉止,似乎也是江湖中人,在下李慕,未請教。”


    婦人汗顏道:“我夫家姓阮,隻是鄆城一個小小的武師,跟李大俠這樣的江湖豪俠,卻是沒法比的。”


    李慕眼底微不可查的閃過一抹亮光,還真是她,如今她還沒遇到段正淳,很好,很好。


    腦子裏轉著念頭,麵上卻未動聲色,隻是擺手道:“阮夫人過譽了,在下哪算什麽江湖豪俠,不過是個初出茅廬的江湖新丁罷了。”


    阮星竹的弟弟仰頭看著他,脆聲道:“大哥初出茅廬,武功都已經這麽高,以後肯定是個大大的豪俠。”


    李慕好笑的垂首看著他道:“小兄弟叫什麽名字?”


    小孩道:“我叫阮百銘。”


    李慕道:“好名字,那你知道什麽是豪俠嗎?”


    小鬼頭挺著胸膛,大聲道:“我知道,豪俠就是武功高強,行俠仗義,懲奸除惡的大俠客,我以後也一定要做一個豪俠。”


    李慕搖搖頭,道:“不對不對,你說的隻是小俠,不是大俠。”


    周圍眾人聞言皆是不解的看著他,阮百銘更是撓撓頭,疑惑的道:“我爹說那就是大俠啊!怎麽是小俠?”


    李慕正色道:“小兄弟你記住,俠之大者,為國為民,隻有心懷天下,為國家和百姓謀福祉的俠客,才是真正的大俠。”


    此話一出口,眾婦人頓時肅然起敬,看向李慕的目光大為欽佩。


    她們住的鎮子尚武成風,鎮民跟尋常百姓不同,對江湖的了解要稍稍多一些,見識自然也比普通百姓要好。


    她們雖隻是一些婦道人家,可也明白李慕這番話中,包含著怎樣的胸懷。


    一旁阮星竹看向他的目光,更是晶光燦爛,明媚如春。


    第七十一章 劍氣和劍芒


    阮百銘如今尚還年幼,無法完全領會李慕的話。


    但看到母親和姐姐,以及眾多嬸姨的神色,他卻知道李慕這話是對的,便將之牢牢記在了心裏。


    阮夫人對李慕道:“我家官人最是佩服李公子這樣的俠義之人,公子又救了星竹和順子。”


    “若無甚要事,還請公子給我們一個聊表謝意的機會。”


    順子的母親也道:“是呀,公子務必盤桓幾日,讓我們略盡地主之誼。”


    李慕隻是略一沉吟,便微笑道:“在下這次出行,本就是遊曆江湖,增長閱曆見識,倒也沒什麽明確目的地,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阮夫人和順子母親聞言,皆是喜笑顏開,她們托旁人幫忙把衣服洗一洗,便要帶李慕迴鎮。


    李慕見狀主動道:“二位夫人倒是不必著急,在下正好要刷刷馬,不如等洗好衣物再一起迴鎮。”


    阮夫人和順子母親欣然同意,當下往自己洗衣服的河灘邊行去。


    一幫小孩也被各自的母親招唿走,唯阮家姐弟留在這邊。


    阮百銘十分積極,他主動拿起棕毛刷,給李慕的馬兒刷毛。


    可惜他個子還沒長開,隻能刷到馬腹,刷不到馬背,身材相對高挑的阮星竹便接過棕毛刷,自己刷了起來。


    李慕也不拒絕,一邊給馬兒清理鼻竇,一邊對阮星竹笑道:“妹子動作如此熟稔,莫非時常刷馬?”


    阮星竹扭頭對他嫣然一笑,道:“我爹養著兩匹馬,教過我怎麽刷馬。”


    阮星竹聲音嬌媚,清脆悅耳,性子也是嬌俏活潑,許是身為江湖兒女的緣故,絲毫沒有少女麵對陌生男子的羞澀與靦腆。


    李慕又問道:“聽令堂說,令尊是一名武師,不知他主要是教授哪方麵武學?”


    阮星竹道:“家父師從崆峒山玄鶴道長,習得一手玄鶴刀法,在這十裏八鄉,還算小有名氣。”


    這玄鶴道長名號倒是有點高人的味道,可李慕卻沒聽過,這種原著中提都沒提的小角色,估計也不是什麽厲害人物。


    不過他口中還是道:“失敬失敬。”


    一旁的阮百銘好奇的問道:“李大哥,你是練什麽武功的啊?”


    李慕道:“我是學劍的,拳腳功夫也會一些。”


    阮百銘左看右看,奇怪的道:“大哥既然是學劍的,身上怎麽沒帶劍?”


    李慕垂首望向他,笑吟吟的道:“李大哥帶著劍呢!隻不過你看不到。”


    阮星竹聞言看向李慕腰間,道:“莫非是軟劍?”


    李慕搖搖頭,對她道:“也不是,我手中無劍,心中有劍,帶不帶劍都是一樣的。”


    阮星竹不明覺厲,阮百銘撓撓後腦勺,不解的問道:“手裏有劍沒劍,怎麽會一樣呢?那別人一刀劈過來,你要怎麽抵擋?”


    李慕打定主意要給阮星竹留下深刻印象,當下往一旁走了幾步,指著丈許外,一塊被水流衝刷得圓溜溜,人頭大小的石頭,道:“你看那塊石頭。”


    阮星竹和阮百銘疑惑的看過去,又轉迴頭看向李慕,便見他伸出中指,暗運中衝劍心法,遙遙對著那塊石頭從上到下一劃。


    “唰”


    那塊石頭憑空破開兩半,阮百銘頓時發出一聲“哇”,跑過去查看那塊石頭。


    阮星竹小嘴微張,怔怔的看向李慕,這手段有些超出她的認知。


    這副瞠目結舌的模樣,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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