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到門外迎上張鬆亭,發問道:


    “陳都尉可還在洪寧縣?”


    張鬆亭深深歎了口氣,搖頭道:


    “昨晚便離開了。”


    既然如此,急也沒用了,劉景將輔祭引入屋內。


    張鬆亭方一坐下,便擔憂的將昨天情形一一道來。


    原來那陳都尉是從妖府而來,返迴青陽宮時正好路過洪寧縣,得知劉景已經上任,順道過來見見。


    然而一到杏丘廟,卻聽到劉景在神廟呆了不到七天,就舍下神職跑去陵光城了。


    “唉,當時都尉大人的臉色就不好看了。”


    張鬆亭滿臉苦澀,又道:


    “其實,若在巫亂前,主持的作法倒是無妨,因為都尉大人本人便喜歡四處訪友,外出遊耍,對翼宿的神衛們很寬容。”


    “可是被道主訓戒後,都尉大人對神衛的要求也嚴格起來,不像之前那麽縱容。”


    “而且,”張鬆亭望望劉景,低聲道:“昨天主持不在,縣城隍廟的吳懷山神衛接待了都尉。”


    “吳懷山大人連同其他神衛,在宴席上對主持頗有微詞。”


    “甚至有人說,主持是都尉大人親手調來,享受莫大的恩遇,卻玩忽職守,辜負都尉大人的賞識,應當重罰。”


    張鬆亭說到這就不再多言,因為涉及到洞玄籙神衛,而他隻是籙生位階,不好背後嚼口舌。


    但他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劉景也明白。


    說好了要通過陵光大比來選撥神衛、軍侯,劉景卻被直接空降到杏丘廟,占據了前任軍侯的神廟到場。


    其中蘊含的意味不言而喻,陳都尉就是在將劉景當作下任軍侯培養。


    而洪寧縣共十個神衛,除了劉景,以及一個空缺,其餘八位,怕是個個心有不服。


    趁此之時,自然要給劉景在都尉麵前上眼藥。


    陳都尉的心頭應該亦有埋怨。


    因為劉景是他親手引來的,那些人明裏說的是劉景,暗裏打的全是他的臉。


    劉景不由皺眉:“確實有些麻煩。”


    他將行程壓縮到最小,從洪寧到陵光城,尋常需要四五天,他隻用了三天時間。


    一是不能超過杏仙的約定期限,二來亦是避免現在的窘況。


    無論如何,他確實是上任幾天就離開屬地,在道義上不占理。


    至於左旗神衛們對他的不滿,他早已心理準備。


    知道會熱臉貼冷屁股,所以來到杏丘廟後,連緊鄰的縣城隍廟都沒去拜訪。


    就等著在大比上,展露實力壓服眾人後,再去結交。


    原本隻想著下月大比,先拜訪陳都尉,聯絡了敢情,然後就在杏丘廟內,一邊熟悉主持職務,一邊閉關修煉,提高修為。


    然而杏仙的行動,卻是打亂了他的計劃。


    如此大的功績,他實在舍不得,隻好硬著頭皮跑一趟陵光城,做足準備。


    走之前等了好幾天,那陳都尉始終不見迴音,便是突然到訪,又為何是昨天?


    真是令人頭疼。


    劉景揉揉眉角,疑惑道:


    “都尉從哪裏返迴的,怎麽剛好路過杏丘廟?”


    張鬆亭飲口茶茗,道:“好像是從妖府。”


    “妖府?”劉景麵露驚奇,“可是大澤妖府?”


    吐露完情況,劉景又已歸來,神廟輔祭心中的擔憂稍緩,臉上露出輕笑迴答道:


    “大澤妖府是滄江府的叫法吧,陵光府就叫妖府。”


    “從翼宿往東翻過千重山,便是妖府。


    聽說都尉此番是受道主之命,去那妖府裏麵見幾位妖王,所以返迴時路過咱們這。”


    翼宿之東是妖府,洪寧縣所在的左旗在翼宿最東邊,如此說來,劉景是又到了妖府邊上。


    陵光道主讓陳都尉去妖王,所為何事?


    對了,那個來去突然的天兵,他是神獸,某種程度上亦是妖族。


    妖族,妖府......


    昨天都尉從妖府歸來,抵達翼宿左旗,而那人昨晚出現的奇黃山,亦是翼宿邊境,二者不知有沒有關係?


    劉景的思維發散開來,再次想起金之福,那位出身天界的福蟾將軍。


    他還沒忘,自己曾懷疑過妖族很可能也參與了巫亂,隻是沒來得及出手。


    莫非那位妖王天兵,陳都尉,是去調查此事?


    巫亂過去一兩月,也該發現更多隱情了。


    若是果真發現了妖族參與的證據,陵光府,靈霄寶殿會做出什麽反應呢?


    “主持,主持?”


    張鬆亭的聲音將劉景拉迴現實,轉頭望向自己輔祭:


    “怎麽了?”


    張鬆亭無語道:


    “我是想問主持要不要立即出去,趕去青陽宮向都尉賠罪。”


    劉景想了想,問道:


    “都尉離去時的情緒怎麽樣?”


    “很糟糕!”張鬆亭苦惱道:“以都尉的性子,從那荒蠻的妖府歸來,肯定會紓解勞苦。”


    “按理說,吳懷山辦的宴席非常不錯,都尉至少會暢懷到午夜,然而據說昨天的宴卻是匆匆就散了。”


    “我有相識的朋友說,連那吳懷山都在宴上被訓斥了,都尉最後是冷著臉直接離去。”


    劉景聽罷,隻得無奈道:


    “那我待會便出發去青陽宮吧。”


    就在這時,腰上的神令玉牌突然一顫,泛起淡淡的香火神力。


    劉景低頭,掐動法訣在玉牌上一抹,杏仙的聲音登時傳入耳中:


    “不用去見陳廣,我已經替你解釋過了。”


    劉景立即送入神念:


    “你把那事告知了都尉?”


    “嗯。”


    “他同意了?”


    “我有天庭授令,他當然得同意。”


    劉景心頭大動,驚疑道:“授令已經下來了?”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這麽大的時間差異,哪有那麽快迴應。”


    “那你如何說服的都尉?”


    “我不是說了麽,我有天庭授令。”


    杏仙語氣不耐煩起來,劉景腦中立馬浮現出那那女人冷眉瞪眼的模樣。


    “所以你是騙了他?”


    “你這去一趟陵光城,實力漲了,話也囉嗦了。


    別跑去青陽宮,老實帶著便是,授令這兩日就下來。”


    說罷,神令玉牌上的香火神力散去,再無杏仙的話傳來。


    “這任性的女人!”


    劉景暗自搖頭,恐怕陳都尉臉上的難看,是被這女人給氣的。


    不過,自己這也算是繞過都尉直接攬功,怕是都尉心中終究會留下嫌隙。


    隻能完成此事後,盡快準備份大禮,去向都尉賠罪。


    要想打動那都尉,或許唯有《金芽參同丹》,以及東鳴山君的“芽丹親衛”計劃了。


    另外,都尉到場之所以叫青陽宮,便是因為其精研木屬性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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