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道友且放心,我這就入山探察,稍後亦會上報都尉。”


    神廟前,本地神衛朝劉景抱拳送別。


    出了遇襲的山嶺,劉景直奔附近神廟,終於得知那山叫做長遊山,是星宿與張宿的分界,連綿數百裏無人煙。


    這座神廟名叫東遊山廟,是長遊山的東側入口,屬於張宿的前旗軍侯。


    神衛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名叫石橫,劉景來拜訪時,此人正牽著獵犬,擎著蒼鷹準備入山狩獵。


    聽到劉景自保家門後,此人立馬丟下狩獵裝備,熱情接待劉景。


    原來,劉景在紮合城的事跡已經傳開,而這人又是個與那猴兒山方道榮素有恩怨,所以態度極為熱切,非要大擺筵席。


    雖然熱情的過分了點,但友善總比冷淡好,省的多費口舌。


    劉景連忙道出山中遭遇。


    此人聽罷,當場火冒三丈,拍桌子怒叱道:


    “好個巫蠻,竟敢在我陵光府內襲殺陵光神衛,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道主憐憫南麵群山的巫蠻凡人,打開陵光城給他們個活路,沒想這些不識好歹的東西得寸進尺,搞出巫亂還不夠,今日還要暗殺陵光神衛。”


    劉景隻開了個話頭,此人便一頓怒噴,言語中透露出對那巫蠻的厭惡,甚至脫口道:


    “要我說,就該大發天兵,把那山溝裏的巫蠻剿殺個幹幹淨淨!”


    這是個傾向於行霸烈之道的神衛。


    不過劉景倒是聽出來,似乎道主傾向於懷柔,企圖慢慢將南蠻群山裏凡人歸化。


    如此看來,陵光府內的神仙道,對巫蠻的看法,怕是存在分化。


    劉景想起杏仙初次見他時,上來就問他對蠻族的看法,心頭暗道:


    “或許陵光神衛的態度分化,其實已經非常明顯,隻不過我初來,還未了解到。”


    “說不定我的這次遇襲,會將這種分化進一步加劇。”


    果然,石橫咒罵完,轉頭便向劉景問道:


    “道友已經任職,便是我陵光府的同袍,你對那巫蠻什麽看法?”


    劉景沉聲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這東遊山廟的神衛覺得劉景與他態度相同,很滿意:


    “說的沒錯,我們定要向那巫蠻血債血償。”


    劉景隨即請求此人入山搜捕,看看是否有其他可疑巫蠻,並盡快將此事上報。


    石橫爽快的應下,並說會通知長遊山另一側的星宿神衛,雙方聯合搜查。


    若有巫蠻賊人,便能將他們堵在山中,一同剿殺。


    “此事要盡快,不能給那巫蠻同夥逃離時間。”


    劉景又強調,石橫便打算即刻動身。


    計劃順利,劉景便提出告辭,石橫表示理解:


    “你我是神衛,確實不能離開屬地太久。我也馬上要進山,不能好好招待道友。”


    最後,石橫將劉景送出神廟:


    “我與道友相見甚歡,今日事急,下次再好好招待道友。”


    劉景抱拳道謝,隨後離開。


    返迴翼宿,要從張宿的前旗穿過,加上東遊山廟,共要經過四個神衛。


    劉景全都一一拜訪。


    後三位,其中兩個態度平淡,不好不壞。


    不過同為陵光神衛,聽罷劉景的遭遇,亦是當場震怒,答應迴去搜捕可疑巫蠻,提高警惕。


    剩下一個,卻對劉景冷漠,甚至出口惡言:


    “道友入陵光府不到半月吧,從那洪寧縣到陵光城,往來需四五日,道友在神廟待了有幾刻?怕是連自己輔祭的名號都不知吧。”


    這是在諷刺劉景玩忽職守。


    劉景隻說自己有急事,並在盡快趕迴神廟。


    那人冷笑道:


    “嗬嗬,道友來我陵光府之前,我從未聽說過巫蠻襲擊神衛的事,倒是道友一來,風波不斷。”


    “剛上任便舍棄神職,跑去陵光城招惹是非,我甚至懷疑道友居心叵測。”


    劉景氣急反笑,譏諷道:


    “從未有巫蠻襲擊神衛?道友莫非沒經曆巫亂?”


    “那巫蠻光天化日之下行此惡性,你作為陵光神衛,竟然不去譴責巫蠻,反而懷疑其他神衛,你懷疑我?”


    “我反而懷疑閣下就是巫蠻在我陵光府的內奸!”


    那人噌地坐起,怒視劉景:“血口噴人!”


    “這是我張宿之地,你一個翼宿的人,竟敢在此撒野,我定要向陳都尉告你一狀。”


    劉景輕飄飄道:


    “你是三歲小孩麽,還向大人告狀?”


    說罷,劉景懶得再搭理此人,喝了口茶,直接起身離開。


    那人卻不依不饒的追上:


    “不過是個滄江府來的土鱉,厚顏無恥的來我陵光府討生活,就該擺好你的姿態。”


    劉景原本以為此人是與那方道榮一類,不忿他的那些名聲,所以態度惡劣,沒成想隻是個歧視外人的狹隘之輩。


    明白過來,劉景連最後一絲反駁的力氣都沒了,這種人,根本沒法講道理,也值得多費口舌。


    然而劉景頭也不迴的離去,擺出的蔑視態度,卻讓那人臉色鐵青,覺得受了侮辱。


    氣急敗壞的怒斥一聲“站住”,便揮出符籙,化出一座大山虛影壓向劉景。


    “哼!”劉景連頭沒轉。


    火鴉瓶衝天而起,赤火鴉裹挾著黑火煙氣抵住那大山。


    那人正要掐訣催動,一道無形的冷光無聲無息擦過他的臉頰。


    等他反應過來,一摸耳旁,鬢角被削去,殷紅的血珠慢慢滲出。


    那人隻覺渾身發冷,若是剛才的冷光瞄準的是他的喉嚨,他怕是已經成了屍體。


    “咕嚕”


    那人咽了口吐沫,愣愣的望著劉景,額上冷汗直冒。


    劉景這才迴頭瞥了眼臉色慘白的那人,一抬手將那冷光召迴,再昂首,鴉群嘎嘎嘶鳴,黑火煙轟然狂湧。


    轟,大山虛影崩碎,恢複成符籙,無力落地。


    滿院的湧動火煙散去,劉景已經不見身影。


    那人愣了良久,方才呢喃道:“那道冷光是什麽,飛刀?”


    離開這人的鬥明山神廟,便是又一片綿延的山嶺,是到了張宿與翼宿的交界。


    雖然最後那人令人惡心,但其他三位神衛的態度,倒是讓劉景滿意。


    特別是東遊山廟的石橫,他坐鎮長遊山的東側山口,算是劉景遭遇的負責人,由他去調查,最有說服力。


    而那石橫又厭惡巫蠻,很可能借題發揮,將此事徹底鬧開,讓那張宿都尉分出精力關注此事。


    等劉景返迴翼宿,再告知了陳都尉,那麽此事便驚動了兩位都尉。


    陵光府總共才七位都尉,兩位都尉發聲,肯定能傳到陵光道主麵前,引動整個道府。


    “如此一來,巫蠻再想對我尋仇,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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