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美第一大湖馬拉開波湖深入委內瑞拉領土內,這是個通海的鹹水湖,在馬拉開波城附近通過一條狹窄的海峽與委內瑞拉灣相連。


    從阿魯巴島向西南航行很快就到委內瑞拉灣,暴風號與複仇號的眼前就是位於海峽西側的馬拉開波城。馬拉開波城擁有一個能避開盛行風的海港。


    陳守序拉開望遠鏡,鏡頭裏的馬拉開波城不像其他那些突然遭遇海盜襲擊的城市,街道上沒有慌亂的人群,城市裏已經築好一些街壘,能看到婦女孩童提著滿是物資的木籃在街壘間匆匆來去。城市邊的城堡也是旌旗招展,士兵手持武器佇立在城頭。


    雖然看不見有多少人,但這種井然的秩序在殖民地中實屬難得。


    陳守序冷笑一聲,命令,“繼續走,我們去直布羅陀。”


    委內瑞拉直布羅陀也位於湖西岸,幾十年前由西委內瑞拉行政長官貢薩洛建立。貢薩洛以他家鄉直布羅陀命名了這座新城。現在委內瑞拉雖然由西班牙人宣稱占領,但大多數地區都是人跡罕至的高山與原始森林。有限的幾座殖民城市都位於馬拉開波湖西岸,彼此的交通聯係主要依靠內湖船隻。


    斯特林留下後,雷加重新擔任起陳守序的航海長,聽到陳守序的命令,他很詫異,“船長,按計劃我們不是應該去馬拉開波城嗎?


    陳守序道,“我們在船員大會上公布了馬拉開波城是下個劫掠目標。你指望水手能保密嗎?岸上的西班牙人早做好了準備。”


    “船長,您可是在全體船員麵前宣布了以馬拉開波城為目標……”


    陳守序眉頭皺成了川字,“我們加上複仇號也隻有100餘人,西班牙人做好了準備我們還要向他們的炮口上撞,瘋了嗎?戰鬥時我擁有全部指揮權,執行命令。”


    “是,船長。”


    現在陳守序為了培養軍官,每天都會在船上會抽出時間給雷加勞勃這些候補生上課。課後還給他們布置了考試,隻有通過考試才能晉升為軍官。


    多數時候,他現在都隻會下達一個關於目標的指令,將選擇航線、轉舵多少羅經點和風帆張掛方案都交給候補生去做。除非出現錯誤,否則他都不會去糾正。


    雷加啟航之前就細細研究了馬拉開波湖周圍的地圖,對直布羅陀的位置了然於胸。不需要臨時翻閱資料,雷加已經向水手安排了航行指令。這就是陳守序喜愛這個學生的原因。


    暴風號升起跟隨轉向的信號旗。複仇號遲疑了一會才完成旗艦的指令。


    陳守序正在著手整理戰鬥信號,他沒有條件像正規海軍那樣能將所有字母都變成信號旗組合,也缺乏能識別複雜信號旗的人。但陳守序還是盡量整理了一些常用的航海命令,將之編成信號旗組成的代碼。這個工作會很漫長,但陳守序決定堅持做下去。隨著船隊規模的擴大,這是絕對有必要的事情。


    直布羅陀離馬拉開波城不遠,兩艘海盜船很快就抵達港口外海。巴拿馬的戰鬥,讓陳守序已經對西班牙熱帶殖民地守軍戰鬥力心中有數。他沒有等待黑夜,直接命令停船落錨,登陸隊換乘長艇。


    火繩槍隊,弓箭隊,擲彈兵隊,在沃爾特的訓練下,陳守序的海盜有了簡單的兵種組合的概念。複仇號上的海盜則是拿著五花八門的武器,亂糟糟一團。


    長艇靠岸,西班牙人驚恐地在城鎮中亂竄。這是一座擁有2000多人口的中等城鎮,像其他殖民地一樣,西班牙人和出生在美洲,雙親均是白人的克裏奧爾人占據了城市的高層職位,擁有最黃金地段的房子。地位其次的是混血的梅斯蒂索人與黑白混血的穆拉托人。人數最多的是印第安與黑人奴隸。


    白人很容易就能進入城鎮各級管理職位和當地城防軍的軍官階層,士兵則主要由混血的梅斯蒂索人和穆拉托人充任。


    陳守序拉開望遠鏡,直布羅陀的白人居住在港口靠北的富人區,位於城堡附近。混血兒與奴隸住在南麵的貧民區。他命令道,“我們從貧民區進城。”


    海盜的前鋒舉起陳守序那已經傳遍東南加勒比海的逆戟鯨海盜旗,掌旗兵的前麵,是十幾個手持火繩槍和弓箭,腰挎彎刀的輕步兵組成的散兵線。後隊則拖上一門1磅迴旋炮呈縱隊向城內開拔。


    沒有城牆,前鋒的士兵沿著街道的兩側向前推進,舉起的火繩槍抵在肩上,向各個方向警戒。如果有人敢跳出來反抗就會被打成篩子。


    貧民區全是些用破舊木頭與帆布、棕櫚葉搭建的窩棚,黑色的汙水在街道上流淌,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奴隸們家家關緊門窗,偶爾能從門窗的縫隙中看到好奇、畏懼和冷漠的眼神。


    陳守序對貧民區毫無興趣,他拉過幾個會西班牙語的海盜,“大聲喊,海盜要燒城,讓這些奴隸要麽跑遠點,要麽加入我們一起向西班牙主人複仇。”


    陳守序分出部分海盜,闖進窩棚區,將奴隸們趕出城市。剩餘的人則快速向城中心的堡壘推進。


    富人區有一些精致的木製兩層樓房,西班牙人哭喊著離開家逃向城堡,可直布羅陀的堡壘並不是棱堡,隻比炮台稍大一些,空間很有限,西班牙的市政官關閉了堡門,不讓其他人進去。


    白人聚集在堡門前,哭喊著祈求上帝保佑,有一些則對著市政官破口大罵,“該死的狗東西,快開城門,再不開我去波哥大向都督報告你拋棄子民的惡劣行為。讓都督把你撤職絞死!”


    現場一片混亂,海盜快速抵達城堡前的廣場,呈扇形將這些白人包圍。迴旋炮的炮口衝著人群旁試射一炮。


    混亂的人群哭喊聲更大了。


    陳守序有些詫異,白人的人數比他想象的多了不少。他注意到位於廣場西側的教堂,對身邊的海盜說,“把他們全部關進教堂,男女分開。”


    城堡內的守軍有70多人,可海盜就在他們的眼前衝進人群,捕捉擄掠人口。反抗的不論衣著,全部用槍托打倒,拿出武器的當場擊斃。


    300多人失去逃跑的意誌,絕望地等待著海盜將他們雙手捆上押進教堂。堡內的士兵毫無出擊的跡象,城頭上也隻有三門炮打響,而且準頭極差。


    陳守序對沃爾特說,“帶30人堵住堡門。”然後命令其餘的海盜,“搜索富人區的金銀,不要急,細致一些。”


    雷加問道,“俘虜怎麽辦?”


    陳守序思考了一下,“你去逐個審問,盡量文明一些。”


    幾人分頭去了,陳守序看著眼前這座城堡,思考怎麽辦。他倒是不擔心西班牙人出城反擊,在中南美劫掠的時間也挺長了,這些熱帶殖民地的西班牙人戰鬥力很差,待在城堡裏還有點用,人數差不多時反擊簡直是送人頭。但他也不好辦,如果等到夜裏實施堅決突擊肯定也能拿下,但會死不少人。


    陳守序決定試探一下,他喊過一個懂西班牙語的海盜,“你去城堡前向裏麵喊話,告訴市政官讓他投降。”


    那人答應了,將身上的武器卸下,舉起雙手走到堡門前,西班牙人沒有開槍。


    他高聲喊道,“我們船長命令你們投降。你們可以攜帶部分個人財產離開直布羅陀。”


    城上的西班牙市政官迴答道,“我們不會投降。”


    陳守序托著下巴,一時也想不出什麽辦法。就把城堡放在一邊不管了,反正那些富人的私人錢財都在城裏,跑不掉。


    他來到教堂,俘虜的哭喊聲很遠就能聽見。雷加正帶人在威脅、拷掠這些俘虜,逼迫他們交出錢財。


    “進展如何?”


    “隻有很少的人交待了把錢財藏在哪裏了。”雷加搖頭,“另外要向你報告的是,這裏有很多人來自馬拉開波城。”


    “哦,怎麽迴事?”


    “他們前幾天得知我們要劫掠馬拉開波城,就帶著錢財躲到了直布羅陀。”


    陳守序大笑,“來的正好,省了我們還要去馬拉開波跑一趟。你告訴他們,交出贖金,我保證他們的人身安全和自由。不交的,我把他們送給湖東岸的印第安人處置。”


    陳守序離開前,又補充了幾句,“你也可以幫幫他們快一點獲得自由。其實有時未必要使用肉刑,你可以使用更紳士一點的方式。比如不讓他們睡覺,連續審問,水刑也不錯。”


    既然附近的西班牙人沒有多少能夠出城反擊的戰鬥力量,陳守序覺得不妨多花一些時間。他招募了一些奴隸和混血兒平民,將不參加海盜的人遠遠趕開。


    雷加則在俘虜身上使用了各種手段,用了幾天時間逐漸得到海盜最喜歡的東西。


    陳守序能觀察到城堡內的士氣變得更低了。他再次向西班牙的市政官提出了條件,支付贖城費。陳守序退了一步,不再要求投降。


    雷加從俘虜身上得到的越來越多,城堡內的人也愈發焦急,他們的家都在城外。


    最後,陳守序算算這一趟收益已經很好。他讓海盜們在城下列隊,舉著火把。向城上喊道,“贖金,或燒城。”


    就在陳守序準備點起富人區的第一把火時,城上的西班牙市政官崩潰了。交出了庫存的全部金銀。


    總共10000英鎊的貴金屬,陳守序沒有食言。他完整交還了城市,甚至也留下了大部分貨物。帶著海盜離開了委內瑞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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