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跟妹妹是偷偷跑出來的,若是讓爹娘發現了就糟了,所以現在要盡快趕迴去,我們約下次再見罷?”語畢,拉起雲挽霜便朝門口走去。

    花馥鬱緩緩轉身,伸手攔住了雲挽卿的去路,挑眉輕笑,“我就隻問一句話,難道也沒有時間麽?”

    雲挽卿心中無語,擠出一抹笑,“實在對不住,我這個人就是廢話多,一說的話就停下來了,與其今晚如此匆忙還不是令約個時間好好暢談一番呢?我想花公子也沒有什麽特別重要的事,而且花公子也不想看到我爹娘半夜發現我們兄妹倆不見了擔心罷?”

    該死!她現在的心情真是糾結又忐忑,這妖孽到底知不知道她的身份啊?隻憑一張聖女畫像也說明不了什麽問題罷?頂多他也就隻是懷疑,現在地點不對時機不對,要詢問反駁也不是時候!原以為可以等上一個多月的,沒想到這麽快就見麵了,讓她一點兒準備也沒有,這都什麽事兒啊?

    對上那雙滿是懊惱的月眸,花馥鬱眸色一暗,片刻之後才放下手臂,“說的也是,讓父母擔心總不是子女該有的行徑,希望阿卿以後再出來的時候也能想到。也罷,那我們就另約個時間罷?三日後,午時沁芳樓見。”

    這小子分明是在推脫時間,難道他不知越是如此他便是懷疑麽?也好,令找個時間單獨見麵話也好問些。

    “好,那我先告辭了。”雲挽卿聞言心中鬆了口氣,朝兩人微微頷首致意,拉著雲挽霜緩步離去。

    她才不管什麽三日後不三日後的,隻要擺脫現在這個困境就行了。

    房門關閉,那兩抹身影消失在視線裏,花馥鬱終於收迴視線走到桌案邊坐了下來,“阿玉,你什麽時候認識的阿卿?之前我怎麽沒聽你提起過呢?”

    玉岫煙以手撐著臉頰,歪著腦袋挑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花馥鬱,唇角帶著意味深長的笑,“阿卿?他不是叫蕭十一郎麽?那個名字果然是假的麽?我認識他啊,隻是近三年而已,而你已經離開五年了,你說我怎麽可能在你麵前提及呢?”

    花馥鬱一怔笑了,“這倒是,不知不覺間我已經離開五年了。”

    “是啊,五年了。”玉岫煙點點頭,湊近了幾分,笑道,“哎,跟我說說你怎麽認識他的?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對他還挺關心的?你……該不是五年沒見,你現在也跟我一樣了罷?”

    “我跟你可不一樣,也沒有斷袖之癖。你若打我的主意,我勸你還是早點兒死心。”花馥鬱

    唇角抽了抽,頓了頓,又加上一句,“也不許打阿卿的主意。”

    “怎麽?你看上他了?”玉岫煙挑眉。

    “胡說什麽呢?”花馥鬱橫過去一眼,徑自倒了兩杯酒,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玉岫煙,“你我相識多年,我也不瞞你,他是我的學生,我現在是雪名書院先生。”

    “噗……”玉岫煙方才喝進口中的酒盡數噴了出來,還很不幸的嗆到了自己,“咳咳咳!咳咳……你……你說什麽?你現在居然是先生?還是雪名書院的先生?你從良了啊?”

    以前流連歡場,最愛酒色美人的家夥居然去做了先生?有沒有搞錯?不過,這家夥才華倒是真有幾分,隻是這消息對他來說還是太過震撼了些。

    “你怎麽這種反應?怎麽,我做先生就那麽不可置信?”花馥鬱滿臉黑線,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

    玉岫煙點頭,“的確不可置信,照你這麽說那個阿卿是雪名書院的學生了?怪不得好幾個月都沒見著了,原來是去了雪名書院啊?你們兩個倒還真像啊,都是從青樓轉戰到了書院。”

    花馥鬱一怔眸中掠過一抹暗色,緩緩開口,“你認識了阿卿三年都了解他什麽?”

    “了解他什麽?”玉岫煙聞言揚眸,思考起來,“嗯,他是男人,而且身邊帶著一個移動冰山,就是那個十三郎。說話很有趣,最喜歡跟沈遇嗆聲,有時候會將嬋娟樓弄得烏煙瘴氣的,不過嬋娟樓裏很多姑娘小倌都很喜歡他,當然了這其中也包括我,總之是個怪異又特別的人,似乎會不自覺地的吸引人的注意力。”

    “就這些?”花馥鬱凝眉,“還真是一點兒價值也沒有啊。”

    “價值?什麽意思?你想做什麽?”玉岫煙一震,驀地坐起身來,定定的盯著那張妖媚的臉,“他不是你的學生麽,你怎麽向我打聽這些?不對,你沒事兒打聽學生的**做什麽?”

    “什麽都沒有,我隻是出於一個先生的平常心,這是對一個學生的關心,如此而已。”花馥鬱不以為然的挑眉,仰首飲了杯中酒,“來,今夜是我們五年來的第一次相見,不醉不歸!”

    玉岫煙舉杯迎上去,眸中掠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你越是欲蓋彌彰便越是證明有問題,你不告訴我沒關係,我可以去問阿卿,他一定會告訴我的。”

    “如果他願意告訴你的話。”花馥鬱聳聳肩,兩人相視一眼,下一刻同時笑了出來,舉杯共飲。

    雲府

    昨夜迴來的太晚,雲挽霜就在雲挽卿房中兩人一起睡了,一清早還在睡夢中邊被劇烈的敲門聲吵醒了。

    嘭嘭嘭。

    “小姐!快開門啊!大小姐!開門!皇後娘娘的懿旨來了!大小姐……”

    從睡夢中驚醒過來,雲挽卿氣惱的伸手堵住耳朵將被子拉過頭頂繼續睡她的。

    “什麽?懿旨……懿旨!”雲挽霜喃喃的念了一遍驀地反應過來,頓時清醒了,連忙起身一把掀開薄被,將雲挽卿拖了起來,“姐姐!醒醒……快醒醒!皇後娘娘傳旨來了,快醒醒啊!”

    “不要吵,好困啊!”雲挽卿不耐的伸手撥開臉上那隻蹂躪的手,迷迷瞪瞪的張開了眼睛,“小霜兒你幹什麽啊?我好困的,乖,別吵……”

    “姐姐你清醒一點啊,是皇後娘娘派人傳旨來了!”看著抱住她腰又繼續睡的人,雲挽霜又是無奈又是焦急,“姐姐,再不接旨就是抗旨了,那可是要治罪的!不管怎樣先接了旨再說啊?”

    久久不見人去,江弄晚便猜到肯定是運完親賴床了,到了玉卿苑一看前來叫人的丫鬟被關在門外,眉尾抽了抽,“卿兒!開門!卿兒,你聽到沒有?快點兒開門!”

    “娘!”聽到熟悉的聲音,雲挽霜愕然,“姐姐,娘來了!快點醒醒啊!”

    “啊?娘?”雲挽卿聞聲一怔,驀地張開眼睛坐起身來,“真是的,到底是什麽事兒非要叫醒我啊?皇後娘娘來懿旨就來懿旨,娘接一下不就行了麽?”

    縱使千般不願,雲挽卿還是打著哈氣起身下床,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方一打開房門額頭便挨了一記爆栗,“啊!疼……娘,你幹什麽啊?”

    “你還問我幹什麽?我還沒問你在做什麽呢?你沒聽到話麽?皇後娘娘的懿旨來了,要你去接旨呢?可你呢?居然還敢賴床?這要是讓皇後娘娘知道,看怎麽治你你的罪!哪兒叫傳旨的公公在家等人起床的,你這丫頭我真不知該說你什麽好!”江弄晚氣惱的凝眉訓斥了一頓,一把將人推進房內,吩咐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準備物事兒給小姐梳洗。”

    “是,夫人!”眾人頷首領命,頓作鳥獸散。

    “皇後娘娘懿旨難道不是叫娘進宮的麽?娘去接就好了啊,幹嘛非要拉著我啊?”被推到梳妝台前坐下來,雲挽卿打了個大大的哈氣,頓了頓驀地反應過來,“不會罷?難道這才的懿旨不是要娘進宮而是要我進宮?”

    不會罷?有沒有搞錯

    ,第二日就要她進宮,她昨日的表現皇後娘娘就那麽滿意?

    “不然呢?若不是叫你接旨,我們有必要這麽費事兒麽?”江弄晚無奈的凝眉,手上的動作迅速起來,一眼看到窗邊正找衣服的雲挽霜不禁詫異,“霜兒?你們兩個昨晚一起睡的麽?”

    “嗯,好久沒跟姐姐聊天了,所以昨晚就一起睡了。”雲挽霜心中愧疚,卻也隻能撒謊,在衣櫃中找到了相配的衣裙拿了過去,“姐姐,今日就穿這套罷。”

    一道懿旨打亂了雲府清晨的寧靜,雲挽卿在一眾人的折騰下終於熟悉完畢裝扮妥當的到了前廳迎接懿旨。

    看著姍姍來遲的雲挽卿,喜公公也沒有說什麽,依舊還是和顏悅色的沒有半點兒不滿,“奉皇後娘娘之命,請雲拂小姐進宮。”

    “雲拂領命。”雲挽卿頷首,心中卻直犯嘀咕,不是罷?今日居然指名道姓的隻讓她一個人進宮?這是要唱哪一出啊?

    “雲小姐,現在就隨老奴進宮罷,車都在外麵兒候著了。”喜公公俯身將雲挽卿扶了起來。

    “現在就去?”雲挽卿愕然,這麽急?就算要見她也不必這麽著急罷,難道這其中有什麽蹊蹺?但是堂堂一國皇後又能算計她一個民女什麽?

    喜公公點頭,笑道,“是啊,自從昨兒雲小姐離開之後,娘娘就一直惦記著雲小姐,這不一早啊就打發老奴出宮來了,娘娘一向起得晚這會兒正好還沒吃早膳呢,正好雲小姐過去陪著娘娘一起吃。”

    江弄晚知道推不掉,生怕雲挽卿又說出什麽大逆不道的話來,走上前去拉著雲挽卿朝外走去,“卿兒,能跟皇後娘娘一起用早膳是你的福氣,好了,快點兒去罷,皇後娘娘還等著呢?”

    “娘。”雲挽卿就是不想進宮,而且她昨日才說過以後再也不進宮了,可今日卻又進宮了,她這不是在抽自己的嘴巴麽?更重要的是她心裏沒底,那皇宮她是真的不想去!

    “別給皇後娘娘跟喜公公添麻煩,快去罷。”將人送到了門外,江弄晚放開了手,一語雙關。

    “我知道。”對上那雙帶著明顯擔憂的眸子,雲挽卿凝眉點了點頭,娘肯定怕她又創出什麽禍事來,今日她不會了,她一定會好好地斟酌行事。

    喜公公站到馬車旁轉身,拱手道,“夫人放心,老奴會照看好雲小姐的。”

    “那便多謝喜公公了。”江弄晚微微一笑,頷首致意。

    送走了雲挽卿,江弄晚怔怔的站

    在府門前看著那輛馬車遠去,心中一片擔憂,這丫頭這次該不會再闖禍了罷?一日不隔,皇後娘娘今日為何突然召見卿兒入宮呢?

    雲挽霜梳洗完畢出來時早已看不到馬車的行跡了,走到江弄晚身邊扶住了江弄晚的手臂,“娘,姐姐已經走了,我們迴去罷。放心,姐姐那麽機靈,不會出事兒的。”

    “希望如此罷。”江弄晚歎息一聲,轉身朝府內走去。

    此時,一抹身影從路旁的樹後走了出來,正是碰巧路過的沈青瞳,此時那張娃娃臉上盡是震驚,“天哪!我……我沒有看錯罷?雲挽卿……還有那個二小姐……我的天!”

    怪不得雲挽卿不願意跟他們一道走,怪不得他跟蹤他被他甩開了,怪不得在嬋娟樓他以假名示人,怪不得他總是對他和公子的敵意很大……原來他竟然是……不,是她!她竟然就是雲錚的女兒,不僅是雲錚的女兒,而且是女兒啊!雲挽卿居然是個女的?!

    以前在嬋娟樓她調戲人可別任何人調戲的都歡樂,夜夜流連青樓歡場的風流小公子,居然是個女人!天底下居然還有這樣的女人?若非親眼所見,打死他他都不相信!姓雲啊,而且還對他們莫名其妙的敵意很大,他一早就該想到了啊!真是笨蛋!若非今日碰巧從這兒路過,他跟公子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呢!

    對,他得趕緊迴府去告訴公子!

    沈府

    沈遇正坐在後花園的涼亭裏獨自對弈,便聽到了那聒噪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不禁無奈的凝眉,“這個阿瞳也真是……”

    “公子!公子,不得了了!公子啊……”

    沈青瞳連跑都來不及了,一路施展輕功飛奔過來,結果一停下來沒有穩住身子,雙手按在了石桌上,一盤棋就那麽被毀了。

    “阿瞳!”沈遇見狀滿臉黑線,氣惱的挑眉,“明知我下棋的時候最忌人打擾,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麽好事。”

    “啊?對不起!公子,對不起,我也故意的!我……我隻是太激動了而已,我保證公子若是聽到這個消息也會跟我一樣激動的!”沈青瞳愕然立即起身,連連頷首道歉。

    沈遇並不以為意,將沈青瞳拉到一旁,將弄亂的棋子一一恢複正常,“我讓你去辦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公子,你就先關那事兒了,我有一件很重要很震驚的事要告訴你!”沈青瞳這個守不住秘密,此刻正急著想要傾訴,見沈遇一臉無謂的樣子不禁有些跳腳,“公子,

    你聽我說啊!你別弄了,聽我說啊!”

    手中的棋子被奪走,沈遇僵住了動作,終於抬頭,“好,你說,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聽到了什麽讓你如此不正常,不僅敢在我下棋的時候打擾我,還敢從我手中奪去棋子。若是無關緊要的事兒,看我怎麽罰你。”

    “絕對絕對不是無關緊要的事!”見終於引起了沈遇的注意,沈青瞳激動的開口,“公子,你知道我方才送外請柬從雲府迴來時看到什麽了麽?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麽麽!說出來你都不敢相信!”

    “看到了什麽你倒是說啊。”沈遇唇角狠狠地抽了抽。

    “我……我看到了雲挽卿!還有之前我們在嶽城路過時,公子你救過的那個女子,就是雲挽卿的妹妹!她們……她們不是別人,真是雲錚將軍的女兒,我親耳聽到她們叫雲夫人娘!最最重要的是,雲挽卿她……她不是男人,她是個女人!”沈青瞳雙拳緊握,掌心的白棋被掌力碾碎成了粉末,顯然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你說什麽?”沈遇聞言不可置信的挑眉,完全無法相信這突然聽到訊息,“阿瞳,你是不是看錯了?你說……雲挽卿是女人?而且還是雲錚將軍的女兒?這……這怎麽可能呢?”

    雲挽卿是女子……雲挽卿竟是女子?怎麽會?

    “我可以發誓我絕度沒有看錯!那個女子就是雲挽卿,雖然換迴了女裝,但臉還是一模一樣的,就算是我認錯了雲挽卿,但她妹妹我不可能也認錯了啊?她們就是雲錚將軍的女兒,雲挽卿就是女子!”沈青瞳焦急的解釋,就差舉手發誓了,頓了頓,驀地想起來,“啊!對了!雲挽卿還跟著宮裏的人乘馬車進宮了,那個公公好像叫什麽喜公公?”

    “喜公公?那不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麽?”沈遇眸色一暗,想到之前聽到了婚約傳聞頓時一驚,驀地站起身來,“難道雲挽卿……便是雲家大小姐雲拂?”

    幾個月前與爹鬥了幾乎一輩子的雲將軍向爹低了頭,為的便是他的女兒,因為與爹聯手提醒到了皇上,之後皇上便敲定了雲拂與太子殿下的婚事,隻是隨著後來太子殿下的離宮,此事才耽擱了下來。皇後娘娘召見的人必定是雲拂,隻是他萬萬沒想到雲拂竟然就是雲挽卿,他一直視為男子的雲挽卿,隱藏還真是徹底啊!其實雲挽卿長得纖細精巧根本就不像男子,隻是她行事大膽不畏世俗,所以沒人想到女子竟然出入青樓歡場,進入書院讀書,他一直自視甚高,如此看來他也不過是一凡夫俗子,如此淺薄的偽裝都看不破。

    太子殿下是趙泠滄,雲拂是雲挽卿,他們同時留書出走,同時進入雪名書院,更湊巧的是竟還是同桌同室,誰能說這一切不是緣分?不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如此看來,他們彼此定還不知彼此的身份?如今雪名書院也差不多該放假了,而皇後娘娘又如此急召雲挽卿入宮,想必太子殿下已經迴宮了……若是這沒有準備的兩個人碰到一起,那一定很有趣!

    “雲拂?雲挽卿就是雲拂?!”沈青瞳這才反應過來,“我怎麽沒想到呢?那個是二小姐,那雲挽卿自然就是大小姐了!雲拂……那不是太子殿下有婚約!太子殿下又是趙……天哪!太好了!這下有好戲看了!這個雲挽卿欺負了我這麽長時間,這次也該輪到她吃癟了,而且還是天下第一大癟!真想看看她見到太子殿下時那表情會是什麽樣!”

    “阿瞳,備馬車,我們進宮。”沈遇迴過神來,輕搖折扇緩緩開口。

    “進宮?!”沈青瞳聞言直接蹦了起來,“是,我馬上就去準備!太好了!進宮進宮!喲嗬!”

    皇宮

    張研焦急的在殿內來迴走動,時不時的朝一旁的沙漏上看一眼,“這個小喜子怎麽還沒將人接來啊?再不來,阿七都要下朝了,我還得好好安排安排呢?真是急死人了……”

    殿外,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喜公公跳下馬車掀開了車簾,“雲小姐到了,請下車。”

    “謝喜公公,我自己下車就可以了。”雲挽卿微微頷首,擠出一抹笑。

    “是,雲小姐小心點兒。”喜公公了然的點頭退到一旁,吩咐道,“好了,你們都讓開,讓雲小姐下車。”

    “是,喜公公。”原本站在馬車旁準備的幾名小太監聞言紛紛退了下去。

    雲挽卿躬身出了馬車,跳了下來。

    “雲小姐請。”喜公公躬身在前引路,走到殿門口揚聲道,“雲拂小姐覲見!”

    張研聞聲一怔,心頭一喜,立即走到桌案旁坐了下來。

    雲挽卿一走進殿內便看到坐在桌案旁的人,躬身行禮,“雲拂參見皇後娘娘,給皇後娘娘請安。”

    “不必多禮,來,雲拂丫頭過來坐。”張研揚眉一笑,招手示意雲挽卿過去。

    “是。”雲挽卿頷首走了過去,拉住了那隻探了老長的手。

    雲拂丫頭?什麽時候改了稱唿她怎麽不知道?她現在才發現這個世界裏的人都很擅長自來熟

    啊,那隻狐狸是,孟風遙是,花馥鬱那個妖孽也是,現在輪到皇後了。

    張研將雲挽卿拉坐在自己身邊,看著那靈秀的側臉真是越看越喜歡,想到一會兒趙行之的反應差點笑出聲來,幸好及時反應過來輕咳一聲將笑意壓了下去,“本宮也不知為什麽一見著雲丫頭就很喜歡,昨日雲丫頭走了本宮這心裏就空落落的,這不一早就讓小喜子將人接來了。來,早膳還熱著呢,趁熱吃。”

    “多謝皇後娘娘。”雲挽卿愕然,伸手接過粥碗。

    雲丫頭,又晉級了。想觀察她就直說嘛,還什麽一見就喜歡?不過,她到底應該怎麽應付啊?聽爹那意思,這皇後之前是江湖女子,所以肯定喜歡那些不太尋常的東西,她昨日就表現的太活躍了。那相反地,她表現的無趣點兒不就行了?規規矩矩,無趣又呆板的人她肯定不會喜歡了罷?

    對,就這麽辦!

    打定了主意,除了必要的道歉謙卑之言之外,這一頓飯雲挽卿多一個字也不說,甚至連笑容都表現的很勉強。

    張研也發現了雲挽卿的不同,不過也沒放在心上。

    這小丫頭她現在玩的把戲可都是她當年玩剩下的了,想跟她鬥還嫩了點兒啊!不過,這小心思她很喜歡,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一樣,不過當年的她可比這丫頭霸氣多了。

    算算時辰,阿七也該來了。

    見吃的差不多了,張研裝作不經意的道,“看來雲丫頭吃不下了,不如我們去禦花園觀光罷,這早上空氣最好了,雲丫頭還沒在宮裏好好逛過罷?”

    “是。”雲挽卿頷首,盡量表現的乖巧。

    逛什麽禦花園啊?不過也好,總比待在這宮殿裏大眼瞪小眼的好,混混時間她也可以找借口迴去了。

    說著,一行人便朝禦花園而去。

    禦花園內山水相連,枝繁葉茂,湖麵占地非常之廣,一眼望去,盡是翠綠,白色粉色的荷花交映其中,美的驚人,瓊樓玉宇遠在岸邊,完全沒有了身處宮內的束縛,更像是到了一處度假別苑,亭廊皆建於水上,走在其中就仿佛置身與水中央,空氣中帶著微甜的荷花香氣,整個人都隨之放鬆下來。

    雲挽卿緩步像前走著,有些迷醉,並沒有發現身後的人已經越來越遠了。

    看著那抹漸漸遠去的身影,張研揚眉一笑轉身朝迴走去,“小喜子,通知太子殿下往這兒來了罷?”

    “娘娘放心,已經通知了,這會兒

    應該散了。”喜公公頷首,眉眼染笑,“娘娘,我們還是走快些,別讓雲小姐發現了。”

    “說的也對!”張研讚同的點點頭,提起裙擺加快了腳步。

    於是便能看到當朝皇後領著一眾宮人宮女在長廊內疾步奔跑,不知情的人定會以為宮裏出了而刺客呢?一行人跑出水上長廊,紛紛進入一旁的小閣內關上了房門,隻留下一名宮女站在門口。

    走著走著,雲挽卿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勁兒,轉頭一看身旁空無一人,再轉身,亭廊蜿蜒卻不見一人,不禁愕然,“人呢?不會罷?見鬼了?穿越了?這個皇後娘娘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呢,竟將我引到這兒來就丟下了。”

    好,她就看看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正好,沒人跟著她,她還不用裝模作樣了,看會兒美景就找個借口迴去。

    思及此,雲挽卿轉身繼續向前走去,整片湖上亭廊空無一人很是自在,隨著時間的推移,空氣漸漸有些熱了起來,盡頭處是一間涼亭樓閣,一邊特意撤去了欄杆,這要坐在木板上便能將雙足浸入水中。

    見四下無人,雲挽卿就這麽做了,脫去了鞋襪,雙足侵入沁涼的水中不禁舒服的喟歎一聲,“沒想到有一日能在皇宮裏這樣泡腳……”說著,自己便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廂,趙行之散了朝便小太監一路引到了禦花園,走到湖上長廊的入口處,引路的小太監停下了腳步,“太子殿下,皇後娘娘就在湖中亭,請您過去罷。”

    “我知道了,下去罷。”趙行之聞言一怔,心中有著微微的詫異,卻也沒說什麽,緩步走進了長廊。

    韓斐跟著便要過去,卻被小太監伸手攔了下來,“韓大人請留步,皇後娘娘吩咐過隻讓太子殿下一個人過去。”

    隻讓太子殿下一個人過去?在這皇宮裏他還是第一次被人攔住呢?不論何時,他都跟在太子殿下身邊,就連禦書房他也進過,今日這是怎麽了?韓斐愕然的挑眉,心中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多問退了迴去。

    趙行之迴首看了一眼,眸中掠過一抹疑惑,繼續朝前走去。

    此時,閣樓上張研喜公公兩人站在窗前張望著,張研拿著西洋鏡仔細的觀察著,“阿七好像已經有點懷疑了,不過好在他過去了。讓我看看雲丫頭在做什麽?”鏡頭推轉,當落在湖中亭裏那抹身影上時,不禁一怔,下一刻便笑了出來,“這丫頭果然是閑不住啊,居然敢在皇宮裏脫了鞋襪泡腳啊?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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