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挽卿一頭霧水,當被按坐在草地上才驚覺趙泠滄是想讓她休息,看著那張冷冰冰的臉,雲挽卿心中第一次有了暖意,“哎冰塊,其實你也不是那麽討厭的人嘛!”

    一直看都沒看她一眼居然知道她傷了手,說明這家夥一直都有在注意她嘛!這麽一說,其實一直以來這家夥對她其實還真是算挺關心的了,比如每天叫她起床,比如上次狩獵時她被及川雪狐追趕……隻除了第一次相見時的傲慢跟那冷死人的性格。

    他倒真好奇,他究竟是生長在一個怎樣的環境才會養成這樣的性格啊?明明想與人接近,明明想關心別人,卻總是冷著一張撲克臉表達不出來,還真是糾結又糟糕的性格啊!

    “囉嗦什麽。”趙泠滄聞言麵色隱隱一變,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撿起地上的鏟刀繼續割草去了。

    “呃?”雲挽卿愕然,“本質裏果然還是討人厭的……”

    嘟囔一句,雲挽卿伸出右手,這一動掌心便傳來一陣疼痛,柔嫩的掌心一片通紅,幾個水泡又大又亮,幾乎要破了,看起來還真有幾分慘不忍睹,“唉,嬌生慣養果然是要不得,這十六年啥都不幹的手真是禁不住半點摧殘,想當年我的手雖然算不得鐵砂掌但是也至於嬌貴成這樣啊……”

    休息片刻,雲挽卿掏出懷裏的絹巾將掌心包紮了一下,舉步走了過去。

    聽到腳步聲,趙泠滄停下手中的動作,轉眸一看雲挽卿已經蹲在身側拿起了鏟刀,視線落在那包紮的右手上時,不禁凝眉,“你又來做什麽。”

    按他的性子不是應該坐在一旁樂得自在麽?

    “做什麽?當然是割草了,這懲罰本就是我連累你的,怎麽能讓你一個人做,我雲挽卿可不是那樣的人!好了,別廢話了,趕緊做完就可以休息了。”說著,雲挽卿已經動手割起草來,一用力掌心便傳來鑽心的疼,最終隻是皺眉撐著,沒哼出一聲。

    看到緊擰的眉,倔強的側臉,趙泠滄一怔沒有在說話,收迴視線繼續手上的動作,心中卻湧上一絲詫異,這個雲挽卿也不是他想象中那樣的人,平素看起來刁蠻跋扈,其實愛憎分明,很有自己的原則。

    不由得想到第一日在書院見到他時聽到的那句話,衡量一個人是其本身的價值……說出這樣的話,又怎會是尋常的紈絝子弟呢?

    一直以來是他太以偏概全了罷,也許,該對他多些了解。

    二樓上兩抹身影站在窗邊望著草地上的兩人,唇角帶著同

    樣的笑意。

    “對於趙泠滄,一直以來我總覺得這個人年輕雖輕,但心機頗深,待人又冷漠,是個很難看透的人。現在一看,其實也隻是個不善於表達自己的少年而已,看一個人果然不能隻觀其表麵,我們也該試著多了解了解學生。”孟風遙輕聲道。

    “不錯,看人不能隻觀其表麵,細節往往更能體現一個人的性格。”雪名凰讚同的點頭,視線落在那抹纖細的身影上,眸中掠過一抹微微的笑意,“雲挽卿也是如此,平素言行舉止與人迥異,有時甚至是離經叛道,口氣時常刁蠻霸道,其實是個心直口快性格分明的善良孩子。雖身在富貴之家,卻並無半點持富淩人的紈絝,直白的可愛,其實也正是因為這種與常人迥異的特別才更人矚目,有這樣的學生也很有趣不是麽?”

    孟風遙聞言詫異的揚眉,“看來凰對雲同學的了解很真是深刻呢?”

    平素並不與雲挽卿有何接觸,卻將人看的如此透徹,這表明凰一直以來都在默默觀察著,果然對這個書院的關心,對學生的愛,是他們都比不上的。

    “看透一個人有時是很簡單的事。”雪名凰微微轉眸,勾唇淺笑,夕陽折射在那張清絕的麵容上形容金色的暗影,加上那一頭銀發,真若謫仙臨世,讓人無法直視。

    孟風遙一怔也笑了起來,“是啊,有時是簡單,有時卻也很難,畢竟心是天下最難以看透,難以猜測的東西。”頓了頓,又道,“對了,我今日來找你為了及川雪狐的事。”

    “及川雪狐?”雪名凰挑眉,眸中多了幾分鄭重,“是不是已經調查到什麽了?”

    “嗯。”孟風遙點頭,轉眸望向樓下的那抹身影,“昨夜我跟蹤雲挽卿的時候被她發現了,我便直接問了,她說她與幽冥教無關。”

    “你信了?”雪名凰不動聲色的開口。

    “是。”察覺到那道目光,孟風遙眸光微閃,繼續道,“我相信她,因為我相信自己的直覺。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是個很善良純真的人,看到她的眼睛心中便有一種被淨化的感覺,不知凰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凰,對不起,我騙了你。

    因為我已經答應了雲挽卿會替她保守秘密,便要遵守承諾,雖然我也遲疑過,但要因為書院的關係傷害一個努力證明自己的學生,我還是做不到。書院很重要,但學生才是書院的靈魂,隻要雲挽卿的身份不暴露,對書院便不會有任何影響。

    這一次,就讓他

    順從自己的心一次罷。

    雪名凰一怔,下一刻無聲的笑了,“原來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有那樣的感覺,也許雲挽卿的眼睛真的有什麽魔力罷。”

    孟風遙聞言心中微微舒了口氣,看著樓下那抹身影唇角一點點的勾了起來。

    魔力麽?也許真的有罷。

    半個時辰後,那一片毛絨絨的雜草地終於鏟平,清一色的水平線看起來整齊多了,加上一旁那顆梨花樹,青與白卻是一番好風景。

    “啊,終於完成了!太好了,解脫了……”雲挽卿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開心的眯起眸子笑了起來。

    趙泠滄丟掉手中的鏟刀,起身朝後走去。

    “喂?冰塊,你去哪兒啊?”見趙泠滄離去,雲挽卿愕然的轉身望去,喊了幾聲卻不見前方的人搭理她,不禁又有些氣惱,“方才才有了那麽一點好感,下一刻便能將那點好感徹底顛覆,這個人還真是有本事!”

    趙泠滄聞言停下腳步,迴頭看了一眼,依舊是一張渺無表情的冰塊臉。

    “呃?”對上那冷漠如冰的雙眸,雲挽卿一陣愕然,“沒什麽,沒什麽……您走!您走您的,好走啊!”

    那是什麽眼神?她到底說錯什麽了?又是哪兒招著他了?

    這個死冰塊真是難相處,那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啊!

    趙泠滄見狀,木然的轉身離去,修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門口。

    雲挽卿收迴視線,不滿的嘟囔了一聲,不經意的用力一握,掌心一片刺痛,這才想起掌心還有傷,趕緊扔了手中的鏟刀,揭開絹巾一看,掌心那幾個水泡都已經破了,“這下真是慘不忍睹了,都是那隻死狐狸害的!這筆賬本小姐一定會記住的,等到哪日栽在本小姐手中,哼哼……”

    “雲同學。”

    熟悉的聲音,將雲挽卿嚇了一跳,抬頭一看站在門口的人竟是孟風遙,“先生?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這裏是雪名居,孟風遙怎麽在這兒?什麽時候來的?她怎麽沒看到?難道是為了找她要玉佩?

    在雲挽卿胡思亂想的時候,孟風遙已經走了過來,當看到雲挽卿通紅的掌心時,眉頭禁不住皺了起來,“都傷成這樣了,跟我過來。”

    “哦。”雲挽卿一怔,乖乖的點頭跟了進去。

    原來不是問她要玉佩,而是給她療傷的啊……

    不對!他怎麽知道她受傷了?難

    道方才他一直在什麽地方看著?思及此,心中不禁一陣惡寒,這雪名書院還真是處處危機啊,她若不精點心,被發現那是早晚的事啊!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樓閣,到了二樓一眼便看到了窗邊那抹白色身影,雲挽卿眸色一亮,立即頷首行禮,“學生見過山長。”

    說起來,她似乎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山長了,還真是想念那張清絕脫俗的臉哪!

    雪名凰聞言轉身,唇角噙著一抹笑緩步走了過來,“雲同學不用多禮,手上的傷怎麽樣?”

    傷?雲挽卿一震,這才發現那處窗邊正對著樓下草地,是一處再好不過的觀測點,“隻是摩了一個水泡而已,不要緊,多謝山長關心。”

    如此說來,方才這兩人都在觀察他們,不會罷?這是什麽癖好?

    走近一看,雪名凰才看清那掌心的傷勢,那絲絲血跡在纖細白皙的掌心異常的醒目,“都出血了,若是不能握筆就糟了,不過沒關係,風遙醫術高超,一定能藥到病除。對麽,風遙?”

    “不要誇大其詞。”孟風遙聞言無奈的看了孟風遙一眼,將雲挽卿拉到桌案邊坐了下來,此時小廝也送來了溫水。

    孟風遙伸手擰淨絹巾,抬起了雲挽卿受傷的右手,“傷口必須要清理幹淨才能上藥,有點疼,忍著點。”

    “嗯。”雲挽卿點頭,注視著孟風遙那小心翼翼的動作,唇角不禁勾起一抹細微的笑意。

    孟風遙低首湊近了些許,撚起絹巾的一角,盡量的放輕了動作,隻輕輕擦拭了一下便輕聲詢問,“疼麽?若是疼的話就告訴我。”

    那溫柔的語氣,讓雲挽卿心中一震,心似乎都要融化了,“不疼。”

    怎麽辦?這樣的孟風遙溫柔的讓人快要瘋掉了!這世上怎麽就有這樣溫柔的人呢?

    孟風遙聞言這才放下心來繼續動作,從清洗到上藥的整個過程都是小心翼翼的,動作輕柔的不能再輕柔了。

    雪名凰雙手環臂站在一旁,看到兩人之間的氛圍不禁微微眯起眸子,輕笑道,“風遙,我從來不知道你對人竟能溫柔到如此地步呢?”

    風遙待人接物向來都是溫柔的,但從未對何人到如此仔細的地步,那種已經超出了溫柔,更像是……疼惜?沒錯,就是疼惜。

    孟風遙一震放白瓷瓶的手一僵,隨即恢複正常,無奈的抬眸看了雪名凰一眼,“你又在說什麽呢?我待人如何,你還不知?”

    平日裏總喜歡拿人開玩笑,今日沒人了,竟然將玩笑開到他身上了。

    溫柔?他待人一向如此,有什麽不對麽?

    雲挽卿正觀察著掌心清涼的藥液,聽到這對話,不禁詫異的抬頭,他們這是在說什麽?山長話裏的意思似乎……

    察覺到雲挽卿的視線,雪名凰一怔勾唇笑起來,“好了,不開玩笑了,走罷,我們去無名居,今晚讓風遙多做幾樣好菜給雲同學補補。”

    一聽到吃的,雲挽卿眸色一亮,“真的麽?終於又能吃到先生做的菜了,我真是太幸福了!”

    話到此處,孟風遙想拒絕因為無法拒絕了,“真是……好了,都走罷!”

    無名居

    因為時辰稍晚,遲遲不見孟風遙歸來的花馥鬱蘭息染已經各自迴去了,這點也更合了雲挽卿的意,不用看到那隻狐狸真是再好不過了!因為是傷殘人士,雲挽卿隻能在一旁看著,可惜她隻對吃有興趣,對做菜什麽的完全無感,看了一會兒不覺有些無聊起來。

    視線掠過房內的擺設,雲挽卿不禁開口,“先生,我能四處看看麽?”

    隻來了一趟,隻忙著與那隻死狐狸對嗆了,都沒時間參觀下這房間的格局擺設,今日沒有別人,正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趁此機會,好好地了解一番!

    孟風遙正在切菜,聽到這句話隨意應了一聲,“嗯。”

    得到允許,雲挽卿立即不客氣的轉悠起來,一樓幾乎像一個客廳,除了桌椅櫃子之外,也隻有一些小擺件算有趣,看了一圈便忍不住朝樓上走去。

    不知道孟風遙的房間會是什麽樣呢?肯定不是像那個妖孽一樣在房內弄那麽多紅紗,整的像妖精的洞府似的,雖然看起來的確挺好看的。

    走上樓梯便是二樓的長廊,白色的燈籠掛滿了廊簷隨風搖曳著,紅木欄杆,門窗上精致的雕刻,襯得遠處的山間美景,真如畫一般,讓人的心不自覺地平靜下來,“果然是清幽嫻雅呢,怪不得養成了那樣一副溫柔的性子,實在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

    若是將來她玩膩了江湖城鎮,也要找一處這樣的好所在安居下來,暮鼓晨鍾,坐擁四季山水,豈不美哉!當然了,她一定要多帶幾個美人歸隱山林,不然多寂寞啊!

    走到長廊盡頭才是房門,推開房門一看,雲挽卿便怔住了,入目盡是各色的奇花異草,在瓷盆內錯落有致的擺放在地上櫃格上,姹紫嫣紅,相互交映,簡直就像是一個

    室內花園,從中走過才看到那落地窗邊的雕花大床,窗戶大開,青帳隨風搖曳,窗外美景盡收眼底,窗戶的另一邊是一張花梨木書案,擺著筆墨紙硯,還有一張未畫完的桃花圖。

    書案對麵是兩方幾乎與牆同高的書架,架上擺滿了書,撲麵而來的書卷氣,書架前是一張紅檀木八仙桌與四把交椅,桌案上放著一套紫砂茶具。

    當視線落在桌邊的木格上時,雲挽卿不禁一怔緩步走了過去,走近一看才發現那木格上擺滿了各色的瓶瓶罐罐,看了看名字都是各種藥劑,“果然是大夫啊,怪不得山長會說醫術高超呢!”

    “這是什麽?”其中一隻稍大的圓弧形白瓷瓶引起了雲挽卿的注意,拿起一看,貼在瓶身的紙上寫著三個字,“引魂醉?引魂醉……是酒麽?這瓶子長得也挺像酒瓶的……”

    “雲同學?雲同學……”

    此時,樓下突然傳來了隱隱的唿喚,雲挽卿一怔迴過神來,“來了來了!”

    遲疑了一下,還是拿上了那隻白瓷瓶。

    方一下樓,便看到在桌案邊擺放碗筷的雪名凰,“山長。”

    見雲挽卿下來,雪名凰微微一笑,“怎麽樣?參觀了風遙的房間,感想如何?”

    “這個……隻有三個字,很幸福!對窗山外美景,房內百花盛開,將臥房設計成室內花圃,學生還是第一次見呢!”說著,雲挽卿走近便伸手要去幫忙。

    雪名凰伸手攔住了雲挽卿,輕笑道,“不用了,雲同學還是傷殘人士呢。”

    “傷殘人士?”雲挽卿愕然,這麽點兒傷也算?是不是太誇張了點兒?擺個碗筷還是可以的……不過,這樣被寵著其實還是很有幸福感的!

    頓了頓,雪名凰揚眉望向一旁的孟風遙,“風遙,聽到雲同學的評價了麽?”

    “聽到了。”孟風遙端著菜肴走過來,擺在了桌上,“好了,可以吃飯了。”

    “嗯!”雲挽卿重重的點頭,注意力立即就被桌案上美味的菜肴吸引去了,“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果然能嫁給先生這樣的人最幸福了!”

    此話一出,氣氛一瞬間凝結。

    聽到這句話,孟風遙的動作便僵住了。

    雪名凰詫異的揚眸,挑眉笑道,“這句話雲同學不是第一次這麽說了,看來雲同學真的被風遙迷住了呢?”

    雲挽卿此刻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趕緊解釋道,“不是!不是的!我不

    是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先生的廚藝太好了!真的!”

    糟了,孟風遙已經知道她是女子了,聽到這話不會誤會什麽罷?什麽都沒成,若是將人嚇到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今日聽他那話,似乎對師徒之間頗有成見,她若想讓他隻怕不容易,路漫漫啊!

    孟風遙從震驚中迴過神來,微微一笑,“我明白的,雲同學不必解釋。”頓了頓,轉眸看了雪名凰一眼,“凰,別開玩笑了,你還是山長呢,怎麽隨便開學生的玩笑。”

    “這有什麽?不是促進師生關係的很好途徑麽?”雪名凰不讚同的挑眉,視線一轉,看到雲挽卿懊惱的神情,眸中掠過一抹笑意,“好了,不開玩笑了,都坐下吃飯罷?雲同學,來,坐下吃飯。”

    “謝先生。”雲挽卿微微頷首,坐了下來,順帶將手中的白瓷瓶也擱到了桌案上。

    孟風遙一見不禁詫異的揚眉,“這個?”

    “哦!”雲挽卿立即解釋道,“學生見上麵寫著引魂醉,想來是酒便拿下來了。沒經過先生同意便亂動了東西,對不起。”

    “沒關係。”孟風遙輕輕搖首,“隻是這引魂醉不是一般的酒,不是用來喝的,而是用來聞的,這是我提煉的最高濃度的酒,是療傷時做麻藥用的,人一旦醉了疼痛便會減輕。”

    “用來聞的?”雲挽卿詫異的揚眉,伸手便欲打開一試,手方才捏住木塞便被一隻手擋住了,抬頭一看阻止的人竟是孟風遙,“先生怎麽了?這不是酒麽?”

    “的確是酒……”孟風遙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現在不能打開,你若想打開等凰走了再打開罷。”

    “山長?”雲挽卿一頭霧水,怔怔的轉眸望向對麵的人。

    為什麽要等山長走了再打開?難道是過敏?可孟風遙方才的表情不像,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好似有什麽不能啟齒的原因一樣,究竟是什麽?

    孟風遙無法解釋,隻有拿開了白瓷瓶,“好了別問了,趕緊吃飯罷。”

    “噢……”雲挽卿呐呐的點頭,心中卻盡是疑問,一頓飯吃的心不在焉,眼睛總是時不時的盯著放在一旁的白瓷瓶看,心中惦記著事兒沒了心思,再美味的飯菜也如同嚼蠟。

    看來山長真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呢?她這個人吧,越不讓她知道她便越想知道,她一定要趁機會試一試!

    用完了晚膳,雲挽卿便殷勤的起身想要幫忙收拾,“先生,讓學生來罷!”

    孟風

    遙擋住了雲挽卿伸來的手,“你的手暫時不能沾水,還是乖乖坐在那兒罷。”

    雲挽卿看了看已經結痂的掌心,訕訕的坐了迴去,“噢。”

    “好了雲同學,你就安心的歇著罷,收拾這種事我們都是輪流著來做的,今日正好輪到了風遙,我們書院可是最講究公平的哦!”雪名凰閑適的靠向椅背,微微伸了個懶腰,眼角眉梢盡是滿足。

    “原來如此。”雲挽卿點點頭,單手撐著下顎直勾勾的盯著收拾碗筷的孟風遙。

    那目光太過直接,被盯了一會兒,孟風遙終於忍不住抬眸,“雲同學在看什麽?難道我臉上有什麽東西麽?”

    “嗯嗯。”雲挽卿搖頭,揚唇一笑繼續盯著看,“學生在看先生收拾碗筷的颯爽英姿啊……”

    “嗬……”

    雪名凰聞言禁不住輕笑出聲,“雲同學說話真有意思呢?”

    “好了,你就別跟著笑了。”孟風遙無奈的斂眉,端起摞好的碗筷轉身離去。

    目送那抹身影消失在門口,雲挽卿才收迴視線,一轉頭發現那隻白瓷瓶依然放在桌角,並沒有被孟風遙帶走,頓時心中一喜!

    引魂醉!太好了,現在孟風遙也出去了,這裏隻有她跟雪名凰兩個人,真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剛吃完飯應該喝點茶才對,已經白吃了一頓,總不能什麽都不做罷?學生去泡茶!”找了個借口,雲挽卿便急忙站了起來,轉身的瞬間‘很不小心’的勾到了桌角,雲挽卿微弱的驚唿一聲,趕緊補救按住了桌案,這才穩住了身子,而在桌角的白瓷瓶卻因為震動倒了下去,見木塞打開,雲挽卿眸中掠過一抹得逞的笑。

    “雲同學,你沒事罷?”雪名凰起身扶住了雲挽卿,關切的詢問,完全沒注意到那倒下的白瓷瓶。

    “沒,沒事。”雲挽卿起身,一臉歉意的低了下頭去,“對不起,都是我太小心了。”

    “人沒傷到就好。”雪名凰見狀微微一笑,鼻息間突然嗅到了一縷濃鬱的酒香,整個人一震,眼神漸漸迷離起來……

    雲挽卿並沒有察覺到雪名凰的異樣,一心還在等待著雪名凰的反應,等了半晌卻不見什麽動靜,不禁抬頭想要一看究竟,一抬頭才發現雪名凰靜靜的盯著她看,眸色幽深而迷離,以一種難以形容的眼神,“山……山長?”

    他……他怎麽了?這是什麽眼神?就好像……好像……

    在雲挽卿

    還處於震驚中的時候,雪名凰原本扶在雲挽卿肩上的手緩緩上移,捧住了那張抬起小臉,盯著看了片刻,突然勾唇一笑,那一笑妖魅非常,卻又帶著些許憨態,完全不是平時清絕溫和的模樣。

    臉上柔軟的觸感,讓雲挽卿一僵身子不由得抖了抖,從那一笑中迴過神來,反應過來立即伸手掙紮起來,“山長你……你怎麽了?你在做什麽啊?”

    可是任她怎樣用力都搬不開那兩隻手,完全看不出來平時那個謫仙的人竟有這麽大的力氣,不過現在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他到底怎麽了啊!為什麽突然間變得這麽奇怪,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難道他醉了之後就會變成行為迥異的怪人?怪不得孟風遙不願說出來……好奇殺死貓啊!糟了,她好像闖禍了!

    “親親……親親……”雪名凰眼神迷離的盯著眼前的人,輕輕的笑了起來,視線一轉直直的落在了雲挽卿緊咬的唇上,俯首便壓了下去。

    什麽?親親?!

    雲挽卿還麽來得及消化這足以震得她外焦內嫩的兩個字,眼前黑影壓下,那張俊臉在眼前無限量的放大,唇上一軟,溫熱柔軟的觸感傳來,整個人頓時化作雕像般僵住了。

    太過震驚手上的支撐力一瞬間消失,醉了的雪名凰根本支撐力,完全依附著雲挽卿,結果雲挽卿這邊一失去支撐,兩人同時朝地上摔了下去。

    嘭……

    一聲悶響傳來,在外洗碗的孟風遙一怔,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頓了頓,突然覺得不對勁兒,立即放下手中的物事兒疾步朝屋內走去。

    前腳一踏進門便看到了房內的畫麵,隻見那兩人倒在地上,雪名凰壓在雲挽卿身上,四唇相對,雪名凰親的一臉迷醉,而雲挽卿則是一臉震驚,完全已經傻了。

    “天……”迴過神來,孟風遙挫敗的仰天長歎,無言的走過去一針刺在了雪名凰頸後。

    雪名凰一震,整個人頓時軟了下去。

    身上一沉,雲挽卿從震驚中迴過神來,月眸終於重新匯焦,當看到壓在震驚身上已經暈過去的人時,愕然的吞了吞口水,“山……山長他……”

    孟風遙將昏過去的雪名凰扶到了交椅上,“這是怎麽迴事?我不是說過,凰在這兒的時候不能打開引魂醉麽?為什麽不聽?”

    “我……”太過震驚,一時連想好的台詞都忘了,雲挽卿坐起身來整個人依舊怔怔的,錯過了辯解的最佳時機,隻有坦白從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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