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府上,已經下午了。

    “清兒!”

    “姐姐怎麽了?”

    “到晚上時,你出去給老夫人挑件過壽的禮物”,我可沒有任何心思去給仇家挑禮物。

    清兒想了想說:“這要讓旁人知道了,不得在背後戳您的脊梁骨啊!”

    “戳就戳吧!”,我絲毫不怕,“知道了,別人又能拿我怎麽樣!而且,我會和你一起出門的,今晚我要去見一個人,到時候咱們在第三條街口見麵,再一起迴來!”

    她點點頭,“清兒明白了”,過了會兒又說道:“對了,聽阿蘇說,二小姐白天來過了!”

    我很是驚喜,還以為淆兒她還在生我的氣,想讓她緩緩,沒想到她先來找我了,便趕忙問道:“她來幹什麽?”

    “聽阿蘇說,是昨晚府裏老夫人的人看她空閑著,把她叫去幫忙,她正想著純兒該怎麽辦呢,正好二小姐路過,把純兒接走了,今天應該是來給姐姐迴個話的吧!”

    我歎了一口氣。

    清兒輕輕的問我道:“姐姐,歎的什麽氣?”

    我搖搖頭說:“可惜我沒趕上她來……”,若是趕上她來,我還能和她敘敘話,也許事情也就就此化解了。

    “少夫人,她……又來了!”,阿蘇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來。

    “怎麽了?別著急,喝口水”,我看她急的不行,忙讓清兒遞給她一杯水。

    “是純兒又來了”,阿蘇說著,純兒走了進來。比起阿蘇的著急忙慌,純兒倒是從容的像個大人,站在我身旁。

    “純兒?”,我低頭看看這小妮子,不敢相信小孩子把阿蘇嚇成這樣,笑問阿蘇說:“這是怎麽了?”

    阿蘇看著純兒,擺擺手說:“這孩子太古靈精怪了,把人捉弄的不得安寧,阿蘇真是怕了這祖宗了!”

    “瞧你……”,清兒把手帕遞給阿蘇擦額頭的汗水。

    純兒笑嘻嘻的做了個鬼臉,我見她穿的甚是單薄,忙把她拉到榻前,把她的手放到暖爐上,待她的手暖了,問道:“你爹知道你過來嗎?”

    她搖搖頭。

    “可是你這樣過來,你爹爹會擔心的!”,說著看著她,我這裏沒有小孩子得衣服,隻能讓清兒拿了件我的披風給她捂上。

    她小臉通紅,卻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坐到桌子另一旁的榻上,說道:“我爹爹才不會擔心我呢!”

    “為什麽?”,我問著的同時又示意阿蘇拿點吃的過來。

    “我爹爹經常不迴家,我有時候好幾天都見不到他人呢!”,她說著,看見阿蘇端過來的糕點,抬頭不好意思的望著我。

    我笑了笑招唿著她說道:“沒關係,吃吧”。

    她一口一個,我怕她噎著,又對阿蘇說:“去把剛剛煮好的小米粥拿過來!”

    “謝謝夫人!”,她很有禮貌,我並沒有瞧見她的刁蠻,但我覺得祁雲軒說的沒錯,乳母怎麽的都不如有一個娘親照應,應琛經常不在家,手下的人若不上心,磕磕碰碰,冷暖不及時照料,應該也是常有的事。

    正想著,祁雲軒走了進來。

    “純兒見過少爺!”,應純之嘴裏的東西還沒吃完,就忙跳下來行禮,披風都掉在了地上。

    祁雲軒笑著上前一步,撿起披風,披在純兒的身上,溫柔的開玩笑說道:“純兒,你很怕我嗎?”

    純兒低頭小聲說:“上次迴家,爹爹說……讓我以後再見到你,不能亂說話。”

    祁雲軒笑了笑,把她抱到剛才的榻桌旁坐著,自己坐在圓桌旁的硬凳子上,我向祁雲軒問道:“這天還沒黑呢,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祁雲軒說:“你不是昨天晚上問我,我娘喜歡什麽嗎?我就陪你去買?”

    我不可置信的說道:“你竟然會陪我逛集市?”

    純兒在一旁笑著插嘴道:“那純兒怎麽辦?

    我對純兒說:“我讓阿蘇照顧你,好不好?”

    純兒跳下榻去,對我們說:“純兒喜歡淆兒姐姐,既然少爺和少夫人有事,那純兒去找淆兒姐姐好了”,說著笑著跑了出去。阿蘇正從廚房端著粥進來,我對忙說阿蘇說:“去看著點她,別讓她摔倒了!”

    阿蘇也不願意,低頭無奈的撇了撇嘴。

    不過祁雲軒說要和我一起去,我一會兒可怎麽去見蘇言啟,如若不答應,豈不是顯得我心虛,隻好讓清兒代替我去見蘇言啟了,又對祁雲軒說道:“那好吧,一會兒我們一起去。”

    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清兒說:“我訂了吳伯家的粉蒸餅,你一會兒和我們一起出門,去幫我取迴來在爐子上熱著。”

    清兒微微愣了愣,但立馬會意,笑笑點頭說:“清兒,明白了!”

    我端起純兒還未來得及喝的小米粥,舀了一口,香香甜甜的。

    我問祁雲軒道:“我聽純兒說,她爹不經常在家?”

    “是嗎?”,說著他坐到我對麵的塌上,“也許吧,他家的家業剛興起,正是壯大的時候,就可憐這孩子了,不然我當時怎麽說讓應琛給孩子找個娘呢?”

    我說:“以後他爹不在,就讓她在咱們家玩著吧!”

    他問道:“咱家也沒有孩子?”

    我說:“不一定非得和孩子一起玩,我看她那小大人的樣,不一定還不喜歡和小孩子玩呢!”

    阿蘇送完純兒進來,聽見我們說話,在一旁說道:“奴婢看純兒倒是很喜歡淆兒小姐呢!”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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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奴婢感覺是……”,其實我知道她是不願跟著純兒屁股後麵跑了。

    夜晚的集市分外熱鬧,記得我上次逛集市還是在我離開家的前一年,那一天正是元宵節,和今日一樣熱鬧,屋簷有雪,煙花爆竹,燈謎猜字。那日,我和淆兒走散,待我尋到她,她正癡癡的望著一個人的背影,她開心的對我說那是劍影門的祁雲軒,自此情根深種。

    祁雲軒跟在我的身後,我迴頭呆呆的看向他,他不解的問道:“看什麽?”

    我淡淡笑了笑說:“沒什麽,走吧!”

    我們進了一家綢緞莊,老板熱情的招唿著,“少爺,少夫人來了,少爺今天還是給少夫人做衣裳嗎?”,聽老板這麽說,我才明白,沒想到之前那衣裳真是他選的,愣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祁雲軒。

    他倒是若無其事的對老板說:“不是。我要你們莊裏繡工最好的繡娘,幫我繡一副賀壽的字。”

    老板招唿他到後麵坐下,細細的和老板商量著尺寸樣式花圖,我看著他,突然我改變了自己對他的看法,他表麵看似冷冷的,不說話,接近他就像接近一坨冰塊一樣會把人凍死,但實際上他的心是暖的,他越是在意,嘴上臉上越是不肯承認。微微暖暖的燭燈照下來,他現在的樣子,讓我想我們在破廟休息那晚,我半夜醒來他說話時的那種溫暖,說不定那才是最真實的他,那才是他最本真的樣子。

    到底是什麽讓他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你也來看看!”,我正想著,他招唿著我過去一起看,打斷了我的思緒。

    過了一個多時辰。

    我們剛出門,煙花灑向天空,一束又一束,好多年沒見過了,我像路旁的孩子一樣迎起臉呆呆的微笑望著天空。

    我在看煙花,他似乎在看我,但我轉頭時卻什麽都沒有。雖是如此,但沒有比此刻更寧靜更美好的時候了。

    “三哥!三嫂!”,有人突然從後麵拍了我一下。我迴頭一看,是南依那丫頭又扮成男子的模樣。

    “三哥上次你讓我找鐲子的事……”,她還沒對祁雲軒說完,看了我手腕一眼,攥住我的手腕抬起,不悅的撅嘴對我說道:“三嫂,你都找到鐲子了?什麽時候找到的?再哪兒找到的,怎麽不跟我說一聲呢!”

    我尷尬的笑了笑說:“一直忙著,忘記了……”

    祁雲軒接我的話說道:“你怎麽又亂跑?你哥知道嗎?”

    駱南依強嘴,道:“誰說我亂跑了,我是來給老夫人拜壽的”

    祁雲軒一笑,說:“謊都不會撒?我娘的壽辰可是在下個月……!”

    駱南依輕輕地拍了祁雲軒一下,說:“三哥你真沒勁!好了,不鬧了,我是來跑腿的,我嫂嫂生著病,我哥說老夫人壽辰那天他和嫂嫂怕是也來不了了,呶,這是他給你的信!一定要我親手交給你!”

    祁雲軒看了看駱南依手裏的信,麵有不悅,接過信後雙手背後,說道:“好,我知道了!”

    “三哥,你倒是打開看看呀!”,駱南依笑著問著。

    祁雲軒反問道:“你哥說讓你看著我拆信了嗎?”

    駱南依搖搖頭,隻好作罷。我跟他們一起迴府,邊走邊琢磨著,這信裏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不敢當我們的麵拆開信看?正走著,雲軒突然說道:“蘇言啟?”

    我聽到嚇得猛地一抬頭,隻見蘇言啟和清兒正在街對麵,蘇言啟將一枚簪子插在清兒頭上,兩人並肩而行。

    祁雲軒自言自語道:“這是什麽關係?”

    駱南依拉起祁雲軒的胳膊向前走,東瞅西看,不耐煩的說:“男女之間,三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祁雲軒看著駱南依的手挽著自己,不悅的說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麽打扮?”

    駱南依嘟了嘟嘴,不情願的將手放下。

    我不禁想起那天在書房看到的那幅畫,不自覺的低頭笑著。

    駱南依看著我,問道:“三嫂,你笑什麽?”

    我笑著說:“嗯……,想起一首詩?”

    我想了想故意念起那畫上的詩,想看看從駱南依這個快人快語的女子那,能不能露出點什麽消息。

    果不其然,我的運氣還不錯,駱南依興致勃勃的講起關於這首詩裏漢元帝和董賢的故事。“你們知道我第一次聽這個故事是在哪嗎?”

    我忙問道:“在哪?”

    她迴憶著,“我四歲那年我爹帶我去你們家玩,我看見老夫人正在書房裏專心作畫,就本是好奇過去看了看,結果嚇了老夫人一大跳,差點把筆扔在畫上,本來我以為老夫人會把那個不完美的畫扔掉,誰知道反而給畫提了首詩,又給我講了這個故事!”

    祁雲軒搶在我前麵問道:“最後,那副畫呢?”

    駱南依搖搖頭說:“看完我就走了,畫,我也不知道……”

    祁雲軒如此緊張的樣子,這副畫肯定不簡單,不過看著祁雲軒的一臉疑惑的樣子,他之前應該也不知道畫的存在,那幅畫上的斷袖之詩也和祁雲軒根本沒有關係。

    從駱南依說完直至晚上睡覺,我都是滿肚子的疑問,翻來覆去睡不著。這幅畫和我家亡之事到底有沒有關係?假如說有關係,那麽畫上拿刀的人是誰?劍影門裏拿刀的人隻有孫老,是孫老?還是府外的人?但為什麽這個人看起來這麽熟悉?我卻怎麽都想不起來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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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醒了!”,早上我醒來一睜眼,清兒就站在我的床旁邊。

    我緩緩坐起來,“你今天怎麽這麽早過來?”

    “我怕阿蘇一會兒過來,所以把紙條先給姐姐”,說著,她將紙條遞給我。

    我倚在床頭,打開紙條將姓名一一過目,裏麵還有幾位莊主的名字,我默默的將這些人記在心裏,突然發現最後一行寫著——孫治旗,心想孫治旗應該就是孫老,可是祁雲軒明明說說孫老不會祁家劍法?他為什麽要說謊?或者是在包庇著什麽?總之孫老絕對沒有那麽簡單,我默默的這些人的名字記在心裏,將紙條撕碎,“也不知道,他給我寫的這些人對不對!”

    清兒默默在我身邊說道:“那就要看姐姐覺得他有幾分可靠了!”

    “可靠?”,我輕笑一聲,把撕碎的紙條給清兒,說道:“算了,有總比沒有好。最好的方法,是我能會祁家的劍法,這樣就可以自己辨別了,可惜要做到這一步太難了,祁雲軒肯定不會把祁家劍法教給我的,又接近不到他的心,到底該怎麽辦呢?”,想著我的頭有些痛,我把撕碎的紙條遞給清兒,說道:“算了,你先拿去燒掉!”,又想起昨晚,有點生氣的責問她:“你昨晚是怎麽迴事?”

    她俯身悄聲在我耳邊說:“我也沒想到,昨晚我和蘇言啟剛出門就被少爺看見了,無奈之下我和蘇言啟隻好裝作情投意合的樣子。少爺沒有懷疑吧?”

    我搖搖頭,一邊下床一邊說:“我也不知道,他心思深沉,並不十分相信我,也不願意和我多說其他的事。如今隻有這份名單,我就暫且先從這開始查起吧!”,老夫人足不出戶,蘇言啟不能全信,如今祁雲軒是知道最多的,如果要想查的更多,我還要必須要抓住祁雲軒這條線,不僅為了祁家劍法,我想在他那裏或許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

    清兒在一旁問道:“姐姐,在想什麽?”

    我倒了一杯茶,喝著說道:“在想怎麽抓住祁雲軒的心!”

    清兒問:“什麽意思?”

    我默默說:“蘇言啟和我能相互利用,相互抓住弱點,但對於祁雲軒除了接近他,就隻能抓住他的心了。”

    清兒問我:“那姐姐,要怎麽做呢?”

    我歎了一口氣,“現在想想我就心煩,該試的我都試過了,但他對我永遠一副不冷不熱的態度,對我不過就是比旁人多說了幾句話,多笑了兩次,想說了便多說兩句,不想說了就不說了,我看與旁人也差不了多少。”

    清兒坐在一旁說:“其實,我倒覺得姐姐可以試試,雖然我也不太懂,但是覺得少爺對姐姐雖不算好,但是與旁人是有些說不出來的區別的。”

    我問她,“那你給我出出主意?怎麽試試?”

    “我?我對男女之事也不是很清楚……”,說著竟然害羞起來了。

    我看她那樣子,笑著逗她,“是嗎?我看你對周子明……”

    我話還沒說完,清兒急了起來,匆忙的解釋道:“哪有,我就隻是感激他而已……”,我笑起來,清兒羞得滿臉通紅。

    我故意探頭看著她,逗她說:“哎呦,臉都紅了!”

    她捂住臉,直跺腳。

    第一次我們又能這麽開心的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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