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剛道了句無妨,後麵就有一個清爽的男聲傳來,我迴頭看說話的那人溫笑著,氣質穿著華麗卓越,麵如冠玉,渾身散發著王公貴族的氣質,與旁邊祁雲軒的冷然傲物的樣子全然不同。

    老夫人忙上前去,拉著那人的手,半彎腰笑言:“哎呀,齊王殿下真是折煞老身了,能光臨鄙府,真是難得呀!”

    齊王立馬上去扶住,動情的說道:“我受難那幾年,多虧了老爺和老夫人的照料,才能苟活到今日,等到母上昭雪的那一天。不然還不知是餓死街頭還是被凍死了。現在看過來,雖是來的遲了些,但總算是見著麵了。”

    “好了,殿下先坐吧!”,祁雲軒對這樣的場麵似是不以為然,不屑應付,隻招唿著大家坐下。

    隨著大家寒暄好,吃食也紛紛被端上來,和我在劍忠山莊那裏看到的一樣都是川渝的特色,剛坐下齊王就笑著看著沈畫,叫道:“沈畫?”

    沈畫似是沒有想到齊王會突然叫到她,又驚又喜又不知所措,隻好瞪著眼睛看著齊王,齊王看她這樣子,溫爾一笑說道:“好久不見了,我們大概有四年沒見了吧!”

    沈畫收斂了情緒,站起來,微微行禮道:“是啊,殿下,好久不見了!”

    齊王是和他們家雖然很親近的樣子,但畢竟他是有身份的人,我感覺桌上的人還是拘謹的很,且齊王不動筷子,也沒人敢動。

    齊王看著大家拘謹,笑了笑,又憶起往昔,感慨著對眾人說道:“我記得五年前剛迴宮裏,那時還是處處被人防著,隻得了個選購宮中藥材的閑職,第一次給太醫院選購藥材就去了你們沈氏醫館”,齊王說著指了指沈畫,“你那時候還是個小姑娘呢”,沈畫低頭含羞的笑了笑,齊王又問道:“對了,你妹妹沈冰呢?”

    “哦。冰兒她去跟著歐陽氏學醫了”,沈畫仍含羞一笑看著齊王,眼裏盡是綿綿情意。

    “哦,也好,也好”,齊王點點頭,又感慨道,“這樣你爹的衣缽也算是有人繼承了!”,聽完齊王這話,不知為何沈畫眼眸裏的亮色,一下子黯淡了許多。

    齊王微微瞥了我一眼,繼而站起來端起酒杯道:“好了,都算是苦盡甘來。來,也希望咱們以後都能各自安好。”“姐姐”,第二天下午,阿蘇推著我去後花園曬太陽,剛出門不久,就聽見有人在身後叫我。眼見淆兒換了一身淡紫的棉衣跑了過來,把她襯的更清純可人,而駱南依在一旁,眉眼依舊英氣逼人,她莫是為了周世顯,所以也才跟著淆兒迴來了。

    我問她們道:“你們什麽時候迴來的?”

    淆兒搶先,笑著說道:“剛進門不久,就想著來看看姐姐怎麽樣了!”,我笑了笑,她又問道:“外麵風這麽大,姐姐,不怕腿疼嗎?”,淆兒從丫鬟那裏拿來自己的披風蓋在我腿上。

    我心下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想謝謝她,又怕生分了,便說:“一直呆在屋裏,都沒有出來過,好不容易今兒見著太陽了,就出來透透氣。”

    淆兒對阿蘇說道:“姐姐我來照顧,你先迴去吧!”,阿蘇微微點頭離開。

    我們一邊走著,駱南依看著我問道:“咦,我是該叫你寒姑娘呢,還是知塵呢,或是像淆兒一樣叫你姐姐?”

    我想了想,實在是不習慣聽寒知塵這個名字,便說:“嗯……,你叫我寒姑娘吧!”

    駱南依拍了拍手,亮聲說道:“也好,這樣待會兒我見到三嫂也不會把你們的名字gao混了”,轉頭又問淆兒,“對了淆兒,你長姐呢?等雲軒哥一會兒見到雲軒哥,快帶我去見見三嫂吧!”,駱南依所說的三嫂應該是淆兒的姐姐,可是周世顯那日明明對我說祁雲軒是沒有成親的,他們為什麽要隱瞞駱南依呢!

    “......,這個......”,淆兒一時語塞。

    “聊什麽呢?”,祁雲軒和周世顯迎麵走來,祁雲軒向我們問道。

    駱南依小跑到祁雲軒身邊,笑說:“三哥,我正在問淆兒什麽時候讓我見見三嫂呢。我想要看看是什麽樣的美人,能讓三哥你金屋藏嬌呢,非要這樣藏著掖著,不讓見。”

    周世顯搶先對駱南依說道:“大小姐你真閑呀,怎麽又跑到我們府上來了!”

    “我想來就來,你管的著嗎?你又不是我什麽人!”,駱南依聽著不爽,不甘示弱的懟了周世顯一句。

    周世顯一笑,站到駱南依身邊,調笑著說:“呦,好啊!那天還說什麽讓我娶你呢,又說什麽求我娶你的,現在又說我不是你什麽人了?你到底是怎麽想的?”,我聽著周世顯對駱南依說這話,心想,以前隻是以為他對淆兒是這樣,沒有看出來周世顯對其他女子說話都有如此輕佻的一麵。

    “我……”,駱南依一聽周世顯這麽一說,瞬時有些紅臉。

    “好了!”,祁雲軒漠漠的看了周世顯一眼,周世顯立馬收斂了得意的笑容。祁雲軒正欲開口再說著什麽,駱南依搶著繼續說:“誒,三哥,是你成親不待客的,你總不能怪是我這幾年沒來看過三嫂吧?”

    南依問完,沒有人答話,場麵陷入了尷尬。

    一會兒,周世顯輕聲嗬道:“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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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祁雲軒不緊不慢的開口,對駱南依說道:“我可沒有怪過你,也不是什麽故意藏著掖著,隻不過是現在你還沒有三嫂,等有了我絕不藏著掖著!”

    “啊?什麽意思?”,駱南依一臉疑惑的望著我們。

    祁雲軒看了一眼駱南依,又說:“呐,你不是愛行走江湖嗎?三哥有件事交給你辦?”

    “什麽事?”,駱南依一聽行走江湖,便立馬吸引了過去。

    “我們祁府丟了一件東西,你好好幫我留意著。”

    “什麽東西?”

    祁雲軒遞給駱南依一張圖紙,我也跟著望過去,心裏一驚,因為那紙上畫的正是駱夫人那天帶著的的手鐲。

    “好漂亮啊!”,駱南依拿著圖紙感歎著,左右看了看,過了一會兒,又問道:“可是,這個好熟悉!這好像是......,好像是老夫人的鐲子吧?”

    祁雲軒說:“對!這是我娘要傳給兒媳婦的手鐲。不過因為不見了,所以你三嫂怪我,說得等到這手鐲才肯嫁過來。”

    “哦。沒想到是這樣啊”,看駱南依的樣子似乎是明白了什麽。可是我們旁人都看的一清二楚,明明是祁雲軒把駱南依唬的一愣一愣的,駱南依卻自信的拍著xiong脯說道:“三哥放心吧,這事兒包在我身上。”

    “我們放心,好了,你也知道了,快走吧”,周世顯不耐煩的上前推著駱南依離開。

    “好,好,好,我走,我走”,駱南依白了周世顯一眼,被周世顯一邊推著一邊不放心的說:“不過三哥,我這可是幫你辦事,那個我哥那,你可要幫我應著啊”,祁雲軒點點頭。

    待駱南依離開後,周世顯笑說:“少爺,看你把南依唬的!”

    “有嗎?我有唬她嗎?”,祁雲軒反問。

    淆兒幫著祁雲軒說道:“對啊!鐲子就是丟了嘛!”

    “你……”,周世顯對淆兒無可奈何,又對祁雲軒說:“不過還是得多謝少爺,終於不用讓她跟著我,真是煩死了。”

    祁雲軒淡笑道:“我可沒有幫你的意思,我就是讓她幫我找鐲子的”,說著正要和周世顯向門外走去,又對周世顯說:“我可提醒你一句,你若是不喜歡人家,改改你有時候的樣子,少說些戲謔人家姑娘的話!”

    周世顯低下頭,不情願的道:“哦……,是,少爺!”

    待他們走後,我打問淆兒說:“那是個什麽鐲子啊?有什麽故事嗎?”

    “該怎麽說呢”,淆兒坐在石凳上,說道:“這本應該是屬於我長姐的鐲子,我也不知道鐲子去哪了,好像我姐給我了,又好像沒有,反正就是丟了,那可是祁府傳家的東西,現在不知道去哪兒了”,寒知塵的鐲子怎麽會在駱夫人那裏呢?

    在祁府呆著養傷,哪兒都不能去,淆兒沒事就迴來陪陪我。沈畫和淆兒不對付,於是閑談我也知道了不少的事。寒淆和沈氏姐妹本都是渝州城裏醫藥大戶家的大小姐,寒家是百草堂,沈家是沈氏醫館,沈氏醫館曾是渝州最大的醫戶,百草堂略遜,也不是醫術有差,而是沈氏醫館常年在為朝廷提供藥材,不過後來沈家落敗,無法在渝州城立足而投靠了祁家,因為祁夫人是沈氏姐妹的幹娘,祁雲軒不僅收留了她們,且幫沈畫的妹妹沈冰找了個師父教她繼續學醫。

    祁雲軒依舊每日傍晚會為我療傷,幾個月後,春,天氣轉晴,我腿傷漸漸大好,再連續服藥後,晚上稍一著涼雖還會疼,但基本上已能自行下地走路。

    一日,我正沿著湖邊扶著橋柱繼續嚐試著走路,和阿蘇說著話,正說著突然阿蘇就低頭不語了,我往遠一瞧原來是祁雲軒正往過來走,我不解的問她道:“他雖是府裏的少爺,你也不至於如此怕他吧?”

    阿蘇仍低頭,輕聲說道:“在奴婢心裏,少爺不是我們能直視的!”,我看著正走過來的祁雲軒不苟言笑的樣子,想來,許是平常祁雲軒總是冷著臉,所以別人才對他敬而遠之的吧,不過,我對他隻有感恩敬重,可不會怕他,都是吃五穀雜糧的人,他豈能吃了我不成。

    祁雲軒走近,對我說道:“我找你有事!”

    他能親自來找我,心想是不是找到我的家人了?便趕忙問道:“是什麽事?”

    祁雲軒看我站著,吩咐阿蘇說:“去涼亭裏坐著說吧!”,阿蘇去扶我到涼亭坐下,又吩咐阿蘇去取壺熱水來。

    祁雲軒站在亭子旁的湖邊,說道:“聖上下令,讓我近日帶一批人馬隨齊王出塞求親。”

    原來不是找到我的家人了,我難免有些失望,不過,他說的出塞,我想想不禁有些擔心起來,我的身體未愈,該怎麽辦,便說:“我是不是也得跟著去?”

    他迴身看了看我,輕輕坐下,道:“我想了想,也沒有別的辦法,你的內傷還沒有好全,隻得跟著我去。不過這也是個機會,剛好這次去朦國國可以試著找找那味藥。”

    “也對!”,身體的折磨讓我日夜忍受著疼痛,現在其實沒有比讓我找到藥更值得高興的事情了。

    阿蘇打好水過來,祁雲軒把一盒子從袖筒裏拿出來,把裏麵的東西倒到杯子裏,說道:“這是固元膏,剛好有人有,我就尋來了些給你,對你的身體有益無害!”,說著把衝好的藥遞給我。

    我看著祁雲軒的樣子,我們沒有沾親帶故,更沒有男女之情,他卻能在我如此落魄無助的情況下施以援手,照顧我,惦記著我的病情,心裏突然一股股暖流而上。

    看似冷麵無情的人,也許心裏是最暖的。

    “你在想什麽?”,他輕輕叫了我一聲,我迴過神來,微微搖了搖頭,他又說:“迴去收拾一下衣物,後天我們就要隨齊王出發了”,他叮囑完就離開了,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許是走的快,像是帶著風兒一樣,衣角被微微撩起。

    我和阿蘇收拾衣物時,聽阿蘇說,淆兒不知從哪裏得來的消息,非要纏著祁雲軒要一起出塞,不過可能因為事關重大,我是以侍女的身份前往的,帶上我已經是人情了,不會再帶上第二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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