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炷香之後,高天之上的身影赫然變成了一尊白骨。


    而後,白骨生精血、生髒腑、生肌、生肉、生皮。


    數息之間,一尊完好的法相身影屹立在高天之上。


    像一柄利劍,直指蒼穹宇宙。


    “……如此,人道亦是刀劍之道,是諸般法器之道,是世間一切道之道。”


    楚俊昊將人比作刀劍,大概講述了九轉金丹術的煉體過程,接著很自然就聯想到了劍道。


    “於是,人如劍、劍如人。人道既是劍道、劍道既是人道。”


    “劍者,剛正不阿、寧折不彎!”


    他想起了季濤的話,想起了季濤的劍道。


    “劍道如青峰,不動如山,動則勢有萬鈞之力。”


    “劍道如落雷,聲威浩大,勢如雷霆萬鈞。”


    …………


    他緩緩而談,那高天之上的身影隨之拔劍起舞。


    劍勢如山如海、如落雷、如飛雪、如炎火……


    長劍之上劍氣縱橫,忽而化為劍芒。


    劍芒化形,如獸咆哮。


    眨眼間,劍芒消失,劍罡應運而生,接著是大勢凝聚,劍意自生。


    劍意肆掠而起,撐起一片劍域,最後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身影的胸口。


    “劍道七品,劍心通明是為劍神!”


    雪雷界的蘇不語猛然起身,難以置信,激動到身體微微顫抖而不自知。


    “不可能!他的劍道絕不可能有如此高的造詣。”


    何止是他,所有人不敢相信。


    強如蘇黎,也僅僅是領悟了劍域,掌握了時空大道,方才為六品劍仙。


    “懸鑒水鏡台雖有增幅效果,但也隻是增加一些氣勢效果,不可能是劍道修為。”


    天冰界冷月也是臉色大變,她和蘇不語都是劍修,所以感觸更深。


    “所謂相由心生。他此時是在心中感悟其他人的劍道,因此才顯化出如此強的劍道意境。”


    一直未曾開口的葉紅雨,不緊不慢說出了楚俊昊的實情。


    她這一開口,也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之前的拍賣會上,其他界麵的人相互之間都打過照麵。


    唯有萬妖界五位代表,除了上官天涯,其他人根本未曾現身。


    葉紅雨此時開口,大家對她自然就格外關注。


    正如她所言,楚俊昊不僅在心中感悟劍道,更是在內心深處自發向季濤問劍,向白前輩問劍。


    此時,已經有數十道劍道流光融入到天空身影中。


    而楚俊昊,體內劍意迸發,劍意自生,十幾道劍意瞬間融入到了開天神劍之中,與神劍劍種、劍心完美融合。


    轟!


    楚俊昊全身劍意爆發,整個人便似一把神劍。


    “天道不公,我便持劍斬天!”


    “天道不仁,我便殺身成仁!”


    “背上匣中三尺劍,為天且示不平人!”


    楚俊昊淡淡開口,平靜淡然,情緒沒有絲毫波動。


    “這,便是我的道!”


    轟隆隆、轟隆隆……


    哢嚓!


    驚雷落下,擊中了天空的身影。


    身影巋然不動,隱隱之間愈發高大,連天雷也奈何不得。


    楚俊昊的身影遙相唿應,如同神劍,隻需他想,便能一瞬間衝天而去!


    數息之後,天雷隱退,高天之上的身影消散。


    楚俊昊跟沒事人一樣,悄然退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靜!靜的可怕!


    一眾化神強者沉默了,元嬰修士陷入了深思之中。


    天空之城、白雲城仿佛被人施加了時間禁製,所有人如同木頭一樣愣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良久,一道狂笑響徹天地。


    “哈哈……此次論道大會第一名,當屬我青龍城。”


    龍劍魂大笑不已,打破了寂靜。


    “十分、滿分!你們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哼!雖然有所見地,倒不至於滿分吧?”


    首先表達不滿的,卻是煌宇界皇室之人趙棠。


    “我看,最多不過九分而已。”


    “嗯,對。我也覺得如此。”


    有人附和。


    一時間,眾化神爭論不休。


    “喂,小子。”


    論道台上,段天羽衝著楚俊昊喊道:


    “你夠狂!我喜歡。沒想到你看著老老實實,竟然比蕭狂還狂。”


    他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多讀點書,現在想發表點豪言壯語,卻是搜刮不出一滴墨水來。


    “喂,你還有沒有聽上去倍有麵子的話?告訴我一句。”


    其他人也都看向了楚俊昊,對他多少有些敵意。


    楚俊昊的這場論道,若說誰的收獲最大,當屬姬尚舞。


    她此時已經陷入了沉思之中,暗中運行功法加以印證。


    “世間竟真有如此修煉之法?”


    白雲城內,林七夜在人群中感歎不已。


    “太恐怖了!這得遭多少罪啊!”


    石虎想了想,渾身顫栗。


    “若真如他所言,單以肉身便能長生久視。”


    李子義雙眼充滿了憧憬,他渴望肉身不死不滅。


    “我已經用靈石刻印了剛才的景象。”


    林北辰有先見之明,提前做了準備。


    天上天下,一時間都炸開了鍋。


    “好了!楚小友的論道結果明日再公布,其他人繼續。”


    鄧辛淳抬手按下了眾人的爭論,顯然是示意眾化神私下再議。


    “你來迴答。”


    天魔界化身強者湯明哲直接點名葉紅雨,他見葉紅雨乃是魔修,便想聽聽她對魔道有何見解。


    “這個不錯,這個不錯。她代表的是天孤山。”


    龍劍魂登時喜笑顏開,大加讚賞。


    葉紅雨緩緩起身,一襲紅袍立於高天之上,驚豔絕倫。


    “天魔無相,萬妙無方!”


    唿……


    隨著她聲音落下,懸鑒水鏡台於高空之上投出一道身影。


    身影無形無影,虛無縹緲,似血霧,又似魔霧,叫人看不真切。


    轟隆隆……


    雷聲滾滾,天道似有所覺,表達了不滿。


    “道經有雲: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為天地母。”


    “此意為,大道無形、無名亦無相。”


    “佛家亦有雲: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


    “此意為,佛本無相,以眾生相為相。”


    “既然佛、道、魔皆為無相,於是我說,佛本是魔、道亦是魔!”


    霎時間,天空中風雲變幻,那縹緲虛無的身影也在不停變幻。


    忽而化作三清道祖,忽而化作觀自在菩薩、地藏菩薩,忽而又張牙舞爪如同妖魔鬼怪。


    自葉紅雨起身開口說第一個字之後,高天之上便就雷聲轟鳴,未有停歇。


    “呸!你們一個說道是佛,一個說佛是道。又來一個說,佛和道都是魔。”


    段天羽拍著大腿,罵罵咧咧。


    “奶奶的,老子被你們繞來繞去繞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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