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便宜食品店。

    這是一家罕見的坐落於感染者區域的食品店,並且專門為感染者提供食物,但和普通食品店所不同的是,它自己並不生產食物,而是將從各地收集來的廉價食物賣給這些感染者。

    例如麵包店裏還沒來得及賣出去的黴麵包,肉店裏被煮了又煮了大骨頭,又或者是薄薄的一層舌根肉。

    這些可以被稱之為‘垃圾’的食物在外人看來肮髒至極,但卻頗受感染者們的歡迎,麵包雖然已經發黴,但卻勝在便宜,隻要五分錢就能買到兩塊。大骨頭雖然沒有一丁點的肉,但把它敲碎,取出骨髓也可以做出一碗噴香的湯。舌根肉雖然勉強隻能算是一些表皮組織,但也足以讓人迴憶起久違的肉香。

    不要為此感到過分驚訝,和烏薩斯那些隔離區中隻準備等死的感染者相比,這裏已經算是天堂了。

    “我說了這裏不賒賬,趕快給我放手!”

    突如其來的怒吼聲,這家店的店主,查理緊緊抓著一條麵包,他大約四五十歲,皮膚黝黑,身體肥胖,以前幹過屠夫,隻可惜半輩子所積蓄的錢也隻夠在這裏開個小店。

    麵包的另一端是一個體型消瘦的感染者,他用自己幹瘦的手指緊緊摳住麵包,眼眶裏滿是淚水。

    “拜托你了,好心的先生,我會還給你的,隻要我一有錢……”

    “呸!你們這幫窮鬼什麽時候有錢過?!”查理啐了他一臉口水,冷冷地說:“這裏不賒賬,要麽給錢,要麽立馬給我滾!”

    “行行好先生,我家裏還有一個隻有七歲大的女……”

    對方似乎還打算繼續懇求下去,但查理顯然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下去,他猛然向後一拽,將那塊長棍麵包從對方的手中抽了出來,後者因為慣性,不由得向前一撲,頭狠狠地撞在了桌角上,跌倒地上,血流不止。

    “下一個!”查理將麵包收好,粗聲粗氣的喊道。

    感染者們默默無言地繼續排好隊,誰也沒有打算出手相助的意思,這一幕對他們而言實在太常見了,連自己都顧不上,誰還有能力去管別人。

    查理繼續拿刀切分著麵包,偶爾也會從冰塊桶裏摸出一根骨頭遞給對方,這裏的活基本上是由他一個人來幹,因為他也請不起幫手。

    由於大部分的感染者都是用販賣破爛時所賺取的硬幣付賬,所以不一會兒,那個專門存錢的小抽屜裏就塞滿了綠油油、令人惡心的分幣。

    “唿!”

    在將最後一塊麵包塞給對方後,查理終於如釋重負般的舒了口氣,抹了抹額角上的汗珠,他隨意將刀扔在一邊,活動了一下手腕,剛想休息,就看到一個小腦袋從桌子底下探出來。

    “嗯?”

    查理微微一愣,他扒住桌子,探出身子望去,直到這時他才發現了這隻漏網之魚。

    那是一個漂亮地叫人恍惚的小女孩,她有著如寶石般的綠瞳,有些淩亂的棕色長發隨意披在肩頭,戴著一頂小帽子,顯得可愛至極,唯一奇怪的是,她的背後似乎還背著一個類似烏龜一樣的東西,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感染者麽……”

    查理微微皺眉,他注意到女孩小腿的皮膚上附著一絲黑色的晶體。

    真是掃興,這麽一個漂亮的女孩兒,如果不是感染者的話,一定能夠在黑市裏賣個大價錢。

    在意識到這個女孩已經對自己‘無用’後,查理也就對她徹底失去了興趣,他打著哈欠,有些漫不經心的問,“你想要一塊麵包嗎,小家夥?”

    “麵……麵包?”

    女孩有些害怕麵前這個胡子拉碴的大家夥,但饑餓顯然戰勝了自己的恐懼,她怯生生的點了點頭。

    查理嘀咕著,又重新拿起刀,熟練地切下一小片的麵包,扔給了對方。

    “哇!”

    女孩慌慌張張的接住,迫不及待地咬下了一大口,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三分錢。”

    查理伸出自己的大手,粗聲粗氣的說。

    “錢?”

    女孩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就是這種硬幣懂嗎?”

    查理摸出了一枚發綠的分幣。

    “可是……我沒有這種東西。”女孩眼睛中的神色稍顯暗淡。

    “什麽?沒錢你吃什麽?!”聞言,查理猛地一拍桌子,“你這小家夥是打算吃霸王餐嗎!”

    “我……我可以把麵包還給你。”女孩顯然被對方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麵包遞給了對方。

    “混蛋,它已經被你咬過一口了!”查理破口大罵,“它現在根本不值三分錢,你懂嗎?!”

    “我……我……對不起。”女孩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媽的,對不起有什麽用,你還我的錢!”

    查理氣不打一處來,直接揮舞著手,狠狠的扇了女孩一巴掌。

    清脆的聲響,女孩踉蹌地倒在地上,手中的麵包甩落到一旁。

    但查理顯然並不打算就這樣輕易放過她,他罵罵咧咧的走出餐桌台,揪住女孩的衣領,再次舉起手。

    但就在他準備再給這個吃白食的小鬼頭一點顏色看看時,手腕卻忽然被人握住了。

    “混蛋,你再動一下,信不信我直接把你的手腕扭斷!”

    低沉憤怒的聲音,女孩藍色的瞳孔冷冷地望著他,粉嫩的小手輕而易舉的將他直接控製住。

    “你……你這家夥又是誰?”

    查理有些驚異地望著這個突如其來的女孩,她穿著一件紅色的長衣,棕色的發絲間參雜著幾縷深紅,眉梢間帶著烏薩斯人天生的桀驁不馴與高傲。

    “夠了凜冬,放開那個家夥,即便他的確是個混蛋。”

    溫和而富有磁性的聲音,一個男人跟著走進了這家店,他身穿著黑色長衣,胸前打著深紅色的領帶。

    “切!”聽到前者的話語,凜冬冷冷地哼了一聲,直接用力一甩,將查理推倒在一旁。

    “你沒事吧?”

    男人半蹲下去,將女孩從地上拉了起來。

    “唔……”

    女孩原本白嫩的臉蛋上,多了一道鮮明的巴掌印,委屈的小聲哭泣。

    “好了好了,不哭了,一切都沒事。”

    男人輕輕抹去女孩麵頰上的淚水,露出一個安慰似的微笑。

    “有什麽情況嘛,查理?!”

    尖尖的嗓音,一個警員負手,趾高氣昂的走了進來,他歪帶著警帽,腰間象征性的掛著一根警棍。

    實際上,在貧民窟並沒有龍門近衛局的警員,真正負責維持秩序的是由鼠王所領導的地下幫派,但為了證明貧民窟依然屬於政府管轄,政府一般會雇用一些帶有臨時工性質的輔警,象征性的在貧民區溜達幾圈。

    由於輔警的工資並不高,所以他們一般會勾結這裏的店主,通過收取保護費的方式,來賺取所謂的外快。

    “媽的你總算來了。”查理扶著桌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手指著他們,“就是這幫混蛋,不僅吃白食,而且還出手打人!”

    “是嘛,你們三個蠻狂的呀,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嗎?”

    那個吊兒郎當的警員上下打量著他們,將雙手叉在腰間說道。

    見凜冬已經握緊拳頭,準備在這個家夥的臉上狠狠來一下,男人揮了揮手,製止了她的意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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