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手的傷勢,就算不立即死亡,此刻也肯定不會是醒著的,但如果洛凜對他使用了緩慢愈合和淨化之後就不一樣了。緩慢愈合讓他還能保持清醒,淨化解除了他的失明狀態。


    洛凜一步一步靠近血手,血手似乎看到了生的希望,卑微地說:“大人,可憐可憐我,我也是被逼無奈,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我也應該有一個美滿的家庭的啊!”


    洛凜麵無表情,說:“我已經可憐過你了,你不是想殺了他嗎,所以我讓你親眼目睹他的死亡,這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至於你的過去怎樣,你有什麽苦衷,我都不感興趣,那也不會成為我原諒你的理由。是現在痛快的去死還是被我們留在這裏等死,你選一個。”


    血手的眼睛裏充滿對死亡的恐懼,驚唿道:“不,大人,讓我給您做牛做馬都可以,求求您救我!”


    “這事沒得商量,我再給你一個優待,說出你的名字我會記住的。”


    血手眼神中滿是茫然,“名字,我的父親說我是雜種,我的母親死得早,所以我沒有名字……隻有我的兄弟們稱唿我為血手,可他們大多數都不在了,留在鎮上的馬上也都要不在了。”血手一死,鎮上的其他高階武者必定會搶占他的地盤,血手的兄弟在守衛中難逃一死。


    “做了錯事早晚會有報應,我們不會幫你,趁火打劫倒是有可能。你現在很不清醒,我走了,相信真正的血手醒來後會感謝我的。”說完,洛凜招唿其他人一起迴去,留下血手和他的兄弟的屍體一起躺在這兒。


    在獨眼白虎的交待下,魔獸圍在血手周圍,但在血手斷氣之前不會去吃他們的肉。


    慢慢的,天空的雲變黑變濃,細如牛毛的雨滴嘀嗒嘀嗒掉落在血手的臉上,混著塵土,流過凝固的血漬和痂。在雨水中,血手終於清醒了,他的思維異常活躍,一瞬之間想到了很多過去的事。


    從備受欺淩的童年到見證母親的死亡,從被父親斷掉經脈到流離在外過著乞丐的日子,然後畫風一轉,他的人生的顏色不一樣了,從結實自己的第一個兄弟到替他死去的家人報仇,從底層的小隊伍的隊長到小有名氣的和盛商會,從沒人瞧得起的小角色到心狠手辣的強者……


    他的人生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懦弱的無名少年,第二部分是忠於情義為了兄弟和自己而活著的血手。一生有兩部分就夠了,他的人生已經足夠精彩,不需要卑躬屈膝的第三部分來抹黑。


    “對了,那個小子叫什麽來著?算了,反正他是我的敵人,沒有死在我的手下就不算無名野鬼。”


    血手此時的思維異常活躍,一瞬間就在頭腦中再次度過了一生。人們把這種情況稱作走馬燈。


    …………


    遠處,剛剛戰鬥過的地方,傳來了魔獸嚎叫的聲音。


    “他們已經成為魔獸的口糧了。”洛凜喃喃道。在地球,死者被野獸吃掉在某些人看來是合適的處理屍體的方法,但洛凜還是覺得這有一點殘忍。不過這隻是短暫的想法,他已經同情過血手了,對自己的敵人不需要更多的同情。


    懸在鄉裏人們頭上的危險終於徹底解除了,剩下的血手殘黨在血手死亡的消息傳出後很快就會被吃掉,血手忠心的部下必定活不下來,到那時,鄉裏的人們會和洛凜說的那樣趁火打劫。談不上道德還是不道德,你想害我,那我也不用對你客氣,就這麽簡單的一個道理。


    不過現在洛凜最關心的,還是突然自稱神隱騎士的米歇爾了,神隱騎士這個稱唿修女都還沒給洛凜講過。修女沒有給洛凜講解不是神隱騎士的身份需要保密,單純是忘記了,神聖教廷一直都對外聲稱有神隱騎士的存在,隻不過神隱騎士幾乎從來沒有出現在大眾的麵前過,畢竟神隱二字就可以說明神隱騎士平時都是藏起來的。


    米歇爾對希拉和馬修的底細都已經了解清楚了,但是對洛凜還有些不了解,雖說洛凜是聖使,但給他的感覺和他見過的其他聖使有些不一樣。但究竟是哪點不一樣,米歇爾想到了一個方法來驗證。


    眾人迴歸後,所有人都迴了自己家中,為了不讓家人擔心,關於戰鬥中差點死了的消息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閉口不談。


    神隱騎士米歇爾跟著到了修女的木屋中,修女的木屋很簡陋,不知道會不會讓身為聖域強者的神隱騎士米歇爾覺得自己被怠慢了。


    米歇爾是個人精,一眼就看出來修女的顧慮,微笑著說:“我平時幹的事情就是到處尋找和神有關的信息,就算是懸崖邊草堆我都睡過,所以我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難伺候。恰恰相反,反倒是希拉小公主需要我去伺候呢。”


    修女疑惑道:“希拉這孩子怎麽了?”修女明顯比平時要著急得多,可洛凜覺得不是見到了傳說中的神隱騎士的緣故,而是另有隱情。


    “她的身上流淌著月神的血。”米歇爾說:“希拉小姐和我一樣是神之血脈,我是光明神血脈。這二十年來她都沒有出現在神聖教廷的視野中,所以我希望您能把她講給我,我會將她帶到月神殿培養的。”


    “你是說,希拉是月神的……你是……”修女表現得非常激動,因為她信仰的就是月神。


    修女花了好久時間才平複心情,“既然這樣,那我就可以安心去了。還有這個孩子,”修女指向洛凜,說,“洛凜是聖使,我希望你能讓他好好成長。”


    洛凜從修女的話中聽出了不詳的意味,連忙道:“瑪麗老師,不要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修女寬慰地笑道:“我都一大把年紀了,死了有什麽大不了的。我先前對你們隱瞞了,曾經我是美神的信徒,後來才改信月神,所以我的身上有背叛者的烙印。因為有這個烙印,美神教廷的高層可以立馬決定我的生死,所以我才不敢在美神教廷的人麵前露臉。今天美神的虛影都降臨了,你認為我這個叛徒還能活下去嗎?”


    “不要,瑪麗奶奶!”希拉撲到修女的懷裏,隻有這時希拉才和她的外貌相符。希拉哭著說:“米歇爾,你是聖域強者,你一定有辦法救瑪麗奶奶的對不對。”


    米歇爾苦惱地說:“這時神下的殺令,現在的我沒有任何辦法。”


    修女輕撫希拉漂亮的紫發,說:“現在的我,死亡才是最好的歸宿,因為我知道的太多了。還望在我死後,米歇爾大人能超度我的靈魂,不要讓我的靈魂落到其他人手中。”


    洛凜靜靜地在一邊旁觀,他的心中也無比難受,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和馬修一樣都把修女當做奶奶看待了,如今親人死了可自己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被剛穿越來時被人踩在腳下還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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