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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青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抱著寶音安慰了許久,直到寶音哭累了,慕青才稍稍鬆了口氣,輕輕撫摸過她濕噠噠的頭發,再次問道:“不哭,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他……”寶音昂起腦袋,淚眼朦朧地望著慕青,說著又要哭起來,“他拒絕我了……”


    慕青一驚,吉達竟然拒絕了寶音?


    “姐姐你知道嗎?他……他說,他有心上人了,那個人……那個人不是我……”寶音越說越難過,仿佛有一肚子苦水要同慕青訴盡一般。


    慕青輕輕撫摸著寶音的後背,心中百感交集,怪她,這樁事都怪她……


    她明明知道,吉達是個一個多麽死心眼兒的人,且不說吉達對自己心意如何,便是寶音與赫魯的這層關係,他也不會接受寶音的,不管喜不喜歡,都不可能接受的……


    可自己竟還支持寶音去大膽地表明心跡……


    慕青突然好恨自己,寶音那般信任自己,可自己卻成了傷害她的罪魁禍首。


    一個那般天真純善的女孩子,竟被這樣深深的傷害。


    可這又有什麽辦法呢?慕青轉念又想,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不就是這個結果嗎?寶音也許會痛苦一段時間,但痛苦過後,她才能真正成長啊!


    慕青極盡可能地勸慰著寶音,試圖將她心中的這個結給開解了,寶音就這樣埋在慕青的懷裏哭了許久許久,直到累到睡著,慕青輕輕地將她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腿上,手指細心地摩挲過她的臉頰,擦拭她眼角的淚水。


    此時的慕青還不知道……有些東西,即將悄悄改變。


    寶音或許會因此而成長,可她卻再也迴不到從前純真的樣子了。


    連續幾日來,寶音一直以身子不適為由,一來為了避開吉達,不願見到吉達而尷尬,二來,她不知要如何麵對赫魯,赫魯對她的感情終究太過炙熱,炙熱的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小姐……”侍女端來吃的,小心翼翼地從旁喚道:“小姐吃點兒東西吧!”


    “拿下去吧!”寶音看都不看一眼,“我沒有胃口。”


    “小姐身子不適……再不吃東西可怎麽好?”


    “說了不吃了!”寶音冷下臉來,“是要惹我發火嗎?”


    “奴婢不敢……”那侍女立馬收了吃食,“小姐莫要生氣,奴婢撤下去便是了,可這藥羹……小姐總要喝的,這是二殿下……”侍女話還沒說完,寶音突然慪火地將那裝著藥羹的碗一把推到了地上,碗連著藥羹一同摔的粉碎。


    “出去!”


    侍女嚇得不輕,還從沒有見過自家小姐發過這麽大的火,忙不迭後退了幾步,收拾了滿地殘渣退了出去。


    出去的時候,那侍女立馬便紅了眼睛,正撞見赫魯過來,赫魯瞧見了侍女手中端著的吃食以及碎掉的碗,默默歎了口氣。


    “二殿下……”那侍女哽咽了兩下,衝赫魯屈了屈膝,赫魯叫住她:“怎麽?小姐還不肯吃東西嗎?”


    侍女搖搖頭:“二殿下,您快想想辦法吧,小姐已經兩日沒有吃過東西了,總說自己沒有胃口,這可怎麽好?”


    “怎麽這樣……”赫魯顯然也被嚇到了,“可尋巫醫看過了沒有?到底是個什麽症結?”


    侍女搖搖頭,迴道:“奴婢想去尋巫醫來著,可小姐不願給巫醫瞧。”


    “前幾日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病了……”赫魯想不明白。


    侍女抽了抽鼻子,道:“便是那日外出見過少主之後,小姐便就這樣了。”


    吉達?不知怎的,赫魯聽到寶音偷偷見過吉達,心情莫名煩躁了起來,打發了侍女離開,正要進去見寶音,然而伸出去的手卻突然收了迴來,隻在寶音帳外站了站,沉默著轉身離去。


    他想……他並不急於這一時,寶音早晚都是他的,也隻可能是他的!


    赫魯轉轉悠悠便轉到了軟禁慕青的帳子外,外頭守著的侍衛見了赫魯,恭敬地行禮。


    “人怎麽樣?還安分嗎?”赫魯問。


    侍衛們點點頭:“二殿下放心,近來不哭不鬧,很是安分呢!”


    “那就好,好好看著,這個女人很重要!”赫魯撩開帳子衝裏頭瞟了一眼,見慕青正背對著他坐在桌案前看書,默默送了手,轉而又強調道:“絕不可以有任何閃失!”


    “是!”侍衛抱拳:“二殿下盡管放心!”


    赫魯在外頭同侍衛們說的話,慕青悉數都聽到了,聽寶音說這個赫魯是吉達的弟弟,又聯係到赫魯適才從侍衛們說的那些話,慕青顯然已經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難道說,這個赫魯,想要拿她來牽製住吉達嗎?那麽……他的目的,莫非是……奪位?


    當分析出這個結果後,慕青整個人都呆愣住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吉達知道他的身邊隱藏著這麽一個陰險歹毒的弟弟嗎?


    赫魯若無其事地離開,卻不知,他適才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入了季穀的眼中。


    起初季穀隻是生疑,好奇赫魯無端端為何會扣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又是誰?


    季穀沒敢打草驚蛇,耐著性子又蹲守了兩天,終於趁著侍女送飯的間隙,瞄到了帳中關著的那個女人的麵貌。


    事實上這並非是巧合,而是慕青刻意而為,她故意趁著侍女送飯的時候探出臉來,撞撞運氣,若能被人認她來,自然便就將她的行蹤傳達給吉達,吉達若是知道了她被赫魯控製住了,自然會明白赫魯的真實用意。


    季穀隻遠遠看到了慕青的側臉,覺得眼熟,仔細琢磨之後,驚覺,那不是慕青嗎?


    季穀原就跟著吉達去過齊國,自是見過慕青,甚至說對她的樣貌十分熟悉,這樣一想,季穀不禁慌了,少主派人到齊國四處打探都沒能探到這個女人的下落,想不到她竟然被赫魯軟禁在這裏!


    季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心道,這樁事一定要讓少主知道。


    偏巧,吉達才從大汗那裏過來,便被季穀攔下了,季穀拉著吉達,神秘兮兮地閃身到一旁,附耳道:“少主,屬下……屬下發現了一樁大事!”


    吉達笑笑,以為季穀又小題大做,便不曾放在心上,隨意應付道:“出什麽事了?”


    “屬下……屬下見到穆清姑娘了!”季穀如實道。


    “慕青?”聽到“慕青”的名字,吉達整個人都活躍了起來,忙抓著季穀的胳膊追問:“她在哪裏?如今好嗎?可將我的心意轉達給她了?”


    問完才覺不對勁,季穀整日都跟著他,而慕青遠在他國,季穀去哪裏見到她?


    想來又是季穀故意編這種混話來忽悠他,吉達轉了臉色,假意惱道:“季穀你夠了啊!”


    季穀顯然猜到吉達又在當他亂說,舉手賭咒發誓道:“少主,屬下這迴沒騙你,屬下真的見到慕青姑娘了!”


    看季穀認真的樣子,吉達也不禁嚴肅起來,耐心聽季穀說道:“屬下前兩日跟著二殿下,無意發現他竟然軟禁了個女人,屬下便不曾聲張,想著看看二殿下興許不喜歡寶音小姐,又另外藏了什麽女人。”


    “說下去!”


    “這兩日,屬下便一直在那裏蹲守,終於叫屬下見到了那被關在帳子裏的女人。”


    “難道就是慕青?”吉達反問。


    季穀點頭:“少主說的不錯,就是慕青!”


    “不可能!”對於這樣的說法吉達顯然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疼愛的弟弟會做這種事情,“赫魯沒理由會這麽做的啊,他為什麽要軟禁慕青?”


    “少主這還不明白嗎?”季穀莫名有些替吉達的智商著急,“少主對慕姑娘鍾情,在底下兄弟間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若是屬下料得不錯,顯然是二殿下那裏也得知了少主的這番心思,才設法軟禁了慕姑娘!”


    “為何?”吉達仍然想不通,“赫魯好好的為何要軟禁慕青呢?這怎麽也說不通啊!”


    “我的少主啊,您難道還不明白嗎?大汗病重,已經熬不了多少日子了,大汗若是不在了,繼位的自然就是少主您,二殿下豈會甘心?挾持慕青姑娘,自然是為了牽製住少主您啊!”季穀由於太過著急,說出來的話也便不曾太經過大腦,可他的話雖然難聽,但道理卻是真的,隻是吉達一時難以接受。


    吉達揚了揚手:“不會的,不可能!赫魯是我的弟弟,我絕不相信他會是這樣的人!”


    “少主!”季穀堅持,可吉達始終不願意相信,“這件事,我沒有親眼所見,我是不會相信的,季穀,你可曾親眼見到她?”


    季穀歎了口氣:“我的少主啊……你怎麽就不明白呢,屬下雖然隻是遠遠地瞧了一眼,可屬下就是可以肯定,那個女人就是慕青!”


    吉達擺手,示意季穀不要再說下去,季穀無奈隻得閉口。


    吉達實在是難以接受季穀的說辭,突然告訴他,他的弟弟是一個頗有心計的人,這叫他如何相信?


    季穀暗暗為吉達著急,無奈手中沒有證據,不能說服吉達,也不再勉強。


    夜深,季穀悄然又摸到了軟禁慕青的帳子外,慕青沒有想到這麽快便有人找了上來,借著淡淡的月光,看清了來人的身份,心中一塊大石終於落了地,沒敢多想,慕青將自己隨身的一塊玉佩拋了出去,滾進了草堆裏,季穀會意,撿起玉佩,神不知鬼不覺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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