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迴到雅蘭殿,沒想到的是,蘭貴人早就守在門口等著景良人迴來了。昔日景良人還是成妃的時候,沒少給蘭貴人氣受。加上,蘭貴人向來和靜貴妃交好,自然不會放過羞辱景良人的好機會。


    “景良人,你見到本宮,還不行禮嗎?”蘭貴人穿著一身華麗的宮裝,笑嘻嘻地看著景良人。


    景良人這才意識到,這蘭貴人早就不是昔日的蘭貴人了,如今已經被晉為昭儀。


    景良人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赤裸裸的嘲笑,而且是出自一向低調讓人覺得可欺負的蘭昭儀。景良人顯然是沒料到蘭昭儀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頓時氣得話都說不周全:“你……”


    “你什麽你,景良人進宮這麽久,規矩都不懂嗎?還不趕緊向主子行禮!”蘭昭儀身邊的宮女說道。


    蘭昭儀好不容逮到機會,自然也不會放過。她不說話,任由身邊的宮女說難聽的話。景良人氣不過,正要理論,卻聽到落霞耳語:“小不忍則亂大謀,娘娘還是……”


    “臣妾見過蘭昭儀娘娘。”景良人行禮。


    蘭昭儀冷笑道:“景良人也是宮裏的老人了,連行禮都還要人教麽。香雪,你去教教這景良人,該如何行禮吧。”


    “蘭昭儀,你別欺人太甚。”景良人何曾說過這樣的侮辱。


    這些,都還是小意思呢。蘭昭儀麵上卻笑道:“景良人這話是什麽意思,本宮這是在教你懂禮,別日後見了其他娘娘或者皇上,鬧了笑話。”


    香雪果真下去教景良人,景良人氣得臉都鐵青了。她當然受過正規的教育,知道怎麽行禮。但是,她從來就沒給蘭昭儀行禮過,心裏總是不爽。但見蘭昭儀這麽不依不饒,也隻得規規矩矩地行禮:“臣妾見過蘭昭儀娘娘。”


    “起來吧。”蘭昭儀道:“景良人。”


    景良人氣得不行,卻沒辦法發作。畢竟這蘭昭儀也算是師出有名,根本找不出一點錯來。行禮之後,景良人恨不得立馬就離開這裏。哪知道蘭昭儀說道:“景良人,你日後便住在本宮這偏殿。皇上已經吩咐過本宮,剛剛收拾好。按照你的位分,除了落霞,還有一位宮女。”


    “什麽?”景良人沒料到自己竟然隻有兩個人服侍。這落霞是她的貼身侍女,向來也是什麽事不用做的。隻有一個宮女,那些粗活重活誰來幹呢!


    蘭昭儀卻不高興重複一遍了:“你之前安陽宮的奴才都被皇上貶斥到了浣衣局。你現在,還有一個宮女在偏殿等你。”


    “哦。”接二連三的打擊,景良人也隻能選擇接受了。


    蘭昭儀繼續說道:“既然如此,你現在是貴人,也不配穿身上的妃嬪品級的衣服,懂嗎?”


    “臣妾知道了。”景良人咬牙切齒,心裏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報仇。


    蘭昭儀卻對身邊的香雪說道:“看來景良人還是不懂,香雪,你去教教她。”


    “是,娘娘。”香雪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景良人的衣領。


    景良人馬上就發怒,想要打香雪,誰知道這香雪也是個練家子,一把就抓住了景良人的手。而落霞剛想去幫忙,卻被四五個宮女包圍住,一時也不得脫身。


    香雪和另外一個宮女就當著所有人的麵將景良人的衣服給脫了。蘭昭儀終於露出得意的笑容:“好,有賞!”


    在蘭昭儀愉悅的笑聲中,景良人的心越發地沉下來。她發誓要報仇,一定要殺了這蘭昭儀。不,殺了也不夠她今日受的恥辱。


    “好了,給景良人換上她應該穿上的衣服。”其實這一切,都是在皇上的吩咐下進行的。不然,蘭昭儀也不敢做得這麽明顯。她父親早就病故,唯一的兄長碌碌無為,全靠皇上看在她父親的麵子上給她幾分照顧。所以,皇上暗示她給景良人點顏色看時,她毫不猶豫就做了。


    香雪聽後,果然讓人拿了一件枚紅色的宮裝,粗糙的樣式,劣質的布料,穿在身上都覺得尤其不舒服,可這景良人卻是無可奈何:“蘭昭儀,你真要做這麽絕?”


    “本宮也是為了景良人你好。畢竟,妃嬪的衣服可不是你一個小小貴人可以穿的。要是被別人看見了,可是要治罪的。”後宮人命如草芥,如果不是景良人家世好,蘭昭儀早就結束了對方。


    景良人問道:“說,是不是靜貴妃,是不是靜貴妃讓你做的?”


    蘭昭儀收住笑容:“景良人不說,本宮倒忘記了。來人,送景良人去她的偏殿,沒事不要來打擾本宮的安寧!”


    話畢,就有人將景良人和落霞拖去了偏殿。去了偏殿之後,景良人才知道,蘭昭儀指派給景良人的宮女是個躺在床上生病許久的女人,根本就不能行動。蘭昭儀這次,是鐵了心站在皇上身邊了。


    冷宮,這裏本就是枯寂之地。新帝繼位後,就很少有人在冷宮。故而這裏寬敞而又陰冷,慕青安靜地坐在桌子上。她的身子早已不像剛穿越時那麽嬌弱,如今憑她的身體是不會感受到寒冷的。


    隻是,冷宮真的能夠把一個人逼瘋。除了有人定時來送飯,其他時間真的連個鳥都不會飛進來。好幾天過去了,慕青都沒有見到第二個人。之前她在冷宮布置的眼線全部被撤換,以至於她對外麵的世界一點都不知道。


    一道稍嫌刺眼的光線照在桌子上,冷宮外的門被推開了。慕青迴頭看去,是蘭昭儀。她眼神有些驚訝,但沒說什麽。


    “臣妾見過靜貴妃娘娘。”蘭昭儀依舊是一身得體的宮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隻是看著慕青的眼光,還是那麽地恭敬。


    慕青搖搖頭:“我現在不過是個罪妃,你是蘭昭儀娘娘,何必來這裏?”


    “如果不是姐姐之前的照顧,就沒有現在的蘭昭儀。”蘭昭儀卻是感激地笑了笑。的確,她之前被景良人欺負得很慘,卻都不敢還口一句,就怕給早已飄零的家族遭來危害。


    慕青淡淡地說道:“罷了,坐會吧。我在這裏,好久沒人陪著說話了。”


    “是。”蘭昭儀也不拘束,就著微微有些髒潮的木凳就坐了下來。


    慕青道:“你和以前的你相比,倒是變了很多。”


    “其實並不是變了,隻是現在的臣妾,更像自己罷了。”蘭昭儀卻是苦笑,“你也知道,臣妾如今雖被晉為昭儀,可真正的地位比旁人還要低很多。家父乃當世大儒,雖然病故,可依舊頗得百姓和氏族尊重。皇上不過是看著家父的麵子上,給了臣妾這樣的位置。”


    “你有個好父親,隻是可惜了。”慕青也了解過蘭昭儀的家庭背景,其父是太傅秦沅,位列三公,官居一品,不但德行過人,學識也極為出色。


    蘭昭儀也頗為感歎,道:“父親確實讓很多人尊敬,可是他的心思全在輔佐皇上上麵。這本沒什麽不好,可他作為一個父親,忽略了很多責任。”


    “哦?”慕青也是第一次聽到蘭昭儀說起自己的家人,而且是這樣一個人人稱讚的能臣。


    蘭昭儀苦澀地說道:“臣妾還有個異母兄長,秦齊,不過他沒有繼承父親的才華,隻能靠祖宗留下的名聲,當個翰林禦史的閑職。”


    “那蘭昭儀的生母隻有你一個孩子?”慕青問。


    “是的,家父憂心朝政,一生也隻娶了兩個妻子,故而秦家這一支,隻有臣妾和兄長二人。”蘭昭儀說道。


    慕青驚訝,在這個時代,哪怕隻是皇上,也隻有一個正妻,那就是皇後,剩下的都是妃子。一個男人可以有很多小妾,但正妻隻能有一個。


    見慕青驚訝的樣子,蘭昭儀解釋道:“臣妾的母親是平妻,和父親本是青梅竹馬。後來才知道,父親早在出生時候,就定下了一門親事,所以父親娶了正妻後,才娶得臣妾母親。”


    “好男人。”慕青也知道,如今這樣的男人是很難得的。如果秦太傅沒有定親過,估計也隻會娶蘭昭儀的母親一人。


    蘭昭儀卻是不說話,迴憶以前的事情還是需要勇氣的。作為平妻的女兒,也是背地裏被欺負,不管是在家做姑娘的時候,還是在後宮中,她都是這樣唯唯諾諾,怕被找麻煩。


    “蘭昭儀,你是皇上的人吧?”


    慕青突然這樣問,蘭昭儀吃了一驚。但她眼裏的神色,早就出賣了她自己。她不置可否,隻是問慕青:“娘娘為何這樣問?”


    “本來我隻是猜測,現在更加肯定吧。”慕青說道,“這個冷宮早就被人控製住,所以我的人根本進不來。能夠控製住冷宮的,除了皇上便是皇後。可你今天進來了。”


    蘭昭儀滿臉震驚。


    慕青繼續說道:“你肯定不是皇後的人,否則你現在不會坐在我的對麵。如果是皇上的人,那還是有可能的。”


    “那娘娘是依靠什麽斷定的呢?”這樣說,蘭昭儀也算是變相承認自己是皇上的人了。


    “其一,你的父親本就是當時的太子太傅,是帝師。你是太傅的女兒,自然是忠心於皇上。其二,皇後並不待見你,而且身邊圍了太多的人。你表麵上軟弱木訥,可心裏還是有計較的。”慕青冷靜地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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