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到吱呀的聲音,寧貴人感到一陣冷風吹來,才驚叫起來:“啊——”


    檀口微張,冰肌玉骨,墨發雪膚,更襯得人比花嬌。沈雲初看到的時候,眼裏還是有些驚豔的。


    寧貴人見來人是沈雲初,也不叫了,取而代之的是害羞和期待。沈雲初高大挺拔的樣子深深地刻在寧貴人心裏,許久未見的沈雲初更顯得風姿俊朗,如芝蘭玉樹。


    沈雲初走到寧貴人的跟前,大手覆上對方的肌膚,聲音深沉地看著對方:“妍兒在沐浴,朕來得不巧了。”


    “皇上……”寧貴人不但沒有拒絕沈雲初的撫摸,甚至站起來,一把抱住對方,狠狠地吻上對方的嘴唇。


    沈雲初卻是輕巧地躲開,寧貴人的吻落在了他的臉上。


    “皇上?”寧貴人似乎有些不滿,又似乎是在撒嬌,隻柔柔地看著沈雲初,像是一個沒有支撐的浮萍,整個人都掛在沈雲初的身上。


    看著寧貴人柔美冷清的樣子,沈雲初突然沒了興趣。他放下寧貴人,道:“妍兒,你慢慢洗漱,朕在外間等你。”


    “嗯。”寧貴人不再說什麽,點頭應和。


    寧貴人快速地洗漱完畢,然後穿上早就準備好的宮裝,是沈雲初喜歡的樣子,柔美動人,清冷中帶著一絲溫婉,溫婉中帶著一絲清麗。


    “皇上。”寧貴人給沈雲初行禮。


    沈雲初扶起了寧貴人,神色溫柔:“妍兒不必多禮,一起用膳吧。”


    “好呢。”寧貴人嫣然一笑,“臣妾今日下廚為皇上做了些小菜,皇上不妨嚐嚐看。”


    沈雲初看著桌子上的菜,都一一嚐過:“妍兒辛苦了,這些事情盡可交給下人去做。”


    “皇上是覺得臣妾做的不好嗎?”寧貴人突然問道。


    沈雲初卻道:“妍兒這是何意,朕是心疼你,怕你太累了。你願意給朕做,朕自然是很開心,但是妍兒這麽美的手,怎麽能去做飯呢。”


    “皇上就會哄妍兒開心。”寧貴人麵上高興,心裏卻是一片憂鬱。她早就打聽到,皇上最喜歡去長慶殿,品嚐靜貴妃的手藝。可這些拈酸吃醋的事情,寧貴人是不會放到台麵上的。


    用完晚膳,沈雲初站起來,對寧貴人說道:“妍兒,朕還有事務沒處理。明日再來看你。”


    “皇上不過夜嗎?”寧貴人沒料到皇上這時候就走,這是從前從來沒有的事情。但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有些孟浪了。


    沈雲初卻不以為意,幽深的眼眸有些疲憊,道:“妍兒盛情,朕不願辜負。可惜,這幾日前朝事務繁忙,改日吧。”


    “臣妾恭送皇上。”寧貴人頓時臉紅,頭也不敢抬起來了。


    沈雲初轉身走了,寧貴人才臉色正常起來,對杜鵑說道:“杜鵑,你說皇上是怎麽了。為什麽我覺得離他越來越遠了。”


    “娘娘多慮了。娘娘剛迴宮,怕是不知道之前一個月皇上是怎麽樣的。”杜鵑道。


    “是怎麽樣的?”寧貴人問。


    杜鵑迴答:“您走後,皇上一個月來,隻去了靜貴妃和蘭貴人那裏各三次。”


    寧貴人頓時放心下來:“杜鵑,冷宮那邊怎麽樣,能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解決了?”


    話題轉換如此之快,但杜鵑適應得也很快:“自然是沒問題的,就算是出了紕漏,也不會怪到娘娘這裏去。”


    “你不會是想陷害那靜貴妃吧。”寧貴人道。


    “娘娘覺得呢?”


    寧貴人搖搖頭,說道:“靜貴妃太精明,如果再陷害她,恐怕不容易啊……還有皇後!”


    “娘娘說的極為正確。”杜鵑早就知道李皇後對寧貴人監視的事情。


    寧貴人繼續說道:“本宮已經很肯定,給蓮華師太打招唿的人就是皇後。本宮在那裏吃了那麽多苦,就拜李皇後所賜!這個老女人,還敢假惺惺地問話!”


    “的確是皇後,蓮華師太是皇後的人。”杜鵑說道。


    “好了,本宮心裏自然有計較。晚上再去辦事,現在不著急。”寧貴人一張俏臉此時布滿了寒霜,如冰雕的玫瑰,有種不可接近的寒冷。


    杜鵑道:“是,娘娘。”


    夜色降臨,晚膳的時間早就過去。冷宮的飲食,卻是從來不按照常理出牌。比如今天,成妃隻吃了早上一頓,就沒了下頓。這對於關在冷宮的人來說,是很正常的。


    成妃蓬頭垢麵,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早就沒了往日的光鮮亮麗,嫵媚多情。她現在餓的受不了,隻能夠虛弱地喊著:“本宮要吃的,吃的……”


    沒有人理睬成妃。


    等了許久,成妃等的差不多睡著了,卻突然聞到了飯菜的香味。一個中年嬤嬤將飯菜端在成妃的麵前,然後往桌子上一摔:“別叫喚了!”


    不等成妃迴答,那嬤嬤就嫌棄地離開了。是的,成妃許久沒有洗澡,身上早有了一股濃烈的臭味,讓人恨不得離她遠點。


    成妃已經管不了那麽多,這些日子一直都是有一頓沒一頓的,有的吃就算是不錯了。尤其是今日的飯菜,居然還有個雞腿,這讓許久沒有沾葷腥的成妃,感到無比的高興。


    就在她拿起雞腿的那一刻,一個她最不想聽到的聲音傳來。


    “成妃娘娘,本宮來看你了。”慕青一身梨白色的宮裝,身上沒有戴首飾,卻是難掩的貴氣。和如今處在冷宮的成妃相比較,那自然是雲泥之別。


    成妃淒慘地一笑:“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自然不是。”慕青搖頭。


    成妃道:“皇上會救我出去的,父親也會救我的!慕青,你別囂張,本宮遲早會走出這個冷宮。這些欺辱本宮的人,會得到報應的!”


    成妃一身髒兮兮的衣服,顯得可憐無比。甚至於對方的話,在慕青眼中都是笑話。但是她沒有表現出來:“成妃,本宮是來送你一件禮物的。”


    “什麽?”成妃警惕地看著慕青。她再傻也知道,自己和對方是敵對的關係。甚至於,她曾經差點害了慕青,根本不相信對方會安什麽好心。


    慕青將手中的銀羹匙放在了桌子上,誠懇地說道:“成妃,本宮知道你會懷疑本宮的動機。但是,這個銀羹匙是個死物,對你卻是極為有用的。”


    銀羹匙靜靜地躺在桌子上,成妃愣住,然後拿著桌子上的銀羹匙,緩緩地插入自己的飯碗裏。沒過片刻,那銀羹匙抽出來,已然一片黑色!成妃嚇得哆嗦,一把將手中的飯碗摔在了地上。


    “這迴,成妃看到本宮的誠意了吧?”慕青說道。


    成妃驚恐地看著淡定的慕青:“你都知道?”


    “對,本宮知道。”慕青道,“你父親剛剛受封尚書,正是風光之時,你的族人都想救你,但是他們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在救你出去之前,你可能就沒命了。”


    成妃看著地上的飯菜,大聲地問道:“是不是風姝妍那個賤人,是不是?!”


    慕青不置可否,道:“成妃,如今你身陷囹圄,性命都很難保。但日後等你出了這冷宮,想報仇自然會簡單很多。你現在不必問這些,保住命才能報仇,不是嗎?”


    “是,你說的對。”成妃頓時來了精神。


    慕青看著成妃突然發亮的眼睛,頓時放了心,隻要不喪失鬥誌,那就是很好了。於是,她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紙包,放在桌子上。


    成妃打開紙包,裏麵是幾塊硬硬的東西。


    “這是我特地製作的幹糧,一小塊吃下去,就可以管飽。”慕青曾在蒙古見識過蒙古人的這些食物,吉達也曾教過她,自製這些雖然難吃卻體積小的幹糧,那是不在話下。


    成妃看了一眼幹糧,卻沒有動手。


    慕青冷冷地說道:“難道成妃會以為本宮下毒?如果是這樣,本宮大可不管,何必多此一舉呢。”


    成妃卻是搖搖頭,說道:“沒有,這東西這麽硬邦邦的,能吃嗎?”


    “至少毒不死人。”慕青說道。


    成妃苦著臉,說道:“你說的對。等本宮出去,想吃什麽吃不到。風姝妍,你等著!”


    “以後成妃有什麽困難,可以和冷宮的星兒說。本宮不宜久留,先走了。”慕青見成妃沒什麽大問題,便說道。


    成妃叫住慕青,說道:“慕青,我也記住你這份情了。我會還你的。”


    慕青沒有迴答,頭也不迴地出了冷宮。冷宮的確是破敗不堪,讓人不願意靠近。慕青迴了長慶殿,好好地洗了個澡,準備去去晦氣。


    翠微宮。


    “你說什麽?”寧貴人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些大,微微壓低了聲音,“你說靜貴妃去了冷宮?是什麽時候?”


    “就在奴婢讓嬤嬤送飯之後。”杜鵑迴答。


    寧貴人的神色瞬間不淡定了:“那就是說,本宮的舉動,都在那靜貴妃眼裏?”


    “也不盡然。一定是奴婢做事太不小心了,或者有人高密。那靜貴妃入宮才幾個月,怎麽會那麽大的能量,這是個意外。”杜鵑根本不願意相信慕青會對她們的舉動了如指掌。


    寧貴人搖搖頭,鐵青著臉說道:“不要太小瞧靜貴妃那個女人。能夠在李皇後的眼皮子底下,活到現在就不簡單了。要知道,李皇後可是視靜貴妃為眼中釘的。”


    “那……”杜鵑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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