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幹什麽?”陸明惜尖聲大叫起來。


    明晃晃的刀尖耀著她的眼睛,讓她從心頭生出恐懼。


    什麽王爺,什麽翩翩公子,遠觀的印象全是騙人的,倒是那些道聽途說的可怕過往,才是真正的南宮瑕。


    陸明惜沒有刻像此時這樣後悔,她淒厲地叫著,卻無法阻擋刀尖向自己越靠越近。


    “王爺,王爺,你這是要做什麽?明君小姐是你的新娘啊!”


    陸家的嬤嬤麽直到此時才反應過來,雖然怕得要死,可還是顫抖著上來拉南宮瑕。


    “你想代替她?”南宮瑕森寒地問道。


    “替我,快點替我!”陸明惜尖聲大吼。


    老嬤嬤抖如篩糠,就算她年華不在,也絕不想在臉上多一隻豬,可是陸明惜的話,也不能不聽。


    她全家老小,都是陸府的人。


    咬了咬牙,正要答應,南宮瑕的手已如穿花的蝴蝶般,飛快地在陸明惜臉上飛舞了幾下。


    刀太快,甚至感覺不到疼,陸明惜怔愣地看著,直到一道血流糊住了眼睛,額頭上傳來撕心的疼痛,她才殺豬般的狂叫起來。


    “啊……啊……我的臉,我的臉……”


    南宮瑕目光冰冷,連忠心為她的嬤嬤都能毫不猶豫的犧牲,這個女人,死有餘辜,隻是畫隻豬在她臉上,還算是便宜她了。


    老嬤嬤受不得這樣的驚嚇,撲通一聲跪在地下。


    “總管!殷叔!”再不看這讓人惡心的新房一眼,南宮瑕大步外出。


    心頭氣憤,侮辱,種種情緒並存,而更多的,還是一種他自己也說不明白的心焦。


    新房裏的人不是陸明君,那麽陸明君在哪?


    他不會忘記,陸明君原本是許了人的,今天原本就是陸明君出嫁的日子。


    如果他們敢掉包,那麽真正的陸明君,是不是依然被送去了她原本要去的那個人家?


    如果是,如果是……


    南宮瑕的身上暴出一種驚人的殺氣,讓聞聲趕來的管家和殷將軍齊齊一驚。


    “公子,怎麽了?”殷將軍上前問道。


    “請殷叔為我去看節度使的轎子到了何處,如果還在路上,不惜一切代價攔下來。”


    殷將軍沒有多問,應了一聲,轉身便走。


    管家仍站在原處,一張臉也是不怎麽好看。


    這場婚事他全程操辦,事事都準備到最好,到了最後,居然出現了這等事情。


    南宮瑕尚未開口,他便說道:“老朽帶些人去找陸大人聊聊。”


    話語裏麵,也有了幾絲寒意。


    這句話深得南宮瑕之意,他點頭,說道:“管家好好聊聊。”


    說完話,南宮瑕身形驟起,消失不見。


    從宴席結束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許久,無瑕山莊雖在淮揚城外,離淮揚城卻也並沒有多遠,也許節度使已經迴了府中,如果那樣,現在隻怕已經見了陸明君。


    陸明君的性子,如果知道陸家的打算,是絕不可能同意的,所以陸家必然使了某種手段,迷藥,毒藥,媚藥,什麽都有可能。


    曾經做過華妃手裏的刀,曾經在暗夜中行走過許久,南宮瑕知道太多這樣的方法。


    想到這樣的方法應用在陸明君的身上,想到她不能動不能反抗,想到她最珍視與最想要保護的,就這麽消失在她的眼前,南宮瑕心底的暴虐,就一層一層的泛起來。


    陸家,節度使,若陸明君出了什麽事,這些人,便一起去陪葬吧。


    節度使府上,陸明君慢慢張開眼睛,眼前的燈燭很刺眼,她費了一點力氣,才讓眼睛適應。


    房間是紅色的,陸明君目光微微一跳,她是已經到無瑕山莊了麽?今天的確是南宮瑕來娶她的日子沒有錯。


    可是又有些不對,這裏布置的太簡陋了,根本不像是南宮瑕的風格。


    “小姐,你醒來啦!”一個聲音傳來:“你一直在睡,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呢。”


    陸明君抬頭,努力辨認,這居然是最近服侍她的那個小丫頭,她跟著自己陪嫁過來了麽?按說不對,她根本一個陪嫁丫頭都沒打算帶,這是和南宮瑕說過的。


    努力迴想著在睡著之前發生的事情,嬤嬤,陸夫人,梳妝,然後……


    陸明君麵色猛地變了,問道:“這裏是哪裏?”


    “節度使的府上啊!”小丫頭說道:“小姐糊塗啦,連自己今天嫁人都不記得了?不過也是,二小姐嫁的那麽風光,小姐卻連轎子都是從後門走的……”


    小丫頭還在絮叨著,陸明君麵色卻早已死白一片。


    節度使,她居然在節度使的府上。


    她的爹爹,好,真是好!


    悲涼,屈辱,陸明君如身陷萬丈深淵。


    身體無力,所有準備好的東西都沒有帶上。


    她現在,是一條被拋上岸的魚,除了等死,什麽也做不了。


    “本官娶迴來的人在哪兒?”門外響起帶著醉意的聲音。


    “迴老爺,就在這裏……”伴著聲音,門一下子被人推開。


    陸明君立刻抬頭,盯著門口。


    來人約摸五十歲左右,身材保持的還算不錯,隻是一臉的皺紋,還有口中不斷噴出的酒氣,都讓人覺得萬般不舒服。


    節度使一眼看到床上的人沒有戴蓋頭,立時就有些不悅,口中斥道:“到底是庶出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陸明君的眸色極冷,手捏在一起。


    節度使往前走了兩步,忽然又高興起來,說道:“庶出就庶出吧,好歹也是陸家的女兒,這麽算起來,本官和瑕王爺,也算是連襟了,哈哈……哈哈哈哈……”


    屈辱,比方才更甚。


    南宮瑕那樣的人,豈是這種老不羞所能侮辱高攀的?


    伸手摸到身後的瓷枕,陸明君握緊了,用盡全身力氣往前一扔。


    瓷枕啪一聲砸在節度使腦袋上,讓他發出一聲慘叫,捂著額頭連退數步。


    “大膽!”他怒聲狂喝,血流了一額,劇烈的疼痛,倒是讓酒也醒了。


    “敢襲擊朝庭命官,你想死嗎?”


    “就是死,也比活著嫁給你要好。而且……”陸明君抬起下巴輕蔑說道:“你這種東西,怎麽配和瑕王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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