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所有人裏,李俠的身手最好,也從來都是站在離阮煙羅最近的地方,看到衛流的箭矢如流星一般往阮煙羅的方向射過來,他第一時間做出反應,猛地撲向阮煙羅,把她用力地撲到一邊,又照顧著她的肚子,盡量讓自己先著地,身手那麽好的一個人,卻狼狽萬分地狠狠摔在地上。


    但萬幸的是,阮煙羅沒事。


    阮煙羅完全怔住了,她沒有想到衛流會向她射箭,沒有想到衛流會連聲招唿都不打就向她射箭,更沒有想到,他不是鬧著玩,這支箭又準又狠,她是真的,想殺她。


    直到倒在地上,她才聽到衛流清雅的聲音流雲過水一樣無情又淡漠的傳來:“便以這一箭,來為朕與瑾王開戰吧!”


    阮煙羅沒有中箭,可是心卻像是被利箭狠狠地紮了一下。


    不可能,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是她的阿流?


    怎麽可能是那個寧可自己死,也要護著她的阿流?


    眼眶瞬間酸澀起來,阮煙羅覺得今夜好大的霧,讓眼前的景物模糊,什麽都看不清了。


    “王妃,王妃……”李俠爬起來,看阮煙羅這樣子,蹲在她身邊急叫。


    他生怕自己方才沒有護好,摔著了阮煙羅哪裏。


    阮煙羅睜著眼睛,不敢說話,不敢眨動,她怕自己任何一個輕微的舉動,都會把眼睛裏的那層霧氣眨下來。


    李俠看到阮煙羅這個樣子更害怕了,揚著脖子叫:“陸秀一,陸秀一,你快過來!”


    南宮瑾也沒有料到衛流居然會做出這麽絕的事情,他的位置,再想往阮煙羅趕過去是肯定來不及了,看到李俠及時把阮煙羅撲倒,他才鬆了一口氣,再看到阮煙羅那神情,又不由皺了眉頭。


    衛流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當真是非同小可。


    當初,如果不南宮淩下了那麽多心思,也許,阮煙羅真的會和衛流在一起吧。


    這麽想想,忽然有些佩服起南宮淩來,不管他用了多少手段,也不管那些手段光彩不光彩,對阮煙羅,他都是用足了心思的,若是換了他自己,南宮瑾自問,他做不到南宮淩那樣,所以,阮煙羅最後沒有選擇他,而是選擇了南宮淩,不是沒有理由的。


    知道阮煙羅現在心裏必然難受的很,南宮瑾對哈雅說道:“你去看看煙羅。”


    哈雅從方才南宮瑾轉頭看她,就覺得他們之間充滿了熱戀似的柔情蜜意,就算南宮瑾叫阮煙羅為煙羅,她也沒有覺得生氣,反而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說道:“我去看她,這裏交給你了。”


    那一支箭,是開戰的箭,那一箭之後,城牆外的喊殺,便兇悍地響了起來,城牆上,需要南宮瑾來主持大局。


    南宮瑾點了點頭,在哈雅要離開的時候又一把拉住她。


    “還有什麽事?”雖然知道南宮瑾這個時候拉住她絕不是為了什麽私事,哈雅還是忍不住臉色有些紅。


    這樣微微的紅,為向來爽朗不拘小節的她憑添了一份女兒家的嬌美,南宮瑾看著自己的妻子,有些不忍說出口中的話,可是想了一想,還是說道:“哈雅,你派些可靠的人從暗道裏出去,在滹沱河邊,把船備好。”


    哈雅猛地一震,緊盯著南宮瑾說道:“你在胡說什麽!”


    滹沱河,是西涼都城附近一條河,水量極大,暗流也多,如果不是極熟悉那裏水流的老船夫,船一上去,要不了片刻就會翻沉,到時候人沉入水中被暗湧一卷,任你有多好的水性,也休想活著出來。


    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卻是西涼皇室秘留的逃生之道,西涼皇室曆代都會培養一批專門的暗衛,他們既是衛士,更是船夫,他們可能一生之中都沒有執行任務的機會,可是一旦執行任務,就是涉及到皇室生死的任務。


    因為他們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在緊急關頭,保護西涼重要的人,從滹沱河逃出生天。


    這批船夫暗衛,從西涼立國起,被動用過的次數也沒有超過三次,可是想不到,這一次居然嚴重到要動用他們的地步。


    情況,真的這麽壞嗎?


    哈雅定定地望著南宮瑾,南宮瑾輕輕地笑了一下,說道:“隻是以防萬一,你別太擔心。”


    哈雅好歹也是女皇,判斷別人說話真假是最基本的技能,南宮瑾雖然唇角勾起,但眼睛裏卻並無笑意,哈雅知道,南宮瑾不是以防萬一,而是這一次,他們很有可能真的要用上這最後的保命方法了。


    她點了點頭,說道:“我都知道的,你放心。”


    說完話,看也不看南宮瑾一眼,轉身就往阮煙羅去了。


    這一份爽快與主見,讓南宮瑾不由微微失笑,他與哈雅認識了也有好多年了,卻真的是從這幾天才開始了解她。


    他自己是個非常有主見的人,而且很討厭別人和自己的意見相左,可是這一次,他意外的發現,他並不討厭哈雅的主見。


    或許,有這樣一個女子在身邊,反而可以過的更輕鬆。


    輕輕籲出一口氣,南宮瑾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麵前的戰事之上,與衛流對戰,容不得半分疏忽,否則要付出的,一定是性命的代價。


    哈雅大步走到阮煙羅身邊,此時阮煙羅已經從方才的情緒中緩過來一點,正慢慢站起來。


    哈雅打量了她一眼,先問道:“你怎麽樣?”


    “沒事。”阮煙羅說道,但她自己知道,身體上沒事,心裏有事的很。


    她對人的定義很特別,無論什麽人,在她這裏隻分為三種,親人,路人,仇人。


    想入她親人的圈子很難,可是一旦入進去,就是一輩子的事情,阮煙羅對自己視為親人的人,會近乎縱容的妥協,正是因為她太重視這份來自親人圈子的感情,所以,她最無法接受的,也是來自親人圈子的背叛與疏遠。


    若是一個路人要殺她,她可能連感覺都不會有,而且連報仇的心思都很少生出,因為她對自己的事情,真的並不是那麽介意,她介意的,隻是那些傷了她在意的人的舉動。


    ……


    可能,或許,還有一章,我先寫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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