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羅看著那些熟悉的畫麵,一時間心裏也有些感慨,她離開那裏明明還沒有多久,可是現在看到,卻有種再迴頭已是百年身的感覺。


    那些東西一件一件那麽親切,曾經是她生活裏最常見的,她要依靠著它們來生活,現在卻有些親切地陌生了。


    每出一兩幅那個時代的畫麵,就會跟著出一兩個這個時代的對比圖,比如交通工具,比如吃的用的,阮煙羅這樣接連看下來,也不由在心裏麵感歎一下,原來這兩個時代真的有那麽多的不同。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忽然間一陣力道由內而外,將她往外麵拉扯過去。


    阮煙羅心頭大驚,慌忙想要抓住什麽東西穩住自己,可是這裏不過是夢境,哪有什麽東西可以抓住?


    心念電閃間看了一眼對麵的郡主,卻見郡主正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可惡!


    阮煙羅暗咒一聲,果然在這裏呆的時間久了有優勢,郡主竟一下子就弄明白了應該怎麽做。


    那些畫麵交替而過的時候,阮煙羅不由自主想到前世的生活,也產生了和這個世界的對比,雖然自己心裏清楚自己應該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可是畢竟在之前的世界裏生活了二十多年,很容易把自己代入到那個世界裏麵去。


    而一旦她產生這樣的念頭,覺得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個世界法則或者說規則就會開始排斥她,也就達到了郡主把她趕走的目的。


    原來所謂的鬥爭,是心念上的鬥爭,哪一個更不符合這個世界,哪一個就會落敗。


    阮煙羅有些鬱卒,這樣的鬥爭明顯有利於郡主啊,就算她再怎麽笨,可畢竟一直在這個時代裏,而不像她,是從別的地方穿越過來的。


    郡主仍在不停的幻化出那個時代的東西,就如阮煙羅讀取了郡主的記憶一樣,郡主也很輕易地讀取了阮煙羅的記憶,可是與阮煙羅能夠很好地接受郡主記憶不同,郡主看到那些東西,卻隻覺得都是些怪物,她從心底裏排斥那個世界的東西。


    這樣一來,阮煙羅哪裏還有什麽勝算?


    心頭暗自惱怒,可也隻能想辦法應對,阮煙羅深唿吸,不斷地在心裏默念著:“我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是這個時代的人……”


    同時迴響著方才見到的沈紅顏的形象,一想到沈紅顏,想到她的娘親為了她所做出的那些安排和犧牲,阮煙羅的心一下子就定了,之前那種被排斥的感覺也瞬間消失。


    這個世界,果然隻有親情才是最強力的紐帶,隻要有了這個牽絆,那麽阮煙根本不會再產生任何她不是這個世界人的錯覺。


    隨著沈紅顏形象的漸漸清晰,阮煙羅又想起了阮老爺,腦中浮現出阮老爺清俊又慈愛的目光,那目光就那麽寧和平靜地望著阮煙羅,看似平淡,但阮煙羅卻知道,他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她,絕不會讓她受一點委屈。


    心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難怪阮老爺看到她的改變之後,幾乎問也沒問就接受了她,隻怕他早就已經知道,那個時候,是她在另一個世界的分魂迴來了吧。否則的話,以阮老爺對女兒的疼愛程度和他的多智善謀,女兒突然間有了這麽大的變化,他怎麽可能不起疑。


    心頭突然就暖暖的,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早就已經有這麽多人為了守護她,而做出自己最好的一切。


    阮煙羅的靈魂空前的凝實起來,任郡主怎麽閃現另一世的畫麵,都不再有分毫搖動,郡主大急起來,看著阮煙羅的目光幾乎要吃了她。


    這個女人怎麽就這麽難對付?


    想讓她對這個世界不要產生認同感,還有什麽方法?


    郡主極力地想著,猛然間,一個念頭一下子竄入她的腦海,她的眼睛大亮,忽然間畫麵一收,那些另一世和這個時代對比的畫麵全部被她收了迴去。


    阮煙羅雖然沉浸在自己父母的幻像中,可是也仍然能注意到外部的畫麵,看到那些影像消失,阮煙羅挑了挑眉,這是什麽意思?郡主這麽容易就要認輸了麽?


    正思忖著,畫麵又起,這一次,卻不再是前世的畫麵,而是出現了一男一女兩個人。


    “瑾哥哥,瑾哥哥,你等等我……”女的一身招搖紅衣如同彩雞,氣喘籲籲地追在一個男子後麵。


    “你有事?”那男子自然就是南宮瑾了,他似是不堪其擾,終於停下來,有些不耐煩地看著郡主。


    郡主好不容易追上去,卻隻是望著南宮瑾笑,口中說道:“我就是想和瑾哥哥在一起。”


    望著南宮瑾的目光裏,是赤果果毫不掩飾的愛慕與崇拜。


    阮煙羅看著,心頭就湧起奇怪的感覺,她和郡主用的是同一具身體,自然長相是一模一樣的,看著郡主對南宮瑾大獻殷勤,就好像是自己對南宮瑾大獻殷勤一樣,那種感覺,說不出的古怪。


    這畫麵隻一閃就過去了,後麵緊接著出現好些類似的畫麵。


    比如宴會的時候非要湊到南宮瑾的身邊去坐,比如遊獵的時候一定要南宮瑾騎馬帶她,阮煙羅還發現,郡主受的欺負,十之**都和南宮瑾有關,不僅那些喜歡南宮瑾的貴女看她不順眼,就連好些官家公子也看她不順眼,因為她喜歡南宮瑾,就隻看著南宮瑾是好的,偶爾有官家公子看在皇帝對她另眼相看的份上和她打句招唿,她卻不是視若無睹,就是惡語相向,這樣的性子,哪裏能討得了好去。


    畫麵中還在不斷地閃動,轉到一個冬天,下著鵝毛大雪,雪大的幾乎看不清前方的景物,好些公子貴女在賞雪,人人都穿著厚厚的夾襖大氅,卻隻有郡主一個人,不僅沒穿厚衣服,反而穿了一件薄的透肉的紗衣,阮煙羅認得那材料,是一種被稱為纖羅舞衣的東西,那都是宮中女伶穿的,可是堂堂一個郡主,卻把這東西穿在了身上,隻因有人對她說,南宮瑾覺得她穿這件衣服會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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