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軍隊撤退的速度出乎天曜將領的預料,可是南宮淩卻並不覺得有什麽。


    衛流既然把前麵的事情安排的這麽好,那麽讓他們隨時準備好逃命,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現在關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衛流既然肯放棄和他對決這樣大好的機會,必然是他覺得有更值得他做的事情,那件事情是什麽?


    幾乎不用想,南宮淩腦中就能浮出答案。


    阮煙羅,除了阮煙羅,還有什麽能讓衛流在這種情況下拋下大軍,執意離去?


    不知道衛流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這些日子他們的拒戰本來就已經十分詭異了,如果衛流在拒戰的第一天就已經離開,那麽到現在至少也有十多天,他很有可能,早就找到阮煙羅了。


    這個想法讓南宮淩心浮氣躁,可是他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那條小魚不是個好欺負的,而且她身邊還有那麽多的人,更何況今天傳來的消息,她和老五之間似乎也和解了,有這麽多的人陪在她的身邊,她斷然不會有事才對。


    有時候想到阮煙羅身邊有這麽多的人,南宮淩其實覺得很慪,那條小魚身邊隻要有他一個就夠了,其他人都是多餘的。但在這樣的時候,他偶爾也覺得,那條小魚身邊多幾個人,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隻要那些人不要打她的主意就行。


    沒有人知道南宮淩現在的心裏有多暴躁,又有多想立刻到阮煙羅的身邊去,可是他知道不行。他比衛流晚了十多天,現在他就是趕過去,也什麽都來不及了。


    所以他隻有相信那條小魚,相信她的判斷和勇敢,相信她有在任何情況下,都護住自己安全的本領。


    而他要做的,就是釜底抽薪,衛流不是把這些大軍都留下了嗎?那他就不客氣了,通通吃下。


    南楚兵力本來就略遜於天曜,沒有了這幾十萬人,他倒要看一看,衛流還拿什麽來和他爭,沒有了足以立足的強大勢力,也就更沒有了得到阮煙羅的資格。


    南宮淩緊抿著唇,強壓下心頭的暴躁,命令隊伍全力追蹤上去。


    以為跑得快就可以了嗎?若真是如此,也未免太小瞧了他!


    許朗留下了約摸一萬人馬斷後,他並不指著這些人還能活著迴來,隻要能給大隊人馬爭取一些時間就好。


    他留下的是蠻人,蠻人的單兵戰力高,又不是他們南楚的人,就是死了也不心疼。


    可是許朗心頭其實也有些疑惑,因為衛流隻給他留下了一萬的蠻人,而其他蠻人去了哪裏,就連他也不知道。


    現在看來,那些蠻人並沒有辜負許朗的期望,真的為他們爭取了不少的時間用來逃亡,至少他們現在跑了有大半個時辰了,後麵卻半個追兵的痕跡也沒有看到。


    許朗鬆了一口氣,衛流走時的命令,是盡可能多的保存他手中這些人的性命,可是現在看來,他根本就能夠全保下來。


    南宮淩,也不過如此。


    這個念頭剛剛轉過,前麵的隊伍猛然間亂了起來,有傳信兵跌跌撞撞地跑過來,驚慌叫道:“許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跑到近前,甚至連行禮都行不穩,直接滾在了地上。


    “混賬!”許朗大怒,軍中最忌這樣驚慌失措,很容易擾亂軍心,軍心一亂,那就什麽都救不了了。


    如果不是現在正在逃亡當中,許朗一定會一刀斬了這個一點定力都沒有東西。


    “誰準你在軍中喧嘩?”許朗怒聲喝道:“說,到底怎麽了?”


    “將軍,前麵……”那傳令兵急促地喘息著,就算是許朗的怒喝,也沒有讓他的驚慌少一些,他極力平複著聲音說道:“前麵的路被堵死了,豎著天曜的大旗,看人數,至少有近十萬人?”


    “胡說八道!”這個消息讓許朗也震驚了,他死死瞪著那個傳令兵:“你敢亂我軍心!”


    “屬下不敢!”那傳令兵連忙說道:“屬下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那隊軍陣裏,豎著瑕字的大旗。”


    瑕,天曜六皇子,南宮瑕。


    盛安帝在世的時候,南宮瑕一直到成年,都沒有得到一個瑕王的稱號,足見他有多不受盛安帝的待見,可是後來南宮淩即位,南宮瑕又護著阮煙羅從沙漠中逃出來,還因此損失了一隻手臂之後,南宮淩便下了旨,封南宮瑕為瑕王。


    不過那個時候,南宮瑕已經改名為殷無瑕,根本不在意什麽王不王的了,而他和南宮淩的關係雖然有所修複,但也沒有聽說有多麽好,更不曾見南宮瑕以王爺的身份為天曜做什麽事情。


    所以許朗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南宮瑕打出瑕王的大旗。


    南宮瑕,南宮瑕……


    許朗默念了幾遍,隻覺得胸中一陣血氣翻湧。


    當初南宮淩西下的時候,南宮瑕隨著一起,這個消息他是知道的,可是後來在榆林關一直沒有見到南宮瑕的動靜,他以為南宮瑕必然被南宮淩安排在關內做著城防一類的事情,因此漸漸地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可誰知道南宮瑕根本不在榆林關,他一定是一開始就去了附近其他的關城,然後在他們和南宮淩對峙的時候,悄悄繞到他們後方,等著攔截他們的退路。


    再想的深入一點,那就是從一開始,南宮淩根本就沒有想著要放他們迴去過。


    口中一陣發苦,許朗這才意識到衛流走時說的話,盡可能多留一些。


    皇上一定是早就料到了南宮淩根本不打算放過他們,既然如此,他為什麽還要走?


    究竟有什麽事情,比他們這幾十萬人的性命還要重要?


    雖然心頭百轉難解,可是此時此刻卻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許朗沉著臉說道:“集中兵力,衝過去!”


    前有狐,後有虎,無論選擇哪一邊,都必須一拚。


    想比而言,許朗還是寧可選擇南宮瑕這隻南狐,畢竟相比於百獸之王的虎來說,狐狸終歸還是要好打一些不是嗎?


    南宮瑕看著往自己這邊衝過來的南楚軍隊,眼睛裏閃過興奮的光芒。


    他早就想著跟南宮淩一樣征戰沙場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但是今天,終於被他給逮到機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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