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西南邊疆,南宮淩一路疾馳,不過七八的工夫,就從京城到了與南楚交界的城關,連歇口氣都沒有,就直接略作偽裝進了南楚,直往鳳城而去。


    如今,他已經到了離鳳城隻有半日左右路程的一個鎮上,暫且休息一下,也給屬下時間去安排好進入鳳城的事宜。


    南楚剛剛經曆一場宮庭大變,鳳城正是緊張的時候,想要進入鳳城,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情。而且南宮淩可不是進去那麽簡單,他是要從裏麵把那條魚完遠整整地帶出來的。


    看南宮瑜秘信上的意思,那條魚似乎記憶出了些問題,這樣一來,想帶走她就更需要經過縝密的安排。


    立在窗邊,看著手下人送上來的情報,南宮淩的麵色陰沉至極,井瀟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想往遠離一些。


    南宮淩目光極緩慢地在那封情報上滑過,忽然手一震,一紙柔韌的灑金箋就成了紛紛揚揚的碎末,落到地上立刻混在泥土裏,分都分不出來。


    封後?真是好的很,本王都還沒有把那條魚捧上的皇後的位置,衛流居然就敢做。


    南宮淩心理陰暗至極,恨不得現在就能把衛流剁個十七八塊,再直接扔去喂狗。


    那個男人,之前就曾奪走過那條魚的注意力,如今更是連人都奪走了。


    落下高崖,葬身狼口,死無全屍?


    衛流布的好局,一想到當初親眼看到的那一幕慘像,南宮淩心頭的戾氣就止不住地散發出來。


    這個梁子結下來了,他和衛流之間,總有一要好好地算一算這筆帳。


    “進鳳城的事情安排好了沒有?”南宮淩問道,雖然語氣很平靜,但是井瀟卻感覺得到,自家王爺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了。


    如果今剛到這裏的時候他還能耐著性子等上一兩,以便把一切準備都做到萬全,那麽看到這份情報之後,他恐怕是一分鍾也不想再等下去了。


    硬著頭皮道:“應該馬上就有結果了,最遲明,一定可以入城的。”


    南宮淩沒話,但氣壓低地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井瀟心裏默默流淚,之前王妃不在的時候,王爺冷地就像是個冰人似的,他們這些屬下的日子也不好過。


    可是如今知道王妃沒事了,可是在沒迴到王爺身邊之前,他卻覺得自己的日子還不如之前呢。


    南宮淩抿著唇悶了好一會兒,一揮手道:“本王知道了。”


    井瀟如逢大赦,連忙退下去了。


    南宮淩在窗邊又站了一會兒,色暗下來,月亮升上空,圓盤似的閃閃發亮。


    南宮淩看著,忽然想起他和阮煙羅鬧的那唯一一次別扭,他們在崖下和好的時候,阮煙羅就指著這樣一輪明月對他:阿淩,我們對月起誓,永不相棄。


    還有在平安集,遷入新居那,那條魚喝醉了,拉著他又跳又鬧,也是指著月亮對他:隻要月亮還在,我們就會一直相互喜歡。


    再然後,就是那個火熱而旖旎的夜,那條魚軟的像水一樣,又乖又大膽,聽話的不可思議。


    過往的事情不受控製地往腦中湧入,南宮淩隻覺得心浮氣躁,忽然間拔身而起,如輕煙般躍出落腳的院。


    “王爺!”井瀟在暗處看見,連忙低叫了一聲,但是南宮淩哪裏理他,不過幾個起落,就連人影也看不見了。


    井瀟咬牙,就知道會這樣,本來剛才南宮淩聽了他的稟報沒話,他還以為南宮淩可以再忍一夜,可根本就是他太樂觀了,王爺這些日子怎麽過的他比誰都清楚,現在阮煙羅就在數十裏外的地方,王爺怎麽可能還忍得住?


    再加上被阮煙羅要封後的消息刺激了一下,王爺要是不立刻趕過去,那才有鬼。


    雖然封後大典還在十之後,可是以王爺的性子,對於王妃,別人哪怕是有一點覬覦都是不行的。


    認命的歎了一聲,腳尖一點,飛快地追了上去。


    二皇子府裏,衛流看著許朗,沉思著,卻一時之間沒有話。


    方才許朗對他,阮煙羅既然頂著許紫煙的名號,那麽無論是為了阮煙羅著想,還是為了許家的名譽著想,都應該從許家出嫁,如今離大婚之期不過十日,衛流和阮煙羅也不宜再多見麵,所以想請示衛流,是不是讓阮煙羅住到許家去。


    自阮煙羅頂了許紫煙的名號之後,許朗對她從來都是淡淡的,但不得不,這個提議倒是真的為阮煙羅著想的。


    隻是不知為何,衛流心頭總有絲淡淡的不安,也許是因為失去過一次阮煙羅,所以衛流打心眼裏不願意讓阮煙羅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正在沉思著,忽然間他的眉頭一緊,垂在身側的手也握了起來。


    衛流咬緊牙,強忍住身體裏的不適,微微抬手道:“你的也有道理,就按你的做吧,叫春梅給煙兒收拾收拾,這幾日就去許府住。”


    許朗本以為要花些口舌才能服衛流,可是想不到衛流居然這麽容易就答應了,當下應了一聲,轉身出去。


    許朗一走,衛流身體就猛地一側,一下子歪倒在了椅子上。


    “主子!”秦川低聲驚叫,連忙上前扶住衛流。


    衛流斜著身子往窗外望了一眼,隻見一輪圓月高掛空,明晃晃地耀人眼目,唇邊不由透出一絲苦笑。


    這些日子是太興奮了嗎?竟連今是十五都忘記了,直到那痛意開始發作,才想起來他還有這一場煎熬。


    “扶我迴房。”衛流咬著牙道。自從開始痛之後,他的房間就特意做了改裝,隔音極好,就算他忍不住叫出來,也不怕別人會聽到。


    秦川看衛流強忍著的樣子隻覺得心酸無比,一麵扶起他,一麵低聲道:“主子,你為了她吃那麽大的苦頭,怎麽還不讓她知道呢?這種時候,本該她來照顧你才是,如果她在身邊,你也會好受一點的。”


    “不許擅做主張!”衛流立刻駁斥,卻因為疼痛,連駁斥都顯得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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