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神仙?


    阮煙羅覺得這完全超出她的認知,可是轉念又一想,她連穿越都遇上了,還有什麽是遇不上的呢?


    於是一笑說道:“那還等什麽?我們走吧。”


    南宮淩點點頭,牽著阮煙羅走進第三進的天井。


    巨大的祭台高而威嚴,給人一種形的壓迫,尤其是遍布其上的腥紅‘色’血液,給人一種極為滯悶的感覺。


    戎國祭祀的活牲,不僅包括牛羊,還包括戰俘和奴隸,這些人在戎國人的眼中,和牲口是一個級別的。


    每當祭祀的時候,就會把他們固定在祭台上,然後割開他們身上的細小動脈,讓他們的血液順著祭台上的放血溝一路蔓延,直到把整個祭台都染紅。


    鮮血一層覆著一層積累下來,隻怕這座石質的祭台,連最裏麵的芯,都已經血紅的了。


    南宮淩皺了皺眉,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但不管第幾次來,這樣的血腥味都會讓他覺得不適。繞著祭台走了一圈,仔細地數著地上的磚格,心頭默念著一些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口訣。


    終於,他在一塊地磚前麵停了下來,正要說話,忽然抬起頭,望向大殿之外。


    “怎麽了?”阮煙羅直覺有事情發生,連忙問道。


    “有客人來了。”南宮淩說道:“我們的動作要一點。”


    話音方落,連阮煙羅都能聽到外麵馬蹄踏地的聲音,咚咚山響,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


    阮煙羅麵‘色’微變,這些人是來追他們的嗎?是誰領頭?戎國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內‘亂’都忙不過來,理應根本沒有空理會他們的,而且,這些人是怎麽找到他們的?戎國王庭四通八達,他們根本不可能判斷出他們離開的方向。


    烏雲遮月,天‘色’驀地黑下來,氣氛壓抑而凝滯,風雨‘欲’來。


    “那是什麽?”驀的,顏月指著一個地方叫道。


    眾人的目光都順著顏月的手看過去,隻見地上紛紛雜雜的,泛著一點一點的銀光,這些銀光漸漸匯聚,指向了一個人:羅貝兒。


    羅貝兒也看到了,臉上瞬間浮出驚恐,惶急叫道:“不是我,我沒有!”


    這些熒光極淡,方才天‘色’一路都有微光,再加上處於奔逃之中,誰都沒有在意,此時處於光線不好的神殿天井裏,月‘色’又被烏雲遮住,這才一眼就看了出來。


    “羅貝兒,你夠了沒有?”顏風怒喝出聲,沉怒地看向他。


    追兵來的這麽,這麽急,如果不是羅貝兒通風報信,還能有誰?


    之前在大漠裏的時候,羅貝兒就做過一次這種事情,那一次,甚至他們要救羅貝兒走,羅貝兒都不走。


    早有前科,誰能信她?


    為什麽不信我?我真的沒有做。


    哪怕隻是為了讓風哥哥不再討厭我,我也不會這麽做的。


    “風哥哥,不是我做的,我也不知道我身上為什麽會有這種粉。”


    顏風不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她。他對羅貝兒已經失望透頂,不想再相信她的一個字。


    “我要如何做,你才能信我?”羅貝兒問道。


    “去攔下那些追兵,我就信你。”顏風冷然說道。


    阮煙羅輕皺眉頭,顏風這些話說的太絕情了,羅貝兒縱然做過許多蠢事,但對顏風的一片心,倒是從頭到尾都是真的。


    對於羅貝兒,阮煙羅隻有同情,她從小的環境實在是太順遂了,所以她總是不自覺的犯蠢,她做的那些事情,連壞事都算不上,隻能算做蠢事。


    看到羅貝兒心碎的眼神,阮煙羅微微有些不忍,不管怎麽說,羅貝兒總是羅將軍的骨血,而且努力愛人的這份心意,並沒有什麽大錯。


    “顏風……”


    “好。”羅貝兒的話打斷了阮煙羅,她‘挺’起‘胸’膛,說道:“風哥哥,我會攔住外麵那些追兵的,你看著我好了。”


    顏風眉頭一皺,終究是什麽也沒有說。


    羅貝兒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她強忍著不掉下來:“風哥哥,若我攔住了那些人,你能不能……原諒我?”


    原諒我對你做出那種事情。


    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絕望。


    風哥哥,你能了解我的絕望嗎?我連身體,都已經那麽髒了啊。


    顏風眉目間現出糾結的神‘色’,嘴‘唇’緊緊地抿著,始終沒有鬆開那個口。


    羅貝兒的眼神從希冀到死寂,她垂下頭,說道:“沒關係,我說到做到,一定會攔住他們的。”


    “阮煙羅,給本王子滾出來!本王子不會放過你的!”賀狄的聲音歇斯底裏的傳來,如狼的怒吼一般。


    阮煙羅驚了一下,她萬沒想到,賀狄竟連可敦和北熊都不顧,親自帶著人來抓她。


    南宮淩的眉目下沉,很不好看,不過他知道,現在不是以硬碰硬的時候。一係列複雜的‘操’作之後,吱呀一聲輕響,祭台一側竟然向內退開,‘露’出一個空空的黑‘洞’。


    風從黑‘洞’內部吹出來,‘陰’森森的,但卻並不難聞,足可見這個地下‘交’通的構造有多麽完備,這麽久了,通風還是保持的如此之好。


    “底下是滑道,一個一個跳下去就可以。”南宮淩沉聲說著,轉頭看了一眼阮煙羅,說道:“下麵地勢複雜,而且滑道的最後一截年久失修斷裂了,本王恐怕要先下去。”


    這裏的所有人都知道南宮淩絕非貪生怕死之輩,他之所以說要先下去,一定是因為不得不如此。


    阮煙羅點點頭說道:“我斷後。”


    南宮淩‘欲’言又止,終究什麽也沒有說,身形一閃先下去了。


    這條小魚究竟知不知道,他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句話,他甚至希望聽到阮煙羅說:“我跟著你。”


    但是他知道,阮煙羅不會說出這句話,倘若阮煙羅真的說了,也就不是他所認識的,所欣賞的那條小魚了。


    在阮煙羅的堅持下,所有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滑進去,而馬蹄聲也越來越近,甚至產生了空曠的迴音。


    神殿極為高大,縱馬進來完全沒有問題,而賀狄的馬,就一路長驅直入,馬上就要到第三進天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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