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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諡地沙漠裏,一輪圓月高高地掛在天空,襯的夜空如藍色的天鵝絨,清涼美好,沙漠在夜空下如波浪般呈現起伏的線條,一切都與往日沒有什麽不同。


    忽然間,沙子裏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動過之後,就又平靜了,過了片刻,裏麵的東西又動了一下,然後就一下比一下動作大,盞茶工夫之後,一個人影猛地從裏麵拱出來,用力甩了甩頭。


    唿,還活著,太好了。


    阮煙羅深唿吸一口空氣,方才在旋風裏大張著口卻無法唿吸,還被沙子灌滿口的感覺,實在是太差了。


    猛然想起和自己在一起的還有別人,阮煙羅連忙大聲叫道:“南宮瑕!”


    手往上一拽,發現之前自己綁在一起的絲帶還在,阮煙羅心頭稍定,連忙用力扯動。順著絲帶,在不遠處的另一片沙地裏,一樣東西被阮煙羅扯動,她連忙跑過去刨開,立時露出了南宮瑕緊閉著雙目的麵容。


    阮煙羅把南宮瑕整個挖出來,連忙伸手去探他的脈搏。她不會診脈,隻能憑借這種最簡單的生命體征。


    察覺到手指下的脈搏還有跳動,阮煙羅總算鬆了一口氣。


    隻要沒死就好,但凡還有一口氣,就總有希望。


    阮煙羅查看了一下南宮瑕背後的傷口,那裏已經全是沙子,髒汙不堪,阮煙羅皺了皺眉頭,這樣的傷口雖然看上去可怕,但其實並沒有那麽嚴重,有些時候泥與沙子不僅不會讓傷口惡化,反而會幫助傷口止血,暫時救人一命。


    當然,如果不盡快處理,還是很危險就是了。


    阮煙羅在四周搜索了一下,她的運氣不錯,這一片的沙地裏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掉了幾匹馬,隻是這些馬沒有他們這麽好運,早都已經死了。


    阮煙羅在其中一匹馬身上找到了一皮袋酒,也不知道是哪個嗜酒的風盜掛著的,但現在當真是救命了。


    阮煙羅用酒把南宮瑕的傷口衝洗幹淨,烈酒碰到傷處,疼的南宮瑕猛地瑟縮,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阮煙羅,抱怨了一句:“阮煙羅,你想殺我也換個方式!”然後就又昏了過去。


    阮煙羅哭笑不得,南宮瑕好像對她放心的很,這種放心還真是讓阮煙羅不知該說什麽好。


    簡單清理了傷口,阮煙羅又把陸秀一配的一種能臨時保命護心地藥丸給南宮瑕服下,然後就去周圍收集可燃的東西。


    她剛才找東西的時候觀察著地上東西散落的規律,仔細思考過白毛風了,這種風應該是由於溫度突然變化引起的短暫強對流,雖然看似兇猛,持續時間卻不會很長,而且因為是流動性的,裏麵的氣旋也不是很穩定,不可能把人帶出太遠的距離。


    一旦氣流稍有變化,裏麵原本卷著的人或者物就會掉下來,這也是為什麽這一小片沙地上掉了這麽多東西的原因。


    當然,她和南宮瑕也是這些東西之一。


    既然這樣,就說明她們離和李俠分手的地方不會遠,如果那匹馬受驚之下帶著李俠跑的足夠遠,也許李俠和那些跑的快的風盜根本沒有受到白毛風的波及。


    既然這樣,她根本不需要無頭蒼蠅一樣亂轉,而且方向感是她的弱項,她也不敢亂轉。她隻需要收集一些東西,然後點起濃煙,等著人來找他們就行了。


    大漠能見度好,煙可以傳的很遠,相信隻要李俠在找他們,就一定很快能找來的。


    阮煙羅說做便做,把周圍所有能燃著的東西全都找了來,聚在一起,而火折子她在剛才幫南宮瑕處理傷口的時候就在他身上發現了,更是不成問題。


    不得不說,阮煙羅的運氣真的非常不錯,她要用到的東西,恰好都有。


    雖然現在還是夏天,但沙漠的夜裏卻已經有些冷了,阮煙羅點著了大火,把南宮瑕也拖到火堆旁邊,免得他傷得這麽重,再受了涼,那就更難治了。


    把南宮瑕拖到火邊,阮煙羅這才發現,南宮瑕的臉紅的不正常,可是身體卻在不停的發抖,嘴唇也不住的顫動著。


    糟了,發燒了!


    阮煙羅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連忙又把南宮瑕往火邊拖一點,然後把馬鞍下麵用來墊馬背的毯子什麽全都拽過來,捂在南宮瑕身上。


    外傷發熱,這可是最要命的事情,一個處理不好,就真的會連命都送了。


    看著南宮瑕仍然抖的厲害,阮煙羅也顧不上什麽男女大防,事實上她這方麵的觀念本來就很淡漠,人都傷成這個樣子,自然是救命要緊。


    在南宮瑕身邊坐下,阮煙羅抱著他的半個身子,把南宮瑕摟在自己懷裏,讓自己的體溫去平衡他身上過熱的熱度。


    也許是因為人體的溫度真的是所有溫度裏最舒服的,一挨到阮煙羅,南宮瑕就自動自發地往她那裏湊過去,身體上的發抖也一下子好了許多。


    阮煙羅看這個法子有用,悄悄鬆了一口,正要放下心,忽然叫到南宮瑕低低叫道:“母妃!”


    隨著聲音,南宮瑕的雙手也伸出,環繞住阮煙羅的腰身,整個人都貼進她懷裏,就像小孩子鑽進母親的懷抱一樣。


    阮煙羅一僵,麵上的表情奇怪至極,雖然知道南宮瑕是燒糊塗了,但還是有點想笑,南宮瑕居然把她當成殷妃了,這感覺,怎麽就像小學裏學的那篇課文一樣,小蝌蚪找媽媽,不管見到誰都叫媽媽。


    想是這麽想,不過南宮瑕這動作還是有點太曖昧了,阮煙羅把手伸到身後,打算把南宮瑕的手掰開,可是剛要動作,就聽南宮瑕再次叫道:“母妃,不要離開小瑕,不要把小瑕扔下一個人……”


    這聲音,奶聲奶氣,帶著軟軟的撒嬌,哪裏是個快要二十歲的男人,分明就像是四五歲的孩童。


    阮煙羅心頭不由自主一軟,南宮瑕這是傷的厲害了,所以在昏迷中,不自覺迴到他小時候,剛剛離開殷妃的時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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