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惜文根本不敢跟阮煙羅說話,直接就往裏麵走。


    蘭星不樂意地說道:“都已經到這地步了,還傲什麽?也不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資格。王妃你也不說說她。”


    阮煙羅隻是冷冷一笑,對於一個快要死的人,已經根本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杜惜文迴到房間裏,心裏還是呯呯呯跳的厲害,剛才阮煙羅看著她的眼神,實在是太不對勁了,她還從來沒有看過阮煙羅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忐忑不安的一直到晚上,失眠了大半晚,直到天快亮才朦朦朧朧睡著。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聽到外麵傳來愉快的喧鬧聲,杜惜文被吵醒,心裏一下子就不爽了。


    她睡的迷迷糊糊,還以為自己杜家的大小姐,忍不住就想罵,也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敢吵她睡覺。


    然而幸而話出口的一瞬間,她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還有身在何處,這才硬生生壓下了,隻是豎著耳朵,去聽外麵到底在吵什麽。


    “你聽說了嗎?王妃說小主子今天動了。”


    “自然聽說了啊,據說把王妃的肚子都頂起一小塊,看起來力氣可不小呢,等出生了,一定是個健健康康的小娃娃!”


    “這可太好了,等會兒王爺下了朝,知道這個消息,不定要怎麽賞我們呢。”


    “我們先去前麵跟王妃道個賀,也沾沾喜氣。”


    幾個丫鬟說說笑笑地走遠了,杜惜文卻半天沒反應過來自己聽到了什麽。


    梅纖纖說,那個法子一定可以殺死阮煙羅肚子裏的孩子,可是結果呢,阮煙羅肚子裏的孩子不僅沒死,還動了,活的比誰都要好。


    她用力握緊拳,梅纖纖騙她,那個方法根本殺不死阮煙羅的孩子。


    憑什麽她這麽慘,阮煙羅卻能好好的?


    梅纖纖不幫她,她就自己來,她一定要讓阮煙羅比她慘才行。


    南宮淩得了淩煙閣裏人的匯報,連早朝都沒上完就直接譴散眾臣,大踏步地奔過來。


    “小魚,孩子真的動了?”一進來,南宮淩就直奔靠在軟榻上的阮煙羅,急聲問道。


    他眼神期待而充滿光芒,把他本就風華絕代的麵容襯的更上一層,簡直把這初夏百花盛開的風光都比下去了。


    阮煙羅看著南宮淩的期待,心裏卻像是被利刃滑過,血淌了一地,可是她卻誰都不能說,還要用力裹緊傷口,好不讓南宮淩看到。


    “睡的迷迷糊糊感覺到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阮煙羅露出溫婉笑意說道:“反正起來到現在,是一次也沒動過了。”


    “肯定動了!”南宮淩目光打量著阮煙羅的小腹,那微微隆起的半球,在他眼裏,是最美好的形狀。


    “本王問過宮裏的嬤嬤,孩子到了這個月分,都該動了,錯不了。這小東西,也不知道等等本王再動。”


    這語氣,不無哀怨,南宮淩這樣,簡直像個沒得到糖吃的小孩。


    就算明知這孩子不在了,阮煙羅還是忍不住想發笑,如果這個孩子沒有事,南宮淩一定會是最好的爹爹。


    可惜……


    南宮淩忽然伸手,想要撫上阮煙羅的肚子。


    阮煙羅猛的一驚,下意識就伸手隔開。


    “小魚?”南宮淩疑惑地叫了一聲,阮煙羅這才反應過來,迅速調整表情,一笑說道:“肚子不能摸太多,不然對孩子不好。”


    南宮淩的武功這麽高,前幾天雖然也有偶爾摸一下,但因為隻是單純的想要摸阮煙羅的肚子,沒有仔細體察,所以也不會在意裏麵孩子心跳的事情,畢竟那個心跳其實很微弱,要用點心才能感受到。可是此時此刻,南宮淩是專心想要體會裏麵孩子的動靜,這樣一來,一定會漏餡,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南宮淩摸她的肚子。


    南宮淩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阮煙羅剛才那個遮擋的動作,實在是太果決太幹脆了,無論如何都不該像是對他用出的。


    “阿淩,我有些餓了。”阮煙羅搖了搖南宮淩的袖子,軟綿綿的說道。


    不能讓南宮淩再把心思放在這件事情上了。


    這句話果然吸引了南宮淩的注意力,他連忙說道:“快去備些王妃平時愛吃的東西來!”


    阮煙羅現在的身子,可萬萬餓不得。


    阮煙羅應付過去了南宮淩,心裏長長舒出一口氣。


    對不起,阿淩,我不是不想讓你知道,我隻是,舍不得看見你難過。


    這一整天,南宮淩都陪著阮煙羅,連奏折都是在淩煙閣裏批改的,阮煙羅看到他時不時的就看一眼自己的肚子,知道他是想再看孩子動一動,可是,這怎麽可能呢?


    孩子根本就不會動,她早上故意說出那樣的話,也不過是為了傳到杜惜文的耳朵裏而已。


    每當南宮淩望過來一次,阮煙羅心頭就黯然一分,卻還要揚了笑臉,溫柔的迴望過去。


    芙蓉麵,滴血心。


    阮煙羅向來喜怒不形於色,恨的厲害,也照樣笑的開懷,心裏麵上不一,於她而言,從來不是件難事,唯有此時此刻,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情緒,卻已經快要把她撕裂了。


    後來實在撐不下去,隻能借著身子重為由,早早的躺下。


    半夜裏,南宮淩批完了奏折,帶著些微夏夜清涼在她身後躺下,一隻手抬起,似乎要去摸阮煙羅的肚子。


    阮煙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隻想著南宮淩的手隻要一落下,就假裝翻身,總之不能讓他摸實了。


    但南宮淩的抬到一半,就輕輕放下了,隻是搭在她一邊的肩上,抱著她睡過去。


    阮煙羅長長舒一口氣,又為南宮淩的體貼而更覺難過傷心,這一夜,反而沒有睡好。


    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南宮淩已經走了。陸秀一照舊過來請了平安脈,蘭月蘭星正伺候著阮煙羅吃早餐,李俠過來說道:“太後說宮裏進了幾匹布料,她前日見了杜惜文覺得可憐,想叫杜惜文先去挑幾匹。”


    阮煙羅喝粥的手在半空停了一下,又緩緩的喝完,才開口說道:“讓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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