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剛剛說完,隔壁的屋子裏就猛地傳來羅貝兒撕心裂肺地慘叫。


    “貝兒,貝兒……”水迎春哭喊著要往隔壁屋子衝,她武藝不弱,竟然衝破了架著她的兩個長風軍。


    眼看著她就要衝過去,南宮淩掰了塊點心隨手一彈,正正彈在水迎春的膝彎,水迎春一下就跪倒了下來,正好跪在阮煙羅的身前。


    阮煙羅微俯下身,緊盯著水迎春的眼睛問道:“水姨,我再問一遍,你是用長風穀的什麽東西去和戎國太子交換?”


    “阮煙羅,你是惡鬼,是惡鬼……”水迎春被羅貝兒的叫喊聲激的和乎崩潰,根本聽不進阮煙羅問什麽,隻是拚命地叫著。


    如果阮煙羅不是惡鬼,她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怎麽會有麽狠的心?


    阮煙羅眼中泛起冰涼的神色,水迎春這番舉動中固然有真實的情緒在,但又何嚐不是在借機發揮裝瘋賣傻?


    向後直起身子,阮煙羅麵無表情地抬起一隻手。


    這個動作水迎春太熟悉了,隻要阮煙羅的手一落下,她的寶貝女兒身上,就又會掉下一件東西來。


    剛才貝兒叫的那麽慘,那些人究竟傷到了她的哪裏?


    眼看著阮煙羅的手又要落下,水迎春眼中的神色從驚恐到憤恨到害怕到擔憂逐一閃過,最終敗給了與生俱來的母愛。


    “我說,你放了貝兒,我告訴你!”她委頓在地上,崩潰地大叫。


    “不要傷害貝兒,我隻有這一個女兒……”


    阮煙羅並沒有因此就放過水迎春,隻是用冰冷的詞調說道:“長安穀裏到底有什麽?”


    水迎春看向阮煙羅,這個女人的心腸真的是鐵做的,她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都已經向她妥協認輸,她卻還是這麽咄咄逼人。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就是再恨也沒有辦法。


    壓低了聲音,用隻有阮煙羅才能聽到的音量,低聲說了幾個字。


    阮煙羅聽到這句話之後,臉色猛地泛白。


    饒是鎮靜如她,也不由微微往後挫了一步。


    南宮淩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的武功極為高強,水迎春說的話,別人聽不到,他卻是聽的一清二楚,他怎麽也想不到,長安穀裏竟然埋藏著這樣一個秘密,難怪戎國會出動太子這個級別的人物。


    “水迎春,你真的很該死。”這句話是南宮淩說的:“你不僅出賣長風軍,連你的國家都要出賣。”


    “國家關我什麽事?”水迎春冷笑說道:“我為天曜立下汗馬功勞,卻在這種地方窩了十幾年,有誰問過我一句?”


    “那麽長風軍呢?”阮煙羅冷聲問道:“你看著長風軍長大,就忍心下這種狠手?”


    “這從來不是我要的!”水迎春猛的大吼起來:“我想要的,不過是想留在阮軍師旁邊,哪怕做個妾也甘願,這樣過分嗎?我和沈紅顏從小親如姐妹,就是嫁給同一個人又怎麽了?可是你知道你那個娘是怎麽做的嗎?她為了不讓我跟阮軍師在一起,居然設計我和他的侍衛上床!阮煙羅,你以你娘是個什麽好東西,如果沒有她,嫁給阮軍師的人應該是我,貝兒才應該是郡主!”


    水迎春這些話吼出來,讓阮煙羅吃了一驚,她沒想到水迎春對她的爹爹居然是抱著這麽一種心思,而他們之間還有這樣一段恩怨情仇。


    可是對水迎春所說的話,她卻又不能相信,她穿越這些日子以來,凡是聽到紅顏將軍的事,都是光明正大的,都是好的,如果她娘不是那麽好,也不會讓阮老爺和皇帝都到現在還念念不忘其所以。


    水迎春說她娘設計她和別人上床,這種話,阮煙羅不相信。


    而水迎春吼出那些話,似乎是開了某個閘門,繼續說道:“什麽長風軍,什麽長安穀,我根本就不想來,憑什麽沈紅顏搶走了我所有的東西,我還要給她養兵?你以為我這些年來呆在這裏是為什麽?如果不是為了阮軍師,我早就走了。我以為阮軍師總有一天會到這裏來,那他就還有救,可是為什麽來的是你?你來了,阮軍師就必死無疑了啊……”


    水迎春一邊哭一邊說,阮煙羅卻再一次被她話中的信息所震撼。


    什麽叫該來這裏的人應該是阮老爺?什麽又叫他不來就必死無疑?


    阮老爺是她來到這個世界收獲的親情,對她彌足珍貴,她現在之所以來做這些事情,就是為了保全阮府,保全阮老爺。


    可是難道她來了這裏,阮老爺反而會有危險?


    跨前一步,阮煙羅黑眸中湧動著極度危險的神色:“你的話是什麽意思?給我說明白!”


    水迎春觀察著阮煙羅的表情,發現她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臉上不由露出可憐又可笑的神色,嘲笑問道:“阮煙羅,難道你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為什麽能活這麽久?”


    阮煙羅麵色鐵青,卻隻是一語不發地盯著水迎春。


    她現在才發現,她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少了,居然要從水迎春的嘴裏才知道,她連能活著,都是有原因的。


    水迎春仿佛報複似的,冷嘲熱諷地說道:“你以為你那個娘究竟有多了不起?她選了主子,幫他打了天下,結果呢?還不是狡兔死走狗烹?天下一定,南宮世就急著斬殺功臣,你娘很聰明,早早就交了所有兵權,可是這又怎麽樣?她偏偏生了你!”


    “生了我又怎麽樣?”阮煙羅緊緊追問道。


    “阮煙羅,你別說你從沒聽過那個預言!”


    十六歲之前,此女什麽也不是;十六歲之後,此女是天曜的命運!此女興,天曜興,此女亡,天曜亡。


    一說預言,阮煙羅直覺地就想起這句話,這是她臨走之前阮老爺跟她說的,當時的情況太亂了,各種事情都參雜在一起,她沒有時間仔細想,可是此時水迎春提出來,阮煙羅忽然就發覺這件事情的不對勁了。


    一個臣子之女有這麽重要的命格,皇帝怎麽可能容許她活下來?而生下她的娘親,隻怕也會因為這件事情而兇多吉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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