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煙羅臉上現出凝重之色,別說是現在這具身體,就算是前世那具經過嚴格訓練的身體,在這樣一種情況下,也是逃無可逃。


    皇帝要顧忌著阮老爺手中的那張底牌,不是會是皇帝要殺她。


    那麽要殺她的人是誰呢?


    那個人藏在幕後,一次又一次的陷害她,京都大亂那天夜裏,她本來是有機會抓一個活口的,可是她覺得馬上就要和衛流離開京城了,沒有必要,所以隻是下了誅殺令,要殺到那人肉痛。


    可是想不到她又迴來了,而那人更是不放過一切機會,一定要置她於死地。


    阮煙羅此時還不知道,南宮淩暗中已經替她清掉了一批殺手,否則的話,早在她迴京的路上,就要先九死一生。


    苦笑了一下,阮煙羅想道:難道她今天真的要葬身在這裏了不成?


    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起來,她不是個輕易放棄的人,就算明知是必死之局,也要先爭一下再說,沒有爭過,誰知道是不是一定就會死。


    “準備!”獄卒高高舉起手,一架架弩機也抬起來,對準了阮煙羅。


    阮煙羅不著痕跡捏碎一兩顆雷火彈外麵的蠟殼,等待著。


    那人說放的一瞬間,也是她要出手的一瞬間,亂中取利,越亂,她活下來的機會才越大。


    獄卒的手向下一揮,一個放字眼看就要出口,阮煙羅手中的雷火彈也要扔出,此時,地牢另一頭猛然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響!


    轟隆!


    像是什麽極為沉重的東西轟然倒塌,聲音在這挖在地下的牢獄裏傳的分外遙遠,就像是要把這裏整個震塌了似的。


    “怎麽迴事?什麽聲音?”獄卒驚慌的叫道。


    “張頭兒,我怎麽聽著像是外麵的大門倒掉的聲音?”一個持著弩機的人說道,麵上滿是不可置信,仿佛這話從他自己嘴裏說出來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內懲司的大門是精銅所鑄,塗了黑漆,森嚴猙獰,就像是地獄的入口,進了這扇門的人就休想再走出去,所以也修建的格外牢固。


    這樣一扇大門,怎麽可能突然倒掉。


    “張頭兒,要不要先去看看?”另一個人問道。


    張牢頭看了看大門,又看了看阮煙羅,想起那位交代的話,一咬牙說道:“先殺了她!給我……”


    一個射字,尚未及出口,一樣東西從地道另一頭飛來,穩準狠的砸在他的臉上,由左頰穿入,右頰穿出,如果把他的嘴扒開看看,就會發現這樣東西連著張牢頭的舌頭都一起穿透了。


    這樣的傷,休想再發出一個字。


    南宮淩身形如鬼魅般飄來,渾身上下散發著嗜血的氣息。


    他都已經到了這裏,內懲司的大門都已經倒了,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還顧著殺人,真是狗膽包天。


    如果那條小魚有一點損傷,這裏的人有一個算一個,他要他們全體九族去陪葬。


    張牢頭的嘴被南宮淩隨手從刑具上掰下的鐵刺穿透了,雖然說不出話,但卻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拿著弩機隨時準備發射的一排人中,本來精神都是高度集中,隻等著張牢頭的一個命令,此時他雖然沒有說出那個射字,但在精神緊張下聽到張牢頭這聲慘叫,還是有幾個人下意識就摳動了弩機,箭矢直奔著阮煙羅而去。


    “煙羅!”南宮淩心神俱裂,身法快到幾乎不可能,瞬間飄到那排獄卒和阮煙羅的牢獄之間。


    拳打掌劈,用勁風硬生生震退三四支弩箭,可還是有一支漏網而過,直奔阮煙羅胸前。


    這麽近的距離,又是強力弩,阮煙羅根本不可能避開,她眼睜睜地看著那支箭往自己而來,也知道怎麽去躲開它,可身體就是跟不上反應。


    千均一發之間,隻聽轟的一聲,南宮淩竟然硬生生用身體撞斷柵欄,身形快到不可思議,隻是瞬間就退到阮煙羅身前,抬起手臂送了出去。


    “噗嗤……”


    一聲清晰可聞的箭矢著肉聲響在阮煙羅近在眼前的地方響起,她睜大了眼睛,隻見那支箭穿透南宮淩的小臂,在離她衣衫零點一微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唔……”直到此時,南宮淩吃痛的悶哼聲才傳來。


    阮煙羅眼中一厲,手一揚,一根銀針飛射而出,直中張牢頭的眉心,他連再喊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那麽張大著眼睛倒了下去。


    阮煙羅不是個嗜殺的人,如果不是碰了她重要的人,踩到了她的底線,她出手向來都留著幾分餘地,可是不知為何,看到南宮淩為她受傷,聽到他微微壓抑的唿痛聲,她心底竟憤怒到極致,出手再不容情。


    “淩王……”射出箭的幾個人這才看清來人是誰,他那張妖孽的臉,隻要看過一次就絕不會認錯。


    劈哩叭啦,手中的弩弓掉了一地,紛紛跪在地上,口中拚命說著饒命。


    他們隻是奉命行事,誰知道居然會傷到南宮淩。


    南宮淩在天曜聲名之盛天下無人不知,即使是他們這些在內懲司裏無法無天的人,在他麵前,也連頭都抬不起來。


    “你怎麽樣?”阮煙羅殺了張牢頭,連忙去看南宮淩的傷勢。


    這麽近的距離,那支弩箭已經把南宮淩的手臂都穿透了,箭頭掛著血絲紮出皮肉,不斷地向下滴著血。


    阮煙羅看著這樣子,明知隻是皮肉傷,可不知怎麽的,心裏就縮了一下,有些微微的疼。


    “你關心我?”看到阮煙羅緊張的神色,南宮淩輕笑問道。


    雖然身上的傷口是挺疼的,可是比起這條小魚的關心來說,就完全微不足道了。


    阮煙羅臉色一黑,這混蛋王爺,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聽出別人話裏的重點?他現在傷成這種樣子,還有空關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南宮淩的笑意更深,對於他來說,阮煙羅的關心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事情根本不能與之相比。


    獄卒的請罪聲鬼哭狼嚎的傳過來,南宮淩皺了皺眉,他和他家小魚兒在這裏柔情蜜意呢,這些人實在太礙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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