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琴弦,似是看著久違的知己,阮煙羅手指一撥,一首絕不該用古琴演奏的曲子流水般從琴弦上流淌出來。


    正當眾人為陌生的音律和不符合這個時代編曲技巧的曲子麵麵相覷時,阮煙羅檀口微開,伴隨著曲樂唱和出聲。


    紅塵多可笑


    癡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卻已無所擾


    隻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


    夢中全忘掉


    歎天黑的太早


    來生難料


    愛恨一筆勾銷


    對酒當歌,我隻願開心到老


    風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飄搖


    天越高,心越小


    不問因果有多少


    獨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驕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長夜漫漫不覺曉


    將快樂尋找


    阮煙羅的聲音不似一般貴族小姐柔美,卻自有一種獨屬於她的大氣與鏗鏘。


    搖曳的火光在她麵上映出金紅的色澤,她平靜的眼眸,雍容的神態,在在與她的歌詞琴曲融為一體。


    所有人都震驚且癡迷的望著她,南宮瑾眼中的不可置信,衛流眼中的意料之外,沒有一個人能夠相信,眼前的這個人,是不久之前還瘋瘋癲癲的阮瘋子。


    南宮淩不知何時坐正了身體,極美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阮煙羅。


    他的小魚,一次一次讓他意外,卻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的小魚。


    這一次,她已經不僅僅是讓他意外,她讓他……驚豔。


    那首歌的意思,沒有人會比他更明白,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咀嚼著歌詞,眼前就像閃過一幅又一幅畫麵。


    她冷夜長風的一醉,她燈火街頭的紅眸,她梨花香氣中的微笑,她硬弓長箭上的斷口,她螢火春草中的拒絕,還有她此時,俠氣明烈的長歌。


    這個女子,便如她歌中唱的一樣,一身傲骨,烈烈英風。


    小魚兒,小魚兒……


    你一定會是我的。


    此生……


    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也絕不放你……


    離開我身邊!


    一曲終了,餘音未絕,三十多個人據石而坐,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好一會兒之後,南宮淩才輕輕的拍了一下手,這聲輕響似是提醒了其他人,氣氛猛然間炸開,這些公子貴女連連讚賞。


    “煙羅郡主的琴技讓小妹拜服……”


    “煙羅郡主,這是什麽曲子,怎麽從來沒有聽過……”


    “煙羅郡主,可否再彈一曲……”


    杜惜文眼中現出絕望的神色,為什麽,為什麽阮煙羅突然間就好像換了一個人,每一樣,每一個地方都比她強。


    阮煙羅婉拒了再彈一曲的提議,又技巧的引出下一個人來表演。


    氣氛轉瞬間又迴複了之前的熱烈,隻是有了阮煙羅的表演之後,後麵的人再唱什麽歌跳什麽舞總是少了一分韻味,完全不能和阮煙羅的相比。


    又唱了幾首曲子之後,眾人興趣漸低,困意也都漸漸上泛,加上篝火也弱了,便幹脆收拾一下散去,各自進營地睡覺。


    “阮煙羅……”營地之外,南宮瑾暗啞出聲。


    杜惜文和阮煙羅一輛馬車,睡覺的地方也安排的很近,聽到南宮瑾的聲音,她也下意識豎起耳朵。


    “瑾王有事?”阮煙羅站住腳步,淡漠問道。


    南宮瑾走上前,與阮煙羅隔著三步的距離,低頭望她。


    “本王錯了。”他緩緩說道:“本王居然從未發現,你是這樣的女子。”


    杜惜文猛然張大眼睛,南宮瑾驕傲自負,什麽時候承認自己錯過?可是此時,他卻對阮煙羅說出“我錯了”這幾個字?


    強烈的不甘疼痛湧入心間,她把嘴唇咬的血跡斑斑。


    阮煙羅挑了挑眉,錯了又如何?是想要道歉嗎?


    可惜已經晚了,郡主已經死了,帶著那些傷和痛,帶著滿心的遺憾死了,就算現在道歉,也什麽都挽不迴。


    “可是幸好還不晚。”南宮瑾又說道:“別想逃,本王一定會娶到你。”


    說完話,他頭也不迴,大踏步離開。


    杜惜文指甲深深掐入自己掌心,阮煙羅卻是沉下眸子。


    真是越來越麻煩了,離大婚的日子還有一個月,她得快些想個法子徹底解決這件事情。


    此時已近二更,又騎了一天的馬,眾人都累了,不過一會兒營地裏就陷入一片寂靜,隻有值夜的人偶爾來走動,被月光拉出長長的身影。


    阮煙羅也有些累,幾乎一躺下就睡著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陣嘈雜的唿喊聲驚醒。


    “有刺客!”


    侍衛發出高聲的唿喝,隨即響起清脆的刀劍相擊聲,而緊接著,營地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同時起火,火勢幾乎是在瞬間就熊熊燃燒起來。


    “啊……”


    “救命……”


    “著火了,快來救人……”


    這些公子貴女自幼錦衣玉食,哪裏見過這種場麵,一個兩個都扯直了嗓子尖叫。


    阮煙羅帶著蘭月蘭星從帳篷裏出來,隻見到處都是火焰,不時有刀劍雪亮的寒光滑過眼前。


    她眯著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不由微微皺起眉頭。


    今天趕了一天的路,晚上又鬧了很久,不但他們累,值夜的侍衛也累,被人鑽了空子放火燒營也是正常。


    可是奇怪的是,所有著火的帳篷都是他們堆放車馬物資的,那些住著人的帳篷則一個都沒有燒著,那些人之所以尖叫,隻是純粹被嚇著了而已。


    這些人大張旗鼓的來劫營,可是又避開了所有有人的帳篷,這是為什麽?


    阮煙羅腦海裏的念頭快速的旋轉著,逼迫自己在紛亂的場麵中理出一絲頭緒。


    這些劫營的人不想傷人,可是卻要製造混亂,說明他們是想借此達到某種目的。


    這個目的會是什麽?


    東西?


    不可能,他們隻是去金閣寺接太後,隨身不會帶任何非常貴重的物品,至少沒有值得這樣大動幹戈去搶的物品。


    那麽是什麽?難道是人?


    這裏有哪個人需要用這種方式不惜代價的掩人耳目?


    腦中靈光一閃,阮煙羅眼睛猛然張大。


    “郡主,請隨我去避一避。”耳邊傳來聲音,居然是梅安仁。


    動亂發生,南宮淩和南宮瑾分頭去處理情況,梅安仁在禦林軍裏掛著職,來疏導人群也是正常。


    給讀者的話:


    編輯說近期會幫某妖的書做一個推廣,推廣期間需要日更萬字,讓某妖存存稿,所以近期沒有意外都是三更啦,大家見諒。另,昨天有位親一口氣投了四張月票給某妖,謝謝喲,抱抱!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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