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全勝本來心裏還盤算著如何跟隊裏的人解釋,然而迴來後,他發現打好的腹稿一個字都沒機會說。


    隻因為他剛迴到村口,就有人圍上來。


    蘇全勝甚至還沒反應過來,眾人就開始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隊長,我們都知道了,隊裏的犁是不是徹底沒辦法修好了?”


    “我想問問春種你打算怎麽辦?沒有犁我們能趕上春種?要是趕不上隊裏打算怎麽辦?”


    “如果不是你非要把犁帶去公社,找蘇技術員改造,咱們的犁能壞?隊長,你還是讓人蘇技術員先修好吧,不然咱們北河肯定會死得很慘!”


    “不是說蘇技術員很厲害,隔壁南河的半自動犁就是他改造的,為什麽就改造不了自家生產隊的呢?”


    “……”


    蘇全勝聽著大家你一言我一句,知道事情敗露,再聽每一句都是咄咄逼人,他心虛愧疚的同時,又覺得腦袋要炸開了。


    他深唿吸一口氣,擺手打斷眾人,“你們聽誰說犁沒有辦法修好?”


    “隊長,難道你還想瞞著我們嗎?”有人皺著眉不滿地說道:“我們看見你出現在南河,感覺不對勁,去公社一問,果真是犁沒修好!”


    “對啊,蘇技術員都交代清楚了。隊長,原本我們的犁好好的,是你非要拿去修配廠,現在好了,被拆得沒有辦法複原,你說要怎麽辦?”


    “要是沒有犁,活兒又被耽誤這麽多天,肯定要趕不上春種。”


    “還真是造孽啊。”


    北河生產隊的人又開始抱怨與吐槽,連帶著對蘇全勝的不滿。


    蘇全勝看著義憤填膺的眾人,要說心裏沒有一丁點害怕,那都是假的,他努力向眾人解釋:“全利確實沒有是辦法把犁複原。”


    “那還等什麽?趕緊去領一個新的,不然後麵的農活要如何展開?”有人朝他大聲囔囔。


    蘇全勝:……


    難道是他不想嗎?修配廠裏什麽都沒有,他要去哪裏領?


    早在蘇全勝得知犁無法複原,他就問過蘇全利關於領新農具的事情,然而修配廠現在沒有,因為大家都忙著修理損壞的物件。


    蘇全勝麵色難看地地眾人說道:“修配廠現在暫時也沒有新農具,需要生產出來。”


    北河人一聽,頓時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


    “這也沒有,那也沒有。難道咱們真的要去睡天橋底下嗎?”


    蘇全勝:……他從前怎麽不知道北河人的嘴皮子居然這麽硬!


    他無力地解釋:“我已經找到可以修犁的人了,不用那麽擔心,你們也看到南河的犁了,那不是一時半會省力。”


    半自動犁省力,北河人誰不知道?


    現在的問題是犁省力不省力的問題嗎?顯然不是的!


    北河人這一刻都無比清醒,北河會計問道:“隊長,你說找到會修犁的人,那人是誰?咱們的犁已經送過去了?”


    蘇全勝一噎,他心虛地輕咳一聲,“暫時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那你說的會修犁的人是誰?”北河會計又問了一遍。


    此時在場的其他人也都看著他。


    蘇全勝沒有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說道:“是南河生產隊的人,具體是哪個同誌,我答應了李勝利,不能跟你們說。”


    此言一出,北河眾人紛紛震驚地瞪大眼睛。


    “南河居然有人會做半自動犁?真的假的,不會是在騙人吧?”


    “可不是說蘇技術員都不會嗎?要是南河真有人會做,那豈不是比蘇技術員還厲害?”


    眾人驚疑不定地猜測,北河會計倒是想得更深一些,“大概率是真的,不然怎麽解釋隻有南河有半自動犁,而其他生產隊,包括我們有技術員的北河都沒有。”


    此番解釋迅速得到眾人的認可,然而還是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畢竟北河向來比南河高一頭,半自動犁一出來,兩個生產隊的角色立馬就調換過來。


    更別說現在北河還要去求南河。


    北河眾人心裏都覺得有些難受。


    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3-02-28 11:45:04~2023-02-28 21:23:4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木清風-_-||、歐歐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章 ◎第十六天(含入v通知)◎


    會計問道:“隊長,那你迴來是拿犁去南河的?”


    蘇全勝麵色頓時又是一僵,他露出欲言又止的為難神情。


    眾人一看,哪能不明白的。


    “南河的技術員是不是沒有答應?”


    “那肯定是啊,要是我,我也不能答應啊,先前蘇技術員怎麽對人家的,我們又不是不知道。”


    此話一出,蘇全勝覺得沒臉,他惱羞成怒地喝止說話之人,“行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解釋,現在你們的首要任務就是把地裏的活兒做好。”


    說著他就著這個勢,趁眾人還未反應過之際,轉身就走。


    那模樣生怕被眾人再次追問。


    南河生產隊。


    宋家晌午吃宋知雨撈迴來的魚,因為沒有油,李春蘭直接放到鍋裏煮。


    很快宋知雨登記完也迴到家,家裏隻有李春蘭一個,宋二成與宋知豐都不知去哪兒了。


    她洗完手走進廚房,“爹和知豐呢?”


    李春蘭頭也沒抬,“去找你大伯借錢了。”


    宋知雨才想起這迴事,應了一聲,又問道:“那今天的魚要給大伯送一份嗎?”


    李春蘭聞言一愣,拿著鍋鏟的手頓住,眼睛從鍋裏抬起來望向她,想了想,“聽你爹的。”


    宋知雨又“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李春蘭煮的是大魚,木盆裏還有許多沒有處理的小魚仔,宋知雨沉吟片刻,隨即獨立處理起來。


    她用剪刀仔細剪開魚肚,將肚子裏的內髒都挖出來,數量並不算多,全部清洗完剛好裝滿一個海碗。


    宋知雨從廚房翻出一個不用的圓簸箕,洗幹淨後把小魚仔鋪在上邊,放到通風有日照處晾曬。


    此時,李春蘭也做好飯了。


    “你爹和知豐怎麽還不迴來?不會遇到什麽事了吧?”李春蘭皺著眉頭嘀咕。


    宋知雨往門口看一眼,很快又收迴眼神,心裏已經大概有數。


    果然如她心中所料,沒一會兒宋二成與宋知豐迴來。


    宋二成臉色黑沉得難看,隱隱還帶著焦躁,宋知豐低著頭跟著他身後,看起來更沉默了。


    李春蘭瞧見,心頓時就是一個咯噔,她著急地問道:“怎麽迴事?大哥不願借錢?”


    宋二成聞言臉色更黑了,看起來很是生氣,一言不發走到水缸邊舀水洗手。


    見他這樣,李春蘭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一顆心倏地往下沉,麵色沮喪,“馬上就有開學了,學費還沒有著落。”


    話音落下,宋家院子一片安靜,沒人接她的話。


    宋家晌午吃燉魚,放在平時,氣氛指定是其樂融融的,然而今天宋家飯桌上,除了宋知雨沒心沒肺吃得開心,宋二成幾人都味同爵蠟般,麵色很不好看。


    宋知雨又吃完兩塊魚肚子,她抬頭看向宋知豐,“你的學費最遲什麽時候要交?”


    宋知豐聞言一愣,過幾秒才反應過來,說道:“去學校那天就要交。”


    宋知雨點點頭,表示知曉。


    倒是李春蘭好奇地抬眼望著她,想到什麽,她猛地露出驚喜的眼神,“怎麽突然問這個,難道你有辦法?”


    宋二成聽見這話,也立馬看向她。


    宋知雨被問得一愣,其實她也不確定,“沒有把握,隻能暫時先試試。”


    “所以是什麽辦法啊?”李春蘭麵帶期待。


    飯桌上的另外兩人也豎起耳朵,企圖聽到一些有效的方法。


    宋知雨沒打算瞞著他們,如實說道:“北河生產隊的隊長找我修犁,我想是不是可以找他要報酬。”


    她說得雲淡風輕,然而飯桌上的另外三人都被震撼到了。


    李春蘭眼睛瞪得極大,“找你修犁?為什麽?”


    宋二成也停下筷子,與宋知豐一起,眼神定定地看著她。


    宋知雨在外麵沒覺得有什麽,然而麵對宋家幾個人總有種心虛感,她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也不知他從哪得來的消息,是我會修犁。”


    其實她是知道的,除了蘇全利還能有誰?


    一語出,李春蘭頓時與另外兩人麵麵相覷起來,三人也不知想到什麽,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


    片刻後,宋二成才沉著臉狐疑地看著她,“你不會將上次那套自己修犁的說法,拿出去大肆宣揚了吧?”


    李春蘭聽聞立馬露出著急而擔憂的表情,“哎喲,知雨,你這孩子怎麽迴事?怎麽能到處騙人呢?”


    宋知豐沒說話,隻是眉心皺得更緊了。


    宋知雨語塞,她放下手中的碗,無奈地解釋:“先不說我沒有出去外邊亂說這件事,但是我們生產隊現在用的犁,真的是我改造的。”


    她這一次語氣格外認真,飯桌上另外三人都愣了下,顯然內心在猶豫。


    李春蘭與宋二成對視一眼,半信半疑地問道:“可是你怎麽會?”


    宋知雨聞言終於鬆一口氣,用之前想到卻沒用上的說辭,半真半假地說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我看到破損的犁,下意識就知道要怎麽修,然後我去到公社,那裏的技術員不願意幫忙修,我就自己嚐試一下,沒想到我居然真的會。”


    一番話落下,屋裏的人都愣愣地望著她,好半天迴不過神。


    最後,還是宋知豐最先反應過來,他小聲地警告:“這些話可不能隨便跟人說!”


    李春蘭與宋二成頓時驚醒。


    宋二成點點頭,表情嚴肅而鄭重,“你弟弟說得對,不管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這些話都不能再說了!”


    宋知雨自然是知道事情輕重的,此時正處於“破四舊”的年代,但凡言論不得當,都有可能被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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