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倒是奇怪,郡主為何不殺那兩名唐將,唐將的肉都磕牙,留著也沒什麽意義,不如一刀殺了。”

    “你懂什麽!唐人的骨頭不是硬麽,郡主就是要打碎他們的骨頭,磨滅他們的意誌,把他們高高的掉在木樁上,讓他們親眼看著蔚州城淪喪在咱們鐵蹄之下!”

    “哈哈,說的對,蔚州城?這個時候應該快被咱們大軍攻破了吧……”

    韓徹心裏一震。

    父親還活著?

    不是在幽州,而是在押往蔚州的路上!

    沒有絲毫的猶豫,韓徹換了方向,腳尖疾點,衝向自己之前安置馬匹的地方。

    “嗯?那裏有人!快抓住他!”

    身後隱隱有驚叫聲響起,韓徹不管那麽多,迴到自己之前拴住馬匹的地方,解掉繩子,翻身上馬向著蔚州城衝去。

    “駕!!!”

    照那些突厥人所說,頡利可汗的大軍應該早在攻破幽州城之後,就開拔去了蔚州。

    而自己運氣不怎麽好,路上沒有遇到突厥大軍。

    “父親身中四箭之前,就已經受了很重的傷,那現在,他怎麽樣……”

    韓徹兩眼通紅,狂夾馬腹。

    噠噠噠!!

    馬蹄踢雪濺泥,載著他化成一道黑影,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大地。

    ……

    蔚州!

    濃煙遍地,箭雨如蝗,城廓外麵的大地上,以吳王李恪為首的唐軍直接選擇了在城外迎敵,和十萬突厥先鋒短兵相接,好為城裏還沒有完全疏散的百姓,爭取一點時間。

    兩軍極其慘烈的廝殺了起來。

    “擊鼓助威!!”

    “咚!咚!咚!咚!”

    “殺敵!!!”

    “喝!喝!喝!喝!”

    城牆上,瑛國公李績淡淡指揮著戰役,眼睛裏卻流露著濃濃的憂色。

    現在兩軍交戰越來越膠著,可實際上,他這一方已經是把能用之兵全部派了出去。

    反觀突厥,隻不過是用了五分之一的先鋒部隊,十六個鷹師,就纏住了他這一方所有的兵力。

    再看下方密密麻麻人影中,快要陷入重重包圍的吳王李恪、盧國公程咬金、獨孤若蘭,李績眼神恢複一絲清明。

    這樣再打下去,隻會損兵折將,吳王李恪等人也會有危險。

    “來人!”

    李績喚來手下。

    現在突厥勢頭正猛,李績選擇暫避鋒芒。

    “城中百姓,還有糧草輜重都遷移好了嗎?”

    “迴大人,百姓都已經南移,糧草輜重也已經運送出城。”李績身邊一名屬下迴道。

    李績聽完,雙手按在城牆上,仔細凝視著遠處漸漸露出疲態的諸將。

    大唐現在羽翼未豐,根本不能經受如此大規模的戰爭消耗,這樣打,隻會越打越疲,越打越傷,到最後什麽也改變不了。

    “傳令,鳴金收兵!!”

    “是,大人!!”

    隨著清脆響亮的鉦聲響起,已經現出敗象的唐軍化作一股股黑色潮水退迴了蔚州城。

    恢律律!

    吳王李恪、盧國公程咬金、獨孤若蘭等人走的最後,攔馬堵住突厥大軍的追擊。

    他們滿身血汙,退迴到城池時,掉馬迴頭看著遠處黑壓壓的突厥大軍,臉上露出了深深的不甘。

    “可惡!”

    吳王李恪很是惱怒的將方天畫戟擲在地上,下了馬,神情沮喪的登上了上城梯。

    身後跟著的,是同樣沮喪的程咬金和獨孤若蘭。

    程咬金滿是虯髯的黑臉很是陰沉,一言不發。

    獨孤若蘭秀麗白皙的臉有著幾滴血汙,她握著雙劍,同樣一言不發。

    三個人一起上了城牆,來到李績身邊。

    李恪惱道:“瑛國公,為何不讓本王和這些該死的異族決一死戰,我們還沒有輸!”

    李績淡淡搖頭。

    “吳王殿下,蔚州...守不住。”

    “你!”

    李恪一驚。

    李績又道:“不隻是蔚州守不住,長安,我們同樣守不住。”

    “怎麽會這樣?”李恪徹底變了臉色。

    緊接著他怒道:

    “不!沒有什麽守不住,拚到最後,不過是一個玉石俱焚,本王不信,傾我大唐全國兵勇,抵擋不了他小小突厥!”

    一旁的程咬金神色落寞:“殿下,這次我們低估了突厥的實力,看來突厥人不僅僅擅長騎射,好像還出了很不錯的領軍大將。

    你看他們現在的陣型,進退有度,哪裏像十年前鬆散稀疏的樣子。”

    李恪皺眉,若有所思。

    程咬金說的他也感覺到了,在前朝還有本朝與突厥人作戰的記載中,突厥人向來是以劫掠財物和人口為主,從來不會這麽大張旗鼓的攻城拔寨。

    因為他們是生活在北漠的蠻族,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土地情結,隻要有衣服穿,能填飽肚子,他們不忌諱殺人越貨,卻從來沒有侵吞中原的念頭。

    可是現在情況明顯不同,突厥大軍似乎變得有組織有預謀了很多。

    並且!

    似乎是下定決心要攻取中原。

    這之間一定是有什麽重大的原因。

    過了半響,李恪才認清現實,聲音低沉道:“那如今,我們該怎麽辦?”

    李績輕撚長須:“疏散百姓,轉移輜重。”

    微微一頓。

    “讓出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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