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可還有其他吩咐?”

    申管家垂首恭敬地應了一聲,眼裏有些激動,她喜歡殿下這樣的性子,直接霸氣,真真頗有幾分帝王的風範,她對陛下都從未有過如此澎湃的情緒。

    “稍等,容我寫下吧。”

    洛安繼續在紙上揮毫,不一會兒,就洋洋灑灑地寫了一大張紙,寫完,她上下將所有內容都快速地閱覽了一遍,無缺漏,她才讓婁瑞兒將紙張呈給了申雪。

    “申管家,這紙上寫的是我對宴會的要求和一些注意事項,上麵的每一條請你都照做,不得馬虎,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可直接問我。”

    “是,殿下,老奴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申雪小心翼翼地捧著手裏的紙張,一雙眸子晶亮地看向洛安,信誓旦旦道。

    “嗯,無事了,便著手去辦吧。”

    洛安心裏十分慶幸娘親派給了自己一個如此能幹的管家,讓她能當個輕鬆的甩手掌櫃。

    “是,殿下。”

    申雪應了聲,便退了下去。

    洛安坐在椅子上不雅地打了個哈欠,以手遮擋,卻還是掩不住她的倦意。

    “主子,你入房小憩一會吧。”

    婁瑞兒在一旁心疼地看著她,建議道。

    “不了,房內有些熱,睡不著。”

    初夏的白天,屋內總有些許燥熱,洛安看向窗外,天空雖晴,但布了很多雲,時不時就遮了太陽,減了些陽光的熱烈。反正也無事可做,便去花園裏逛逛吧,這府中的景致,還是花園裏的最美,想到此,洛安便跟婁瑞兒說道:“瑞兒,我想去花園裏坐坐,你去屋內把我的古琴拿了。”

    她好久不碰琴,可別生疏了技藝。

    “是,主子。”

    婁瑞兒應了聲,便向洛安的主屋走去。

    洛安也懶洋洋地走出屋外,想到娘親前日在朝堂上送給她的一大筆財富,昨日已被秘密送來,讓她的金庫又多了一倍,頓時心情甚好,現在已經沒有什麽東西比金錢更能討她歡心的了。

    金錢雖不是萬能,但沒有這玩意,是萬萬不能的,所以她一向信仰“錢越多越好”。

    “主子,古琴拿來了。”

    婁瑞兒抱著洛安的古琴氣喘噓噓地跑了過來。

    “給我穩重點,穩重點,我又不著急,你著什麽急啊?”

    洛安有些擔憂地看了眼他手裏的古琴,真怕哪一天,他不小心將這琴給摔了。

    這古琴,是玲瓏師母贈予她的,名為“意興闌珊”。玲瓏師母跟自己說,這把古琴是她的摯愛生前留給她的唯一一件器物,她也不會彈琴,索性給了會彈琴的自己,讓自己好好地保管、愛護。

    她一直看著這琴喜歡,便收下了,至今,這琴也跟了她五年之久了。

    “主子,我,我隻是想,想快點陪你去花園,聽你彈曲。”

    婁瑞兒有些委屈地解釋道,手裏緊緊地抱著古琴。

    他至今,一直未見主子彈這把古琴。隻知道主子對這把古琴極其看重,那日,主子在行府裏出來,她隻帶走了這把古琴,如今,住進這個府邸,她也依舊隻帶著這把古琴。

    他一直很好奇,主子彈琴的時候會是什麽模樣?主子彈的曲子又會是什麽樣的?如今,他終於有機會見著主子彈琴,內心怎能不急切?

    “那走吧。”

    洛安看著婁瑞兒委屈的小模樣,頓時有些好笑,徑自往花園的方向走去。

    婁瑞兒一喜,趕緊跟了上去,內心滿滿期待。

    花園裏,錯落有致地開遍了夏花,顯得絢爛多彩,偶爾蹁躚飛來了幾隻同樣多彩的蝴蝶,靜靜停駐在花朵上,翅膀輕輕扇動,似十分享受。地麵上,鋪滿了翠綠的草坪,由於到了夏季,草也長得茂盛,有幾個婢女正在將突長的草修剪平整,看到洛安過來,連忙放下手裏的活,想要起身向洛安行禮,被洛安擺手阻止了。

    “不用了,你們繼續忙吧,這花園被你們打理得很不錯,本殿很喜歡,繼續努力,就有賞哦!”

    洛安朝著幾人親切友善地笑了笑,說道,語氣十分俏皮。

    “謝殿下誇獎,奴婢們會努力的。”

    幾個婢女都又驚又喜地看向洛安,心裏感到無比滿足,這本是自己的職責,可自己勞動的成果竟然能被殿下誇獎,這是她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而且殿下還說,她們再努力點,就能有賞,想起那日殿下對那十幾個搬水缸的侍從每人賞了足足十兩的賞錢,可見殿下是個十足大方之人,這怎能不讓她們欣喜?

    待洛安走遠,幾個婢女竊竊私語了起來,無不討論殿下是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美麗。有的婢女甚至說自己若是男子,真想直接嫁了殿下這樣的女人。

    洛安尋到一處涼亭,六角形的涼亭被布置地很漂亮,四周都掛

    上了白色的紗簾,紗簾下方還垂著銅質的鈴鐺,隨風輕輕飄蕩,偶爾發出了清脆的鈴聲,涼亭裏隻放了張席子和紅木的矮榻,矮榻上放著棋盤,棋盤的對角處皆放著兩隻被封好的棋罐子。

    整個亭子裏被打理得很幹淨,纖塵不染,洛安不忍弄髒,便直接脫了鞋子踏進裏麵,勒令婁瑞兒也脫了鞋子進來。

    由於天熱,洛安並未穿襪,婁瑞兒看見她的玉足,一張臉騰地又紅了,愣愣地抱著古琴站在了亭外,低著頭,不敢脫鞋進去。

    “又怎麽了?瑞兒。”

    洛安看到婁瑞兒傻站在外麵不進來,還一臉羞澀的模樣,頓時一臉疑惑道。

    “赤足,不大好吧?”

    婁瑞兒依舊低著頭,不敢看向洛安,低聲嘟囔。

    “瑞兒,你既跟著我,就該習慣這些。你也該看出來了,私下裏,我並不在意這種禮法,人生苦短,怎樣舒服怎樣來,何必約束了自己,讓自己不快。不就赤足嘛!身上又不會掉塊肉,你說是不是?”

    洛安耳力驚人,聽到他的嘟囔聲,頓悟他在別扭什麽,這時代的風俗裏,無論男女,皆不可在外隨意袒胸露乳,亦或者赤足,否則就犯了禮法之禮,會被人唾罵不檢點。

    婁瑞兒從小就在這種風氣中長大,這種思想刻了他的骨,所以他才會如此放不開,看來她得適當地拉他一把,讓他漸漸適應她的新觀念,取代他原來的思想。

    “可是,我,我……”

    婁瑞兒聽著洛安的話,感覺也十分有道理,可是真讓他做出來,他還是沒這份勇氣啊。

    “我什麽我,要主子我親自幫你脫鞋嗎?”

    洛安直接走到了婁瑞兒跟前,欲蹲下強行幫他把鞋子脫了。

    “我脫!我脫!”

    婁瑞兒嚇得連忙後退了一步,討饒道。

    洛安得逞地一笑,“把琴給我吧。”

    婁瑞兒隻好將手裏的古琴遞給了洛安,別扭地蹲下身子,緩緩地脫了鞋,走進了涼亭裏,動作很是拘謹。

    洛安看到他腳上明明還穿著襪子,還如此放不開,頓時無奈地歎了口氣。她盤膝坐在了席上,將琴放置在自己的腿上,抬眸看向站在一側的婁瑞兒,柔聲吩咐道:“瑞兒,坐我身邊吧。”

    婁瑞兒緊張地應了聲“是”,就跪坐在了洛安的身側,垂眸。他現在真的豁出去了,主子讓他做什麽便做什麽吧,哪怕不顧禮法

    ,他心裏也覺得很歡喜、很滿足。

    “瑞兒,別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你還從未聽過我彈曲,可要聽什麽樣的?”

    洛安在琴上試了幾個音,轉眸笑盈盈地看向婁瑞兒,見他微紅的耳根,好笑道,他此時算是自己唯一的聽眾,索性征求一下他的建議。

    “主子,你彈怎樣的都好。”

    婁瑞兒受寵若驚地看向洛安,見她也看著自己,立馬又局促地低下頭去,低聲道。

    “你還真看得起我。”

    說罷,洛安便將自己的心思放在了古琴上,垂眸,輕輕撥動起琴弦來,一曲《梅花三弄》從她指尖傾瀉而出,琴音婉轉悠揚,餘音繞耳。

    婁瑞兒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心裏很是驚訝,主子竟然連古琴都能彈得這般好。微微抬眸,看向洛安,隻見她低眉斂目,晶瑩的指尖在琴弦間跳躍,整個人似乎和古琴融為了一體,渾身都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聽著曲,他的心漸漸平靜了下來,一雙眸子癡迷地看著麵前的女子。

    右相府裏,葉逸辰正在自己的房裏做刺繡,聽其他爹爹說,穿著自己親手繡的嫁衣嫁出去,才顯得心誠,嫁入妻家後,婚約才能圓滿。

    隻是,他自小隻擅長琴棋書畫,對刺繡這種費心思的活計實在不感興趣,娘親也不逼他學,所以,他現在對刺繡是一竅不通,但為了自己以後的幸福,他不得不豁出去了。

    於是,這兩天,他一直呆在房內,硬著頭皮苦戰,隻為在嫁衣上繡出一對比翼鳥的花飾,看著手上的半成品,他蹙起了眉,怎麽看都覺得自己繡出的是一對麻雀,暗自苦惱。

    “公子,若累了,就休息會吧。”

    他的貼身小廝祈樂見他苦惱的模樣,有些心疼地說道。

    公子這兩日為了做這個刺繡,手指被針紮了不下十次,次次流血,公子卻含了,待血止,繼續繡,讓他這個旁人都看著心顫,公子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種傷。

    “祈樂,我感覺這刺繡,我是做不成了。”

    葉逸辰將手裏的刺繡往桌上一丟,懊惱道。早知如此,他以前該費點心學學的。

    祈樂安慰道:“公子,隻要心誠便可,不必如此勉強自己。更何況,軒皇女殿下與公子情投意合,公子嫁過去後,會幸福的。”

    葉逸辰卻納悶道:“都說即將成親的男子每天都會激動得睡不著覺,可是我卻一點沒有這樣的感

    覺,每天照樣睡得很好。”

    由於婚前男女不得見麵,所以自那天見過鳳沐軒後,他就再未見過她的身影。照理說,他該十分思念她,可不知為何,這一天天過下來,成親的日子越來越近,他並未有多大情緒,沒有過分的期待,也沒有過分的緊張,隻是想著,自己終於也要成親了,而對象是當今的軒皇女殿下鳳沐軒。

    他聽著坊間的傳聞,他之前對這個軒皇女一直沒有什麽好感,卻不想她竟然會對自己有意。他曾裝病想讓她放棄,卻不想不但沒擊退她,她反而更顯殷勤,日日找人往府上送藥材。

    這讓他很是驚訝跟無措,也被鳳沐軒的執著感動,心裏對她產生了些許好感,因為,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在他一貫的認知裏,一個人若得了怪症,定是會被人嫌棄的,無論是男是女,也無論他多優秀。他之前就聽過一個這樣的故事,說是有一對很恩愛的夫妻,貌美的夫郎得了種怪症,臥病不起,他的妻主一開始很著急,請了很多大夫,卻無人能診治。最終,那妻主心力交瘁,將夫郎送迴了他的娘家,不再去看他。幾年過後,那名夫郎含淚離了世,那名妻主也已多了新歡。

    可見,鳳沐軒對他,應是十分在意的吧。自己也已經十七,在閨中公子裏已經算是高齡,也知娘親為他的婚事操碎了心。所以,他想,鳳沐軒既真心待他,便就這樣嫁了她吧。婚後,他會對她盡一個夫郎的職責,全心全意地待她。

    祈樂聽他這樣講,忍不住“噗嗤”一笑,調侃道:“公子,你還真是沒心沒肺啊!”

    這時,葉逸辰突然站起身來,舉起手指樹在嘴邊對祈樂“噓”了一聲,他隱約間聽到了琴聲,好像是從外麵傳來的。

    “公子,怎麽了?”

    祈樂疑惑道,見公子直接跑出了屋外,他便也跟了出去。

    “祈樂,你聽見沒有?隔壁傳來了琴聲。”

    葉逸辰站在了自己宅院的圍牆邊,一雙杏仁眼此時晶亮晶亮的,他從沒聽過如此好聽的琴聲,如同天籟。這讓他十分好奇,這彈曲之人是哪位仁兄,真想與之結交一番。

    “嗯,是有琴聲,還蠻好聽的。”

    祈樂顯然也聽到了,附和道。

    “不對呀,這隔壁不是一座荒宅嗎?怎麽會有人在裏麵彈琴?”

    葉逸辰突然想起這迴事,滿臉疑惑道。

    “好像這段時日隔壁住進人了,我今早聽府中其

    他人說的。”

    祈樂如實答道,隔壁宅子被封了幾年了,如今突然住進了人,無聲無息的,這家人也委實低調。

    “祈樂,你去搬個梯子過來。”

    葉逸辰十分想見一見這彈琴之人,便突發奇想,吩咐道。

    “公子,你要做什麽?”

    祈樂大感不對勁,急忙問道。公子不會想翻牆見人吧?

    葉逸辰有些不悅道:“讓你去,就快去!”

    “哦。”

    祈樂最終隻能屈服於葉逸辰的淫威之下,乖乖搬梯子去了。

    很快,梯子搬來,葉逸辰將梯子架在牆上,讓祈樂扶著梯子,自己則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梯子,好容易爬上牆頭,他隨手揮了揮牆頭上的灰塵,一屁股坐在了牆頭上,往隔壁望去。

    他以前一直未探究這僅僅一牆之隔的風景,如今這一望,讓他忍不住倒吸了口氣。入眼處,是個精致的花園,處處開得絢爛的花叢,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如同仙境一般,十分夢幻,不遠處,還有一潭碧藍的湖水,湖中還有座小島,島上堆砌著好看的假山。

    葉逸辰尋著琴聲的發源處,終於在花叢間看到一座涼亭,涼亭四周掛著白紗帳,盡管隨風輕輕飄蕩,但還是遮擋了他的視線,讓他看不清亭內人的麵容。隻看到兩個人影坐在裏麵,一人盤膝而坐,腿上正放著古箏,手在琴上撥動,一人側坐在那彈琴之人身邊,似也沉浸在曲境中,一動不動。

    葉逸辰坐在圍牆上,視線緊緊地凝望著那亭內彈琴的身影,恨不得瞪穿那白紗帳,讓他對這彈琴之人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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