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邪朝她點點頭,就抱著洛安先行去了宅子的正廳。正廳裏,寧邪端坐在主位上,盡顯一宮之主的威嚴,而洛安則被她放置在身邊,與她同座,足以顯現在墨宮洛安的地位可以和宮主等同。

    除了古爾卉被寧邪賜座,其他下屬都恭敬地站在下首。寧邪平靜地對眾人宣布道:“本宮三日後會出發去靈山,路途遙遠,可能會耗時幾月,所以本宮不在的這段時間裏,墨宮的一切事宜都交給小主和四位護法打理。”

    “宮主,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玥公子,可是,我也不得不勸一句,這代價實在太大,之前你雖提前傳達了,可是你將墨宮的主宮燒毀實在不該,現在你又要去那靈山,那靈山可是在鳳天西北的邊界,寒冷異常,幾乎無人去得,你卻親自要去,萬一出了意外,你讓我以後如何跟前宮主玲瓏玉交代啊?”古爾卉雖然遵守墨宮的等級製度,對宮主寧邪的命令她都會嚴格執行,可是,當她聽到寧邪說出這些話時,她不免有些氣憤,以一個長輩的身份規勸道,希望寧邪能冷靜下來再好好想想。

    “古前輩,本宮知你是為本宮好,隻是,此事本宮早早就已經策劃好了,本宮保證,會平安歸來的。”寧邪一雙深邃的鳳眸裏滿是堅決。

    她現在已經沒有退路,玥兒所剩時間已經不多,她必須抓緊時間去尋那絕情花,派別人去,她心裏實在沒底。也希望這幾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能夠將師母引出來。

    “唉!算了,既然宮主如此堅決,我也不多說了。”古爾卉無奈地搖了搖頭,對寧邪有點失望,可她畢竟是前宮主親自挑選的下一任宮主,她也不再多話,心裏也清楚寧邪的能力,隻是太重情了。

    “姑姑,你一定要保重。”洛安也心裏有絲內疚,其實她也想親自去靈山尋找絕情花,隻是自己還太小,能力也不足,隻能讓姑姑去了。

    靈山據說是鳳天境內唯一的雪山山脈,高聳入雲,傳聞靈山上有兇悍的雪狼,姑姑此去靈山之巔尋找那稀少的絕情花,一定路途艱辛坎坷,危險重重,她真的很擔心,也害怕姑姑來不及趕迴來,美人爹爹也會陷入生命危險中,兩個都是她最重要的親人,她一個都不能失去啊。

    “洛兒,放心,姑姑會的。”寧邪看向洛安,輕聲安撫道。

    ……

    時間已至酉時,用過晚膳後,洛安就去泡了一個時辰的湯藥,之後就鑽到了寧玥床上,打算和美人爹爹好好交流交流。而寧玥是在今天下午才醒來,所以即使夜至,

    他也沒有困意,此時,他正靠在床上,懷裏抱著洛安,跟她大眼對小眼地對峙著。

    隻因剛才洛安直接問了他一個問題,“爹爹你今天下午究竟是什麽時候醒的?”

    寧玥眼眸閃了閃,談談一笑,自然道:“洛兒,那時你不是在調戲離兒嘛!”

    “是嗎?”洛安一臉懷疑,於是出現了以上兩人靜默對峙的場景。

    看著洛兒堅決一探究竟的眼神,寧玥心裏無奈地苦笑,他這女兒實在太伶俐了,一定是被她發現了什麽端倪,她才會這麽肯定地質疑自己,也罷,反正剛剛就想承認的,那便承認吧,假裝尷尬地輕咳一聲,寧玥笑著捏了捏洛安的小鼻梁,好笑道:“洛兒,爹爹承認還不行嗎?爹爹…聽到了你跟姑姑的對話。”

    “那你為什麽騙我們?”洛安眼裏有絲受傷,原來,美人爹爹也會說謊。

    “爹爹隻是不想讓你們多想,免得你們擔心。”寧玥微微一笑,釋然了不少。

    洛安突然認真了起來,看著寧玥的眼睛,問道:“美人爹爹,趁著現在,你跟我說說心裏話吧,你心裏對娘親可還有感情?”

    寧玥臉上的笑意僵住,側首不敢看洛安的眼睛,平靜道:“洛兒,我不想提她了。”

    “美人爹爹這是在逃避嗎?”洛安見他如此反應,心裏也有些沒底,隻能用話激他。

    “洛兒,別問了,好嗎?”寧玥轉頭看向洛安,眼裏有些懇求。

    “我不問就是了。”洛安將自己的小腦袋枕在寧玥胸前,淡淡道:“美人爹爹,其實,我也有很多事情瞞著你。”

    “我知道。”寧玥嘴角有絲苦澀。

    “那美人爹爹為何不問?”洛安好奇道。

    “都應該不是好事吧,所以你們才會瞞著我,況且知道了又能如何?爹爹現在幾乎是半殘之人,什麽都做不了了。”寧玥眼裏閃過一抹哀傷,他自己的身體心裏也清楚,每次醒來,他都慶幸著,還能多看一眼自己的親人,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一睡不醒,與世長辭。

    “美人爹爹,我不想再瞞你了。”洛安有些想哭,為他心疼,明白他心裏的苦楚、絕望和無奈,她想突然好想告訴他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也許能讓他重拾自己能活下去的信心,也能讓他正視自己的情感。

    洛安開始緩緩敘述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包括鳳熾天做的事情,她都詳細地說了出來,當她說到鳳熾天曾經親自將那屍首

    以鳳後之禮葬於自己的皇陵之時,她明顯看到美人爹爹的眉頭微微蹙了蹙,眼裏泛著淚光,再講到寧邪為了引出玲瓏玉將墨宮燒毀時,他已經情不自禁地滾落下眼淚,她隻講到這裏,還有姑姑三天後要出發去靈山尋花的事情她沒說,因為說了,美人爹爹肯定會竭力去阻止姑姑,這可不是她樂見的。

    “洛兒,你們怎麽可以連這些事都瞞著我?”寧玥有些不可置信,眼裏的淚水止也止不住,抽泣地怨念道:“怎麽可以為了我把墨宮毀了?這實在太亂來了。”心裏隻覺得這犧牲太大,他不值得讓她們為他這樣做的,而且以後就算找到了師母,他也沒臉見她啊。

    “美人爹爹,我說這些並不是讓你評判這事做得如何,而是想讓你知道,我和姑姑都在拚盡全力地在找法子解你身上的毒,所以請你一定不要絕望,即使睡著了,也一定要在美夢中度過,因為,這不是你人生的終點。”洛安小手握上了寧玥的大手,理智地安慰道,一雙水眸裏全是堅定的鼓勵。

    “洛兒…爹爹我…”寧玥現在的心情已經不知該用什麽形容了,萬千情緒哽咽在喉,顯得有些脆弱。

    “美人爹爹,難道你忍心拋下我嗎?”洛安展開了撒嬌攻勢,一把抱住了寧玥的脖子,用小臉蹭了蹭他的臉頰。

    寧玥伸手摟緊了懷裏的小人兒,眼淚依舊從眼裏滑落,柔聲道:“洛兒,爹爹怎麽舍得拋下你?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我隻想看著你平安長大。”

    “那便看著唄!”洛安在他懷裏悶悶道。

    “嗯,爹爹會的。”寧玥拍了拍她的背,低低地應了聲。

    之後,洛安便漸漸在寧玥懷裏睡著了,寧玥將她小心地放在了自己身邊,自己則側著身,在枕上用手撐著自己的頭,看著洛安安詳的睡臉,他的嘴角就不自覺地微勾,用手輕拍她的小身子,一夜未眠,想了很多事情,關於洛兒、關於姐姐、也關於…她,直至天亮,他才抵不住困意緩緩閉上了眼睛,隻是他的嘴角一直微勾,七分釋然,三分懷念。

    三天後,寧邪帶著白蓮低調地離開了沛城,出發去往靈山,同行的還有一隻她之前暗中訓練架風箏的那隻五十人左右的隊伍,那些人正是師母玲瓏玉留給她的一支暗衛,裏麵的人都是以一敵十的好手,她本想推脫,因為以她的身手,根本不需要,師母卻說關鍵時刻這些人會派上用場,現在果然用上了,她該說師母目光遠見呢還是早就料到了她會有這麽一天。

    她這三天就是在等這支隊伍到

    沛城與她匯合,之前她離開墨宮前宣布解散墨宮,所有的小廝、侍衛和門徒都離開了墨宮,而這些暗衛平時就混在這些人裏,自然得做做樣子,背著包袱先走人,然後再陸續出發去沛城跟她匯合。

    江離這三天裏也被寧邪打通了任督二脈,開始正式習武,隻是寧邪一離開,他便隻能先拜秋藥為師,秋藥身為墨宮的護法,武功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去,她也很高興自己白得這麽一個徒兒,開始非常耐心地教導江離。

    隻是墨宮消失於江湖的消息卻讓一個人火冒三丈,此人除了鳳熾天還有誰?

    十二天前,她在禦書房裏發了場大火,桌上的奏折等物拾都被她憤怒地揮到了地上,連裝飾的瓷器、玉器她也不放過,通通被她摔成了七零八落的碎片,一邊單膝跪地的半暖見她如此,擔憂道:“陛下息怒,也許…會有轉機。”

    “轉機?人都不見了蹤影,能有什麽轉機!”現在鳳熾天是滿心懊惱,隻覺得自己是被寧邪騙了。

    該死的!她當時就應該堅持自己的立場,寧邪不把孩子給她,她就帶兵攻進墨宮,把孩子搶迴來,可是現在後悔又有何用,那孩子,難道她這輩子都無緣再見了嗎?想到這,鳳熾天就一陣心酸,眼淚決堤,整個人顯得頹廢無力了起來。

    “宮主,你不是在墨宮埋了線人嗎?她難道沒給你傳信匯報情況嗎?”

    “那個廢物!隻說墨主解散墨宮後就將所有人都趕走了,之後她便看到整個墨宮淹沒在火光中,但並沒找到寧邪的行蹤,最可惡的是,她還說小主一直都不在墨宮裏。”鳳熾天一肚子火氣沒處發。

    含玉給她端來一杯菊花茶,體貼道:“陛下,先喝杯茶消消火吧。”

    鳳熾天看了看含玉,想把氣撒他身上,隻是看到他溫柔的笑臉,頓時漏了氣,拿過茶杯仰頭就灌了一口,又重重磕在了桌上。

    “陛下,含玉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

    “陛下,含玉覺得這未必不是件好事。墨主為了保護皇女,定是將她隱匿了起來,含玉覺得這樣挺好,說不定皇女就在鳳天的某個角落健康快樂地成長呢!”

    “可是,她明明跟朕約定幾年後等那孩子長大,就把孩子送迴朕身邊,可是現在全沒了蹤影,萬一她毀約,朕上哪要孩子去?”鳳熾天無力地說道,她沉思了半晌,突然抬頭看向半暖,鄭重地吩咐道:“半暖,朕決定了,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你要多少人手朕都給你,但

    務必給朕找到那個孩子,記住,一定要低調行事。”

    “是,陛下。”半暖恭敬地應道,隻是額上卻滑下了一滴冷汗,這任務相當艱巨啊。

    不同於這邊的火氣衝天,雲幻之的書房裏卻一片沉靜,雲幻之依舊帶著金麵具,裹著裘衣,慵懶地靠在椅子上,聽著屬下的匯報。而那屬下也是她之前派遣在墨宮潛伏的人,由於墨宮內部等級製度森嚴,她隻能混到個小角色,不能近墨主的身探查消息,所以能匯報的東西也就是“墨主解散墨宮,後墨宮被燒毀,墨主失蹤”之類的消息。

    雲幻之皺了皺眉,隨手將手裏的一枚暗器釘在了她腿邊,連著她的褲子也釘在了地上,陰冷道:“你說的我都知道,能說些我不知道的嗎?”

    那名屬下改跪為趴,求饒道:“莊主,我說,我說,之前墨宮起火時,我看到有一對老年夫婦從鳳歸山後方乘著馬車離開,我有些懷疑,已經派人跟去了。”

    “哼!終於說了有用的,不過我問你,之前陛下到墨宮見訪墨主,你為何知而不報?”

    “小人冤枉啊,當時陛下穿著樸素的便服,身邊就帶著一個小廝,小人並不知道她就是陛下,所以才沒有上報上來。”那名屬下急忙道,生怕一晚雲幻之就要了她的命。

    “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莊主。”那名屬下哆哆嗦嗦地站起身來,捂著殘破的褲子,匆忙地退了下去。

    待她走後,雲幻之便獨自沉思了起來,不正常,最近墨宮發生的事情在她心裏串聯了起來,先是寧玥逝世,再是小主失蹤,墨宮沒落,最後墨主宣布解散墨宮,當夜墨宮起火,墨主也失蹤,她怎麽聞都聞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有意思!麵具後的嘴角勾起了玩味的笑意,隻是笑意漸冷,細長的眼裏凝聚著一股毀天滅地的陰狠。

    時間迴到此時,自寧邪離開後,宅子裏的所有的人與事都依舊,各自忙碌,洛安每天都窩在屋子裏看念師母給她的醫書,拚命地補充自己匱乏的知識,偶然去床邊陪沉睡的美人爹爹說會話,念心則喜歡外出上山采藥,一般不到傍晚都不會迴來,江離則一直呆在後院裏練武,秋藥閑暇時偶爾會呆在一旁指點一二,另外三位護法依然在各地奔波忙碌,完成洛安交代的各項事項,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了。

    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了一個月,洛安的心裏越來越沒底,因為這段時間玲瓏玉並沒有出現,難道她真的已經什麽都無所謂了嗎?還是這消息還沒有傳入她的耳裏?

    不可能啊,自從姑姑在那天宣布墨宮解散,並且一夜之間將墨宮燒成灰燼,這個消息幾乎轟動了整個鳳天大陸,無人不知曉此事。她為了檢測一下效果,還特意讓秋姐姐帶她上街轉了一圈,茶館、酒樓、客棧,甚至路邊的小棚,裏麵的人都三三兩兩地議論著此事,照這個擴散度,玲瓏玉怎麽會不知道此事?天哪!玲瓏奶奶,你到底在哪?求求你快點憤怒地出來吧!

    ------題外話------

    女主快長大了,大家期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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