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驚了一下,隨即笑了,“謝謝。”說著,她就從男孩手中接過小花湊至鼻間輕嗅,“我很喜歡。”


    “洛姐姐,我能不能拿一朵戴你頭上?”阿妙乖巧地蹲在一旁,將圓圓的小腦袋搭在女子躺椅的扶手上,眉眼彎彎地望著女子reads();。


    “戴吧。”洛安分出一朵遞給男孩,緩緩閉了眼。


    阿妙連忙喜滋滋地接過,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將小花插入女子發間,一邊趁機細細打量她精致的五官,看著看著就入了神,“姐姐真美。”


    洛安聞著一股異香,詢問,並未睜眼,“阿妙,你身上怎麽有一股麝香的氣味?”


    “我幼時經常生病,長大些,師父就給我身上熏了這種香料,說可以為我辟邪,以後就不會經常生病了。”阿妙歪著腦袋瞅向洛安的正臉,眨著一雙純真無害的大眼,“姐姐難道不喜歡?”


    “沒有,我隻是隨口問問,阿妙別多想。”洛安睜眼,看著湊到眼前的花貓臉,忍俊不禁,“阿妙,你快去洗洗臉。”


    “怎麽了?”阿妙不解,依舊把自己的小花臉往女子眼前湊。


    “你自己去水缸那裏看看。”洛安對不遠處的水缸努了努嘴。


    阿妙鬱悶,連忙跑去看,結果嚇得直接尖叫出聲,可見這孩子重麵子得很。他撩了水缸裏的水狠狠洗了把臉,就轉頭委屈地看向洛安,埋怨道:“洛姐姐,你剛剛不早說!”


    “姐姐又沒嘲笑你,你氣什麽呀?”洛安被阿妙呆萌純真的模樣逗得隻想笑,心情極佳。


    “我不想讓姐姐看到我的醜樣子。”阿妙又蹭蹭蹭跑到洛安跟前,撅著小嘴看著她,委屈極了。


    “不醜不醜,你怎樣都好看,就算臉上糊了泥巴,也是個漂亮的泥娃娃!”洛安伸手捏了捏男孩粉嫩的臉頰,覺得手感極好。


    “那姐姐喜歡我的模樣嗎?”阿妙眼睛一亮,希冀地望著女子。


    “喜歡,阿妙這麽可愛,誰會不喜歡?”洛安點點頭,笑眯眯道。


    “真的?我也喜歡姐姐!”阿妙一喜,連忙撲向女子,像一隻尋到媽媽的小羊羔。


    洛安下意識地伸手接住來人,由於男孩衝力過猛,她被撞得直接憋氣。


    入手的是一具溫熱的身子,僅被一層薄薄的僧衣包裹著,因此她能清晰地感覺對方肌膚的光滑和彈性程度,如此緊密的距離,她甚至能聞著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很好聞,很誘人,令她恨不得在男孩瓷白的肌膚上咬一口,嚐嚐有沒有奶味。


    “洛姐姐,我想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好不好?”男孩抱住女子的脖子死命蹭著,一邊軟軟地撒嬌。


    “阿妙難道想離開渡緣寺?”洛安詫異,心想這孩子單純歸單純,但應該懂事,明白他若想跟她在一起一輩子就代表著他得脫離佛門步上紅塵,而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玩笑話。


    阿妙被問得一愣,猶豫了一瞬,才堅定道出,“若能跟洛姐姐永遠在一起,便是讓我離開這裏,我也心甘情願!”


    “阿妙真的舍得這裏?還有你的師父師兄他們,你真的舍得跟他們分開嗎?”洛安不覺得自己有這麽大的魅力竟然能將一個從小在寺廟這種世外之地長大的孩子拐入紛亂的紅塵中去,但見男孩目光堅定,心裏便一陣鬱悶。


    “洛姐姐難道不想收留我嗎?”阿妙也不直接迴答洛安的問題,反問,大眼睛裏蒙了一層水霧,可憐兮兮的reads();。


    “姐姐當然願意收留阿妙,但姐姐也想了解阿妙心中的想法,以免阿妙日後生出後悔之意。”洛安見男孩一副小白兔的可憐樣,瞬間心軟,溫柔哄道。


    “不會的,有姐姐在身邊,我哪也不想去。”阿妙抱著洛安的脖頸又死命蹭了蹭,不過,這次他直接親昵地蹭起了她的臉頰。


    “你這孩子。”洛安無奈,都不知該說什麽好了,卻是滿眼寵溺,心想答應了也沒什麽,大不了以後多支出一份口糧。


    “姐姐真好。”阿妙一聽女子這般講,便知她已經妥協,當即欣喜一笑,將她抱得更緊了。


    ……


    耗時三日,婁瑞兒一行人才趕到渡緣寺。


    “瑞兒!千雪!”洛安見著兩人,眼睛一亮,連忙衝上去分別給了兩人一個大大的擁抱。


    隻是抱到鳳千雪的時候,她感覺十分不對勁,自己雖衝得有些猛,但還不至於令他差點站不穩的程度。


    “千雪,你怎麽了?”於是,她連忙低頭檢查男子的腿部,“你腿上是不是受傷了?”


    “我現在已經無礙,你別擔心。”鳳千雪連忙躲閃,一邊寬慰著。


    “跟我進屋。”洛安態度強硬,直接拽著男子進了屋內,撩開他的褲腿檢查了起來,發現其右腿膝蓋處裹著繃帶,繃帶上沾染了裏麵傷口滲出的血跡,可見傷得不輕。


    婁瑞兒和鳳無雙也跟了進來,鳳無雙直接交代,說起來也是心有餘悸,“笑塵,你被落石砸入鳳江那天,千雪和瑞兒也都有不同程度地被落石砸傷,若不是瑞兒機智,及時用無音哨讓人過去救援,千雪這條腿可能就直接廢了。”


    這邊,洛安已經拆開鳳千雪腿上的繃帶,看到裏麵觸目驚心的傷口,忍不住唏噓,連忙取來藥膏和新的紗布給他重新處理了一下傷口。聽著鳳無雙的話,她連忙心疼地看向婁瑞兒,“瑞兒,你也過來給我看看。”


    “我沒事,都是小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婁瑞兒搖了搖頭,表示無礙,不想讓洛安為他擔心。


    “快過來!”洛安話語間多了幾分強硬。


    聽此,婁瑞兒立馬屈從,乖乖走了過去,任由洛安給他把脈和檢查身體。


    確認婁瑞兒身上真的無礙,洛安才鬆口氣,忽然,她隨口問出一句,“對了,離是不是已經迴鳳天了?”此次未見離,她並不驚訝,離身為重樓樓主,此次離開鳳都這麽長時間,一定有許多事務等著他迴去處理。


    此聲落,空氣瞬間凝固起來,婁瑞兒、鳳千雪和鳳無雙麵上都流露出驚訝的神色,隨即便是沉重,最終還是婁瑞兒率先出聲詢問,確認著一個殘酷的事實,“安,離他真的不在你身邊嗎?”


    “什麽情況?”洛安終於也察覺不對勁,微微蹙眉,“離怎麽了?難道他也出事了?”


    “那日,你落水後,離為了救你上來,也跟著跳了下去,之後再未上岸過,我們本以為你跟他是在一起的,沒想到,竟沒在一起……”婁瑞兒解釋說,剛剛放鬆下來的心境又瞬間沉重起來,心想離如果沒跟安在一起,那他會在哪?


    “他當時為了救我也跳了鳳江?”洛安抓住關鍵點,很不可思議reads();。


    “嗯。”瑞兒點點頭,表示肯定。


    “這個傻瓜。”洛安扶額,一陣頭疼,心裏漸漸生出不好的預感,如墜穀底。


    “笑塵,你當初是怎麽被救的?也許表哥也被人救了說不定。”一直沉默著的鳳千雪突然出聲,有所期盼。


    “洛姐姐,洛姐姐,我迴來了!今天我捉了好多魚,總算可以一飽口福了!”


    就在這時,一個可愛的男孩跑了進來,手上提著幾條魚,一臉興奮,見著婁瑞兒一行人,他驚得瞪大了眼,“咦?你們是誰?”


    洛安一頭黑線,今早這孩子就總念叨著想捉魚吃,她本以為他隻是隨口說說,沒想竟然真去捉了,可見這孩子真的塵緣未了,不適合做一個和尚。接著,她便給雙方作了介紹。


    婁瑞兒三人得知是阿妙救了洛安,都很感激他,並未在意他身為一個和尚卻捉魚吃的怪異行為。


    “阿妙,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當初你救洛姐姐的時候,可有在河灘上發現其他人?”鳳千雪心裏時刻記掛著江恨離的安危,連忙問向阿妙。


    “沒有啊,難道還有其他人也落水了?”阿妙搖搖頭,一臉迷惘。


    聽阿妙這樣講,洛安愈加頭疼,毫無頭緒,低眉想了想,才抬眸看向阿妙,嚴肅道:“我落水後,一個夫郎救我心切,也跳入了鳳江,卻一直未上岸,所以我懷疑他也被衝上了那個河灘,隻不過被別人救了。阿妙,你上次與我說,這附近有個小村莊,你說會不會是村莊上的人救了他?”


    “可是我跟那個村莊上的人都很熟,這陣子並未聽聞誰家救了陌生男子。”阿妙如實答,很是無辜地否決了洛安所能想到的最後一絲線索。


    “安,你先別著急,離他那麽厲害的一個人,不會輕易被打敗的,說不定他此時正在某個地方想辦法聯係我們呢。”見洛安滿麵愁雲,婁瑞兒不忍心,連忙出聲寬慰,其實心裏也沒底。


    “但願如此,等我找到他,我一定好好教訓他一頓,讓他以後做事用點腦子!”洛安握握拳,咬牙切齒道。


    “笑塵,你是不是也受傷了?所以不能及時趕來與我們匯合。”鳳千雪見洛安臉色蒼白,也擔心起了她。


    洛安點點頭,坦白道:“嗯,我這陣子一直在養病,多虧阿妙的照顧,我如今才能坐在這有力氣與你們說話。其實,我留在這,也是為了等你們過來與我匯合,之後,我想我們一行人一起順路去趟赤月。”


    “難道安想趁此收複赤月?”婁瑞兒一驚。


    “嗯,是有如此想法。”洛安點點頭。


    “笑塵,我也要去!”鳳無雙一心想助洛安一臂之力,如今機會擺在麵前,她當然不會錯過。


    “好。”洛安目中流露出感激。今日之前,她從沒有想過這個女人會親自過來一趟。


    “洛姐姐,別忘了你答應我的。”就在這時,阿妙拽了拽她的衣擺,大眼希冀地看著她reads();。


    “好,不會忘了的,不過你師父有答應你離開這裏嗎?”洛安寵溺地摸了摸男孩的腦袋,笑道。


    “施主放心,貧僧不會阻撓的,阿妙紅塵未盡,貧僧強留也沒有意義,隻希望施主日後好好待阿妙,也不枉他對施主你如此信任。”說曹操,曹操就到,阿妙的師傅善禪這時走了進來,一邊撫須一邊慈祥地望洛安笑說。


    “多謝方丈願意將阿妙托付給我。方丈放心,我日後一定會好好照顧阿妙,不會讓他受委屈。”洛安有禮地對善禪點頭致意。


    “笑塵,這究竟怎麽迴事?”鳳無雙按捺不住,看了眼阿妙和善禪,又看向洛安,疑惑地問道。


    “這孩子決定以後跟著我了,我反正不缺銀兩,身邊多張嘴也沒影響。”洛安笑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鳳無雙點點頭,接著,她對洛安挑了挑眉,又問出一句,“笑塵你難道想收一個弟弟?”


    “才不要!我不要做洛姐姐的弟弟!”這次未等洛安出聲,阿妙就高聲反駁,看來對做洛安弟弟這事十分抵觸。


    “呃。”鳳無雙被阿妙這聲唬得一楞,隨即戲謔地瞅向阿妙,笑咪咪道:“小屁孩,你不做笑塵的弟弟,難道還想做笑塵的夫君不成?”


    “有何不可?還有,我已經十五了,別叫我小屁孩!”阿妙白嫩的小臉立刻浮現兩朵粉雲,卻一臉不服輸。


    此聲落,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地看向了阿妙,善禪有些尷尬,留下一句,“貧僧還有事,告辭。”對一行人行了個起手禮,就轉身匆匆離開了。


    “笑塵,你看看,你看看,這小家夥野心不小,竟然想做你的夫君。”鳳無雙反應過來,連忙指著阿妙向洛安控訴,卻帶著笑意,顯然沒將阿妙的話當真。


    “我已經長大了,不是小家夥!”阿妙被氣得小臉通紅,又一本正經地糾正。


    “別吵了。”洛安無語,擺擺手製止,接著看向阿妙道:“阿妙,你先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行李,過會我們就啟程。”


    “好呀!”阿妙一喜,對鳳無雙做了個鬼臉,就立馬往裏屋跑去。


    “安,你喜歡這個孩子嗎?”見阿妙離開,婁瑞兒就輕聲問向洛安,並無責怪之意,隻是想確認。


    “瑞兒,我知道你在問什麽,但如果是出於男女之情,我剛才給你們作介紹時就會與你們說明,不會拖到現在你問我,我才答。明白麽?”洛安坦然笑言。說著,她轉眸看向鳳無雙和鳳千雪,心想這兩人心裏也一定糾結著,果然,兩人聽得聚精會神,聽完,都鬆了口氣,見她看來,麵上都浮現了一絲尷尬。


    “那孩子對你應是認真的。”婁瑞兒陳述了一個事實,眸中平靜,看不出喜怒,“安莫讓他成為下一個祈樂。”


    “我明白,以後會注意的。”一提到祈樂,洛安便會想起自己那枉死的孩兒,目光微顫,才一瞬,她便恢複如常,迴以男子一個讓他寬心的笑容。


    不一會,阿妙便收拾好行李出來了。


    隻見他背著一個鼓囊囊的包裹,蹭蹭蹭小跑到洛安跟前,仰著興奮的小臉看著她,詢問道:“洛姐姐,我們可以出發了吧?”


    “可以了reads();。”洛安寵溺地摸了摸男孩的腦袋,笑語。


    一行人離開時,阿妙的師兄們都來送行,並未有尋常人離別時的傷感情緒,反而隻是道了一句“珍重”的瀟灑,當真是一群看破紅塵無牽無掛之人。


    “洛姐姐,我剛才聽你說會去收複赤月,是什麽意思?這難道不是一國之君應該做的事?怎麽會輪到姐姐?”馬車上,阿妙好奇地問向洛安,一雙無辜的大眼透露著不諳世事的純真。


    “哈哈!你這小子夠笨的,這還聽不出來?”對麵就喜歡看笑話的鳳無雙趕緊插嘴嘲笑,十分嫉妒眼前這小子竟然能挨著她家笑塵坐。


    “我在問洛姐姐,關你什麽事!”經過剛才的爭執,阿妙一直看鳳無雙不順眼,此次見她再次找茬,他也不給好臉色,十分氣憤這個女人為何老對他使絆子。


    “你們倆別吵了。”洛安蹙了眉,不喜這種不和諧的氣氛,連忙出聲製止兩人的爭執。接著,她看向身邊的阿妙,溫柔道:“阿妙,我跟你坦白件事,你別生氣好不好?”


    “姐姐請說,我保證不生氣。”阿妙信誓旦旦地點點頭。


    “我正是鳳天的一國之君,此次低調出行,便是為了盡早將這個四分五裂的天下重新拚湊起來,恢複鳳天曾經的繁榮之勢。”洛安簡潔而答,並不掩飾自己的野心。


    阿妙震驚得倒吸一口氣,猛然瞪大眼瞅著洛安瞧,良久,他才出聲,“我一直以為當皇帝的都是醜醜的糟老頭子,沒想到有像姐姐竟然這麽美的當皇帝。”


    聽得他這句,鳳無雙和鳳千雪都忍不住笑出聲,婁瑞兒含蓄地微微抿唇,眸中也帶著笑意,銀白的發更為他添了一種難言的朦朧之美,仿若夜中倒映在水中的皓月,不盡真切。


    “阿妙這下長見識了吧?”洛安也被男孩逗笑,索性順著他的話說。


    “跟著姐姐真好。”阿妙直接軟進洛安溫暖的懷裏,像隻攀著樹枝的小考拉,憨態可掬。


    “為何?”洛安以為男孩冷了,就順手將他往自己懷裏摟了摟,並未覺得這有何不妥,純粹下意識地想疼愛懷裏這個天使娃娃,卻忘了婁瑞兒剛才的提醒。


    “姐姐是皇帝,生活一定很有趣,我以後跟著姐姐,生活也會變得有趣。”阿妙笑眯眯道,十分憧憬未來的日子。


    “你呀。”洛安戳了戳男孩光禿禿的腦袋,無奈一笑。


    “洛姐姐,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阿妙偷偷看了眼坐在洛安另一邊的婁瑞兒。


    “問吧。”


    “這位大哥哥的頭發為什麽是銀白色的?”怕傷到婁瑞兒的心,阿妙湊到洛安耳畔悄聲詢問。


    雖如此,他的話語還是一字不落地落入了婁瑞兒耳中,婁瑞兒並未作出反應,隻是豎起了耳朵,想聽聽身邊的女子是怎樣迴答的。


    洛安順著阿妙的視線也偷偷看了眼婁瑞兒,心知他聽得見,卻故作不知他能聽見的模樣,亦鬼鬼祟祟地湊到阿妙耳畔講,其實那音量足以讓馬車裏的每個人聽聞,“一個人若碰到獨自一人難以承受的苦難,便會愁白發。所以,阿妙若遇到那樣的情況,一定要跟最親近之人說哦,別逞強reads();。將所有事都憋在自己心裏,早晚會憋壞身子的,明白麽?”


    “我明白,以後遇到難事,我一定什麽都告訴姐姐!”阿妙眼睛一亮,他又偷偷看了眼婁瑞兒,小聲堅定道:“不學這個大哥哥。”


    婁瑞兒垂了眸,暖色的唇角微彎,在袖下悄悄捉住女子的手,握了握,暗示他錯了,以後不會再如此。


    洛安迴握,用指腹輕輕蹭著男子的手背,迴應,看他日後表現!


    ……


    半個月後,一行人終於抵達赤月的都城冕城。


    這次行程明明十分隱秘,但一行人入城門之際,還是被守在城門的侍衛認出身份,被邀入赤月的皇宮。


    赤月的皇宮由於直接在草場上建成,很遼闊,沒有過多的曲曲折折,並不精致,也不華麗,反十分粗狂,主色調是白色與棕色,宮牆上刻著浮雕,記錄著赤月王朝延續至今的一路興衰,騎著馬的侍衛來迴巡邏著,草木皆兵。天空很藍,偶爾有飛鷹在頭頂盤旋而過,留下一串尖銳的嘯聲。


    而洛安一行人卻無心欣賞這座皇宮的景色,心裏十分鬱悶赫連語是怎麽知道她們行蹤的。


    “陛下,人已帶到。”負責帶領的侍衛將洛安一行人帶到一座殿內,就對王座上的人行了一禮。


    座上的王者未出聲,僅抬了抬手。


    “屬下告辭。”那個侍衛會意,就轉身退下了。


    “久違了,沐麟。”見侍衛離開,那王者終於看向洛安,麵上流露出笑意,隻是這份笑意再無曾經的豪爽英氣,反而透著一股陰冷嗜血之勢。


    “沒了右臂,小語的日子過得可還方便?”見到真人,洛安反而放鬆了下來,按禮在一側的賓客席落座,一邊不怕死地戳著對方的痛處。與她一起過來的另外四人亦相繼落座。


    “拜你所賜,寡人如今才發覺一個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就算斷了一條右臂,寡人依舊吃好喝好、騎馬打拳,生活並未受到任何影響!”聽得洛安的問話,赫連語的目光愈加陰冷了幾分,麵上卻依舊帶著笑意,沉穩有力的聲音在整個大殿內迴蕩。


    忽然,她將目光投向洛安身後的三個男子,看到阿妙的時候,她目光瑟縮了一下,才一瞬,就恢複了正常,睨向洛安,不知是調侃還是嘲諷,“沐麟的豔福倒是不淺,才大半年的時間,身邊的男人就換了一撥,風格迥異,完全不重樣。”


    “多謝誇獎,朕平日裏沒什麽愛好,就喜歡將各種各樣的美男收入自己後宮。”洛安懶得解釋,跟敵人打交道的時候將自己描黑也無妨。


    聽此,她身後的阿妙一喜,抬眸驚喜地看向她的背影,目光灼熱,恨不得在她身上燒一個洞出來,忽然,他察覺自己這樣反應實在太明顯,又連忙低了腦袋,粉嫩的小臉紅撲撲的,春心蕩漾中……


    洛安感受到了這道灼熱的視線,不用猜她都知道這道視線定是阿妙的,心裏一陣無語,有些後悔剛吐出那番話語,心想這孩子不會當真了吧。


    婁瑞兒、鳳千雪和鳳無雙始終安安靜靜地坐著,但都將阿妙的反應看在了眼裏,有的想笑,有的想苦笑,不過都憋住了。


    同樣將阿妙的反應看在眼裏的赫連語眸底閃過一絲陰鷙,咬牙切齒地迴答著洛安,“希望沐麟擔待著點,有些男人看著無害,但絕不是你能掌控的reads();。”


    “多謝小語指教。”洛安客氣答謝,心裏卻在盤算著如何將眼前這個所謂的王者盡快踢下那金光閃閃的王座。


    “寡人聽聞沐麟這半年的時間內一直未在朝內,可是真事?”赫連語拿起酒盞啜了一口酒,才重新看向洛安,故作漫不經心的語調詢問道。


    “此乃朕自家的國事,小語管得未免太寬了。”洛安不動聲色地將問題推了迴去,亦拿起麵前案上的酒盞湊至鼻間輕輕嗅了嗅。


    “沐麟可能猜出這是什麽酒?”見此,赫連語順勢一問。


    “一醉天涯。”洛安將酒盞放迴了桌案,淡定答出。


    “為何不飲?難道沐麟嫌寡人的酒不對胃口還是害怕寡人在酒中下毒?”赫連語見著洛安的舉動,蹙了眉。


    “怎會?”洛安當即否認,“朕自知酒量小,待會若不勝酒力對小語做出怠慢之舉,豈不罪過?”


    “放心,寡人這點肚量還是有的。”赫連語看了眼自己右邊空蕩蕩的袖子,接著又看向洛安,笑著自嘲,“你看看,當初你讓人砍了寡人一條手臂,寡人如今卻照樣能與你坐下把酒言歡,你就應該知道,寡人的肚量可不止一點點。”


    “笑塵,我來喝!”這次,不等洛安迴答赫連語,鳳無雙就搶過她麵前的酒盞將盞中酒一飲而盡。


    她了解赫連語手臂被砍的內幕,所以,她明白眼前這個女人一定不會輕易放過笑塵,此時就喝酒一事,此女就想小題大做讓笑塵難下台,那她就偏不讓此女達到目的!


    “這位是?”赫連語終於注意起鳳無雙。


    洛安本想阻止鳳無雙,但其速度太快,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喝光了酒,此時赫連語問起,她索性將錯就錯,“她是朕的親眷,臨安郡主。”


    她懂赫連語的意思,在這種政治場合,代酒也是有講究的,她身為一國之君,為她代酒的身份也必須有一定的重量級別,所以,她才會著重強調鳳無雙臨安郡主的身份,讓赫連語無從刁難。


    酒空,自會有侍人上來添酒。鳳無雙舉著剛剛添滿的酒盞遙遙敬向赫連語,想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來,“鳳天臨安敬赤月國君一杯!”


    “郡主好生爽快,寡人喜歡!”赫連語連忙迴敬。隻是,才敬完,她就又將目光轉向了洛安,繼續問,“沐麟可知道寡人是如何察覺你們已經入寡人都城的?”


    “願聞其詳。”洛安目光一肅,因為這正是她想了解的。


    “你覺得寡人會說嗎?”赫連語笑了,目光投落到洛安身後幾個男子身上,攜著微涼的嘲諷之意。


    “也是。”洛安不惱,平靜笑答,心裏卻有了底。她始終相信,往往越不可能的便是真相!


    這會子,終於有下人呈上膳食,飯局正式開始。


    由於赤月本質是遊牧民族,她們的膳食多是羊肉牛肉之類的吃食,所以,飯局才開始,整個大殿就肉香四溢,為了配合飲食的氛圍,還有樂師出來演奏曲子reads();。


    令人詫異的是,阿妙竟一點不排斥這種熱鬧的氛圍,反而吃得津津有味,聽得搖頭晃腦,完全不像一個剛剛入世之人。洛安就問他,“阿妙,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外麵的俗世,所以才願意隨我離開的?”


    “洛姐姐為何突然這樣問?難道我喜歡俗世不好麽?”阿妙笑盈盈地看向洛安,依舊清澈的眸,肉嘟嘟的粉唇,隻不過唇上沾染了油漬,變得更誘人了幾分。


    “我隻是沒想到你適應能力竟然這麽強,有些驚訝罷了。”洛安掏出帕子給男孩擦了擦嘴,一邊寵溺道。


    “洛姐姐,你吃。”阿妙將自己手上的羊肉串遞向洛安嘴邊,雙目晶亮。


    見男孩一臉殷切,洛安也不好意思拒絕,隻好順勢在上麵咬下一口肉,點頭稱讚味道不錯。


    用完膳,赫連語用帕子抹了抹自己的嘴,就向洛安發出邀請,“沐麟,接下來有場精彩的表演,不知你可有興趣欣賞。”


    “小語都如此熱情地邀請了,朕卻之不恭。”洛安知赫連語此番邀請別有深意,當然不會拒絕。


    “將鳳天國君身邊三位侍君和臨安郡主安置入西殿。”這時,赫連語對下首的一個侍衛吩咐了一句。


    “敢情小語隻邀了朕一人。”洛安當即不讚同,不動聲色地將另外四人護在身後,神色戒備。


    “不然呢?”赫連語一挑眉,不否認。


    “為何?朕其實想與家人同樂。”洛安試探道,生怕赫連語暗自對婁瑞兒他們動手腳。


    “那恐怕得掃沐麟的興了,因為寡人很確定,你看了那場表演,不會樂。”赫連語意味深長地看著洛安道。說罷,她就徑自往外走去,一副你愛來不來的態度。


    “笑塵,你快過去吧。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他們三個的。”鳳無雙見洛安進退兩難,連忙推了推她,向她信誓旦旦地保證。


    “好,一切都交給你。”洛安鄭重地看向鳳無雙,給予最高的信任。說著,她不放心地看了眼女子身後的三個男子,就轉身跟上了赫連語,步步生風。


    “究竟是什麽表演?”一跟上赫連語,她就咬牙切齒地低聲詢問。


    “困獸之鬥!”赫連語詭譎一笑,眸中閃過一抹殺意。


    “什麽?”洛安不解蹙眉。


    “你到了就知道了。”赫連語並不明說,目中流露出幸災樂禍的神色。


    “為何還要坐馬車?”見赫連語上了一輛馬車,洛安愈加困惑,心裏莫名生出不好的預感。


    “因為那場表演在宮外,需要坐馬車出行。”赫連語向洛安伸出手,“快上來吧。”


    洛安猶豫了一瞬,便將手交給女子,任由其拉著她上了馬車。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就抵達目的地停了下來,洛安下車一看,才發現眼前是一處露天的圓形鬥場,裏麵已經坐滿人,傳出鼎沸的喧囂聲,有的在起哄,有的在咒罵。


    “進去吧reads();。”出於身為東道主的禮儀,赫連語對洛安往裏做了個請的手勢。


    “嗯。”洛安猝然緊張起來,握緊拳頭點頭輕應了一聲,就抬步往鬥場內走去。


    那鬥場內的人都熱情高漲,紅著雙目緊緊盯著場中的廝殺,根本無暇注意洛安一行人,而她們的君王赫連語也不在意,低調地坐入席中,洛安也跟著坐下,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饒是心理素質強大,當她看到鬥場中情景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氣。


    隻見那座巨大的鬥場中,三隻魁梧強壯的斑斕猛虎與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對峙著。那個男子如同寒風中瑟瑟發抖的秋葉,目中流露出濃濃的絕望,聲嘶力竭地呐喊,“不,不要過來!求求你們不要過來……”


    但那三隻猛虎哪聽得懂人話,炯炯有神的虎目兇狠地瞪著那個男子,其中一隻張開血盆大口虎嘯一聲,就緩緩抬步向那個男子靠進,另外兩隻見同伴欲展開進攻,也不甘示弱,微微壓低身子向男子靠進。


    “啊——”


    電光火石間,那個男子的脖頸就入了虎口,一聲慘叫,他已斷氣,死不瞑目,身下一潭凝重的血泊。


    三隻猛虎開始狼吞虎咽地分食他的*,身體破開,裏麵的五髒六腑泥漿般滑落出來,混雜著一股腥臭的氣息,飄散在空氣中,令人作嘔。


    看著這幅殘忍的景象,周圍的人不但不流露出憐憫之色,反而愈加興奮狂熱,有的甚至覺得沒看盡興,要求上新人。


    就在這時,幾個身穿盔甲身材魁梧的女人走入了鬥場,那三隻猛虎瞬間警惕起來,但一看女人身上閃著寒光的盔甲,就識時務地放鬆了下來,退開一旁,並未有上前攻擊那幾個女人的舉動。


    那幾個女人拿著工具,將那堆爛泥一般的屍體清理幹淨,將所有穢物當普通垃圾般倒入布袋,就托著布袋走出了鬥場,留下一路瘮人的血跡,散發著罪惡的氣息。


    “沐麟,感覺如何?”席上,赫連語突然問向洛安,目中流露出興味。


    “小語的子民難道都以此為娛樂的?”洛安看向赫連語,毫不掩飾眸中的嘲諷。


    “沐麟難道不喜歡?”赫連語笑了,並不惱。


    “這種病態的娛樂方式,朕為何要喜歡?”洛安語氣微沉,若收複赤月,她一定要將這種娛樂項目嚴厲杜絕起來!說著,她就欲站起身離開這裏。


    “沐麟不妨繼續看會,後麵的內容絕對更精彩。”赫連語連忙一把拉住洛安的袖子,阻止她站起身,一邊建議道,絲毫不見悔意。


    “好,就一會。”洛安也不想就此跟赫連語鬧僵,畢竟這裏是人家的地盤,隻好沉下氣,袖下的手卻緊緊攥著,若身邊無人,她真想揪起身邊女子的衣領將其狠狠揍一頓。


    就在這時,一輛囚車被一個穿著盔甲的女人推進了鬥場,三隻猛虎連忙蜂擁而上,對著囚車裏蓬頭垢麵的男子張牙舞爪,金色的虎目中流露出貪婪的*。


    那個女人粗魯地將那輛囚車內的男子拽出扔到地上,就推著囚車離開了。


    整個鬥場內頓時隻剩下那個男子和三隻猛虎,男子手上腳上都戴著沉重的鐐銬,身上衣衫襤褸,傷痕無數,從那些傷痕處滲出的新鮮血液刺激著三隻猛虎的食欲,使三隻緩緩向他靠近,兇多吉少reads();。


    忽然,一隻猛虎按捺不住,伏低身子猛地向男子撲去。


    就在這一瞬,一直耷拉著腦袋的男子終於作出反應,一把將鐐銬上的鏈子向那隻撲來的斑斕猛虎甩去。


    “嗷——”


    被鐵鏈擊中的猛虎因痛意嚎叫出聲,尖銳的虎嘯在鬥場內迴響,震得人心惶惶。


    這叢林之王雖失了自由,但其兇狠嗜血的本性仍未變,傲骨依舊,此時被人襲擊,當即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怒得呲牙,反身繼續逼近男子,欲將其碎屍萬段,隻是這次行動更小心翼翼了幾分。


    另外兩隻配合它行動,喉中發出震怒的“嗚嗚”聲,腳爪刨地,在地上留下深深的爪印。


    “快點!快點!快點幹起來!”鬥場上方圍觀的人們都興奮得摩拳擦掌起來,紅著眼大聲對場中的人獸唿喝著。


    不一會,鬥場內人獸間的廝殺再次激烈展開。


    那個男子有不錯的武功底子,十幾個迴合下,他借助鐐銬上沉重的鐵鏈將三隻猛虎分別撂倒三次,三隻猛虎越鬥越勇,屢敗屢戰。


    男子身上舊傷添新傷,身子因為力量的流失和傷口處鑽心的痛意微微顫抖著,卻依舊站得筆直,臉被髒亂的發和血汙遮掩著,唯露出一雙眸,依舊璀璨有神,此時冰冷地怒瞪著身前的三隻猛虎,仿若一頭久未嗜血的野獸,蓄勢待發,一點不比三隻猛虎好對付。


    頓時,鬥場內爆發出男子嘶啞的喝聲和猛虎嘹亮的虎嘯!


    那一刹那,周圍欣賞著的人們雙眼都不敢眨一下,那些一直唿喝出聲的人也自動消了音,皆因為這一壯觀的景象震驚得不輕。


    “好!”


    “好!”


    “這個男人好樣的!”


    ……


    見男子又撂倒猛虎,有人開始叫好,接著,有人參差不齊地響應,漸漸匯成一片。


    眾人本是看熱鬧的心態,但見那鬥場內的男子不僅敢與虎鬥,而且越挫越勇,絲毫不見其表露出畏懼的神色,便漸漸對其生出由衷的敬佩之意。


    而男子在與三隻猛虎殊死搏鬥時,席上的洛安緩緩站起了身,雙目緊緊鎖著鬥場內那抹堅韌的身影。


    隨著那抹身影打鬥間頭發散開臉上五官輪廓的漸漸清晰,她雙目越瞪越大,最終忍不住朝著鬥場內那抹身影大喊出聲——


    “江恨離!”


    她的聲音灌注了內力,相當於幾百人同時呐喊的音量,在空曠的鬥場內形成震天的迴音,尤為明顯。


    ------題外話------


    還有一更在晚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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