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比之其他的很多男子,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這世間,大多男子的婚約都聽從父母媒妁之言,他們嫁給妻主前,妻主對他們而言,隻是陌生人,直至新婚之夜,也還是陌生人。


    他們就這樣將自己的清白獻給了一個陌生的女子,為她養兒育女,從此平靜地度過一生。


    他們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屬於自己的愛情,可能也得到了,但時間一長,妻主有了新歡,再美好的愛情也會消磨殆盡。


    而他,在嫁作她人夫之前,尋到了屬於自己的愛情,雖晚了些,但至少是尋到了。


    他與自己心愛的女子經曆了相戀的每一個階段,以後,他會嫁作她的夫郎,與她攜手到老。


    即使以後,她也會有其他新歡。


    但至少,在這之前,她隻屬於他,他和她之間,有許多美好的迴憶。


    所以,他真的很幸運。


    曲畢,洛安緩緩睜開眼,就見葉逸辰坐在她身邊癡癡地望著她,她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在他麵前擺了擺,玩笑道:“辰,你在我的琴音裏醉了不成?”


    葉逸辰迴過神,就一把握住洛安的手,往她身邊挪了挪,依偎在她身上,輕輕吐出一句,“是醉了。”


    聽著洛安的琴音,他感觸良深,也更堅定了要好好珍惜這段感情的決心。


    洛安一愣,隨即將腿上的琴放置一邊,伸手將葉逸辰摟在懷裏,猶豫出聲,“辰,我明日,可能要出一趟門。”


    幾日前在賭坊裏碰上的那個煞星,她該去尋了,還有鳳沐軒送給她的那卷丹青,她也該去還了。


    葉逸辰立馬抬頭瞪向洛安,憤憤然,一激動,說話就跟連珠炮似的,“你身子還沒好,怎麽又要出門?人家生病,都天天在家裏休養,你呢?沒一天安分的!你就不能學學人家嗎?”


    洛安不但不生氣,反而嬉皮笑臉地湊上前,安撫性地親了親葉逸辰機關槍似的小嘴,向他挑挑眉,反問道:“辰,你覺得我是一般人嗎?”


    她心裏暖暖的,至少,小刺蝟這是在關心她。


    “我不管!你再怎麽厲害,你現在就是病人,就應該待在府上好好養傷!”葉逸辰不吃洛安那一套,隻是臉色比剛才,稍稍好了些許。


    “我又不是出去打架,隻是想辦點事情。”洛安抱著葉逸辰搖了搖,撒嬌道:“辰,你就答應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能照顧好自己的~”


    葉逸辰將頭撇到一邊,不理洛安。


    洛安就死纏爛打,無論葉逸辰怎麽躲,她都有本事將臉轉到他麵前,眼睛瞪得大大的,朝著葉逸辰賣起了萌,“答應了吧~好不好~”


    葉逸辰忍不住被洛安搞怪的模樣逗笑了,但一想到自己在跟她置氣,他又繃住了臉,卻十分勉強。


    最終,實在沒辦法,他隻好看向洛安,語氣認真,“真的是很重要的事嗎?不能等段時日嗎?”


    他不敢問她到底是什麽事。


    因為,他知道,女子一般都厭煩男子幹預她的事情,所以,為了這段感情能長久地經營下去,他選擇不問。


    洛安點點頭,見葉逸辰明明渴望知曉卻忍住不問的模樣,她心疼了,“辰,其實告訴你也無妨。”


    葉逸辰一驚,沒想到洛安竟然願意主動與他說,但心裏還是有些惶恐,“洛洛,你若真的不想說,我不強求。我之所以阻攔你,隻是希望你能好好的。”


    “可還記得之前在吉祥賭坊裏碰見的那個煞星?就是與你賭博賭輸的那個女子。”洛安在葉逸辰懷裏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一邊徑自說了起來。


    葉逸辰眼睛一亮,想到一個可能性,“難道你要去找她?”


    他怎麽可能不記得那個女子?


    好久沒碰到能與他旗鼓相當的對手,印象想不深刻都難。


    “嗯,她是我的獵物,讓她自由了這麽多天,是該收網了。”洛安漫不經心道,眸中閃爍著勢在必得的自信光芒。


    葉逸辰將頭靠在洛安頭上,提醒道:“洛洛,就算是獵物,也會狗急跳牆,你一定小心。”


    他知道自己攔不住洛安,能做的,便隻有這些。


    他看得出,那個女子的確不是簡單的人物,而且,她既然能被洛安看上,定是有幾分實力的。


    所以,他擔心洛安太過於自信,一不小心著了那個女子的道。


    “放心吧,辰,我就算身上有傷,那女子也不是我的對手。”洛安安撫性地握了握葉逸辰的手。


    葉逸辰輕輕吻了吻洛安的發,“其他的,我都不管,我隻希望,你能平安。”


    這個女子是他此生的依靠,若她坍塌了,他也會跟著坍塌。


    洛安笑了,信誓旦旦,“我明白,為了你,我也會確保自己能活到百歲。”


    默了默,她繼續道:“明天,除了去尋那個煞星,我還要去尋鳳沐軒。”


    “你尋那個女人做什麽?”葉逸辰憤然,情緒又激動了起來。


    洛安比較平靜,語氣淡然,“上次的宴會上,鳳沐軒贈了我一幅丹青,我想將其還了她。”


    “丹青?什麽丹青?你要是不喜歡那幅丹青,直接扔了不就行了?幹嘛親自去還?”葉逸辰不解了,覺得洛安親自去還那幅丹青甚為不妥。


    “那幅丹青似乎對鳳沐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我也一直以為,鳳沐軒應十分珍愛那幅丹青,卻不想,她將其送給了我。


    這份用意,我想探究,隻是一直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辰,你也知道,一件事情一直壓在心上,會不舒服。所以明天,我雖是去還丹青,但真正的用意是想找鳳沐軒問個清楚。”洛安如實答曰。


    葉逸辰更鬱悶了,“洛洛,你怎麽知道那幅丹青對鳳沐軒有特別意義?又怎麽知道,她十分珍愛那幅丹青?而且,你明天去尋她問這件事,萬一她不告訴你怎麽辦?”


    “呃。”洛安一愣,她總不能對小刺蝟說,她曾經當過鳳沐軒的男寵,在軒王府上住過幾日吧,想了想,她便胡扯了起來,“曾經我去軒王府上做客,見過那幅丹青,其正好掛在鳳沐軒的書房裏。


    所以,我才覺得,鳳沐軒應該很喜歡那幅丹青,當發現她送我的丹青就是她書房裏的那幅時,我還驚訝了一會。


    隨即,我便直覺,鳳沐軒應該別有用意。至於鳳沐軒究竟會不會告訴我,隻有問過了才知道不是麽?”


    葉逸辰蹙起了眉,卻尋不出反駁的理由,最終無奈地歎口氣,他認輸了,依舊提醒道:“那你去見鳳沐軒的時候也小心點,誰知道她會不會對你做出什麽?”


    頓了頓,他忽想到了什麽,“對了,洛洛,待會將鳳沐軒給你的那幅丹青給我看看吧,我倒要看看上麵到底畫得勞什子玩意?”


    “好。”洛安點點頭。


    祈樂見兩人依偎在一起,他就默默地退下了,但不是抱著成全兩人的心理,而是,他已經看不下去。


    那一幅畫麵,他看著隻覺得刺眼。


    至酉時,洛安和葉逸辰才想到離開觀星辰,船上,依舊由祈樂撐船。


    迴到宅院,洛安就帶著葉逸辰來到書房,將鳳沐軒送給她的那幅丹青呈給了葉逸辰。


    葉逸辰端詳著丹青上的內容蹙起了眉,良久,他才不確定地吐出一句,“洛洛,我總覺得這個背影,好像……是鳳沐軒的。”


    一旁的洛安聽到他這句話一愣,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她的心裏豁然開朗,迴神後,她亟不可待地從葉逸辰手裏搶迴那幅丹青,“讓我看看!”


    正說著,她就仔細端詳起了丹青上的男子背影。


    被葉逸辰這一提,她竟也越看越覺得像。


    之前,她還納悶,這背影她明明看著眼熟,卻一直想不出究竟像誰,現在想想,她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想不出了。


    因為,她從來沒想過將這抹男子背影往她所見過的女子身上扣,自然,也沒有往鳳沐軒身上想。


    所以,她才一直想不出。


    手裏的丹青被洛安搶過去,那動作,幾分粗魯,但葉逸辰並不介意,而是湊到洛安身邊,與她同看著丹青上的內容,“洛洛,難道你沒看出來嗎?真的很像,我記得鳳沐軒的身形就是這個樣子的。”


    洛安未答,突然放下手裏的丹青,轉身,一把壓低葉逸辰的頭,照著他的唇一頓狂啃,啃完,她雙眸晶亮地看著葉逸辰,“辰,謝謝你,你真是我的福星!”


    要不是小刺蝟今日看了這幅丹青,跟她提點了一句,她恐怕永遠都別想想出這背影究竟是誰的。


    所以,小刺蝟幫了她一次大忙,他就是她的福星。


    葉逸辰懵了,呆呆傻傻地看著眼前的女子,“為,為何?”


    “沒什麽,就是想謝謝你,謝謝你陪在我身邊。”洛安笑眯眯地看著葉逸辰,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


    “那這幅丹青——”葉逸辰看向桌上的丹青,心裏竟覺得無比別扭,莫名地,他對鳳沐軒的敵意,又加深了幾分。


    “明天還是得拿去還她。”洛安將丹青卷了起來,眸光暗沉,似地獄的顏色。


    “真不明白鳳沐軒送什麽不好,為何偏送這個?”葉逸辰提到鳳沐軒,就一臉不爽。


    “所以,我明天得去找她問問清楚。”洛安將丹青用布包好,就放置一邊不管了,轉身,親昵地摟住葉逸辰的腰肢,抬眸期待地看著他,“辰,明天後,我能空閑兩天。


    那兩天,我們出去玩吧。你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盡管跟我說。”


    葉逸辰一聽,本有些驚喜,但一想到洛安身上的傷,他立馬繃起臉,氣唿唿地瞪著洛安,斥責道:“洛洛,你身子不便,能不能安分點?!出去玩?舟車勞頓的,你不心疼自己,我還心疼呢!”


    默了默,他又察覺到不對勁,“還有,‘能空閑兩天’是什麽意思,難道那兩天後,你又有什麽事情?”


    他真的快被這個女人氣死了,見過不愛惜自己身子的,但沒見過這麽不愛惜的,他真是服了她了!


    照理說,她身子傷著,既然空閑下來,應該就待在府上好好養傷。


    可她呢?


    竟然還想著出去玩,難道她真的一點都沒有病人的自覺?


    洛安一愣,隨即一臉委屈,泫然若泣地看著葉逸辰,語氣哀怨,甚至哽咽,“辰,我隻是想,我們倆之間能多些歡樂,你竟然,竟然兇我。”


    葉逸辰眉眼一抽,他敢說,這個女人絕對在演戲!


    這一秒哭,下一秒,她就能笑。


    但他心裏還是忍不住一軟,解釋道:“我沒有兇你,隻是關心你。你想想,你身上的傷要是不早點好,我怎麽早點嫁給你?”


    這個女人爐火純青的演技,一定是她在人心險惡的江湖上十幾年曆練出來的吧。


    因為,隻有偽裝自己,她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想到此,他又心疼起洛安來,伸手摟著懷裏的她,予之珍愛。


    然,果真,如葉逸辰所想,洛安立馬得意一笑,哪有半分剛才的憂傷,“沒想到我家小辰辰竟這麽迫不及待地想嫁我了!”


    給點顏色,就開染坊,說的就是某女。


    不過洛安很會拿捏分寸,在葉逸辰臉色轉黑前,就收起了嬉皮笑臉,話題一轉,語氣變得認真,“辰,我自己的身體狀況我一直都清楚,也正因為清楚,所以,我才會提議出去走走。


    我身上傷的是皮肉,而非筋骨,所以偶爾多活動活動,對身體,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真的?”葉逸辰還是懷疑。


    “自然是真的,辰,我很惜命,怎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況且,你別忘了,我會醫術,自然不會亂說。”洛安見葉逸辰的神情有些動搖,便再接再厲,“我們隻要去近點的地方,就不會舟車勞頓了。


    而且,我府上的馬車,你坐過,所以你應該知道,設施還不錯,六月的駕車技術也不錯。辰,別顧慮那麽多了,人生短暫,就應該及時行樂,你說是不是?”


    “可是,我不知道去哪。”葉逸辰終於鬆口,眸中溢出苦惱之色。


    就兩日的時間,的確隻能去近點的地方,但近處的那些景點,他以前都去過,感覺也沒什麽好玩的。


    “那就好好想想,明天還有一日的時間,足夠你想的。”洛安眸中閃過一絲得逞,伸手捋了捋葉逸辰額邊的碎發。


    葉逸辰點點頭,但他沒忘記另一件事,“那,那兩天後,你又想做什麽?重要嗎?不能等段時間嗎?”


    因著洛安剛才與他坦白過,他便下意識地以為,這次,她也會。


    洛安笑意微僵,肯定地點點頭,隻道:“重要,但辰,此事,我不能告訴你,對不起。”


    葉逸辰微愣,隨即不在意地笑了笑,“洛洛,不用說‘對不起’,你不告訴我,一定是覺得我不知道的比較好。所以,我不怪你。”


    “謝謝。”洛安心裏有些澀然,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結,“辰,該吃晚膳了。”


    “好。”葉逸辰點點頭,便攙著洛安往外走去。


    ……


    第二日,仍有官員到麟王府探望洛安,隻是人數比之前的幾天,少了許多,洛安應付自如。


    待人走茶涼時,已至巳和。


    洛安迴宅院,讓葉逸辰給她換了套簡單的衣服和發飾,就準備出門,這次,她沒帶婁瑞兒,隻帶了負責駕車的六月。


    為了低調,洛安選擇走後門,六月早已駕著馬車恭候門口。


    葉逸辰不放心洛安,送她到後門,左叮囑右叮囑,無非就是些讓她小心,早點迴府的話語。


    這些話語雖簡單瑣碎,但聽得洛安心裏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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