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女子看著麵前這對男女間的互動,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以及羨慕,也不多想,她向洛安拘了拘禮,道:“既然如此,那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說罷,她就往外走去,步伐匆匆,生怕自己晚留下一步,自己就走不成了。


    周圍的賭徒見沒戲可看,都已經各自散去,賭坊恢複了原初的嘈雜。


    有人本想上前結交洛安,但看到洛安一副目中無人的模樣,便都生生地止了步,放棄了與洛安結交的想法。


    洛安隨手將一錠十兩的碎銀丟進了剛才那位開局人的手裏,留了句“小費”,便攬著葉逸辰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賭坊,身後傳來那開局人激動的道謝聲。


    走出賭坊,葉逸辰就一臉不解地問向洛安,“洛洛,我剛才看你明明是想將那個女子留下為你效命的,而且你贏了,更有理由將那女子留下,可你為何這般輕巧地放她離開?”


    洛安也不正麵迴答葉逸辰的問題,隻意味深長地一笑,“辰,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會輕易放走獵物的人嗎?”


    葉逸辰看到洛安眼中的精明,果斷答曰:“不會!”


    但他還是很疑惑,勢要從洛安口中得到答案,繼續追問:“可我還是不懂,你今日為何放她走?你不怕以後她會躲著你,讓你再也找不著她嗎?”


    洛安想了想,便耐心解釋道:“這裏畢竟是公眾場所,大打出手的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才會放她離開。”


    其實她真正的原因是,這吉祥賭坊是自家開的,她一旦跟那女子大打出手,定會毀壞裏麵的物件,那自己不得肉痛死!


    而且自家賭坊一旦出了這種暴力事件,影響不好,難免會讓生意變差,那自己不得更肉痛死!


    “而且,我剛才在她身上留了一種香,就算她躲到天涯海角去,我也照樣能將她揪出來!”說這句話的時候,洛安眸中滿是勢在必得的自信。


    這世間,隻要是她想得到的,那她一定會想盡辦法得到,哪怕不擇手段,她也在所不惜!


    剛才她靠近那女子一步之遙的時候,就將藏在指甲裏的追魂香往那女子身上彈了彈,所以,自己待會讓六月帶上追魂鳥去尋那女子,相信不出一個時辰,就能將那女子尋著。


    追魂香是一種特殊的香料,隻要沾人身,便能一路留香,其香氣人無法聞著,隻有嗅覺最靈敏的追魂鳥才能聞見。甚至,訓練過的追魂鳥更會尋著此香一路追尋其香源頭。


    因此,這兩樣東西一搭配,便是追人行蹤的最佳利器。


    “原來如此。”葉逸辰恍然大悟地點點頭,更緊緊地依偎在洛安身上,由衷地誇讚道:“洛洛,你真有辦法,好像這世間沒什麽事情能難住你。”


    洛安聽著葉逸辰的話,心裏卻不是滋味,眸底掠過一絲傷痛,苦澀地笑了笑,道:“要真是如此,就好了。”


    縱使她有再高明的醫術以及名貴的藥材,她依舊,救不了她那些最愛的親人……


    看了看天上月亮所處的方位,洛安發現時間已至亥時,頓覺此番跟小刺蝟玩得忒瘋,“辰,迴家吧。”


    “好,迴家。”


    葉逸辰從洛安口中聽到“迴家”兩字,立馬軟了心扉,看向洛安的眸中溢出柔情。


    夜市燈火輝煌,周邊的商鋪林立,裏麵的商品琳琅滿目,但對於急於迴家的兩個人兒來說,皆不再具有誘惑力。


    因此,不到一刻鍾的時間,洛安跟葉逸辰就來到了街頭,洛安吹了聲無音哨,一輛馬車立馬從一處陰影裏匆匆趕了過來,駕車的人依舊是六月。


    六月看到洛安跟葉逸辰就一臉抱怨,“主子,葉公子,你們怎麽才出來?再不出來,我都要以為你倆都被人拐賣了呢!”


    剛才主子吩咐她將婁瑞兒和葉公子身邊的那個貼身小廝,叫什麽來著,對!好像叫祈樂……這兩人送迴府後,就再迴來這邊街頭等她和葉公子從夜市出來,好接送她倆迴去。


    她迴到這邊後,本以為主子跟葉公子一個時辰內就會出來,卻不想,這兩人簡直玩瘋了,竟然亥時才出來!她剛才都忍不住打盹了,要不是主子那一聲哨音,她估計會直接睡死過去。


    洛安此時無心玩笑,便解釋道:“剛才,我去了趟吉祥賭坊,看上一個有點膽識的可用之才,便想將她招攬了,隻是,不怎麽順利,讓她跑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葉逸辰扶上了馬車,然後將自己手上拎著的幾個紙包遞給了車上的男子,最後,自己也跳上了馬車。


    六月有默契地問道:“那主子你可對那人身上用香?”


    對這種事情,她早已經習以為常。


    洛安已鑽進馬車,坐在了那墊了軟墊的位子上才感覺活過來一般,舒服地嗟歎了一聲,才對車外的六月吩咐道:“用了,所以,將我們送迴府後,你去查一下她吧。”


    “是,主子。”六月恭敬地迴了聲,就一揮馬鞭,讓馬車行駛起來,往麟王府的方向駛去。


    ……


    迴到府上,洛安跟葉逸辰梳洗了一番,兩人就累得直接往床上倒去,臨睡,洛安讓葉逸辰幫自己的傷處重新塗了下藥膏。


    雖是私密的部位,但葉逸辰為洛安塗藥的時候,沒想其他,隻覺得心疼,甚至十分後悔今天自己央洛安陪自己逛街的行為。


    她明明傷著,自己卻還總是對她提那麽多任性的要求,害她受累,不能好好養傷。


    自己說過要當好他的賢內助,可自己又有哪一點做到了?!


    葉逸辰越想越懊惱,再被洛安身上不堪入目的傷口視覺上一刺激,又忍不住掉下淚來。


    洛安聽到葉逸辰抽泣的聲音,忍不住轉頭看去,正巧看到葉逸辰一邊幫自己塗著藥,一邊落著淚的畫麵,頓時被驚得不輕,“辰,你怎又哭了?”


    “沒有!我隻是眼裏進沙子了。”葉逸辰一把抹了自己麵上的濕潤,嘴硬道。


    洛安望了一圈自己門窗緊閉的內室,嘴角抽了抽,感覺小刺蝟這謊說得忒不應景,無奈地歎了口氣,“辰,把事憋心裏會憋出病來的,所以,心裏有事就說出來吧,我聽著。”


    葉逸辰躊躇了良久,才停下手中的動作,深吸了一口氣,才說道,語氣透著濃濃的自責之意,“洛洛,我是不是很任性?是不是很自私?是不是很壞?”


    洛安聽著葉逸辰連說三個“是不是”愣了愣,才一臉詫異地看向站在床邊的男子,問道:“你怎會這樣想?”


    “你現在明明身受重傷,需要待在府上好好養傷,可是,我偏偏要你陪我一起逛街,還逛了那麽長時間,你一定很累。


    可是,我卻什麽都不知道,隻一味地想滿足自己所求,現在想想,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是可恨!”葉逸辰現在隻恨不得甩自己幾個巴掌才解氣。


    洛安沒有直接對葉逸辰的話作出迴應,隻突兀地問了一句,“辰,可幫我塗好藥了?”


    葉逸辰一愣,隨即答道:“哦!還差一點!”


    說罷,他就立馬從手中的藥匣裏摳出一塊藥膏來,小心翼翼地塗到了洛安的傷口上,看著這猙獰的傷口,他眸光又顫了顫,腦海中突然溜過的想法脫口而出,“洛洛,你這裏到底何時才能完全恢複啊?我每次看了,心都疼死了。”


    才說罷,他立馬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暗自懊惱自己怎麽將這話說了出來,洛安聽了,心裏豈不更難受?


    洛安突然有些後悔讓小刺蝟給自己塗藥,“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


    可她這特製的藥膏,必須臨睡前塗了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而她臨睡前,身邊隻有小刺蝟。所以,便隻能如此了。


    隻希望,自己能好得快些。


    “我塗好了。”葉逸辰見洛安的傷口全被藥膏覆滿,才鬆了口氣,一邊將藥匣蓋好,放進了床邊的暗格裏。


    洛安往床裏側挪了挪,拍了拍空出來的地方,“那上床睡吧。”


    葉逸辰拿了塊錦帕將床頭的夜明珠蓋住,遮了光線,才脫鞋爬上了床,一躺下,就感覺一個溫軟的身子靠近他,他連忙伸手將其摟進了懷裏,防止其剛才塗了藥膏的傷口碰到床板。


    由於對方身上未著寸縷,所以,手中感受到對方肌膚的細膩觸感,他的內心還是忍不住為之蕩漾,但一想到那猙獰的傷口,他又立馬將腦海中的雜念全部強製性地摒除幹淨。


    洛安將頭埋在葉逸辰胸前,語氣平靜,隻喚了聲,“辰。”


    “怎麽了?洛洛,可有哪裏不舒服的?”葉逸辰聽得洛安喚自己,立刻緊張了起來,想查看她的狀況,卻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見,頓時心裏一陣後悔,剛才不該將那夜明珠遮了。


    感覺到抱著自己的男子想起身,洛安連忙緊緊摟住了他,語氣澀然,“辰,我沒事。剛才,你問我,你是不是很任性,很自私,很壞……”


    “怎樣?你快迴答我,你是不是也這樣覺得?”葉逸辰聽洛安話說了一半就不說了,頓時急了,若是有光線,定能看到他眸中濃濃的緊張。


    “是,你很任性,很自私,也很壞。”洛安說到這兒,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洛洛……”葉逸辰雖知道自己的確這樣,但從洛安口中聽到這些話語,他的心還是忍不住一痛,聽懷中的女子笑了起來,他頓時一陣委屈。


    “但是,我很喜歡,我喜歡你的任性,你的自私,你的壞,你的這些,全都專屬於我,我怎會不好好珍惜?


    辰,沒有人是沒有缺點的,但隻要這些缺點沒有傷害到別人,那都無可厚非。今天,我的確是累到了,但也得到了許多快樂,許多感動。


    所以,與其怪你,我更想感謝你,謝謝你能陪在我身邊,謝謝你能對我毫無保留,謝謝你……全心全意地愛我。”


    說到後麵,洛安的唿吸窒了窒,對身邊的這個男子,她的心裏泛起了歉意,因為,他能全心全意地愛自己,而自己,卻不能。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裏到底能容下多少人,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迴報小刺蝟等量的愛,所以,他的那些小缺點,比起自己的,隻是小巫見大巫。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寵他,愛他,護他一世無憂。


    葉逸辰眸中又有些酸澀,語氣哽咽,“洛洛,我不要你的感謝,什麽都不要,隻要,我們能在一起,一起白頭偕老。”


    洛安篤定迴道:“會的。”


    葉逸辰聽得洛安這句,無聲地彎了彎嘴角,閉了眸,連眼角都帶著幸福的笑意。


    洛安想到今日上午娘親給她頒的旨意,蹙起了眉,心裏對身邊的男子愈加愧疚,於是,她又躊躇著喚了聲,“辰。”


    “嗯。”葉逸辰輕輕應了一聲。


    “關於今日早上娘親給我頒下的那份旨意,你……可怪我?”洛安已經在心裏打定主意,明日她要想辦法進宮,跟娘親好好問清楚,她這麽做的用意究竟是什麽?!


    葉逸辰不以為然,“我為何要怪你?”


    “我曾跟你許過諾言,會十八抬大轎將你迎娶入門,並許你皇夫之位,可如今,因為這道旨意,我們隻能低調成婚,且,你隻能得到側夫的名分……辰,是我……負了你!”


    洛安說到最後一句,心裏頓時酸澀無比,她從不曾背棄自己親口許下的諾言,也從不想……可如今,她卻無可奈何。


    她對小刺蝟,終究是虧欠了……


    葉逸辰聽著洛安的話語,也良久沒了話語,一雙眸中盈滿了苦澀的淚水。


    最終,嘴巴委屈地扁了扁,隻能道:“洛洛,我不怪你,我雖然不知道陛下對你頒下這道旨意究竟有什麽用意,但我知道,陛下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地這樣做,所以,我隻能接受。”


    他此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嫁給洛安為她的皇夫,也就是所謂的正夫,且他是男子,自然一直憧憬著以後自己的妻主能隆重迎娶自己。


    所以,當得知自己隻能低調嫁入麟王府,且隻能成為洛安的側夫,他心裏自然十分不甘,卻又能如何?這是陛下頒下的聖旨,他能有什麽資格反駁?!


    而且,他不想讓洛安為難,更不想讓她為自己感到慚愧,所以,他心裏就縱是有再大的不甘願,也必須忍下,接受這道聖旨。


    至少,自己能嫁給洛安,以後能光明正大地待在她身邊……


    他相信,自己嫁給她後,即便自己隻是她的側夫,她也一定會對自己好,自己能為她生一堆既像她又像自己的孩子,然後,他們一起看著他們的孩子長大,一起慢慢變老……


    隻要能如此,便夠了,他便……滿足……


    洛安聽著葉逸辰的話語怎麽聽怎麽覺得心酸,卻不知該怎麽寬慰他。


    因為無論怎麽寬慰他,她都覺得虛無,隻能以後用自己的實際行動來向他證明,他嫁給自己,能幸福。


    葉逸辰突然沒了睡意,想到剛才在醉香樓洛安差點誤會了自己的事情,他心裏就一陣後怕。


    想了想,他才躊躇著開口道:“洛洛,剛才在醉香樓,我無意間說出那些傷了你的話語,其實是因為……”


    他停了停,在黑暗中看向洛安的方向,才繼續咋巴著嘴皮子,“我知道你會爭那個皇位,也知道,當今陛下意屬之人……就是你。”


    洛安本有些睡意,忽耳邊聽聞葉逸辰這句話,她立馬醒了神,抬眸驚訝地看向葉逸辰。


    因為習武的關係,所以即使在黑暗中,她依舊能看出葉逸辰臉上的輪廓,卻看不清他麵上的表情。


    她伸手覆上了葉逸辰的眸子,感覺到他的睫毛在顫抖,撓過她的手心,有些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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