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六月的話語疑點有很多,但這些同僚本心裏都相信兩位月主子都不會做出對組織有害的事情,如今領這三個組織外的人進了宅子,恐怕也是有一番計較的,所以,她們才沒多懷疑。


    因一路上六月碰到不少同僚上前與她寒暄,且宅子雖不大,但七歪八扭的路不少,所以便耽擱了不少時間,待幾人出宅子,已將近酉時。


    一出宅子,四人便上了馬車,而馬車上,祈樂已在裏麵等著了,他已等了一個時辰,見到四人才出來,不免有些怨氣,隻看向葉逸辰,抱怨道:“公子,怎麽你這會子才出來?”


    他明白,縱使自己有再大的怨恨也絕不能在麵上表現出來,因為,那樣隻會將自己更遠地推離殿下。


    至少,他現在還是公子的貼身小廝,隻要公子跟殿下在一起,自己便也還能在再看到殿下。所以,他必須討好公子,因為公子是自己現在唯一可依靠之人。


    這些年相處下來,他知道,公子不喜歡算計,更不喜歡心思深沉的人。


    所以,隻要自己還是依照原來跟他相處的模式一樣與他相處,他便永遠都不會想到,自己也對殿下有意,更不會想到,自己現在留在他身邊,最慶幸的是自己還能離殿下這般近。


    葉逸辰聽著祈樂的抱怨,並不生氣,笑著解釋道:“這宅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我們走得緩,所以便出來得有些晚了。”


    他雖未抱怨六月,但還是橫了車外的六月一眼。


    他之前提出要熟悉這個宅子,本意隻是想試探洛安,卻並沒有真正將其放在心上,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熟悉。


    所以,他隻想大略地看一下就離開,然後跟洛安一起去街上逛逛,卻不想,因為洛安這個隨從,白白耽擱了這麽長時間,要不是因著洛安的情麵,他真想直接發作了她。


    隻是,他不明白,洛安的這個宅裏究竟都住著什麽人,為何她們都防賊似地看著自己?就算自己於她們是陌生人,她對自己的防範未免也太過了吧,好像自己進這個宅子是在來做壞事的。


    坐在車外充當馬夫的六月感覺背脊一陣涼意,卻不探究,隻無奈地笑了笑,因為她知道,這股涼意源自哪裏。


    剛才她跟那些同僚寒暄時,她就察覺到葉公子的麵色不怎麽好了。


    見天色不早,她轉頭看向車內,建議道:“主子,現在有些晚了,要不先迴府吧?”


    車內地洛安看了一眼身邊一臉不情願的婁瑞兒,伸手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寬慰,再看了眼婁瑞兒,才向車外的六月吩咐道:“去醉香樓。”其語氣平淡,聽不出任何情緒。


    六月有些驚訝,但也不多異議,當即揚起馬鞭,吆喝了一聲,馬車開始行駛。


    醉香樓具“鳳都第一酒樓”的美名,其生意自然也十分的好。


    當洛安一行人到達這座酒樓的時候,一樓的大堂已經座無虛席。


    而一行人才踏進酒樓的門檻,就有小二熱情地上前招唿她們,小二看到走在最前頭的洛安跟葉逸辰兩人身上的華貴衣衫,眼睛亮了亮,態度愈加殷勤。


    洛安做足紈絝小姐的作派,隨手拋給那小廝一錠銀子,隻留下一句“寧歸閣”,就攬著葉逸辰往樓上走去。


    祈樂,婁瑞兒,六月連忙跟了上去。


    小廝聽到“寧歸閣”三字怔了怔,隨即一雙眸中迸發出濃濃的喜色,無比崇敬地看了眼那抹走上樓梯的纖細背身影,沒有跟上去,而是轉身,倏地往另一個方向奔去,因為他要趕緊去稟告掌櫃,宮主到達酒樓了。


    雖然這個女子的容貌與宮主的差了十萬八千裏,但他知道,除了酒樓的內部人員,能說出“寧歸閣”這三個字眼的人隻有宮主!


    洛安一行人直接上了三樓,三樓全是雅閣,就算有人,也都各自在自己包下的雅閣內用膳,因此,顯得十分安靜。


    而洛安到了三樓,並不停下,而是繼續往一處不起眼的角落拐去,眼前頓時出現一條十幾米長的複道,走過複道,便到了另一座精致的閣樓。


    一路,皆無人阻攔。


    閣樓的頂上,是塊空曠的地兒,四周無窗,隻掛著竹簾,散著竹香,因為已被卷起,所以往外望去,視野極好,清風徐來,散了炎夏的熱意。


    閣樓中間的位置,隻放了一張用白玉石雕刻而成的石桌,以及幾方同樣材質的石凳,一側還放置著上繪鳳天大好河山的屏風,周圍的角落,幾盆青翠的盆景迎風招展,徒添幾分生機。


    洛安一行人在石桌旁坐了,婁瑞兒和祈樂本想就站在一旁侍候著自家的主子就行,然各家的主子都堅持讓他們坐下,他們無法,便隻好坐下了。


    婁瑞兒看到放在桌上的青花茶壺和倒磕著的空茶杯,便又站起身,伸手探了探那茶壺,發現裏麵熱著茶,便將茶杯一一放置於圍坐桌邊的幾人麵前,接著便依次為人斟茶,當然第一個便是給洛安,接著是葉逸辰,然後才是六月、祈樂。最後,他給自己也斟了杯茶。


    隻是,他心裏十分納悶,這熱茶備得恰好,卻恰好得異常,這邊之前明明無人。


    既無人,這熱茶備著作甚?難道有人已經提前預知她們會過來,所以才會這裏備好熱茶?可若真如此的話,這酒樓為何會對主子如此特殊?而那提前預知的人是誰?


    可想想也不對!主子今日明明易了容,且低調出府,應該無人能猜到主子的身份,所以她的行蹤應該不會被人注意才對。


    婁瑞兒越想越糾結,總感覺滿腦子裏一團亂麻,剛找出頭緒,卻又有另一個認知阻斷了他。


    祈樂這次沒有跟婁瑞兒搶活幹,因為他現在也滿腹心事,神情有些恍惚,根本無暇搭理其他。


    一落座,葉逸辰就迫不及待地問向洛安,“洛安,我以前也常來這個酒樓用膳,可從未想到尋來這邊,可你到底是怎麽想到的?竟尋到這麽個好地方!”


    他看向洛安的眸中滿是不可思議,心裏愈發覺得,眼前的女子不簡單,好像這世間沒有什麽事情是她想不到的。


    想到此,他心裏就有些自豪,因為這個不簡單的女子是他心愛的女子,也是他未來的妻主,更是他要與之攜手一生的女子。


    “辰,我的眼力如此非凡,尋到這麽個好地方,你是不是該給點獎勵?”


    洛安也不直麵迴答葉逸辰的問題,隻一雙眸子笑眯眯地看著葉逸辰,誘道。


    葉逸辰十分單純,“你要什麽獎勵?”


    “讓我香一口!”


    洛安不等葉逸辰迴答,就捧住葉逸辰的臉頰,在他唇上用力啵了一口,直接將另外三人當成了透明的空氣。


    “你——”


    葉逸辰漲紅了臉,卻被粉覆著,無人看出,不過,依舊可以看到其耳根正在漲紅。


    他心虛地看了眼圍坐在桌邊的另外三人,也不敢多停留,複又羞赧地看了眼洛安,低聲道:“你壞死了!旁邊明明還有人,你……怎還來親我的嘴?”


    洛安竟意外地沒有再調戲葉逸辰,整個人沉靜了下來,低斂著眉,注視著手裏的茶杯,語氣平靜,“隻是,突然情難自禁。”若仔細聽其話語,卻能聽出其中的一絲顫抖。


    她方才分明在這個閣樓內感受到了他的氣息,隻是,他卻不出來見她。所以,一時氣急,她便親了小刺蝟,看看他會不會被自己刺激得出來,然而,卻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罷罷罷!他既然不出來見自己,自己也隻當他不存在!


    “鬼信!”


    葉逸辰未發覺洛安的異常,嗔瞪了洛安一眼,便低頭喝起了茶,隻為掩飾自己的緊張。


    而坐在葉逸辰身邊的祈樂則驚愕地看著洛安跟葉逸辰之間的互動,眸中閃過一絲掙紮,拈著茶杯的手一點點收緊,發白。


    她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她卻還要在自己麵前對公子做出親密的舉動,她是嫌撒在自己心上疤痕的鹽還不夠少嗎?!


    婁瑞兒索性垂了眸,掩去眸底的悲涼和不甘,腦海裏依舊清晰地映著剛才的畫麵,讓他心裏不可抑製地泛出酸澀。


    三個男子都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中,都未發覺洛安的異常,自然,也未發覺六月的。


    比之以前,此時的六月也顯得有些沉寂,拿著杯盞的手在微微顫抖,低斂的眸中滿是震驚。


    他,竟然來了?!


    怪不得主子剛才會突然對葉公子做出那親昵的行為,自己了解主子,雖不拘小節,但她平時從沒有在自己這些屬下麵前與葉公子做太親熱的行為,可見,她也是極其看重自己的私生活,亦或者,她想保護葉公子的名節,


    可如今,她卻當著她們的麵做了,卻肯定不是刻意做給她們看的,而是,做給……他看的。


    看來,主子還是放不下啊……


    這時,突然傳來腳步聲,聽起來,步伐匆匆,十分急切。


    桌邊的五人都從自己的思緒中拉迴了現實,抬眸看了過去,隻見一個四十歲上下的精瘦女人一臉激動地衝了過來,她身側還跟著剛才上前招唿洛安的小廝,也很是激動,一雙眸子像看神祗一樣盯著洛安。


    那精瘦女人的目光在洛安一行人身上流轉了一圈,看到六月時頓了頓,最終定格在了洛安身上,然後直直向洛安衝去,欲朝著她跪下,隻是,在她跪下之前,就有一股霸道的力道製止了她。


    洛安看出精瘦女人的意圖,就立刻上前一把扶住了她,一臉笑意,“你就是這家酒樓的掌櫃吧?”


    暗中,她對眼前的女子狠狠地使了個眼色,讓她勿多言。


    “宮……客,客官,在下正是。”


    精瘦女人收到洛安的眼色,身子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剛吐出一個字,察覺不對,就立馬改了口。


    隻是,她十分奇怪,宮主今日怎易容了?而且,宮主怎會帶其他人過來?記得之前,宮主每次來這邊,都是孤身一人的。


    剛才,她就收到六主子傳來的消息,說宮主會親臨這裏,如往常一般,她提前命人在這寧歸閣備好了熱茶。


    而她本想去門口親迎主子的,隻是,這酒樓裏還有另一尊大神,自剛才她收到六主子的消息,命人去備茶後,就不見了他的蹤影,於是,她心裏一急,立馬派人去尋。


    後來,聽到小二的稟告,說宮主已經達到,她不想耽誤接見宮主,便趕緊趕了過來。


    一路上,她便猜想,那人不會聽見宮主來了,就躲起來了吧?因為當今世上,唯一能壓製他的人,便隻有宮主了。


    也因此,她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跟在她身後的小二也是個有眼色的主兒,本也想上前向洛安行禮,但看到宮主和掌櫃之間的互動,他便猜想,宮主不想明示身份,而且他看到宮主今日還易了容,便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想。


    所以,他生生地止了聲,卻未止步,走至洛安跟前,斂了斂心神,以一個小二的身份問向洛安:“這位客官,可要點咱們酒樓上的招牌菜?”


    他雖很努力地控製了自己的情緒,但看向洛安的眸中還是不自覺地溢出點點崇敬。甚至他的口吻,怎麽聽,都有其他意味。


    洛安鬆開了那個掌櫃,轉眸看向小廝,點點頭,補充道:“我們今日來人挺多,所以,量多點。”


    她這酒樓的佳肴美味皆屬上品,且做得十分精致,因此,平時,這裏一盤菜的量一般是其他酒樓的三分之二,但生意依舊火熱。


    所以,她才想到提點一下,對自己人,她自然是大方的。


    “是,客官,小的明白。”


    那小二一邊應聲道,一邊看了眼坐在石桌邊的五人,看到六月時目光也停留了一下,隨即無意地轉開,說罷,就轉身離開了。


    心裏有些納悶,宮主今日帶來的人裏麵除了月主子,其他竟然全是陌生麵孔,而且都是男子。


    難道他們都是宮主新交的藍顏知己?可這三個男子的相貌都生得好生平淡,宮主的眼光什麽時候降得這般低了?


    那掌櫃卻不敢擅自離開,朝著洛安討好地一笑,“客官,可還有其他吩咐?盡管提,小的一定幫您辦成。”


    心裏也很是疑惑,宮主帶來的三個男子到底是誰?


    “沒有了,你先退下吧。”


    洛安又坐迴了石凳上,語氣雖淡然,卻仍夾雜著一絲冷凝。


    那掌櫃的感受到洛安話中的冷意,眼中閃過一絲畏懼,連忙點頭哈腰道:“是是是!下的這就退,這就退!”


    說罷,她就轉身匆匆離開。她總感覺,宮主今日的心情似乎不怎麽好。所以,她今日還是少言為妙。


    見人走後,葉逸辰就憋不住了,當即好奇地問向洛安:“洛安,你是不是跟這家酒樓的老板很熟?”


    隻是他才說完,洛安身邊正在喝茶的六月一口茶噴了出來,幸好他側頭側得及時,才未殃及任何人。


    而眾人的目光自然都轉到了她身上,六月咳了幾聲,強忍住笑意,向幾人擺了擺手,“你們繼續聊,繼續聊,別理我,把我當成透明人就行。”


    葉逸辰根據這一日的觀察,也多多少少了解了六月的脾性,隻當她是在胡鬧,便又不爽地橫了六月一眼,才看向洛安,等著她的迴答。


    六月接收到葉逸辰不善的眼神,依舊不在意,訕訕一笑,知道自己已經三番四次地惹到這個不省油的燈了。


    不過,自己不要緊,反正以後跟他過日子的不是自己。隻是,她心裏卻有些擔心,主子娶了這驕橫的男子,以後的日子會不會根本別想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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