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朕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沒有資格跟你的皇姐爭!”


    鳳熾天一雙桃花眸淩厲地看著跌坐地上的鳳沐軒,語氣狠絕至極。


    她這樣說,無疑是給鳳沐軒的奪位之心宣判了死刑。即使心底有些不忍,但為了麟兒,她必須如此做!


    而鳳沐軒卻一直在渾渾噩噩中,良久,她才反應過來鳳熾天剛剛對自己說了什麽話,一陣心顫,之後便是不甘。


    她從小,就被自己的爹爹和外婆灌輸自己將來要坐上皇位的思想,即使懵懂無知,她也還是牢牢地將他們的話記到了心裏。


    後來,長大懂事了,本心裏對皇位並無多大追求,但迴想起自己經曆的艱辛,她更是將曾經記在心裏的話刻到了骨裏。


    而且,每每想起爹爹和外婆的冰冷眼神和那些毫無情誼的訓話,她都一陣心寒,心裏更堅定了自己要坐上皇位的決心。


    因為,隻有坐上皇位,她才能主宰一切,才能不再被人控製,才能,真正地做自己!


    況且,自己的對手是自己心愛的人,估計沒有幾個人的人生能有如此奇妙的機遇,所以,她不好好鬥一下,豈不可惜?


    而且,如今想想,和塵兒鬥,她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原因。


    就是,若與別人鬥,她若敗了,也是滿心不甘,含恨而終。但若與塵兒鬥,她若敗了,她會敗得心甘情願,含笑而終。


    因為,自己原來是塵兒的仇人。塵兒若能親手殺了自己,她也算是報仇了。


    想到此,鳳沐軒便緩緩地站起了身,一雙鳳眼毫不示弱地與鳳熾天對視,淡笑道:“母皇,這我可能,無法做到了。”


    隻是,她的左半邊臉頰已經腫起,她的笑容怎麽看怎麽詭異。


    “你放肆!”


    鳳熾天氣得火冒三丈,直接站起身,重重拍了拍桌子,發出沉悶的響聲,迴蕩在屋內。


    “母皇,若有一樣東西,您苦心追求了十幾年,卻突然有人叫您放棄,您會是如何感想?”


    鳳沐軒一點也沒有被鳳熾天的怒火影響到,依舊淡笑著說道,眸裏滿是堅定,麵上的笑容依舊詭異。


    鳳熾天被鳳沐軒這一問給問得愣住了。


    若是自己,恐怕會不甘吧。


    她突然有些理解軒兒的心情,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殘忍了?


    麟兒未歸朝前,幾乎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認為自己會將皇位傳給軒兒。


    隻是,麟兒終歸是迴來了,自己心中的意屬之人迴來了,皇位,必須傳給麟兒!她才能安心,既安了自己虧欠玥兒他們父女倆的心,也安了自己不想楊曼書和雲初起得逞的心。


    “母皇,既然無事,兒臣便先告退了。”


    鳳沐軒不想再待下去,借著鳳熾天怔愣的空檔,快速地退出了禦書房。


    屋內,鳳熾天迴過神來,看著鳳沐軒離開的背影,眯了眯眼。


    當初,若知道會有如今這般境地,她打死也不會讓雲初起生下自己的孩子。隻是,現在想這些,終究是晚了。


    軒兒既然要爭,就讓她爭吧,反正,最終的選擇權還在自己的手裏。


    最主要的是,麟兒的路不能太一帆風順,否則,自己隻會害了她。


    所以,軒兒這個阻礙,就先留著吧。畢竟,麟兒還需要得到磨礪。


    若麟兒能走到最後,自己百年後才能放心將鳳天的江山交到她手裏,因為,到那時,她已是一塊合格的帝王料子。


    將近午時,巨大的鳳壇刑場周圍已熙熙攘攘地圍滿了百姓,皆抱著過來看熱鬧的心態。想看看傳聞中容貌與陛下七分相似的麟皇女殿下究竟是個啥模樣?看了她,可不就能猜測當朝陛下的聖顏咧!再者便是,她們想論證一下皇室中人是不是皆相貌不凡,上次那軒皇女殿下已讓她們驚豔了一把,不知這次麟皇女殿下,又會是如何?


    百姓們的心裏也都十分矛盾,既憤恨麟皇女殿下竟做出那等卑鄙之事,為軒皇女殿下不平,畢竟,軒皇女殿下成親之日臉上的幸福笑意,以及她常常迴頭看那花轎的場景她們可都記在心裏,可看出,她對逸辰公子應是十分在意的,若換了自己,遭遇這種事,她們肯定會氣得直接殺了那個淩辱自己夫郎的女人了。


    但,她們又十分欽佩麟皇女殿下今日在朝廷上敢作敢當的那份膽量和魄力。


    今日,一大早,就從朝廷裏傳來了消息,說麟皇女殿下在等待陛下審判的時候無一絲驚慌,她甚至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所犯下的罪責全認下,並甘願承擔相應的刑罰,哪怕後來突然冒出臨安郡主用免死金牌為她求情,她也果斷地拒絕了,而且還放出豪言,說她中意右相家的逸辰公子,所以,她不悔。


    初聽到這個消息,她們被驚得目瞪口呆,滿心震撼,隻覺得麟皇女殿下這樣做很是愚蠢荒誕。但之後想想,便又有些理解同情她,畢竟,她是為了得到自己喜愛的男子才如此做。


    而且,她敢在朝堂上說出這“不悔”兩字,她們隻覺得,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因此,便又由衷產生出一絲欽佩之情,總覺得麟皇女殿下這樣的女子好樣的!敢愛敢恨,敢作敢當,倒是個有血性的女子!


    更令她們驚奇的是,麟皇女殿下竟然主動跟陛下提出,要在鳳壇受刑。皇室中人,比較注重顏麵,一般犯了錯,會在宮內秘密受刑。然,麟皇女殿下竟然反其道而行之,要在她們這些百姓麵前做個表率,以表鳳天皇室於公正處政的決心,不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句話落空,這難免讓她們的內心有些觸動。


    古往今來,權貴多欺布衣,就算犯了罪,因著自己的身份,也多能減輕和逃避刑罰。然而,麟皇女殿下此舉,卻是表明,她是在意她們這些百姓的看法,她想告訴她們,她與她們,在鳳天律法前,是平等的。


    古往今來,從未有人如此做過,可是,麟皇女殿下做了,讓她們忍不住讚歎她的勇氣,也讚歎她那份重民的誠心。


    之前,也聽說,麟皇女殿下剛遷入麟王府的時候曾給周圍的幾百戶百姓分發過米糧,雖不多,但也表達了她的一片誠心。因此,她們都對這位麟皇女殿下存著些好感的,即使她做出那般過分的事情,那份好感也還是存著的。


    至少,麟皇女殿下的那份愛民之心與此事並不衝突。


    此時,七月和六月也混雜在人群中,神色焦急地看著刑場,手心裏都捏著一把冷汗。


    “姐姐,主子怎麽還不出來?想到她待會要在眾目睽睽下被杖責兩百,我就一陣心疼!”


    六月的一雙大眼裏已經含了淚,眉頭緊緊地蹙起,一邊憂心地往刑場上探看著,一邊與身邊的七月說道。


    今日一大早,她就收到消息,說主子已經認罪,午時會在鳳壇的刑場上受刑。她聽後滿心震驚,剛開始,她以為是陛下太狠心,後來才了解,這是主子自己提議的,這讓她很是納悶,主子這樣做不是自取其辱嗎?!更讓她納悶的是,主子為何要認罪?她明明是遭軒皇女的陷害,才做出那些事情,她為何要認罪,甘願受罰?!


    “現在還未到午時。”


    七月迴道,也緊緊地蹙著眉,眼裏滿是擔憂。


    她心裏也十分不解主子這次為何要這樣做,但她知道,主子這樣做定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姐姐,待會我們幹脆劫刑場,把主子救出來吧!”


    六月轉了轉眼珠子,突然眼冒亮光,向七月提議道,麵上盡是躍躍欲試的神情。


    “你呀!盡想這些歪主意!”


    七月瞪了六月一眼,斥責道。


    “為什麽呀?難道姐姐你要眼睜睜地看著主子受那皮肉之苦?”


    六月也不甘示弱地瞪向七月,責難道。


    “既然是主子自願接受的,必然有她這麽做的道理,不然你以為憑主子的本事不能擺脫這刑罰?!你難道忘記了,今日臨安郡主親自上早朝用免死金牌為主子求情,可是卻被主子拒絕了。所以,我們現在隻能等,隨時聽候主子的差遣,你若是貿然行動,劫刑場,肯定會壞了主子的事,給主子添亂!”


    七月有些慍怒,但還是跟六月分析著自己阻止她劫刑場的原因,一雙大眼恨鐵不成鋼似地瞪著腦子一根筋的六月,心裏隻覺得無奈。


    六月聽著七月的話,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委屈地看向七月,弱弱道:“我知道了,姐姐。我還不是因為擔心主子嘛!”


    可惡!姐姐幹嘛兇自己……


    “你擔心主子,難道我就不擔心嗎?但是,我不會跟你一樣莽撞行事,至少每一件事都會三四而後行。”


    七月看著六月委屈的神情,心裏有些不忍,索性沉下氣來,繼續語重心長地說道:“妹妹,不是姐姐說你,你這莽撞的性子真的該改改了。不然,總有一日,你會闖出禍來,自己犧牲了倒沒事,但到時,可千萬別連累了主子。”


    六月內心有些觸動,也知,姐姐是為自己好才說的這些話,良久,她才小聲嘀咕了句:“我知道了,姐姐。”


    這時,四周的百姓喧嘩了起來。


    “來了!來了!麟皇女殿下出來了!”


    “是啊!快看!”


    “嘿!還真是個美人坯子!”


    ……


    六月和七月也都轉眸向鳳壇上的刑場望去,隻見主子在兩個侍衛的帶領下徑自往刑場中央的一個大板凳走去,麵上淡然,嘴角甚至還掛著淺淺的笑意,一點無她是來受刑的狼狽模樣,清風拂來,衣袂飄飄,發絲輕揚,如畫中走出來的人兒一般,讓人無法從她身上移開視線。


    周圍的百姓也都呆住了,心裏都狠狠地驚豔了一把,從未曾想,當朝的麟皇女殿下竟是這般美貌,甚至比男子還要美上三分,而且,她周身都縈繞著一股淡然的氣質,似一朵紅蓮,妖嬈卻不顯得張揚,豔麗卻不顯得俗氣。她一頭黑亮的烏發均披散了下來,那極致的黑與她身上衣服那極致的紅,竟融合成了一副和諧的濃墨重彩。


    嬌俏的臉上五官精致,尤其那一雙桃花眸,明明清澈透亮,卻又好像能勾人魂魄一般,深邃無垠,那櫻紅的唇邊,挑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然,隻那一抹清淡的笑意,就讓眾人不自覺地醉了心,隻恨不得再探究探究,她那弧度再上揚些,究竟會呈現出何種風景。


    如此的女子,她們實在想象不出,她竟會做出那些卑鄙的事情。


    而百姓看著洛安的同時,洛安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百姓的表情,大多是驚呆的模樣,也有的是一臉納悶,似乎在思考著什麽,隻少部分人蹙著眉看著她,臉上有責備之意。


    “殿下,請躺下吧。”


    帶洛安上來的一個侍衛,提醒道。


    語氣仍存著恭敬,因為,眼前的女子就算犯再大的錯誤,她也依舊是當朝尊貴的麟皇女殿下。


    而且,因著早朝的那些事,她打心眼裏對眼前這個麟皇女殿下有幾分欽佩,如此地敢於擔當,可不是誰都有這份勇氣的!


    “可否讓本殿跟周圍的百姓說幾句話?”


    洛安轉眸看向侍衛,微微一笑,請求道。


    即使麵對地位在她之下的人,她的語氣也不顯得高傲,反而謙和有禮,張弛有度。


    那侍衛愣了愣,隨即有些為難,看向了坐在鳳壇前方的執刑官,以口型傳遞著信息,見執刑官朝著自己微微點了點頭,她才放心地看向洛安,點點頭:“殿下,午時之前。”


    洛安聽懂了侍衛的意思,就是與百姓說話可以,但別耽誤了自己受刑的時間,她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麵上卻是柔和淡笑,“放心,本殿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侍衛點點頭,便退至了一邊。


    洛安緩緩走向鳳壇邊上,笑看向底下的百姓,不急不緩道:“本殿雖知有些話說出來有些不妥,但本殿還是要說,以免你們將來犯下大錯。今日朝廷上本殿說過的話語,想必你們也都聽說過了,信或不信的皆有之。所以,本殿便在此重申一遍,本殿雖認了罪,領了罰,但本殿一點也不悔本殿做過的事情。對逸辰公子,本殿會負責,他將會成為本殿的皇夫。”


    洛安頓了頓,眸光一瞬間變得淩厲澈寒,沉聲道:“因此,以後,誰若敢說他一句的閑話,並傳入了本殿的耳中,本殿一定會讓那人尋出來,並讓她後悔自己生在這個世上!”


    洛安說話的時候用了幾分內力,因此,她的話語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裏。話音剛落,整個場麵都顯得寂靜無聲,眾人都呆愣愣地看著鳳壇上那抹紅色的狂妄身影,隱約間,竟覺得她身上有一股帝王的氣概,良久,眾人才迴過神來,看向洛安的眼裏多了絲惶恐,因為,她們直覺,眼前的女子到時一定會說到做到,有人甚至下跪,嘴裏直唿:“草民謹遵殿下教誨。”


    剛才被洛安的眸光掃到的百姓,隻覺得一身冷汗,腿腳發軟,心裏更認知到,這個表麵溫和的麟皇女殿下,絕對不是一個等閑之輩!


    六月和七月也都被洛安震驚到了。


    “主子警示我們將情事看淡一點,她自己又何曾做到?”


    六月撇撇嘴,不滿道。


    看來,主子對那葉公子,真的用了十二分的真心,隻是,遠在千裏之外的樓主……唉……


    “葉公子真的很幸福。”


    七月由衷感慨道,心裏幾分竊喜。


    最好如此,主子將那葉公子愛得越深,就永遠不會在將目光放到瑞兒身上,那麽,她就一直有希望。


    “殿下,該行刑了。”


    一旁的侍衛收到執刑官的暗示,連忙向洛安提醒道。


    洛安點點頭,邊走迴去,趴在了那大板凳上,整個過程,她連眉都不皺一下。


    “殿下,下官得罪了。”


    執刑官朝著洛安客套地一笑,見洛安並無迴應,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正了正身子,一邊隨手從桌上的簽筒裏抽了隻簽出來,往地上甩去,一邊宣布道:“開始行刑!”聲音洪亮如鍾。


    兩個膀大腰粗的女人走上了鳳壇,各自手裏握著一根七尺長的木棍,開始輪番朝著洛安的臀部砸去,發出“沉悶”的聲響。


    底下觀看的百姓都在手心裏捏著一把汗,擔憂地看著那趴在大板凳上的女子,見她的臉色愈漸蒼白,卻仍抿著唇,一點細碎的聲音都未發出,甚至,連眉都沒有皺一分一毫,她們心裏忍不住對這個麟皇女殿下產生由衷的欽佩和心疼。


    混雜在人群中的六月和七月看著眼前的場景,眼裏都已經含了一泡淚,隨時都有掉落的趨勢。


    心疼得無以複加,她們隻恨不得躺在那大板凳上的人不是主子,而是自己。


    主子她,這是何苦啊……


    趴在板凳上的洛安,手裏死死地摳著手下的木料,眼裏閃過一抹濃厚的恨意,轉瞬即逝。


    她現在其實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在行刑前,她早神不知鬼不覺地給自己服了麻藥,讓自己全身處於麻醉的狀態,所以,她感覺不到痛意。然,這隻是暫時,這份皮肉之苦她終是受著了,待麻醉藥的藥效一過,她知道,那份痛意會更加猛烈地襲來。但她不怕,她就是要記住這份痛意,讓這份痛意時刻警醒著她以後做事必須更加謹慎,而這筆賬,她也記下了,那夜,她對水清淺說過,會讓他生不如死,那她一定會做到!


    兩百杖責落完,執刑官突然站起身,直接奔到了洛安跟前,“砰”地一聲跪下,朝著洛安鄭重地磕了一頭,才抬眸恭敬地看向洛安,道:“請麟皇女殿下恕下官無禮之罪。”


    她知道,眼前的女子是陛下意屬之人,來刑場前,陛下曾秘密召見過她,跟她隻沉聲交代了兩個字,放水!


    雖隻兩個字,卻驚得她久久不能迴神,陛下讓她對麟皇女殿下執行刑罰的時候放水,這意味著陛下十分看重這個皇女殿下,再看向陛下滿麵的沉鬱,她已心如明鏡。


    因為,從陛下臉上的沉鬱中,她讀出了一個為人母的悲傷和懊悔。


    而曾有一次機會,她與陛下、軒皇女殿下共處,她在她倆之間,隻看到了君臣,而非母女。


    她隻是一個小小的執刑官,沒有資格上早朝,所以,雖當朝的兩個皇女殿下,並無多少了解,尤其對這個剛歸朝的麟皇女殿下,她更是無一絲了解。


    可今日,這短短的一個時辰裏,她對這個麟皇女殿下,算是了解了個七八分,心裏也暗歎,陛下的眼光果然沒有錯!


    “本殿不怪你,畢竟,這是你的職責。”


    洛安眸裏閃過一抹意味不明,淡笑道,好在身上依舊麻木,不然,她現在肯定是笑不出的。


    “下官謝殿下不怪罪之恩。”


    行刑官心裏暗自鬆了口氣,麵上卻不表現出來,客套道。


    “你叫什麽名字?”


    洛安突兀地問道。剛才,她分明發現,眼前的女子看向自己的眼裏有一絲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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