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他突然輕喚她的名字。


    “嗯?”


    “謝謝。”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說這兩個字,於是就說了,沒有任何避諱。


    白薇薇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明白,他這兩個字的含義。


    於是也笑著迴答:“謝什麽?是我該謝謝你收留我。”


    “互相的。”


    “好了,不說這些肉麻的,咱們先出去吃點東西,我想吃南川的陽春麵,聽說最低到了!”


    “好啊,我沒來過南川,你來過嗎?”


    “小時候我在南川長大,那時我爹還是入贅我外祖父家……”


    兩人一邊走一邊閑聊起家長裏短,親密無間,好像是在一起很久的家人。


    來到集市。


    白薇薇開心的合不攏嘴。


    她指著一樣又一樣店鋪或者是建築,給他講哪裏一成不變,哪裏天翻地覆。


    終於,按照兒時的記憶找到了南川河邊的一個麵攤。


    老板仍是曾經煮麵的中年人,隻不過現在已經兩鬢斑白。


    “阿伯,您還記得我嗎?”白薇薇笑著打招唿。


    那老板仔細打量著,疑惑問:“你是?”


    “我呀!小時候跟著娘親最愛來你家吃麵,而且我每次都要兩個雞蛋,還必須是圓圓的,煮破了我就會哭,你每次都會給我重新煮。”


    老板當即想了起來:“是你呀!寧員外家的小外孫女!”


    “是我!”


    遇到了兒時認識自己的人,白薇薇很高興。


    “你這丫頭越長越漂亮了,可是要吃麵?”


    “嗯!老規矩,來兩碗!”


    她拉著周靳川坐下,滿臉期待地等麵。


    老板打量著她身旁的男子,好奇地問:“這位是你夫君嗎?”


    白薇薇頓了一下,解釋道:“是我大哥。”


    “哦,原來是大哥呀,可真是一表人材呀,對了小丫頭,你外祖父家落後你們就全部離開了南川,但我聽說你爹後來做了大官,是不是真的呀?”


    聽到老板問白斌,她臉上閃過恨意,但很快便化為烏有。


    釋懷一笑:“我爹死了。”


    “死了?唉喲對不起啊,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老板下意識地拍了拍嘴巴。


    “沒關係,我已經不難過了,反正死都死了,難過也沒用。”


    “說的對,人嘛還是要向前看的。”


    白薇薇依舊是笑著,眉眼彎彎好像是天上的月亮那般漂亮。


    周靳川不由看入了神,直到老板將兩碗麵放在桌上,才終於反應過來。


    “趁熱吃,別坨了。”


    看著碗裏煮的圓滾滾的兩個完整的荷包蛋,白薇薇剛才還笑著,眼淚瞬間湧出來。


    周靳川緊張極了,連忙問道:“怎麽了?這蛋也沒煮破啊……”


    “大哥,我想起來了,原來小時候並不是我要吃兩個雞蛋,而是每次吃麵,娘親都把她的雞蛋放在我碗裏……”白薇薇的眼淚滴答滴答地落入碗中,心口像是被什麽狠狠剜了一下。


    第583章 神秘人造訪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麵前掉眼淚,哭得那麽傷心。


    周靳川不知道怎麽哄她,隻能把自己碗裏的兩個雞蛋全部放進了她碗裏。


    而後,他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以後有大哥在,讓你吃四個雞蛋!”


    “呃……”白薇薇怔了一下,看著碗裏滿滿當當的雞蛋,沒忍住破涕而笑。


    “噗……大哥你真是的,這麽多,我哪裏吃的完?”


    見她笑了,周靳川也跟著笑。


    “那……你說吃幾個咱們就吃幾個。”


    老板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羨慕道:“哎呀你們兄妹倆的感情可真好啊,不像我們家的那孩子,成天打鬧。”


    兩人笑而不語,低頭開始吃麵。


    ……


    三年後。


    清晨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星月仍在,院子裏一片昏暗。


    堂屋的窗戶裏亮著一片燭光。


    名叫月柳的小丫頭端著杯溫水遞給床邊坐了一夜的白薇薇。


    “姑娘,喝口水吧,您一整夜都沒合眼了。”


    看著床上正熟睡的孩子,白薇薇一臉擔憂,歎了口氣。


    “給他擦了一夜的身子,總算是降溫了。”


    “隻是場風寒罷了,小公子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在這之前您也要照顧好自己呀。”


    白薇薇轉身看了一眼窗戶外的光,不知不覺已經比屋內的燭光更亮。


    “今日有客人定了桃花酥,中午就要,我得趕去店裏。”


    “姑娘您這樣連軸轉,身體怕是要吃不消的。”


    “沒事,趁著現在不困趕緊忙完,下午迴來再休息。”


    說完,白薇薇起身換了件幹淨衣裳,臨出門前叮囑道:“軒軒醒了,先讓他吃點東西,然後把藥熱一下給他喝,若是嫌苦,桌上盒子裏有蜜餞。”


    “姑娘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小公子,您去忙吧。”


    “好。”


    白薇薇點點頭。


    把孩子交給月柳她自然是放心的,這小丫頭雖然才十三歲,可從小就在家裏照顧弟弟們,長大後被家人給賣進了青樓。


    幸好她路過,這才救下了她。


    ……


    順著小路朝著縣城南街的方向趕去,走到一半,天空突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初春的天,涼爽的讓人寒冷。


    白薇薇鎖了鎖脖子,裹緊外袍加快了腳步。


    今日,是定製了特殊形狀的桃花酥,那位客人要的是桃花的味道,卻要做成人臉的模樣。


    這樣的點心需要更多的技術和精力,所以她不敢怠慢,得抓緊時間開始做,否則晌午交不了工,就要耽誤客人的宴會了。


    走到美人酥樓下,白薇薇先去一旁的包子店裏買了兩個肉包墊肚子。


    剛進門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蹦出來。


    “薇薇姑娘!好巧啊,你也來買包子!”


    那人一身綠色長袍,頭戴玉冠,身上掛滿了各種華麗的配飾,整個人珠光寶氣,下雨天這麽冷,隻有仍然抓著一把折扇不肯放下。


    他叫陳貴康,是南川縣縣令的兒子,出了名的紈絝子弟,自從白薇薇開店的第一天起,就盯上了她。


    這麽些年,窮追猛打地發起進攻,但都得不到人。


    可他本性倒也不壞,沒有用強,隻是像極了狗皮膏藥,一個勁兒地死纏爛打。


    白薇薇蹙眉,拿起包子扔下幾文錢就想走,卻被攔住了去路。


    “怎麽能讓你掏錢呢?我請你吃。”陳貴康將那幾文錢還給她,從懷裏掏出碎銀子隨手扔在台麵上。


    “不必了,我自己出錢就好。”白薇薇直接把銅板扔下,轉身快步跑了出去。


    陳貴康追出去,一個勁兒地在她身後喊著:“白姑娘,別跑啊!我還有話跟你說,明日我家請了戲班子,你去看吧……”


    白薇薇一個頭兩個大,忍無可忍地轉身衝著他說道:“陳公子,我今日很忙,你能不能別纏著我了?還有一大堆訂單沒完成,我來不及了!”


    說完,她直接把他扔在街邊,自己大步流星進了店門。


    一到廚房,她便急著開始著手準備做點心。


    突然,她聽到外麵有人進來。


    擼著袖子正在揉麵的白薇薇不耐煩地走出去:“都說了,我很忙,沒時間……”


    結果,大廳卻不是陳貴康,而是一個陌生公子。


    “請問您是?”她疑惑道。


    那位公子一身白衣,臉上帶著麵具,看到她時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後上前幾步。


    “你……咳咳……”他輕咳一聲,嗓音沙啞暗沉,“你就是老板吧?”


    “是,請問公子有事嗎?”


    “我……想定做點心。”


    “不知公子想定什麽樣的?”白薇薇笑著將手在圍裙上蹭了蹭,而後把自己畫的點心冊子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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