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揚起一張明媚的笑臉:“這位大姐,我沒錢,你得留下來付錢啊!”


    “你……我……”她一臉茫然,再抬頭看去顧司寒和墨清歡早已不見蹤影,最後隻能煩躁地跺了跺腳,憤憤不平。


    ……


    墨清歡也沒有反抗,就這麽任由顧司寒拉到了集市另一頭的小胡同裏。


    黑夜如墨,空間狹小陰暗,幾乎隻能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卻看不清容顏。


    墨清歡被他抵在牆上,而他的唿吸近在咫尺,兩顆心砰砰直跳,仿佛一張開嘴,隨時會跳出來。


    顧司寒努力平複著內心複雜的情緒,終於忍不住問道:“我聽他們說,你擅自離開漠城了?”


    沒想到他一開口問的是這個,墨清歡別扭地點了點頭:“嗯。”


    “冒著危險也要離開這裏,就是為了找那個男人?”他壓抑著怒火質問。


    “你別胡說,我沒有!”


    “可所有人都知道,你帶他迴來的!”


    墨清歡滿腹委屈,沒有解釋而是反問:“那你呢?外出這麽久杳無音信,一迴來就忙著陪馮玉蓮,有什麽資格說我?”


    “我沒有,她今日下午剛抵達漠城,打聽到我在牢裏審問北蠻人就在地牢外麵等了我很久。”顧司寒急著解釋。


    “所以你就帶她來逛街吃東西?”


    “我……我剛得空,本想著迴去見你的。”他語氣軟下來。


    “見我做什麽?”她莫名心慌,往後貼近牆壁想與他拉開些距離。


    顧司寒歎了口氣,而後才在她耳邊低聲說起來。


    “歡歡……我不知道為什麽,離開的這段時間,一直在想你。”


    墨清歡:“……”


    “迴來時我本想第一時間去看你,可是牢裏出了問題,被抓迴來人裏麵有一個是北蠻部落首領最寵愛的小兒子,他趁著看管鬆懈想要撞牆而死,幸好被救了迴來,我擔心再生變故,就一直盯著他,順便審問其他俘虜。”


    聽著他的解釋,墨清歡有種錯愕,恍惚間以為他們是真正的夫妻,此刻正在鬧別扭。


    這個念頭讓她吃驚,迴過神來立刻推開了他。


    “顧司寒!”她語氣很重,嚴肅地說道,“我們不應該這麽近。”


    “怎麽了?”他一臉疑惑。


    “你有馮玉蓮了,沒必要向我解釋。”


    說完,墨清歡轉身想要離開這條巷子,卻比他一把扯進了懷中禁錮。


    “不是的……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不管我想的是什麽樣子,她終歸是你的女人,是將軍府的姨娘,你這輩子都要對她負責。”


    此時,墨清歡的頭腦格外清醒,不能因為身體本能爆發出的好感而忘記現實的一切。


    不能接受的,即便現在欺騙自己隱忍,將來總有一天,她會後悔。


    顧司寒抱著她不肯放手,但那句“我喜歡你”卻怎麽都說不出口。


    他知道,墨清歡想聽的不是“我喜歡你”,而是“我隻喜歡你”。


    他這輩子或許都沒有機會讓她改變心意。


    但他還是不肯死心,問道:“至少我們是夫妻。”


    “這次迴京,我們和離。”


    丟下這麽一句,墨清歡用力掙脫,迅速離開了。


    感覺到懷裏的溫軟消失不見,顧司寒的落寞與心痛逐漸加深。


    他靠在牆上仰頭望著蒼穹之上的星辰,突然覺得墨清歡就像是那閃耀的星星,無論他如何抬手,永遠都無法觸及。


    馮玉蓮對他有救命之恩,他也答應過會給她個妾室的名份照顧她一輩子。


    因為他不知道,身為顧家男兒他究竟能活多久。


    跟兄長比起來,他已經很知足了,至少遇到了喜歡的人。


    曾經他以為此生不會對任何女子動情,也不會娶妻,畢竟他在北疆這種地方堅守,每日都冒著生命危險。


    萬一哪天死了……他的妻子就是寡婦,就再無依靠了。


    所以,他沒有想過成親,即便將馮玉蓮納入府,也隻是想給她一個暫時的避風港罷了。


    反正他要是死了,這恩就算報到頭了,後麵的事與他再無關係。


    這一切,都在遇到墨清歡的那一日變了。


    清風明月,她獨坐在雅閣中,開口那一句詩詞讓人動心。


    後來相處,他越發喜歡她,所以在賜婚旨意下來的時候,他無法開口拒絕。


    大婚那日,就像是一場夢,他不敢相信此生能娶到心愛之人。


    馮玉蓮稱病喚他離開時,他也並非迴了將軍府,而是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裏默默地坐了很久。


    他當時有些後悔,他害怕自己將來會死在戰場上,到時候隻剩下墨清歡一個人該如何是好?


    他不敢去麵對她,更不敢揭開她的蓋頭。


    他怕那一眼,便再也沒有勇氣上戰場了。


    第547章 以下犯上不想活了?


    墨清歡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她滿腦子都是剛才的那一幕,心中鬱結。


    不知不覺中,她還是迴到了顧府。


    一進門便看到沐晨在院子裏坐著,手中還拿著一包梅花酥。


    “你去哪了?我差點兒因為沒錢付賬被老板扣下。”


    墨清歡愧疚不已:“抱歉,我忘了你身上沒錢,馮玉蓮她沒有管你嗎?”


    “她想跑,被我一把抓住,最後隻能乖乖給我付錢。”沐晨說著驕傲地揚起下巴,好像是在等她誇讚一般。


    “你什麽時候迴九玄山?”


    墨清歡突然正色問道。


    沐晨想了想:“這裏太好玩了,一時間竟然不想迴去,可是迴去晚了師尊又要訓斥,三日後啟程吧。”


    “那冰心草的種植方式?”


    “這個是種子,三日時間足夠了。”


    墨清歡接過他遞來的小荷包,打開看了一眼,裏麵有不少種子,足夠北疆戰士們用了。


    “謝謝了。”


    “客氣,早點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去選個種冰心草的地方。”


    “嗯。”


    兩人相視一笑,轉身迴了個各自的房間。


    ……


    翌日。


    墨清歡和沐晨吃過早膳便一同出門,打算去附近的山上尋找一處種冰心草的地方。


    可是剛走到顧府門口便看到郭副將焦急萬分地衝過來。


    他單膝跪地拱手稟報:“公主,將軍受傷了危在旦夕,您快去救救他吧!”


    墨清歡神情一緊連忙問道:“怎麽會受傷?快帶我去!”


    “是。”


    郭副將急忙帶著墨清歡和沐晨前往軍營。


    顧司寒領兵出戰時在路上遇到一對落難的母子被土匪搶劫。


    他路見不平救了那對母子,結果卻掉以輕心被那九歲左右的孩子刺了一刀。


    刀尖上有北蠻部落特殊研製的毒藥,若是三日之內沒有解藥,將必死無疑。


    對方首領傳話,若是三日之內不肯歸還他們的王子,便讓顧司寒陪葬,到時候北疆大軍群龍無首,正中他們下懷。


    一進帳篷,墨清歡便嗅到了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


    放血解毒雖然能緩解劇毒在體內蔓延的效果,但治標不治本,最多隻能拖延時間。


    馮玉蓮跪在一旁痛哭不已,抓著顧司寒的手說道:“將軍你千萬不能有事,你若死了我該怎麽辦啊,這世上我隻剩下你一個親人了啊……”


    她哭的傷心欲絕,讓人同情。


    墨清歡卻顧不上流眼淚,直接上前將人推開,坐在床邊把住了顧司寒的脈搏。


    “公主你這是做什麽?你別碰將軍,他疼……”馮玉蓮不服氣,從地上站起來想要阻攔。


    墨清歡迴頭狠狠瞪了她一眼,厲聲喝道:“郭副將,軍營重地誰允許她一個婦人闖入的?還不快拖下去,否則本宮按軍令處置!”


    郭副將立刻拱手應道:“是,卑職這就將她帶走。”


    馮玉蓮卻不肯乖乖就擒,她站起身來掙紮著,大喊道:“我是將軍的姨娘,他受傷了我憑什麽不能在這裏照顧他?你雖然是公主,但也是婦人,你怎麽就能留下?我看你就是想趁著將軍病弱,好趁人之危!”


    此話一出,墨清歡起身直接衝過去揚手就是一巴掌落在她臉。


    馮玉蓮被打懵了,捂著臉愣在原地。


    “放肆,你算什麽東西竟敢對本宮說這種話?以下犯上是不想活了?來人,拖出去砍了!”


    她一聲令下徹底震住了馮玉蓮。


    “我……妾身知錯了,公主殿下開恩,妾身再也不敢了……”


    馮玉蓮慌忙跪下來磕頭認罪,心中驚恐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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