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失控感帶來的巨大的恐慌, 即便是唐幼也忍不住害怕,此刻破除詛咒的人就成了她唯一的繩索。


    元子都隻以為她是被血腥場麵嚇到了, 他囑咐夏河負責收尾, 自己則是帶著唐幼去了曾經的長公主府。


    隻是半月而已, 長公主府已不像之前那般繁榮,甚至有些衰敗的景象, 不過元子都並不介意, 直接把唐幼放到床上, 又派人去拿了棉被和應急的物品來。


    唐幼這一晚上睡得都不算安穩, 元子都一直守在她身邊,兩人雙手交握著,最後還是半夜清醒的唐幼讓元子都睡上來對方才和衣而眠。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唐幼確實感覺睡得安穩了,直到第二天早上係統重新上線她才提出疑問。


    【殉道者是什麽?】


    【殉道者是超脫劇情外的人。】係統解釋道,【每個世界都會產生不按世界意識走的人,但他們大多不是氣運的中心。】


    【就好比路邊的路人甲,他們不是氣運的承載者,隻是形成氣運的人,而這些人如果做出超脫世界劇情之外的事,就會被世界意識自動修正。】


    唐幼若有所思,如果說殉道者所做的一切會被世界意識自動修正,那麽國師作為殉道者所存在的世界一定是被更正過的。


    已經更正過的世界版本是女主玉鶯和男主元子都he,那麽未經修正的版本是什麽樣的呢?


    世界劇情是本來就定好的,可因為殉道者的出現,劇情變化之後卻殊途同歸成就了現在的結局。


    世界的本源實際上是講究因果論的,如果說殉道者做的因造成了今日的果,那麽從一開始,殉道者已經是劇情裏的一環了。


    可即便是作為劇情裏的一環存在,殉道者卻被視為了外力破壞性衝突,究竟是無數殉道者的變化促成了現在的世界劇情,還是世界劇情歸正殉道者的行為才有了現在的劇情?


    無論是哪一種,唐幼都覺得殉道者這個名字起得十分恰當。


    但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作為係統的角度來言,殉道者似乎是某種破壞者,按理說係統應該討厭殉道者的,可是她不覺得係統對殉道者是敵對的,而昨晚突然上線的不知名產物,似乎才對殉道者極其在意。


    但這種在意不知道是正向的還是……


    唐幼眯了眯眼,沒有和係統透露一絲自己的想法,畢竟係統的突然下線證明還是有類似監管機製的東西隱在暗處。


    她裝作無事發生一樣繼續在公主府裏吃喝玩樂,元子都也會來看她,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來新鮮的小玩意。


    隻是元子都來的時間越來越短,唐幼猜測是登基的事情太忙,對方抽不出什麽空來。


    她和元子都的關係非常奇怪,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什麽隔閡在,但卻又異常親密。


    老皇帝的殘黨被掃過無數次,全部都被元子都派去了西南服徭役,西南多雨水,此時修建堤壩到了雨季剛好可以防汛。


    至於那些皇子皇孫,有罪的全部按律法處理,沒罪的變為庶人,永世不得進入京都。


    皇子們死傷了一大半,畢竟身為皇子,他們早已經明白了權利的好處,很難說沒有使用特權。


    反而是一些不受寵的公主沒做過什麽壞事,被元子都輕描淡寫地放過了,甚至還每人友情提供了一部分補償,用於重新開啟生活。


    這樣恩威並施下,原本烏煙瘴氣的京都一下子肅清了不少,隻有一些世家望族還在觀望著元子都的態度。


    一連半個月,元子都都沒有朝這些世家望族開刀,鬆了一口氣的世家子弟們又開始了歌舞升平的生活。


    但有的見識深遠,約束好自家小輩,連夜上了折子想要自請出京,元子都一個都沒有應,似乎是等著一個時機一起處理。


    被壓下折子的家族愁眉苦臉,而不知深淺的蠢貨們還在進行不知死活的挑戰新帝王的底線。


    元子都早在前幾天就給唐幼送來了服飾,是一件明黃色的官服,為了登基當天穿的。


    還特意給裙子做了壓褶的設計,知道唐幼喜歡珍珠,上麵的圖案點綴多用的是珍珠。


    這件衣服一看就是費了不少心思,按照前朝的國庫狀況,多半是元子都自己自掏腰包做的,而且恐怕今日的登基服都不如她的華麗。


    果不其然也是如此,隻是唐幼沒有想到,今日登基的不是元子都,而是她。


    大禹朝曆史上是出過女皇帝的,不過那是因為上一任皇帝子嗣單薄,到最後膝下竟然隻有一個公主,這公主是個聰慧的,雖然自小沒有接觸過為君之道,但天資聰慧倒也把朝政處理得井井有條。


    而現在唐幼……他們大多是都聽過唐幼的名聲的,認為這樣一個囂張跋扈,隻會豢養麵首的公主根本沒資格繼承皇位。


    對於元子都的下屬來說,他們辛辛苦苦跟著對方打江山,為的是元子都這個人,而不是什麽前朝公主。


    兩方勢力都不同意,但奈何元子都的決定已下。為了平衡兩方勢力,元子都選擇做了攝政王。


    隻是他這個攝政王多半不參與朝政,隻有在女皇鎮不住兩方的時候才出馬。


    比起世家望族和起義軍兩個組織,最震驚的還是唐幼,她從始至終沒有想過元子都會把皇位讓給她。


    她本來想元子都登上皇位後就離開這個世界的,畢竟和小世界裏的人物牽扯太多情感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但元子都的決定打亂了她的陣腳,也讓唐幼暫時沒有選擇脫離這個世界。


    這朝政對於唐幼來說不算什麽難事,隻是唐幼要裝出笨拙的樣子打消元子都的疑心,畢竟對於一個不學無術的公主來說,這些治國之道還是有些難度的。


    藏了三個月拙的唐幼開始試探性地露出獠牙,她先是拿老牌望族張家開刀。


    張家作為前朝的開國功勳,如今已經是第八代後輩了,這後輩也算中用,隻是家族枝繁葉茂,難免裏麵會有些爛葉子,這樣爛葉子不處理,就這樣影響了大樹的根基。


    而在表麵的繁華之下,張家早已經是被蛀空了。


    選擇張家的原因第一個是張家夠老,如此有資格的老牌世家若是在她這個新陛下麵前都沒有麵子的話,那其他家族怎麽敢來禦駕麵前談感情說從前。


    唇亡齒寒,兔死狐悲,其他世家自然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張家倒下。


    他們送上來的奏折唐幼一個沒看,她煩躁地皺眉,用手掐了掐眉心提神。


    她的皮膚本來就嫩,即便是掐得不重也留下一道紅痕,元子都看她正煩著,立刻坐到一旁為她輕輕按摩太陽穴。


    唐幼沒有阻止,或許是習慣了元子都自然的親昵行為,她有些煩躁地一甩奏折,發脾氣道,“這皇帝還是你來當吧!朕不當了!”


    元子都輕聲笑了笑,“可你現在是天下人皆知的女皇陛下了,現在讓給我,怕是晚了些。”


    唐幼抬起頭,很認真地看向他,“元子都,你真的不後悔嗎?”


    她其實想問他,你本來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皇帝的,我以後將會有的榮光,本來都可以是你的。


    唐幼沒有發覺,她頭一次開始為別人思考了,池墨淵陪伴她的三十年裏,她自以為的是還債,但在不知不覺中,池墨淵確實改變了她。


    而元子都和池墨淵一樣,是讓她不解的。


    上一世池墨淵擁有所有,卻甘願為她放棄性命,這一世的元子都離最高點隻有最後一步,可他卻選擇讓唐幼登頂。


    “元季。”


    “恩?”唐幼不懂他怎麽突然重複名字。


    “以後叫我元季。”因為我隻想做你的元季,哪怕是馬奴也好。


    他看著唐幼笑笑,想起國師臨死前那句‘終不得所愛’,搖了搖頭,就算是幼幼心裏有別人又如何,他不在意,也不在乎。


    他隻需要按照自己的節奏,把人從幼幼心裏趕出去就好。


    唐幼應下了他的要求,但兩個人的關係並沒有什麽改變,他們似乎還是君臣,但又超脫於君臣的關係。


    不過這現在都不是重點,兩個人都寄希望於新的文朝能夠擺脫過去的陰霾從新開始。


    唐幼打壓了世家望族,同時又提高了一部分清流的地位,她登基第一年不服的世家望族估計早已經去了西北挖礦,而現在留下的,要麽是安分守己的,要麽是有真才實學的。


    第二年她迅速恢複了農業生產,讓人人有耕地,人人有餘糧。


    做好了最基礎的準備,唐幼在第三年派出了船隊去大洋的另一邊,帶隊的是元季。


    果真對方不負所托帶來了馬鈴薯和番茄,這兩種蔬菜的種植方式十分簡單,很快種田的好手們就領了苗迴去。


    而除了蔬菜之外,元季還帶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東西。


    是一塊漂亮的鴿子血顏色的紅寶石。


    這個東西種花家古代沒有,唐幼也確實是喜歡的,她好奇地撥弄了一下,隻以為是個巧合,根本沒有在意。


    第四年朝廷根基穩固,唐幼大開恩科,其中中舉的狀元正是多年不見的康白輝。


    比起在公主府的時候,康白輝瘦了,不過還是一樣的清俊好看,打馬遊街時迷倒了不知多少閨閣女兒。


    隻是當他用深情又悔恨的眼神望向當今陛下時,知道他們這段往事的人才明白,這是沒有放下的意思。


    夏河悄悄看了一眼攝政王,果不其然攝政王的臉色都黑了,眼神也是恨不得把康白輝那小白臉給吃了。


    元季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見這個故人,他記得當初幼幼對這個小白臉頗為依賴,後來他還打聽過,康白輝入府五年,比之唐幼相識的時間還要多一年。


    他沉著眼眸,周身都是不可觸及的冰冷,感覺到今日似乎有些冷的大臣們大氣都不敢出。


    雖然如今是陛下做主了,但攝政王統管軍隊,前些日子勸陛下選妃的李尚書更是現在還臥病在床呢。


    而現在來了一個陛下的舊情人,恐怕攝政王又要讓新科狀元臥病在床了。


    不論他們如何想,唐幼就好似不認識康白輝一般讚賞了頭三名,而且還在朝會後把攝政王留了下來。


    確定陛下對這人無任何舊情的攝政王大人這才算恢複了臉色,有一個不知名的情敵‘chi’已經夠他煩惱了,若是再加上一個康白輝,他怕是要把小公主關起來才罷休。


    即便是唐幼現在成了女皇,可在元季眼裏,幼幼依舊是他的小公主,他望著一千多個日夜都看不膩的容顏出了神,迴過神來就聽見唐幼問他:


    “朕有一事需得攝政王同意,不知攝政王可願做朕的皇後嗎?”


    作者有話說:


    這一章會涉及一些大的世界觀,評論區一會去迴複大家~好久沒有和寶們互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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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番外(殉道者篇在內)


    康白輝離開公主府後就從丞相府帶走了自己的母親。


    他十分清楚起義軍攻進皇宮不過是遲早的事, 而他在唐幼府邸的過往也會隨著大禹朝的覆滅一起湮滅,他人生的汙點本就無需存在。


    但是他沒有想到,最後坐上皇位的竟然是唐幼。


    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 在完全的仇恨之下, 竟然還有慶幸。


    怎麽會慶幸呢?陷入自我懷疑的康白輝整日裏神思不屬。


    這情況自然是被康母看在眼裏,她最是了解自己兒子的, 那些塵封的過往也被揭開。


    原來不是唐幼害了他, 而是救了他。


    他始終無法相信, 僅僅是為了所謂的製衡,父親便要扼殺自己, 明明嫡兄是個草包, 可卻不允許自己出頭, 甚至還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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