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心推門而入,屋內有著淡淡的汗香。

    “你們把這箱東西放在這裏,輕一點。”絮心若無其事的說著,眼睛不斷的打量著周圍。腳步卻往內屋走去。

    域風攔住她:“太子妃,東西已經放下了,您請迴吧。”不著痕跡的擋在她麵前,眼裏有著不容質疑的威嚴。絮心心下一愣,但依舊沒有停住腳步。

    “你們把這箱東西打開。”她從箱子內拿出一隻冰玉瓷枕和一個四鼎香爐。“父親說這個枕頭是一整塊冰玉雕刻而成,對脊椎和脖子最有幫助了,不容易落枕。這個香爐也是有鎮靜作用,幫助睡眠的。我來替你放好吧。”

    “絮心還真是懂事啊。”皇帝打量著箱子內的東西說:“域風,看來穀相這次真是花血本了,不過你治好了他夫人的頑疾,這些禮,你也當之無愧的收受。”

    穀絮心掀開垂簾,壓抑著心內的竊喜,走入內屋,握著枕頭的手,也忍不住有些些的發抖,心狂跳不止,為了馬上可以預見的結果,而興奮異常。

    “嘩。”的掀開杏色的幔帳,床上空無一人,但床邊卻明顯的有凹痕,證明著曾有人在此久坐。床單上有一圈水跡,輕輕一撫,尚未幹透。絮心沒有迴頭,將枕頭輕放在床邊。

    域風頓時鬆了口氣。轉身對著皇帝說:“皇上,我雖無官無品,但也不希望有人如此肆無忌憚的在我屋內進出,若您覺得域風行為不妥或辦事不利,大可將我遣出宮去。”

    皇帝疼愛的表情,一覽無遺:“域風,別生氣,朕知道你不喜打擾。絮心,把東西放下就可以了,讓域風自己歸置吧,你也該迴府了。”

    絮心沒有想到皇帝竟然如此偏袒楚域風,早在宮外,就聽人繪聲繪色的說過,皇帝寵愛楚域風的程度甚至超過了對太子。如今親眼看來,真是比傳聞的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眼角餘光閃過,絮心卻猛然覺得床邊的鬥櫥內似乎有些許異樣,憑著女人的直覺,她確定莫言必然在此,恨不得馬上衝過去開了櫥門,但又不得違背皇帝的旨意。正盤算著該如何是好。

    域風走到門口,漠然的說著:“恭送太子妃。”

    絮心心內縱有萬般不甘,也隻得笑著告辭:“父皇,那我先走了。”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懊惱不已。

    屋內隻剩下皇帝和域風二人。

    “以後不要輕易的說要離開,你明知道我是那麽的不舍。”皇帝一臉慈祥的望著域風,也不再稱“朕”。而是稱“我”,似乎更像是一個普通的長者在和自己的孩子說話。“我知道你不喜歡這裏,可是我現在年紀大了,也別無他求,隻盼著每天能多見你幾麵,說說體己的話,就心滿意足了。”

    域風坐在一旁:“你也該迴去午歇了,身體不好就不要太累。”二人相談的口吻,讓人聽來更像父子,而不是君臣。

    皇帝淡淡一笑,“那我走了,過些日子要去牧場狩獵,你也隨我一起去吧。”看著域風想要開口拒絕,又趕忙補充著:“萬一我有個好歹,也隻有你的醫術可以救我。嗬嗬,不要再推辭了。”

    域風抿著唇,眼中閃著讓人看不透的神采:“我知道了。”

    看他答應同行,皇帝如釋重負的笑著,雙手背於身後,轉身踱步走出“閑雲居”。

    域風待皇帝走遠,迅速跑到鬥櫥前,打開門,在厚重的幾床被褥後麵,莫言緊緊的蜷縮在角落,閉著眼睛,用力的咬著手,整個人不住的顫抖,手上鮮血淋淋,發絲已經被汗水滲透,斜斜的垂在肩上。

    域風撥開被褥,一把將她抱出,放在床上。

    “沒事了,很快就沒事了。”小心的替她放下幔帳,轉身去打了盆冷水,擠把毛巾,敷在她的額頭。莫言抓著他的手,放在臉頰旁。

    域風頓然覺得手背傳來的溫度,燙的驚人。想要抽開手,卻奈何被她死死握著,於是幹脆坐在床邊,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著她。莫言始終沒有睜開眼睛,緋紅的臉龐,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域風失神的望著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色漸漸的暗淡下來,兩人始終保持著不變的姿勢,仿佛被定格似的。

    床上的莫言終於慢慢的恢複平靜,止住了戰栗,但整個人如虛脫般的無力:“水。。。。。”

    域風聞言,起身到桌前倒了杯涼茶,端到她麵前,小心翼翼的喂她喝下。

    “好些了嗎?”聲音有些沙啞。

    “唿。”莫言用力的籲了口氣。“我還以為自己會死呢。”大難過後的重生,讓她不禁有著淺淺的笑意。

    “還好你沒死,不然我要找個地方埋屍了。”域風打趣的說著:“你死在我床上,我可是百口莫辯啊。”

    “想不到你也會開玩笑。”莫言微微的靠起,眼神有些迷離,整個人卻依舊沒有力氣。

    域風清雅俊逸的麵龐也微微的覆著一層汗珠,“這次雖然沒事,難保你下次會如何,得罪了太子妃,你可麻煩了。”說著便從窗邊的木匣子內取出金創藥和棉絮。

    “嗬嗬,我知道。”莫言苦笑著:“不過你馬上要離開了,如果下次我再中個什麽毒,估計隻有等死了。”

    握起她的手,域風仔細的端詳著她手背虎口處的牙印:“你咬的可真狠,疼嗎?”邊說邊替她上藥。

    “不疼。”莫言莞爾一笑。“如果剛才的金針沒有效果,你會怎麽辦?”看著域風的眼睛,莫言忍不住的問:“是會看著我經脈暴亡嗎?還是?”

    “受了傷還那麽多話?我不迴答假設性的問題。”域風嘴角微微上揚,難掩笑意,眼神泛著從未有過的溫情。

    莫言悵然若失的低著頭。

    “如果金針無用的話,那我。。。。”域風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我就把你殺了,想必你是寧死也不願受辱的吧?”

    “嗬嗬,那我會在經脈暴亡之前先殺了你。”莫言故作冷漠的說。

    “你就這樣對待救命恩人的?早知道就該讓你自生自滅了。”楚域風泰然自若的包紮好她的手,離開了床邊。

    “啊。”莫言痛苦的驚唿。整個人四肢百骸像要碎裂般的劇痛,甚至蔓延到腦髓。

    “怎麽了???”域風放下手裏的東西,趕到她身邊,扶著她的肩頭。

    莫言整個人蜷縮起來,絞痛的汗如雨下,全身冰涼,迸沁著冷汗,感覺全身要被利刃捅的千瘡百孔似的。腦中猝然閃過金琳琅的聲音:

    “這是‘碎情丹’。如果你將來對男人動情的話,就會渾身每一寸經脈,每一縷皮膚痛如刀剮,周而複始之後,便會心膽懼裂,肝腸寸斷而亡。”

    忍不住的一陣抽搐。

    域風緊張的替她把脈,比起之前,更是眉頭深鎖。她體內似有一股極陰寒之氣,如失控的颶風般在體內奔騰,無法抑製。他自幼隨師父研究醫術,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看著莫言因疼痛而不斷在床上翻滾,忍不住上前緊緊的將她摟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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