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府外有一女子求見。」老管家見自家殿下心情看起來還不錯,所以就鬥膽上前稟報了。


    往日裏這樣的事是根本不需要稟報,守衛的人直接將人轟走就是了,可是那守衛偏偏說那女子還有一句很重要的話要傳給殿下,所以才覺得應該稟報一聲。剛好今天殿下的心情應該是頗好的,就算最後結局還是一樣得把那個女子轟走,守衛的人頂多是被責罵一番而已。


    鳳宸睿唇上的笑容一淡,斜瞥了一眼老管家淡聲道:「管家,你是因為年紀太大了,所以都忘記攝政王府的規矩了嗎?」


    攝政王府不接女客!


    老管家當然記得了,這可是最重要的一條府規,怎麽敢忘記?隻是……


    老管家頂著忽然間就變得涼颼颼的後項道:「可是那個女子說有一句重要的話想傳給殿下,還說殿下聽了之後一定會讓她進府的。奴才想著說還是讓殿下知道的好,萬一真的是什麽重要的事被耽擱了就不好。」


    鳳宸睿挑了挑眉不為所動,懶懶的說道:「如果所有想窺伺本王的人都跑到攝政王府外說上這麽一句,那本王一天得聽多少廢話?」


    老管家花白的眉毛一抖,眼裏滿是糾結。殿下說的話似乎也是道理,那他到底還要不要說那女子要傳什麽話給殿下?


    鳳宸睿斜視了一眼老管家,大發慈悲的說道:「既然都已經進來稟報了,那就說說看,那女子到底說什麽了,這麽肯定本王聽了就一定會見她。」鳳宸睿眼裏閃過一道譏嘲的光芒。


    老管家低頭道:「說是一句話,其實那女子隻是說了兩個字而已,聽起來像是一個人的名字,宸風。」


    鳳宸睿猛的坐直了身子,鳳眸裏射出一道逼人的冷光,剛剛還充滿暖意的氣息霎時間一變,低壓冰冷的讓老管家都忍不住顫抖了一下,心裏暗叫糟糕。


    看來這個人很不得殿下的歡心啊,就算見了也是兇多吉少,瞧瞧殿下這氣勢,是準備大開殺戒嗎?可別連累了他這把老骨頭啊!


    「你剛才說宸風?確定沒有聽錯?」鳳宸睿目光冰冷,鳳眼裏閃著幽深的光芒,黑沉的嚇人。


    老管家確定的點點頭,「傳話的人確實是這麽說的。」


    「去把傳話的人叫過來,本王有話要問。」


    「是。」


    老家管急匆匆的將守衛的人帶了過來,守衛的人一臉苦逼,覺得自己兇多吉少了,殿下萬一發怒將他拉出去殺了怎麽辦?早知道就不要傳話了,果然,除了玥蓮郡主,其他的女子休想進入攝政王府一步——不,是半步!


    「小的參見殿下。」


    「起來吧,府外的女子果真說了宸風兩個字嗎?」鳳宸睿掃了一眼守衛問道。


    「迴殿下,是的。」


    鳳宸睿眼睛微微一眯,半響後又問道:「你說說那女子長什麽樣?」


    守衛一怔,下意識的抬頭望向鳳宸睿,和他幽冷的視線對上渾身一顫忙垂下了眼簾將府外的女子描繪了一遍。


    鳳宸睿越聽麵色越冷,目光似乎能吃人一般,看得一旁的老管家心裏詫異不已,看樣子殿下和府外那名女子確實是有關係的,不然的話也不會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了,以前隻看見玥蓮郡主有這種本事能牽動殿下的情緒心緒,但是現在……隻是看殿下這個樣子,那女子難不成會是殿下的仇人?


    糟糕,糟糕,真糟糕,萬一等會兒殿下發狂,這裏可沒有人能製得住殿下啊,要不要現在就派人去榮國公府偷偷的將玥蓮郡主接過來呢?


    老管家在心裏思索著。


    守衛的人跪在地上頂著巨大的壓力努力想穩住自己的身形,不倒下去丟臉,額上,背後很快就滲出了一股冷汗,沾濕了後背的衣服,額上的冷汗也成滴慢慢的滑落了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殿下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把人放進來。」


    守衛忙不迭的幾乎是以落荒而逃的姿勢迅速離開了正院。


    媽呀,嚇死他了,以後他都不要再進來稟報和女子有關的事情了!


    「殿下,老奴有句話得提醒一下殿下,殿下昨日才和玥蓮郡主定下親事並且下了豐厚異常的聘禮,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了。殿下今天就讓一個女子進了攝政王府,傳出去會不太好聽,郡主聽到也會不高興的,殿下等會兒見到那女子還得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才好。」老管家麵無表情的說道。


    鳳宸睿斜睨了一眼老管家冷哼道:「多事!」


    老管家謙虛的道:「多謝殿下誇獎,誰讓老奴是一個管家呢?身為攝政王府的管家,必須得為殿下和王府考慮。」


    「滾!」


    圍觀的老百姓在攝政王府外等了半個時辰,攝政王府的大門還是閉得緊緊的,絲毫沒有再打開的跡象。周圍的老百姓開始議論了起來說果然還是他們想多了,攝政王怎麽可能會見玥蓮郡主以外的女子呢?正打算散了各自忙活去就聽見攝政王府的大門「咿呀」的一聲從裏麵打開了,剛才跑進去稟報的守衛走了出來。


    「姑娘請。」


    宮雪柳在等待的過程中心裏也是有一些緊張的,她雖然確定鳳宸睿聽到宸風兩個字會見她,但是萬一他根本就不讓進去的人把話說出來,那也是白費心機。時間過去得越是久她心裏就越是緊張不安,她都以為今天要失敗了。


    好在,最後攝政王府的大門還是再次打開了,走出來的人說出了她最想聽的話。


    宮雪柳緩緩的笑了,在所有人好奇的目光中,緩步踏入了攝政王府,那姿勢讓守衛的人眉頭一皺。


    這女子怎麽表現的好像從此以後要成為這攝政王府的主母一樣?攝政王府的主母隻會是玥蓮郡主一個人,絕對不會有其他人了。他還以為這女子是怎麽一迴事,沒想到跟以前那些都是一樣的,早知道她也是對殿下有窺伺之心的女子他就不進去稟報了。


    想到這守衛看向宮雪柳的目光不禁就帶著輕視之心,陷入了自己緊張興奮情緒中的宮雪柳卻絲毫沒有發覺到自己一開始就已經受到攝政王府人的厭煩了。


    而攝政王府周圍的圍觀的人而已驚掉了下巴,一個個都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懷疑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剛才在攝政王府外的那個姑娘真的被帶進攝政王府了?攝政王真的答應見她了?怎麽會這樣,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啊!攝政王府從來都沒有被別的女子走進去過啊!


    這個姑娘和攝政王到底是有什麽關係?玥蓮郡主知道嗎?一個從來不接見也不允許不相關的女子進府的男人突然就允許一個女子進去了,這說明什麽?


    大家「轟」的一聲開始熱烈的議論了起來。在繼玥蓮郡主的謠言、攝政王當眾表白、攝政王天價聘禮之後京都又添了新的熱門話題,那就是攝政王讓一個美麗動人的女子進入攝政王府了,而這個女子竟然不是玥蓮郡主!


    守衛將宮雪柳帶進了大門走到庭院裏沒有多說一句話就轉身出去了,扔下宮雪柳一個人站在空曠寬闊的庭院裏一時間不知道該往哪裏走,不禁有些埋怨剛才帶自己進來的人。


    猶豫了一下,宮雪柳正準備移步向其中的一個方向走去,就聽到背後傳來一道平板沒有波動的聲音:「姑娘還是不要亂走的好,這裏是攝政王府,到處都是守衛,如果看到姑娘身邊沒有府裏的人跟著恐怕會將姑娘當成刺客一箭射殺了。」


    宮雪柳身子一僵,轉過身就看見一個身穿著藏青色、上麵繡著暗色祥雲紋圓領長袍,腳著黑色長靴,頭髮微微有些花白的男人目光銳利,麵無表情的站在不遠處盯著她,像是盯著什麽獵物一樣。她轉過身來,毫不客氣的將她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之後露出了不過如此的眼神,再對上她的視線時已經是一派平常樣,不冷不熱的道:「姑娘請隨我來。」說完轉身就走也不迴頭看看宮雪柳是否已經跟上來了。


    作為一個王府的總管,這樣的行為無疑是不禮貌的、沒有教養的,但是誰叫這裏是攝政王府呢?攝政王在南越地位崇高,目中無人,連帶他府裏的管家也跟著染上了這高傲之氣,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裏。


    宮雪柳還來不及多想什麽就看見老管家已經走遠了,忙追了上去,心知這個人肯定就是攝政王府的管家了,敢明目張膽的對府上的客人這種態度,如果不是他奴大欺主就是他主人默認允許他這麽做,按照攝政王的性子八成是後麵一種可能了。


    老管家領著宮雪柳到了處廳堂前就停住了,微微側身對宮雪柳道:「姑娘請進吧,殿下馬上就過來。」


    說完對著宮雪柳點了點頭便退了出去。


    宮雪柳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隨意的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坐下來,趁著鳳宸睿還沒有來,她打量起了這個廳堂,一看才發現了一些端倪,柳眉輕輕一蹙。


    這個廳堂看起來不像是攝政王府專門接待客人的廳堂,反倒像是一個不太常用的院子裏的一個小客廳而已。


    宮雪柳麵色一沉,是宸風的意思還是那個老管家的意思?當她是什麽?想攀附攝政王府的小人嗎?還是街上的阿貓阿狗,可以這樣隨意的敷衍她?她什麽時候遭受過這樣的待遇了?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不敢說所有的人都捧著她,但是也絕對沒有人敢這樣子對待她,像打發一個乞丐一樣,甚至連茶水點心都沒有婢女送上來!


    真是豈有此理!攝政王府的這種歪風實在是應該好好整頓整頓了,太不像話了!宮雪柳滿心抑鬱的想著,打定主意以後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


    宮雪柳已經將自己當成是未來的攝政王府主母了,還想著以後要怎麽整頓府裏的歪風邪氣。


    蓮心如果在場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問一聲:你還有沒有臉了?還是壓根就沒有臉吧,所以根本就不怕不要臉什麽的,見過不要臉的還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刷出新高度了。


    宮雪柳在廳堂裏又獨自坐了半個時辰,越來越不耐煩和心急,正想起身去找人的時候才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她心一跳,立刻坐迴了位置上。目光期待不已的望著門口的方向,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感覺到自己的心也跟著撲通撲通的狂跳了起來。


    然後終於,她看見那道久違的、日思夜想的身影映入了眼簾。宮雪柳貪婪的望著他,眼前的這道身影和記憶中的那道身影完全重合在一起了。


    鳳宸睿就是宸風,宸風就是鳳宸睿!就是那個她思念不已的心愛之人!她終於又再次見到他了,他可知道她有多想念他?


    宮雪柳看著鳳宸睿走了進來,無法自已的站了起來癡迷的望著他喃喃叫道:「宸風……」


    鳳宸睿即使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那副出現在自己夢中,掛在蓮兒身軀上的那副麵孔他的瞳孔還是震驚的縮了縮,特別是她穿的這身衣服,這種打扮,分明就是千年前他第一次看到蓮兒時,蓮兒身上所穿的一樣,打扮也是,甚至是身上那種嬌俏動人,充滿了魅惑之感的氣質也如出一轍。


    如果不是這副容貌,他都以為是迴到了過去,迴到了那次在水池邊上看到蓮兒的時候了。


    但是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淡定的走到上座坐了下來問道:「就是你要找本王?」


    宮雪柳不由得上前了一步,激動得眼裏隱隱閃著淚光,「宸風,是我啊,我是蓮兒,你不記得我了嗎?」


    鳳宸睿眸色一冷,陰沉的盯著宮雪柳,薄唇緊抿,袖子中的手不由得緊握成拳,極力控製住自己恨不得立刻捏死眼前這個女人的衝動。


    蓮兒,她配嗎?像個女鬼一樣盜竊了別人的身軀,裝上自己的麵孔,還敢說自己是蓮兒?真是噁心得想讓他吐!


    「本王並不認識你,至於你說你是蓮兒,本王不管你是不是也叫蓮兒,但是本王心愛之人,未來的攝政王妃名諱正是蓮兒,你應該避嫌,不能自稱是蓮兒。今天看在你是第一次犯錯的份上本王就不跟你計較了,以後若是再讓本王聽到,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鳳宸睿陰測測的說道。


    宮雪柳不能接受鳳宸睿說的話,急忙說道:「宸風,你知道我是誰的不是嗎?你做的那個夢,我也有做啊,我才是你的蓮兒啊!那個溫蓮,她是冒充的,你怎麽會被她騙了呢?你明明就已經看到了不是嗎?」


    鳳宸睿挑了挑眉,冷冷的嘲諷道:「什麽夢?誰告訴你本王做什麽夢了?本王會連自己心愛之人是誰都搞不清楚嗎?還用得著你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人對本王指手畫腳。」


    「宸風,你忘記你曾經對我說過什麽了嗎?你說你會永遠愛我的,我等了你這麽多年,你怎麽能愛上了別人?」宮雪柳控訴道。


    「本王愛的人從來都隻有一個,那就是蓮兒。」


    「可我才是你的蓮兒啊!你說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你說你沒有做什麽夢,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你為什麽會聽到宸風這個名字就答應讓我進攝政王府?你明明就是被溫蓮欺騙了。宸風,你看看我啊,隻要你看看我,你就會什麽都想起來了。」宮雪柳哀求道。


    鳳宸睿看著宮雪柳哀戚的樣子似乎是被打動了,神色緩和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後道:「本王確實是做了一個夢,但是夢裏的人的確是蓮兒。本王不知道你為什麽會知道宸風這個名字,又為什麽會說你才是蓮兒。本王看你也是可憐人一個,就不計較你的冒犯了,你還是趕緊走吧。」


    鳳宸睿說著就站了起來想要離開,宮雪柳一個箭步走到他麵前伸開雙手攔住了他,鳳宸睿忙頓住了腳步,快速的後腿了兩步,離宮雪柳遠遠的,生怕粘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一樣。


    這舉動讓宮雪柳又是一陣受傷。


    怎麽會變成這樣?和她想像中根本就是完全相反了,宸風不認得她,認定了溫蓮,可是他明明就已經在夢中看到蓮兒的長相了,就是她現在的這副容貌不是嗎?


    她已經不是千年前蘇柳那個樣子了,她現在是宮雪柳的模樣,而他看到他夢裏蓮兒的模樣就是她現在的樣子啊,那他為什麽還認定了溫蓮?


    還是他憑藉的不是容貌來相認而是其他?可是她的聲音也已經和蓮兒的幾乎一樣了啊,一樣的聲音,一樣的容貌,怎麽可能還會出錯?


    「宸風,我是蓮兒啊,我們曾經經歷過了那麽多,你怎麽會忘記我了呢?」宮雪柳哀怨的望著鳳宸睿。


    「那隻是一個夢而已,每個人都會做夢,你其實不必當真。而且你覺得會有人因為一個夢而喜歡一個人嗎?更別說本王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你還是走吧,以後都不要再出現了,不然的話就別怪本王心狠了!」鳳宸睿似乎是已經不耐煩在應付宮雪柳了,說完話逕自快步走出了廳堂,扔下宮雪柳錯愣的站在廳堂裏淚眼朦朧。


    背對著宮雪柳走出廳堂的鳳宸睿聽到身後傳來的細小抽泣聲冷笑了一聲,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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