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顏雪在大街上憑空消失的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宮。


    北嶽朝皇帝震怒,直接派了一隊官兵將裴氏父子押進了皇宮。


    “你們裴家真是好樣的,打了敗仗,又丟了戰神。我朝的顏麵都讓你們裴家給丟盡了!!”皇帝已經氣的連儀態都不顧的將怒意全寫在臉上了,額頭青筋暴起。


    他甚至不肯給裴氏父子一句解釋的機會,就龍袍一擺:“來人,拉出去,全……”


    “皇上,息怒。”國師及時的出聲,一派一切都盡在掌握中的淡然相走近。


    隨後他請求皇帝屏退眾人,才走近皇帝,低語道:“皇上,裴家二公子和莞顏姑娘之間有鎖神咒聯係,若是莞顏姑娘還活著,那她必然不會讓裴二公子出事的,臣有一計……”


    這個國師倒也是當真是有兩把刷子的,菀顏雪確實還活著。


    隻不過是,隻剩下個魂兒了。


    生魂菀顏雪虛弱的飄在冰海岸邊,她在小白狼的幫助下才能固定自己,靜靜的看著海麵中心的水鏡上呈現出的這些。


    突然一道極盡張揚的火紅色弧光劃過,夕音站在了展瑤身旁,她火焰一樣明豔的衣袍被風吹的飄散開來,差點將現在的菀顏雪給打散了,氣的小白狼朝她齜牙。


    菀顏雪將眼光放平,“你說,我現在變成了一個魂魄,更加非人非神非妖了,也許明天天庭就會下來收迴我掌管這片海域的權利並且把我打入天牢吧。這是不是人類說的偷雞不成蝕把米呀。”


    夕音搖著頭,取笑她:“你呀,嗬,你父親想讓你去凡間是看人透世,超脫紅塵,然後得以升入天庭,可你偏偏攪合那些凡人永遠也沒有止境的爭鬥裏,還出不來了,這要是被你的上古神獸父親知道,嘖嘖嘖。”


    夕音本打算帶莞顏雪迴到魔族,但小白狼拚死拚活的咬著夕音的衣角就是不肯,夕音沒辦法,跟著小白狼來到了冰海。


    因為她體內流是洪荒時的上古神獸的血脈,除了天道和她那個鎖神咒的契主死掉,誰也殺不死她,隻是她那具肉身實在是壞死得透透的了,而她又升不了神,現在就隻能這麽飄著了。


    也是,一個仙不仙妖不妖還是冥界不敢收的魂兒,除了她出生的地方,哪裏還能容她。


    看看菀顏雪現在的慘樣,夕音忍不住問:“為了個處處算計利用你的凡人,弄成這副樣子,你不後悔嗎?”


    菀顏雪沒有絲毫的失落和委屈,溫和如水的扯著嘴角:“你為了個連意識都沉睡的執念,從魔界到人間漂泊了多少年你自己都記不清了吧,還放棄了音妖族的王位,你後悔過嗎?”


    於是夕音不再說話。


    這世間事,哪來那麽多為什麽,又哪裏真的都能放在秤杆上一一計較呢,做牛做馬、任勞任怨不過是因為一句我願意罷了,既然敢給,就敢痛。


    水鏡裏,皇帝親自帶隊押著裴氏父子進了一座大山深處。


    烏漆墨黑的山腹之下,有一條金燦燦的像臥龍一樣的凸起層,菀顏雪從沒見過,可是小白狼隻是通過水鏡瞥見這玩意兒的一角,就嗷嗷的叫了兩聲,炸著毛夾著尾巴跑的遠遠的,還縮成一團不敢看。


    一見這反應,菀顏雪就明白了:“這就是人間皇族的龍脈。”


    夕音不懂了:“你是上古神龍血脈,好歹你也是真貨,它都不怕你,怎麽反倒是這麽個假模假式的贗品龍倒把它嚇成了這樣。”


    菀顏雪解釋:“神龍血脈雖有天然威壓震懾,但是神不以為獨尊而行防害之事,人間帝王所謂的龍氣中首重便是防害。”


    水鏡裏,裴釋的手腕被劃了一刀,就像當初菀顏雪被關在水牢時那樣。


    菀顏雪看的著急,她雖然現在隻是個魂魄,不再像從前那樣知道疼,但是這種疼她是經曆過的。


    等不及繼續看下去,菀顏雪招唿夕音:“快帶我去。帶我去,我給你眼淚。快點!”


    夕音勾著一雙美眸,歎惜:“癡兒,癡兒!”


    須臾,龍脈腹地,本應無風無聲的地方,一串銀鈴聲隨著風由遠及近,隻因一女子踏月而來,白衣飄然,麵蒙紗巾,如同黑暗中唯一的仙子。


    “抓住她!”國師最先做出了反應,大喊著指揮道。


    腹地山石暗角處,早已埋伏好的數千近衛甲兵聞令而動,一擁而出。國師站搖身遠退,站在一側山丘上,漠然看著底下激鬥的人影。


    一隊小道士悄然緊隨著這些甲士之後,近前列陣,金光朝著白衣女子而去。


    可國師算錯了一點,這女子不是菀顏雪,是夕音扮的,所以這個精心的隻針對菀顏雪設計的陣法對夕音不起作用。


    夕音一抹火焰般的英姿迅影似的在眾人之間掠過,掌中琵琶凝現,一串音波如一道道冷芒,直奔龍脈而去。


    紫灼的音光,金燦的龍脈,交接之間,捆綁著裴釋的繩索突然就自動鬆開了,他腕上的傷口也在突然間就自動愈合了。


    就是個透明魂兒的菀顏雪,她在夕音打鬥的時候,從所有人眼前飄過,沒了肉身禁錮,她已經可以施展一些法術了,隻是靈力弱的不是一星半點。


    繩索從菀顏雪身上掉落,國師的目光也隨之落在了裴釋身上,他笑了,並無聲的對著裴釋做口型:“她來了,就在你身旁,抓住她。”


    裴釋看向菀顏雪,眼神複雜。


    菀顏雪看著裴釋的樣子,心裏咯噔一下:他能看到我?


    裴釋和國師的確都能看到菀顏雪,因為他倆是極北之地的巫族後裔,巫族人生來就有強於普通凡人的異能,所以北嶽朝國君才會因為忌憚他們一族而將之滅族,國師和裴釋是北境巫族中僅剩的血脈,也正是因為同屬巫族,他們才能和南疆巫族聯合,從而掌控設計了這一場天下的合縱連橫之局。是以身為巫族後裔的裴釋自然也是能看的見菀顏雪的。


    裴釋的表情讓菀顏雪下意識的想跑。


    裴釋腦子亂成了一鍋粥,看著菀顏雪要走,本能的像留住她,就想也不想的將金環扣在了菀顏雪的手腕上。


    菀顏雪從透明變成了實體,和裴釋麵對麵站著,他們身邊全是一些碎石土,可是倏忽間花香彌漫。


    從崖縫中透下的蒼敗月光中,莞顏雪的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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