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單媳婦對著屋裏叫道:“小偉,姑姑一家來看你了,還有你表妹也來了。”


    屋裏沒有動靜。


    “小偉!”方單媳婦還想唿喚,方婉忙攔道:“算了,小孩子現在心思正敏.感,不想出來就算了。”


    方單媳婦歎息道:“唉,自從他啞巴後總被村裏的孩子欺負,如今整天陰沉沉的,窩在家裏不肯出去。”


    方婉道:“孩子心裏難受,或許過段時間習慣就好了。”


    一群人尷聊了一會,方單媳婦打量著李嬋,笑道:“你們家小嬋長的真好,安靜乖巧,還記得她小時候抱在懷裏一點點大,可能哭了。”


    方婉淺笑道:“小孩子嘛,長大就乖巧懂事了。”


    方單媳婦歎息氣道:“以後我家小偉想鬧都鬧不起來了。”


    方婉沒說話,隻是跟著歎息。


    “大妹,我看小嬋很喜歡,要不我們定個娃娃親吧?”


    ???


    李嬋一家黑人問號臉。


    方單媳婦自顧說道:“小偉不能說話了,正巧小嬋也是安靜的性子,咱們親上加親,以後我肯定拿小嬋當親閨女對待。”


    說完,她看向方婉道:“大妹,你一定不會嫌棄小偉吧,畢竟爸小時候也沒嫌棄你,還辛辛苦苦把你撫養長大。”


    “我不同意。”李建豐陰沉了臉,聲音冰寒,陰惻惻道:“嫂子,小嬋是我們李家的女兒,跟我姓李。你怎麽光問小婉這個媽媽不問我這個爸爸?”


    方婉心頭惱怒對方不知所謂,勉強笑道:“嫂子,你別開玩笑了,小嬋翻過年才7歲,哪裏能談婚論嫁。”


    方單見狀嗬斥妻子道:“現在戀愛自由,你扯什麽娃娃親,簡直胡鬧。”


    方單媳婦不以為意道:“這事以前多了去了,怎麽就不能談了。再說我就是問問而已,大妹不同意就算了。”


    說完她厚著臉皮哄著李嬋道;“小嬋,你想不想以後留在這裏和表哥一起玩呀?”


    李嬋瞪她,仗著自己是孩子,直接了當道:“不想,我從來不和事精的孩子玩,遇到我都離得遠遠的。”


    “事精?”方單媳婦呢喃了兩遍,才明白李嬋在罵自己,原本看李嬋的目光從滿意變成了厭嫌。


    這才多大呀,就鬼精鬼精的,長大不得鬧翻天。


    她一個大人不好和孩子置氣,不過李嬋也打消了她的念頭,直搖頭道:“大妹,算了,你這閨女厲害,咱家可吃不消。”


    方婉聽的心頭冒火,白了她一眼,心道誰搭理你了,就你戲多。


    話說到這兒,方婉也沒了再待的意思,隨便扯了幾句便告辭了。


    臨走前李建豐理直氣壯道:“來之前也不知道你家的事,啥也沒準備東西。”


    他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遝鈔票,開始數錢。


    大家知道他是空手上門,所以臨走前打算給點錢。


    望著李建豐手裏那厚厚一疊鈔票,方單媳婦貪婪心大起,目不轉睛的盯著李建豐的動作。


    李建豐慢悠悠的數出了一塊錢的毛票,將其他錢往懷裏口袋一塞,隨即將一塊錢塞進了方單的手裏,刻意調高了聲音,中氣十足道:


    “原本我打算給你20塊的,不過我看你們都有心思給兒子找媳婦,想來也不缺錢,那我意思一下就行了。”


    方單看了看手裏微薄的一塊錢,一時間呆若木雞不知作何反應。


    “妹夫,你也死小氣了。”方單媳婦大嗓門道:“你怎麽有臉隻給我們一塊錢?”


    李建豐冷笑道:“我的錢再多,那也是我一分錢一分錢辛苦賺來的,和你們有什麽關係?”


    方單媳婦不甘心道:“方婉可是我們老爺子養大的,他還沒死你就這麽刻薄我們?”


    “別說了,妹夫是氣你剛剛開玩笑的事,你趕緊和妹夫道歉。”方單拉住妻子,不許她繼續撒潑。


    他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可他想的更長遠。李建豐隨時帶這麽多錢,說明他有錢呐。以後說不準有用到這門關係的時候,所以關係不能弄僵。


    方單媳婦卻不懂他的心思,隻一個勁嚷嚷道;“我哪說錯話了,要是大妹有良心,就該主動把女兒嫁給咱們小偉報恩。”


    一聽這話,方婉站出來低聲怒喝道:“是爸養了我,不是你們養了我。再說我從小在家裏幹活,沒有一天歇著的,長大嫁人的彩禮錢方家也拿了。爸養了我,我感恩他,我孝順他,不代表我就要連帶供著爸所有的兒女。”


    “真要說起來,爸更喜歡後媽生的兩個兒子,我就算報恩也該順著爸的心意對後媽的兒子比對你們好。”


    這話紮心了。


    “你說的這是什麽話?你可真是沒良心!”方單媳婦最恨的就是老頭子偏愛後麵生的孩子的事。


    李建豐冷哼一聲,正想說話,方婉卻拉住了他,說道:“算了,我們孝順爸就夠了,和她爭論這個做什麽,反正大家清楚我們不欠她的就是。”


    李嬋道:“爸媽,我們走吧。”


    等李嬋一家走了,方單才將自己的心思和妻子解釋了。


    方單媳婦諷刺道:“你看他那樣,像是會把你這個便宜大哥當一迴事的人嗎?還想沾光,嗬嗬。”


    方單道:“李建豐和我們沒感情自然說話無情,方婉和我當了十幾的兄妹,我去求她,她不會不管我的。”


    若是原來的方婉會估顧忌所謂的兄妹情,可現在的方婉顯然是保護自家利益為先。


    李建豐騎著車,越想越氣,無語道:“為啥到哪裏都有這些極品親戚?”


    方婉也是無奈,“我也不知道這個便宜嫂子是個渾人。”說話不經大腦。


    她安撫丈夫道:“以後我們不跟這種人接觸就是。”


    李嬋忽的伸頭道:“爸媽,這個什麽小偉表哥,不會就是劇情裏‘我’嫁給的啞巴丈夫吧?”


    夫妻兩人四目相對,方婉果斷道:“以後你不用去大羅村了,送禮我和你爸去就行了。”


    李建豐淡然道:“就算是,以後也和你沒關係了,咱們不管劇情,好好過自己的日子,怎麽幸福怎麽來。”


    李嬋一家到家先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各自忙各自的。


    方婉給李嬋做罩衣,李建豐繼續種菜,方婉看動漫。


    另一邊大羅村方家,方老太得知李嬋一家走了,便要迴家將李嬋送來的禮品拿一些給兒子。


    她一到家,便見方老爹已經拆了方婉送來的年禮在家裏喝上了。


    方老太把禮物翻了一邊,這才發現李嬋家送來的東西沒一件和她心意的,大頭全是為方老頭準備的。


    氣的她不由大罵道:“真是個奸丫頭,好幾年才送一趟禮還防備我占便宜呢!氣死我了,白天就不該給她一個笑臉!”


    方老頭喝著小酒喜滋滋道:“人家送多少都是心意,何況小婉也送的不少。”


    方老太沒好氣道:“你當然高興,全是你喜歡的!”


    — — — —


    時間過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新年,大年30這天,天氣卻陰沉沉的,寒風唿嘯,吹在臉上仿佛冰刀子一樣割人。


    李建豐站在屋簷下,估摸道:“這天估計要下雨或者下雪。”


    “管它下什麽呢,過來準備做年夜飯。”方婉並不關心天氣,心裏隻有年夜飯。


    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過大年夜,李嬋一家通力合作,做了一桌子菜。


    白米飯,青菜豆腐湯,酸菜羊肉,白菜豬肉粉條,迴鍋肉,剁椒魚頭,西紅柿土豆燉牛肉,大盤雞,紅燒排骨。


    當地習俗,年夜飯的第一口飯菜要給祖宗吃,就算開始下雪,李建豐也得去上墳。


    方婉找出個矮平的竹筐,將每道菜都夾了一些出來,盡量不夾出來綠色的蔬菜。又倒了一碗酒,單獨盛了一碗米飯。收拾好了後念叨道:“不要和人在半路聊天,早點迴來。咱們還得等你上完墳才能吃飯,你迴來晚一晚飯菜就涼了。”


    “知道了。”李建豐一手兜著竹筐,一手拿著一卷黃草紙,隨著人流往村後麵的墳地走去。


    他來到爺爺奶奶的墳前,李老頭、李老大和李老二都已經跪在墳前了。


    見小兒子來的慢了,李老頭沒好氣道:“給祖宗上墳都不積極,還能指望你做什麽!”


    “我沒晚吧,大家不都這時候來的嗎?”李老三一頭霧水的掃視四周。


    李老頭瞪他一眼,沒話說了,隻得道:“準備磕頭!”


    李建豐跪下,用洋火點燃了幾張黃草紙,先倒酒,夾口菜和飯丟進火裏,然後磕頭;抬頭,加紙,倒酒,夾口菜和飯丟進火裏,磕頭,抬頭加紙。


    一道菜就是一個這樣的流程。


    老宅做了四個菜,李老大和李老頭磕了四次頭;李老二許是隻做了兩道菜,磕的最快。


    然後李家父子跪在墳前,看著李建豐一個接一個的磕頭,目光漸漸呆滯。


    李建豐磕完了,一邊不緊不慢的收拾東西,一邊問道:“你們磕完還怎麽不走?”


    李老大震驚道:“老三,你家做了八道菜?”


    “是啊。”李建豐語氣毫無波瀾的承認道。


    李老頭拿起筷子扒拉了一下李建豐竹簍裏的菜色,越扒心情越糟糕。


    “待會送些給我嚐嚐。”李老頭丟下這一句話,拿起自己的東西就走人。


    李老大丟下一句‘多送點’,忙起身跟上老爺子。


    李老二拍了拍李建豐的肩膀,心情複雜道:“建豐....你以後省著點,這樣太浪費了!”


    他以為李老二花的是分家的錢,隻覺得弟弟實在太能揮霍了,就不是過日子的人。


    “哪裏浪費了,一年到頭我想讓祖宗吃頓好的不行嗎?”李建豐振振有詞道。


    “行吧,待會也送點給二哥嚐嚐。”李老二說完也拿起自己那可憐的飯菜走人。


    過年時老父親和兄弟們想吃點自家的飯菜,李建豐倒不至於拒絕。


    隻是家裏雖然炒了八個菜,但是其中一道是湯,其餘七道菜分量也不大。


    李建豐將酸菜羊肉、白菜豬肉粉條、迴鍋肉,撥了一半送到老宅;西紅柿土豆燉牛肉,大盤雞,紅燒排骨撥了一些送給二哥。


    剁椒魚頭隻有一隻魚頭,就沒分。


    李老二一家吃的挺開心的,也沒多想。但是老宅的人心思就多了。


    李大嫂得知李建豐一家三口吃八道菜,全是葷的,想到老宅一大家子才吃四道菜,嫉妒淹沒了她的腦子;李奶奶一想到三房搬出去後背著自己天天吃香的喝辣的,飯都吃不下去了。


    李嬋一家不知道眾人的想法,就算知道也不會在乎,開開心心地看電視守歲到淩晨,然後李建豐帶著李嬋出空間去門口放鞭炮。


    雪下的很大,風也吹的樹枝搖曳,咯吱作響。


    新的一年開始了。


    李嬋睡在溫暖的被窩裏,睡覺前許願道:“偉大的神啊,請保佑我們一家人在新的一年裏繼續幸福美滿,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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