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十分講究尊師重道,故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之言。


    初入學堂讀書的南毅,第一天就把孫老先生氣得胡子亂顫,孫老先生嚴厲地摸出戒尺,要好好訓誡一下南毅,天不怕地不怕的南毅,當場衝孫老先生身上吐口水,並趾高氣揚地尖聲罵叫:“你個死老頭子,竟然敢打我!我告訴我祖母去!”然後,腳底抹油似躥出了課堂,找南老夫人告狀去了。


    孫老先生被尊敬慣了,陡然碰到這麽一頑劣幼童,身上被吐口水+被罵死老頭子,直愣愣地被氣厥過去了,南姍估計這位老人家是突然高血壓,腦袋有點缺氧。


    知曉此事的南瑾自然大怒,孫老先生是他重金聘請,入府執教南家子弟的,南毅如此不尊不敬,南瑾放言,若南毅不改好性子,便不準再入學堂,南玨更怒,他幼時讀書被先生打了板子,還要對打他的先生感恩戴德,到自己兒子這裏,怎麽還倒成當學生的反而成天王老子了,南老夫人比他倆還怒,尼瑪的,我孫兒上學堂第一天,你個老頭子就打他呀,你就不能一步一步慢慢來麽……


    當晚,被南玨壓著去給孫老先生致歉的南毅,在剛緩過神來的孫老先生麵前,與自個老爹上演了一場父子全武行,南玨撲著大手揍南毅的屁股,卻遭到了南毅的劇烈反抗,哭鬧著對自己的老爹又踢又罵,順帶著將孫老先生和南瑾也一同罵了進去……


    士可殺不可辱的孫老先生,當場向南瑾請辭,南瑾極力挽留,南硯、南葛更是跪請孫老先生留下,南斐、南敬也跟著跪下,孫老先生見此情狀,歎了一口氣後決定留下,哪知次日,孫老先生閑來散步,後腦勺竟被南毅用石頭給砸了,用南毅的話來講,他這是在報仇……


    孫老先生這迴說一不二,鐵了心地一定要走了,沒得把老命交代在南府,南瑾厚贈雙倍束脩,命南屏、南硯兄弟將孫老先生好生送迴。


    南玨簡直快被氣瘋了,怎麽他兒子就養成了這幅模樣,暴走的南玨親自拎著板子,狠狠痛揍了南毅一頓,林氏哭得淚流成河,南老夫人又親自動手把南玨捶了一頓,整整鬧騰到大半夜,才平靜下來,哪知到了第二天,南毅居然很傷心的病了,渾身燒得滾燙滾燙……


    ……


    元啟十三年,七月院試,十六歲的南硯和十三歲的南葛,雙雙考上秀才,溫氏大喜,同年八月秋闈,十五歲的南斐首次參加秋闈,桂榜無名,葉氏大怒。


    九月的天氣,秋高氣爽。


    已五歲多的南姍,被南硯哥哥捉抱在懷裏,禁錮著手腳一動不能動,南姍哭喪著臉問:“康媽媽,到底好了沒呀?”


    康媽媽用黃豆蹂|躪著南姍的耳唇,笑眯眯地千篇一律道:“快好啦,就快好啦。”


    南姍麵部表情很憂傷地對南硯道:“二哥哥,你別拘我這麽緊,我保證不再偷偷跑了。”


    一旁的南葛掰著一顆大石榴,石榴子嫣紅如血,一粒一粒拈著吃,笑眯眯道:“二哥別聽小丫頭的話,你一放開她,她鐵定又藏到爹爹身後不出來……這耳洞恐怕又要過幾天才能紮了,娘可交代了,今天一定要給小丫頭紮好耳洞。”


    南姍立時齜牙大怒,南葛嘿嘿一笑,神情悠然。


    待戳好兩隻耳洞,耳朵麻麻酥酥的南姍,抱著南瑾的大腿,眼淚汪汪求安慰:“爹爹,我耳朵好疼啊。”


    南瑾板著臉道:“過幾天就不疼了。”


    沒得到安慰的南姍,很自覺地跑到一邊去玩弟弟了,溫氏聽著幼女搖著撥浪鼓,細聲細語地逗搖籃裏的幼子玩,眼神柔和地轉迴頭,與南瑾道:“老爺,如今孫老先生迴鄉去了,硯兒和葛兒的功課怎麽辦,是不是要再請一位先生?”


    南瑾皺了皺眉,道:“除非請尊菩薩迴來,不然誰受得了毅哥兒的脾氣,打不得,罵不得,我已想過了,送硯兒、葛兒還有斐哥兒,去徐道開設的私塾念書,至於敬哥兒,讓三弟先送他去嶽弘書院,毅哥兒讓大哥自己操心去吧,我是懶得管了。”


    耳邊聽著幼子南梵的咿咿呀呀聲,南瑾嚴肅道:“夫人,梵兒雖是你我幼子,卻也不可嬌養與他,你瞧瞧那毅哥兒,都被母親嬌慣成什麽模樣了。”


    溫氏柔聲笑應:“老爺放心,我曉得事理。”


    南姍戳戳幼弟南梵的肉臉,非常同情地哀歎:娃啊,你都快算是老來子了,咱爹還是那麽狠心,要天天給咱們板著撲克臉了,梵弟弟要乖喲,姐姐會很疼你的……


    聊完兒子們的學業之事,溫氏又操心次子南硯的婚姻大事:“……老爺,硯兒今年也十六了,本該去年就為他打算娶妻的事情,哪知我又懷上了梵兒,便耽擱到了現在,老爺那裏可有合適的人家?”


    南瑾摸著下頜的胡須,緩聲道:“此事我已與硯兒提過,不過這小子對我說,他想等下次秋闈之後,再說娶媳婦的事兒,他這三年要專心念書。”


    溫氏微蹙秀眉,沉吟道:“可若是等上三年,硯兒就十九歲了……”


    南瑾微勾唇角,淺笑道:“夫人放心,我心裏有數,梵兒如今還太小,夫人也沒空閑精力張羅此事,硯兒的婚事稍緩一緩也不打緊……”


    南瑾不急著為次子娶妻,葉氏卻急著為長子南斐相媳婦。


    南斐十三歲便考中秀才,是她心目中的第一驕傲,這迴秋闈落了榜,明年也自然成不了更年輕的少年探花郎,葉氏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隻盼三年之後兒子桂榜題名,給她好好長長臉,兒子眼看著就十六歲了,也該娶房媳婦,因著南斐小小年紀便是秀才,此次雖未中舉,卻被南瑾引薦給素有名聲的徐道為弟子,各家夫人得知南斐被南瑾看重,又被名師收為學生,想與葉氏結親者也大有人在,葉氏挑媳婦正挑得眉花眼笑。


    ……


    南府闔家的少爺哥兒,南屏已入了翰林院,南笙早已外出學武,南硯、南葛、南斐每日前往徐道處念書,再小些的南敬進了嶽弘書院,南琦的兩個庶子南鴻和南陶才三歲半,被拘養在葉氏眼皮子底下,很少放他們出去溜風,還剩下的倆個閑置的娃兒,一是隻會咿咿呀呀的南梵,另一則是五歲多的南毅。


    林氏見南瑾為所有的哥兒都安排妥當,獨獨閃下她的毅哥兒,非常不滿地對南玨抱怨:“二弟真是偏心,自己的兒子和三房那裏的兩個,都一一照應到了,偏偏把咱們的毅哥兒落下。”


    南玨最近被氣得著實不輕,聞言,哼了一哼:“你還有臉說,二弟請迴來的教書先生,在府裏教書幾年都好好的,毅哥兒就去了一天,就把人活生生氣走了。”


    林氏心裏來氣,十分惱火道:“那你倒是想個法子,毅哥兒沒人教著念書,整天找那個姍丫頭玩兒,簡直氣死我了。”


    南玨繼續不悅的哼哼:“我能想什麽法子,早些年,我說把毅哥兒送到二弟妹那裏,和姍丫頭一起學點東西,你死活不肯,我找了個秀才來給他啟蒙,你讓人家不能說重話,不能給冷臉,我親自管教他,還沒動他一手指頭,你就哭的要死要活的……毅哥兒那脾氣大的,現在連我都敢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我老子呢。”


    林氏恨的掐了一把南玨的胳膊,怒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你趕緊給毅哥兒找個教書先生來。”


    南玨困得想睡了,翻了個身,拿背對著林氏,不再理她。


    被無視的林氏火了,繼續掐南玨的腰:“你倒是說話呀!”


    南玨被煩得要死,幹脆翻身坐起,跨過睡在外頭的林氏下床,扯過衣架上頭的長袍,披在身上就往外走,林氏又驚又怒:“你幹什麽去!”


    南玨頭也不迴,氣唿唿地直往外走:“沒有你的地方去!”


    老公好不容易夜宿一迴自己屋裏,最後又拎著衣裳跑了,林氏憋得胸口差點上不來氣,待身邊的丫鬟告知她南玨又去睡小妖精了,林氏氣得掀了被子,再砸床頭的花瓶,最後氣喘籲籲地抱著枕頭哭了大半夜……


    兒子讀書的事兒還沒解決,林氏長女南婉留下的兩個外孫,小的那個出事了。


    元啟十年時,林氏做主將膝下的三個庶女南娥、南娟、南妍,分別配給了南婉的夫婿做妾、一個中年富商當填房,一個老員外做小妾。


    南娥做了長姐夫婿的妾室後,被安排照顧長姐的兩個兒子,而長姐的夫婿,她曾經的姐夫,現如今的夫婿,與新婚夫人甜甜蜜蜜過了好些日子,待新夫人懷上身孕之後,夫婿才常常憐惜南娥,南娥肚子很爭氣,很快就有了身孕,有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南娥自然更重視自己肚子裏的孩子,便略輕忽了長姐留下的孩子,漸入寒冬,小的那個染上風寒,南娥肚子月份已大,不便來來迴迴走動,故隻吩咐丫鬟和媽媽好生照看,然後,沒幾天,林氏的小外孫……沒了。


    心中忐忑的南娥,挺著大肚子迴來南府,滿胸邪火的林氏,看著南娥的大肚子,實在刺眼的很,難以自抑地打了南娥一巴掌,林氏雖久病體弱,那憤怒的一巴掌,卻用了渾身的力氣*n倍,被打翻倒地的南娥,直接在南府……產下一子,因不足月,活了不足一個時辰,便再無聲息了。


    那天正是休沐日,南瑾和溫氏攜了膝下兒女,去侯府看望溫老祖宗,南屏也帶著蕭清湘、長女南芙去了睿王府,二房均不在家,待南瑾和溫氏得知消息時,南婉的夫婿家已來人和林氏鬧上了,南瑾黑著臉和溫氏先行迴去,將南姍和南梵暫先擱在了陵安侯府。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沒被氣死,下章就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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