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已經準備好了,你忙得怎麽樣了?”靳寧說著話,人也到了他跟前。


    雖然他人是離了京城,可朝堂上的一些重要奏折還是會通過快馬及時傳遞到他手上來由他親自處理,所以,靳寧也習慣了他每天都會獨自在書房待上一段時間。


    看到她,東陵無絕心情豁朗了些,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揚了幾許,道:“已經忙得差不多了,今天的晚膳廚子們都準備了些什麽?”


    每每看到他用這樣暖人的笑意看著她時,靳寧都會感到無比的滿足,也笑著迴他道:“自然還是遵照您的旨意,一切從簡。不過,我特地讓謝禦醫配了個食補方子,讓他們給你燉了一盅滋補養心湯。”


    東陵無絕心頭一暖,拉著她的手往迴走,道:“朕倒是有些懷念你在龍潭山時親手做的那幾道菜,什麽時候讓朕再迴味一下?”


    他這要求讓靳寧毫無準備,怔了怔後,才反應過來,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道:“好啊,你想吃的話,我挑個日子給你做。”


    可是,她根本就不會做菜。身為公主,連穿衣梳頭這種事都有人伺候,哪裏有機會讓她下廚?她倒是很樂意為他學,可是,就怕到時候做出來的東西口味不一樣,不知東陵無絕會不會生疑。


    為了防止他在這件事情上深談下去,靳寧忙轉移話題,道:“我聽說,邊關來了奏報,有窮國要以北裕城外加十萬兩白銀換迴拓跋太子,您答應了?”


    聽她的語氣,對這事似乎仍有些不甘,東陵無絕歎道:“朕也不想答應,可拓跋淩雲到底是有窮國的太子,將來有窮國的皇位多數也是要由他來繼承,有窮國已經歿了一個王爺,朕若將這太子也殺了,兩國的戰火隻怕就再難停歇了。”


    蕭翼被拓跋淩雲下毒致死的事一直是靳寧心中難以消除的痛,所以,對拓跋淩雲,她有著刻骨之恨。聽出東陵無絕的意思,她不禁咬了咬唇,道:“放自然是要放,不過,怎麽個放法,卻也不能全由著他們有窮國說的算。”


    “這個當然。”就衝他差點害死沐蘭這一點,東陵無絕對拓跋淩雲也是欲除之而後快的,見身邊的人眼裏隱隱藏著恨意,不由問道:“那依你的意思,你想怎樣?”


    靳寧腦子裏早有過千萬個念頭,見他不像是隨口問問,而是真的在征詢她的意見,不禁心中一甜,道:“軍國大事,我哪能隨便幹涉?而且我也不懂這些。不過,如果可以,能不能加上一個條件?我想讓那拓跋太子親自來向我賠禮道歉。”


    即便她不提,東陵無絕也明白,她心裏對蕭翼的死必然還耿耿於懷。可是,自從明白她的真心之後,對她,他也交付出了全部的信任,所以,就算知道她是為了泄一己私恨,他也並不以為意,道:“既是如此,朕便讓人將他押解到鄔江來,親自給你道歉。”


    靳寧感激的點了點頭,偎進他懷裏,道:“我就知道,您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看著她滿足的模樣,東陵無絕腦海裏閃過另外一張相似的容顏,那明亮的雙眸迎視著他,隔著麵紗,向他下著戰帖,“我會等著,等著你親手揭下我的麵紗,希望您不會讓我太失望。”


    是的,雖然他終於窺見了她的容貌,但他卻並未能揭下她那層麵紗,關於她的一切,仍然還是個謎。


    見他怔怔的望著自己,靳寧臉上頓時發燙起來,偷偷瞥了一眼四周,見沒什麽人,便踮起腳來,在他唇上印上淺淺的一吻。


    溫軟的觸感將東陵無絕拉迴了現實,看她宛如偷腥的貓一般迅速又縮了迴去,裝作若無其事的依在他身邊,這讓東陵無絕想到了曾經很多次相似的畫麵。


    最近,他似乎總有點心不在焉,明明,好不容易將她從死亡的邊緣救迴來,他應該更珍惜她才是。就算那個女人再怎麽像她,他也不能本末倒置,將太多心思放在一個毫不相幹的人身上,反而冷落了她。


    “走,咱們去用膳吧。”他攬過了她,決心不再去想那些困惑他的問題,隻好好的陪她。


    隻是,東陵無絕並不知道,有些東西越是壓製,越會膨脹。昔顏這個名字就像是一顆種子,一旦投入了他心裏,便開始肆意的生根發芽,再也無法撥除。


    飯後不久,又到了就寢的時間。昨晚的“失敗”讓兩人心裏都隔著些什麽,雖然兩人表麵還是親昵無間,但靳寧明顯感覺得到,在她與東陵無絕之間存在著一層無形的薄膜,讓她無法真正觸碰到他的心。


    耳邊不禁想起白天汐楓說過的那番話,“不管是魔裔冥訣還是東陵無絕,你和他們產生過默契和共鳴嗎?”


    如今,好不容易趕走了沐蘭,可她還是無法獲得更多的安心,因為,她知道,她還並未真正走入東陵無絕心裏,以她靳寧的身份。


    “在想什麽呢?”倒是東陵無絕率先打破了沉寂,在她身旁的床榻上坐了下來,撈起她一縷發絲撫弄著,道:“讓朕來猜一猜,你是不是在想,朕今晚會不會要你?會不會又中途犯了心疾,對不對?”


    他直白的挑逗輕易便化去了兩人之間的尷尬,被說中了心事,靳寧滿臉通紅,嗔道:“難道您就沒有想過嗎?還來取笑我。”


    東陵無絕輕笑了一聲,將她推倒在身下,貼近她耳邊,道:“是啊,朕在想,如果再不證明一下自己,你是不是又要以為朕不行了。”


    “所以,你不是不喜歡我了,對不對?”靳寧迴抱著他問。


    “朕喜不喜歡你,你很快就會知道。”東陵無絕低沉的嗓音埋沒在她耳畔,纏綿細密的吻從她耳根一路探索著,直到她柔軟的雙唇。


    仿佛要將所有疼寵都補償給她一般,他的吻熱烈而細致,如驚濤駭浪般傾刻襲卷了靳寧的理智。她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這麽熱情,但這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莫大的驚喜。她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愛撫時的憐惜與眷戀,這樣肌膚相親的親昵比任何愛慕的言語都更讓人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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