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用過早膳,不等沐蘭催促,孟依青便又親自跑了一趟旁邊的別苑。


    東陵應弦這邊也是剛剛結束早膳,看蘇落落還與他坐在膳桌旁品茶閑聊,顯然,這邊的早膳是三人同桌的。


    對她的再次光顧,東陵應弦也看出些端倪來,請過了安後,開門見山的問道:“太後,您親自過來找我,可是有什麽要事?”


    真到了這兒,孟依青也就不急了,道:“是有些事要與你聊聊,這裏說話不大方便,旁邊有個杏園,咱們上那兒去坐坐吧。”


    東陵應弦瞥了眼坐在一旁的清舞和蘇落落,蘇落落會意的一笑,道:“王爺盡管隨太後去吧,我陪王妃四處轉轉。”


    “陪”這個字眼她可用得真好,孟依青掃了掃清舞的腿,提醒道:“清舞腿上還帶著傷的吧?”


    蘇落落聞言,臉上微微一僵,不好意思的道:“我倒把這個給忘了,王妃,實在是抱歉,那我陪你在這花廳裏說說話好了。”


    “這點小傷不妨事。”清舞應著,一反常態的道:“行宮這麽大,你還沒有好好轉過吧?趁著今天日頭不大,咱們可以結伴走走。”


    “你們?”東陵應弦對她的話很是質疑,她會突然主動提出陪落落,別不是有什麽目的吧?甚至,太後特意來找他,難道是她一早就計劃好了的?


    “怎麽,你是擔心自己太過魅力四射,她倆要為了你私下約鬥不成?”孟依青把他那點心思猜得透透的,故意挖苦著,推了推他,道:“走吧,保準你迴來的時候,她倆都還是囫圇的。”


    東陵應弦一想,諒她拓跋清舞也不敢做出什麽來,這才跟在了孟依青身後出去。


    現在已經過了杏花開的時節,不過,滿園隨處可見的杏樹卻也別有一番風雅。兩人找了個樹蔭下的小亭坐了下來,待宮女奉上茶點之後,孟依青才開了口,道:“應弦,哀家離宮也有好一段日子了,你是才從京裏過來的,關於有窮和夏涼的事,應該知道一些近況吧?”


    聽她這番開場白,東陵應弦臉上頓時流露過一絲恍然,搖頭笑道:“德妃可真是有能耐啊,自己在我這問不出什麽來,竟就想到讓您來替她打探消息。”


    看他一副渾不正經的模樣,孟依青也玩笑般道:“那你倒是說不說吧。”


    “您都親自開了口,我還能瞞著您嗎?”東陵應弦嘴上這麽應著,卻又好奇道:“不過,我很有些想不明白,她那張嘴,有理的時候能把人說得生不如死,就算是沒理的時候,也能把彎的掰成直的。您究竟是喜歡她哪一點了?我記得她沒來之前,您對皇後是最貼心的吧?可如今,您怎麽就一門心思的幫著她說話了?”


    孟依青挑了挑眉,很是巧妙的反問道:“哀家也覺得奇怪,德妃明明和其它人都處得好好的,怎麽你一見她,就非得和她吵上幾句不可?莫非,她什麽時候得罪過你?”


    說到這個問題,東陵應弦便不由得皺了皺眉,道:“聽您這麽說來,我倒是想起件事。我說她怎麽每次見到我都跟見了仇人似的,說話都是夾針帶刺,難不成,就因為本王曾拿核桃砸過她腦袋,她就把本王給記恨上了?”


    孟依青一聽原來還有這種事,便睨了他一眼,道:“是你頑皮了吧?拿核桃砸人家女孩子的腦袋,你說她能待見你?”


    “本王那也是看她鬼鬼祟祟的,教訓一下而已。”想起當時的場景,東陵應弦頗有些自得,又想到昨天她百般向他示好求和的樣子,唇角的弧度就翹得更高了,道:“不過,本王與她也算是棋逢對手了。饒是她再怎麽厲害,終究也有輸給本王的時候。”


    “話可扯遠了啊。”孟依青知道,他終究還是太年輕,骨子裏還是很孩子氣,便將話題兜了迴來,道:“夏涼國的事你還沒跟哀家說呢。”


    東陵應弦原本是要說的,這會突然改了主意,道:“這樣吧,衝著您的麵子,我一會親自去跟德妃說。”


    “怎麽,還想在她麵前討便宜是吧?”孟依青一語道破他的心思,道:“你以為哀家為什麽把你叫到這兒來說,可別怪哀家沒有提醒你,夏涼國的事,在德妃麵前你能不提就不許提,就算要提,若不是好消息,也最好是管住你那張嘴。”


    她一改剛才的玩笑,很是慎重認真,東陵應弦不解道:“這事她不遲早都得知道嗎?而且,事情也沒那麽糟糕,一座城池的損失而已,如今兩國已經在議和,想來也不會有更差的消息了。”


    “這事我會酌情跟她說。”孟依青說著,交待道:“總之,有關夏涼的事你以後在她麵前能不提就不要提。”


    “為什麽?”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發現她這個軟肋,想到她昨天那股拿他無可奈何的樣子,多好玩。


    孟依青知道,如果不給他個合理的理由,這應弦遲早要壞事。可沐蘭的情況,她又不能跟別人說。左思右想之下,道:“因為德妃思鄉情切,患了種怪病。一旦聽人提到自己國家有任何不測,就會情緒失控。輕則性情大變,重則還會動手傷人。這也是君上讓她來這麽遠的地方養病的真正原因,就是不想她再受到任何刺激。”


    說著,警告似的拍了拍他的肩,道:“你還年紀輕輕的,又剛成了婚,連子嗣都還沒有。總不想因為幾句口舌之快,哪天身上就缺了些什麽部件吧?”


    “有那麽嚴重嗎?”東陵應弦顯然是不信,不過,想到昨天沐蘭的反應,確實像是換了個人一般,不禁又打了個寒顫。


    孟依青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又叮囑道:“總之,夏涼國的事,如果她問起,你盡量撿好了說就是。切記,禍從口出。”


    東陵應弦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頗有些想不通的歎道:“看她平時那麽強悍,原來竟得了這麽可怕的怪病?倒也挺可憐的。”說著,很是大度的道:“那本王以後多讓著她一點就是。”


    孟依青讚許的看向他,道:“這才是男人該有的風度嘛。”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家常,孟依青怕沐蘭等得急了,東陵應弦這邊也擔心著蘇落落與清舞不知相處得怎樣,兩人便也沒有久待,就匆匆的離了杏園。


    找遍了大半個行宮,東陵應弦這才在一處溫泉小湖邊見到蘇落落和清舞的身影。兩人坐在水邊正說著什麽,氣氛似乎還算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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