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你不要嚇千歌……”確定君清夜真的離開後,酒千歌焦慮地撲到溫惠然身邊,顫抖地擦拭她嘴邊的血跡。


    “大夫你趕緊滾過來!”她兇神惡煞把人擰起。


    “王爺……這病……小的也無能為力啊。”大夫顫巍巍地喊著。


    “庸夫!”酒千歌抱起溫惠然迴到碧雲府,連忙讓徐楓配出藥熬成湯,遞到她麵前,“快喝下,會好點的。”


    同時想起荷包的時候,連忙取出來塞迴她手中。


    溫惠然低頭看了眼荷包,再抬頭凝視著她眼中的緊張的波光,竟覺得這雙眼睛十分的迷人靈動,心頭不禁一暖:“千歌……咳咳……”


    “您不要說話了,先喝吧。”酒千歌咬牙切齒,猛地拍打著桌子,“你放心,君清夜這個混賬遲早會得到報應的!”


    “小心嚇得夫人了。”徐楓瞪了她一眼。


    酒千歌悻然,悶哼一聲。


    “千歌。”溫惠然把空碗放在一側,“你在乎我,是覺得我可憐嗎?”


    “不,隻是因為你是墨子染要保護的人。如果墨子染愛你,即使你是他養母,我也會拚命去保全,相反,如果墨子染討厭你,即使你是他母親,我也不會憐惜一分。”


    “能不能說點好聽的?”徐楓無語。


    “不好聽嗎?”


    “好聽嗎?”


    “不好聽嗎?”


    “……”


    酒千歌深吸一口氣,醞釀一番,握著溫惠然的掌心:“謝謝您帶給染那麽多美好的迴憶。”


    溫惠然眼眶微熱,眼前這個女孩,不像平常女子那般溫婉,卻有著平常女子沒有的堅強和魄力。


    “娘!”墨子染從窗戶躍了進來,嗓音帶著急切,看見兩人握著手的畫麵微微一怔,隨後看著酒千歌會心一笑。


    “哎。”溫惠然歎了一口氣。


    “娘怎麽了?”


    “你第一眼看的就是小千歌,娘忽而有些小受傷。”她柔弱地扶著額頭。


    “……”


    “看來娘已經徹底失寵了。”


    “……”


    “娘的心好痛。”


    “……”墨子染瞅了眼目瞪口呆的酒千歌,撲哧一聲輕笑出聲,上前挽住溫惠然的手肘,“娘答應我們在一起了?”


    “我什麽時候說過了?”


    兩人談話的過程中,酒千歌在一旁笑得像個傻子,遭到徐楓的嚴重鄙視。


    笑了一刻鍾,她終於想起了正事,驀地跳了起來,捏住墨子染的衣角:“趕緊帶夫人離開,君清夜已經看見她了。”


    墨子染點頭,正有此意。


    突然,門外傳來喧鬧聲。


    “你讓我進去!”


    “抱歉,王爺沒有吩咐過你可以進。”


    酒千歌撇撇嘴,拉開了門扉喊道:“讓她進來吧。”


    沒有再被阻攔的阮江雪立刻跑了進來,擔憂地檢查著溫惠然的身子,噓寒問暖,卻不知怎的補充一句:“為什麽靠近酒公子,都會發生意外?”


    “……”在夫人麵前,她忍!


    “是我不小心掉了荷包。”溫惠然笑容虛弱地安撫。


    “娘親,我好怕……好怕下次您就看不見子染,看不見我了!”阮江雪撲進她懷中哭泣起來。


    “莫要胡說!”墨子染沉眸,帶著一絲不悅。


    “難道不是嗎,你之前入獄的事情就已經把我嚇壞了,之前還被鞭打……”


    阮江雪不斷地重複,就是想讓這些不堪的記憶永遠烙在溫惠然的腦中,從此對酒千歌產生間隙!


    然而這一次,溫惠然主動打斷了:“好了,不要說了。”


    她一怔,不知為什麽娘親的態度一夜之間變得不一樣了,連看著酒千歌的眼神都少了往日的懷疑和不滿。


    酒千歌直接無視了她的存在,對墨子染說:“夜長夢多,就現在讓夫人迴去吧。”


    阮江雪一聽就覺得不得了了,讓夫人迴去?那麽她的靠山就沒了啊!


    “你這是什麽意思,娘親才來沒多久,你怎麽可以讓她走呢,沒想到你這麽狠毒!”


    這次,連溫惠然都微微蹙眉,“江雪,你怎麽這樣說話?”


    “娘親,江雪……是想你了。”


    “皇上已經看見我了,不能再留在京城了。”


    阮江雪愕然,知道再逗留隨時可能對墨子染造成危害,隻好不舍地點點頭。


    說走就走,酒千歌立刻備好了馬車,同時讓煙雨盟的人隨行。


    “夫人您放心,拯救梁國的大事就全部交給我和染就好了,您就不要這麽憂國憂民,好好享福,喜歡了哪個男子就去把他搶迴來……”


    墨子染聽著酒千歌越說越離譜,嘴角抽了抽,勾著她的脖子就將她扯了迴來。


    她的頭頂隻到他的下巴,所以這麽一摟,姿勢甚是自然而好看。


    溫惠然瞧著不悅嘟起嘴吧的酒千歌和含笑挑眉的墨子染,竟覺得兩人是前所未有的般配,怎麽之前……就沒覺得呢?


    “小千歌,來,娘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她拉著酒千歌來了一旁,歎著氣。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這兩個孩子可以保全性命,所以……江雪拜托你了,娘知道有些不公,江雪從小喜歡子染,但心地善良不會做傷害你的事情……”


    溫惠然對阮江雪的印象,依舊停留在小時候,殊不知,時間真的能徹底改變一個人。


    酒千歌默默地聽她把話說完,隨後點頭:“我不會讓她死的。”


    嗯,隻是不讓她死而已,小傷小挫折……她就不管了。


    溫惠然欣慰地笑了,和眾人道別,便上了馬車,剛踏上台階,就迴頭看了眼酒千歌。


    “夫人怎麽了?”


    “喚一聲娘來聽聽。”


    她瞳孔驟縮,心跳倏然加快,掌心一熱,墨子染不知何時牽了起來,朝她微微一笑。


    “娘……”幸福浸滿胸口的感覺,估計就是這一瞬的悸動吧。


    站在旁邊的阮江雪暗自攥緊衣袖,目光離不開兩人十指相扣的手,心如刀割。


    載著溫惠然的馬車漸行漸遠,墨子染和酒千歌依偎著望送,直至再也看不見才迴過神,發現阮江雪已經離開了。


    墨子染把她抱入房間,腳跟一提關上了門。


    “酒酒,想我嗎?”他把她放在床上,輕撫她的臉頰。


    她沒有說話,隻是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心意,雙手摟住他的脖子,主動把雙唇送上。


    久違的吻,繾綣著深沉如海的思念,纏綿不休。


    “想我嗎?”他鬆開的一瞬,依舊不忘這個問題。


    酒千歌的臉紅撲撲地,埋在他胸前快速飆出一個字:“想。”


    “聽不見。”


    “想!”她索性湊到他耳邊大吼,瞧見他因刺耳微微擰緊的眉頭,笑得沒心沒肺。


    墨子染挑眉,直接把她撲倒……


    窗外陽光明媚,窗內春光旖旎,房間的溫度不斷上升,幾乎要比外麵的炎陽還要灼熱一分。


    ……


    自從徐州的事情後,尚運的權力就被削弱了,皇上也因為要準備兩月後的國宴而忙碌,沒有找他們的麻煩。


    酒千歌趁機拉攏中立的大臣,過程非常的順利,今日,已經是拉攏第二位了。


    心情大好,她決定帶著整日不出門的徐楓出去逛逛,綠兒纏著要跟著,於是青兒也一起了,酒千歌索性喊上流風。


    於是,五人一同喝酒……茶盡興。


    酒醇香濃,綠兒好奇地喝了一口,辣得小眼睛嘴巴都皺了起來,惹得眾人開懷大笑。


    徐楓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笑道:“喝了酒,不做點什麽怪可惜。”


    “我可沒喝。”酒千歌攤手。


    醉醺醺的綠兒整個身子趴在她的手臂上,突然指著酒樓外的一個路人:“王爺……綠兒想要那件衣衫。”


    那是一個穿著袈裟的僧人,許是綠兒沒見過袈裟覺得異常新奇。


    徐楓有了主意,舉起拳頭:“猜拳,誰輸了誰去問他拿。”


    見沒人理他,酒千歌便和他猜,三輪下來,她輸了。


    酒千歌無奈地勾唇,朝男子走出,目光自始至終地盯著他紅色帶著金邊的袈裟。


    伸手,攥住。


    “小哥,我女兒臨死前,想看一看袈裟的真麵目……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行行好,借袈裟一用吧。”


    等醞釀好眼眶的眼珠,她才緩緩抬頭,淚眼婆娑。


    然而看清他五官時,酒千歌徹底怔住了。


    他皮膚白皙,五官精美,琉璃般的眼睛清澈見底,臉上沒有多餘的神情,有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仙氣,第一眼看去,還有點難以接近的距離。


    她的手指倏然鬆開,覺得自己在……玷汙如來佛祖一般。


    “小僧的袈裟救不了你女兒一命,但起碼能滿足她最後的心願。”僧人嗓音空靈悅耳,談不上溫柔,亦談不上冰冷。


    說著,他便認真地脫下袈裟,一絲不苟地折疊起來遞給她,目光真誠得像把一顆心掏出來遞給了她。


    酒千歌撒過很多謊,從來沒有這麽虧心過。


    “誒,不必了……”她訕笑,推了迴去。


    他卻莫名地堅持,隨後詢問:“請問施主,皇宮的路如何走?”


    皇宮?


    酒千歌眯了眯眼,再次打量他一番,隨後給他指了方向。


    “謝謝施主。”他天籟般的嗓音再次響起,朝她點點頭,離開了。


    她摩挲著手中的袈裟,是上等的料子,顯然他的身份非同一般。


    綠兒拿到袈裟後,樂得嗬嗬笑著,直到迴碧雲府還醉醺醺地笑著:“王爺,綠兒覺得……那個男兒好好看,你們抱在一起的時候很般配!”


    “哦?”清潤的聲音驟然從樹底下傳來,墨子染幽深的目光倏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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