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茶杯掉地的破碎聲乍響,酒千歌迴頭,看見震驚捂著嘴巴的的彩兒:“在一起?什麽……意思?”


    酒千歌斂眉,本來想喊一聲娘,生生咽了迴去:“夫人,我們迴房談吧。”


    畢竟接下來的事情,不能被府裏的人知道。


    溫惠然平靜地點頭,起伏的胸口卻看出她在極力壓抑著怒火。


    房間裏,隻剩下她們兩人。


    “你當初是不是為了一個叫夏衍的人,害得我兒子入獄,甚至判了死刑?”


    溫惠然顫抖的聲音也讓酒千歌心中一震,沒想到她居然連這個事情都知道了。


    “當時隻是一場誤會……”她試圖解釋清楚。


    “是不是!”溫惠然嚴厲地打斷。


    “……是。”


    “從前你害子染受了多少苦,我暫且不計較。”溫惠然白著臉冷笑一聲,“隻想問一個問題,若是日後夏衍真的被子染所殺,你會不顧一切地再次將他送入監獄嗎!”


    酒千歌瞳孔驟縮,下意識地說道:“他不會的!”


    “不會?看來你還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溫惠然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氣息平順些,繼續道:“你能保證夏衍再次出現的身份不會和子染有所衝突?能保證夏衍所謀和子染不想違背?”


    “若是夏衍變壞了,我定不會護他。”酒千歌雙唇緊抿,雖然不相信夏衍會變,但此時也隻能做出這個假設。


    “官場上哪有絕對的好壞,無非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從君清夜登位那日開始,我就知道梁國要亂了,子染沒有做皇上的野心,我便帶著他徹底遠離皇宮,然而看著君清夜日漸殘暴,爭權局麵愈發明顯,我就恐慌鄰國趁虛而入,每時每刻替百姓擔憂,隻好讓子染重迴朝廷。”


    溫惠然眼中帶著滄桑和憂愁,說完之後重重地咳嗽起來。


    酒千歌上前撫著她的後背,這次她沒有避開。


    她知道溫惠然在說的時候省略了一些事情。


    小時候曾聽聞太子才華橫溢,為人謙遜溫潤,所有人都以為他就是日後的皇帝,沒想到太子五歲時不知何事觸怒了皇上,被下令賜死,幸好皇後求饒才保住了性命。


    之後,太子和他母妃徹底消失在京城。


    酒千歌對這些事情向來不在意,所以沒多留意,沒想到自己重生後會和當年太子相遇和,相愛。


    這個身份要是被君清夜知道……定會把墨子染徹底鏟除!


    想知道這,袖中的荷包頓時如同燙手芋頭,她連忙取出,還給溫惠然。


    “夫人這次前來京城定要萬分小心,這種東西……還是您親自保管的好。”


    溫惠然聽見她擔憂的語氣,不禁微微一怔,看著被她塞迴的荷包,心裏複雜得很,最後歎了一口氣。


    “若是你想和我兒子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隻要退出朝廷,把對付皇上的事情全然交給子染,你呆在府中幫他打理瑣碎的事務就好了。”


    酒千歌睫毛一閃,知道她是怕自己的實力過於強大威脅到墨子染。


    隻是……


    肯乖乖當相公背後賢淑乖巧小娘子的,絕不會是酒千歌。


    “夜深了,我讓流風送你迴去。”


    溫惠然手指捏緊,驀地把荷包收入袖中,冷著臉離開,剛踏出房間,就聽見酒千歌補充一句:“夫人,我會證明,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等她離開後,酒千歌癱坐在床邊緣,久久未迴神。


    “王爺……”彩兒在門口擔憂地唿喚,綠兒沉不住氣,直接跑到她麵前,扯著她的衣角低喃:“那個女人很兇,王爺被罵了?”


    “綠兒!”青兒輕斥,把她的手拿開。


    酒千歌搖頭,示意沒關係,看著三個人心裏暖和些許,笑道:“沒事,都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因為溫惠然的緣故,酒千歌數次去墨香府都被拒之門外,隻能沉著臉離開。


    剛轉身,便看見阮江雪下了馬車,準備入府,兩人碰了個正麵。


    阮江雪氣色紅潤,淑女一笑:“酒公子,夫人還等著我進去。”


    “我有攔著你嗎?”酒千歌半眯著眼,冷哼一聲。


    也許,溫惠然想要的,就是阮江雪這種妻子吧。


    已經五日沒有看見墨子染了,知道他在照顧母親,她躺在床上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低喃:“染。”


    酒千歌把頭深深埋在被子裏,心底思念如潮,不斷地翻起,覆下,不安的情緒幾乎要把她淹沒。


    他會不顧溫惠然的反對堅持和自己一起嗎?


    她不確定了。


    畢竟……溫惠然是他那麽重要的人。


    “不想活了?”一道低柔暗惱的嗓音闖入,隨後衣領扯了起來,鼻尖的唿吸瞬間暢快不少。


    她一驚,驀地抬頭,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墨子染,難以置信地倒吸一口氣。


    “你……”


    然而想到他最近都和阮江雪一起伺候溫惠然,心裏就發堵,把頭別了一邊,不說話了。


    “不理我了?”墨子染捏著她的下顎,強硬地扳正。


    酒千歌眼球翻了翻,就是不看他。


    墨子染眸光幽暗,繾綣著霸道而強勢。


    他在府中費盡心思和母親解釋,她就這樣滿不在乎地躲在碧雲府?找都不去找他。


    酒千歌雙手抵在他肩頭,悶悶地推開,卻反而被推倒在床上,迴過神時他的手臂已經撐在兩側,把她困在其中。


    “酒千歌。”他臉龐冷峻,眉頭緊蹙,一字一頓地擠出她的名字,“你要放棄了?”


    她一怔,放棄?從來就沒有過這個念頭。


    然而還未迴應,他已再次欺身而來。


    “我不允許。”他勾起她的下巴,眸光暗湧的狂潮卷席而來,燙得她心中一顫。


    “我沒有……”她輕輕搖頭,眉梢夾雜著憂傷,環住他的腰間,“夫人身體不好,我要是硬闖怕刺激到她。”


    墨子染挑眉:“你來找過我?”


    “當然。”酒千歌一副你在說廢話地撇撇嘴。


    墨子染倏然起身鎖住了門,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似乎知道他想幹什麽,酒千歌整個心都跳得不成樣子。


    “這次,誰來敲門我都不會停下。”他勾唇,魅惑至極。


    確實,這次沒人再來打擾,然而他沒有做到最後,就幫她蓋上了被子,抿唇起身離去。


    酒千歌驚詫,驀地扯住他的衣角,雙眼氤氳地詢問:“怎麽……了?”


    墨子染輕啄她的額頭,渾身緊繃,嗓音暗啞地低語:“我答應過你,等你紅妝披身……”


    所以,即使欲火焚身,也不願碰她?


    酒千歌眼眶濕潤,摟著她的腰間不放,深吸幾口氣:“不必了,反正我遲早都會是你的妻,不是麽?”


    墨子染瞳孔驟縮,緊鎖的眉頭沒有絲毫鬆動的趨勢。


    “難道……你不承認?”她神色黯然,緩緩地縮迴手,嘲諷一笑,“想娶阮江雪?”


    這女人,越說越離譜了。


    他憋得幾乎內傷的火焰迸發而出,灼得兩人渾身發燙。


    這一夜,春光旖旎,難舍難分。


    ……


    墨香府,阮江雪一臉委屈地坐在溫惠然身邊,卻強撐著笑意:“娘,先喝藥吧。”


    因為從小溫惠然就收養了她,早已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因此讓她喚娘,同樣,溫惠然也一心想讓她和子染修出正果,雖說不介意兒子去追求自己真正的幸福,但如果對象是酒千歌……她就不得不阻止了。


    “子染呢?”溫惠然喝了一口,詢問道。


    “可能……出去了吧。”阮江雪蒼白著臉,垂下頭。


    “不必再瞞我,這種時候出去,定是去找酒千歌了。”溫惠然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明日,我會讓他和你去一趟寺廟。”


    “去寺廟做什麽?”


    “求姻緣。”


    ……


    酒千歌完全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麽,隻覺得在天堂和地獄間來迴滾動,痛意占據了所有的思緒。


    以至於第二日醒來,下身痛得無法動彈。


    她咬著下唇,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氣得想揍人。


    他這個混蛋昨晚究竟馳騁了多久,暈了又醒,醒了又暈。


    等心情平複下來,酒千歌才發現床單更換了,連她身上的衣衫都完好無損,彷佛昨夜……不過是一場夢。


    然而看見身上落下瘋狂的痕跡,她就知道,真的把自己交給他了。


    但,不後悔。


    踏上朝廷的一刻,她和他的命運就注定多舛,成親……談何容易!


    叩叩——


    敲門聲響起,酒千歌應了一聲“進”,才發現聲音嘶啞得不像樣子,莫非昨夜喊得很猛了?


    彩兒捧著一碗藥走了進來,臉蛋紅撲撲地說著:“那位王爺說……補……補一下再戰。”


    她一臉懵然:“哪個王爺?”


    “廷尉大人。”


    “滾!”


    酒千歌氣唿唿地喘著氣,要不是現在腿還在麻,肯定去找墨子染算賬了,他居然光明正大地在碧雲府下人麵前露麵,幾個意思?


    “王爺,彩兒早就聽聞廷尉大人和您的事情,感覺他挺細心的,王爺……就不要和他作對了吧。”彩兒笑嘻嘻地說著。


    這倒好了,整個碧雲府肯定都認定了她好男色,而且失身了。


    她惱怒地喝下藥,揮揮手讓她出去,綠兒卻溜了進來,心驚膽戰地詢問:“王爺,你沒事吧?”


    “嗯?”酒千歌臉色緩和不少,揉了揉她的頭發。


    “昨晚……王爺很痛苦地在叫。”綠兒怯怯地偷瞄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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